“佛也好,魔也罷,至少她登上了王位,曆史從來就是成王敗寇。”風起雲道:“若她沒有登上這帝王之位,又何來這些佛陀的造像,至少在她所處的那個時期,她的的確確就是佛,佛也就是她。”

“所以曆史上才會有著多次的滅佛運動,”查文斌道:“佛教本是外來教宗,但為了適應神州的風土人情和政治體係,又與儒家和道教做了結合,一舉成了某些時期當權者的一項重要手段。”

印度佛教傳入中國,大約在西漢末年。它在中國的傳播發展,大致可分為三個時期:魏晉以前為輸入時期,東晉南北朝為傳播時期,而隋唐為興盛時期。

東晉南北朝時期,佛教在門閥世族統治階級的提倡下,獲得了廣泛的傳播。

而北魏太武帝是一位有雄才大略的君主,鑒於當時漢人即將鮮卑族視為“胡”或“戎”,而他欲一統天下,成為統治以具有高度文化傳統為主的漢族組成的整個中國的皇帝,所以要推崇儒學和道教來標榜自己。

他認為佛教是外來宗教,怎麽能占據漢族王道的信仰?所以下令滅佛,其詔令中說由於“鬼道熾盛”,致使“政教不行,禮義大壞”;“王法廢而不行”,而他自己“欲除偽定真,複羲農之治。”

而在北魏時,佛教再度席卷而來,吸收了儒家和道家的新佛教更加適應了當時的封建體製。

此時皇帝、貴族以及世族官僚大都信仰佛教,印度僧人佛圖澄、鳩摩羅什先後被後趙石勒、石虎和前秦苻堅尊為國師。南朝梁武帝更是一個十分虔誠的教徒,他尊佛教為國教,並曾三次舍身出家為僧。所以,這個時期佛教寺院大量興建,僧尼空前增多。佛寺多達三萬餘所,出家僧尼達二百餘萬人。

而且這些佛教寺院都擁有獨立經濟,占有許多的土地和勞動力,且不用納稅。長此以往的發展,必定會在經濟方麵與政權發生衝突去,且擁有大量信徒的宗教也威脅到了王權的位置。

北周武帝當政時,這種情況已經發展到難以控製,於是果斷下令沒收寺廟的土地和資源,僧侶們則編入普通戶籍,不再享受任何特權。經此,剛剛興起的佛教在神州遭遇了第二次打擊。

而隋唐時期,佛教又再度占據了上流社會的信仰,一直到唐武宗的出現。

唐武宗崇信道教,深惡佛教,會昌年間又因討伐澤潞,財政急需,在道士趙歸真的鼓動和李德裕的支持下,於會昌五年下令清查天下寺院及僧侶人數。八月,又令天下諸寺限期拆毀;括天下寺四千六百餘所,僧居住所四萬餘所。

而拆下來的寺院材料則用來修繕政府基建,金銀佛像上交國庫,鐵像用來鑄造農器,銅像及鍾、磬用來鑄錢。另沒收寺產良田數千萬頃,國庫一下子就富裕了起來,但好景不長。

第二年武宗死,唐宣宗即位,又立刻下令複興佛教,從此佛教便在中原大地牢牢占據了自己的位置,便流傳千年屹立不倒。

“其實道教本來有機會中興的,”查文斌道:“李唐皇室因為自己姓李,而道教的神仙體係裏又尊老子為聖,老子本名李耳,為了抬高自己的出身門第,所以在大唐初期,道教的地位是極高的。

唐高祖李淵曾經宣布在儒釋道三教中,道教地位最高,儒教其次,佛教最低,形成了崇道抑佛的局麵。而在唐太宗年間又正式確認了這一提法。

太宗曾明確道:“道士、女冠,宜在僧尼之前。”他將老子封為“太上玄元皇帝”,而且對道士畢恭畢敬,執禮甚恭。在那時,道教一度有駁駁然全麵壓製儒釋兩教之勢,時人對此曾有“儒門淡泊,收拾不住”的感慨。

可惜這種轉變出現了唐太宗的晚年,所有的帝王都惜命。但道教的長生不老看起來太過於虛無縹緲,哪裏比的上那佛修來世更加吸引人?反正這二者都是虛的,至少佛門的說法可以更加貼合一個老帝王的心理。

而再武皇時期,佛教就徹底興起了,正是這部《大雲經》直接將佛與帝王結合,從此道教也就走下了神壇,隻配給皇室做一些功能性的祭祀占卜類工作,也就遠離了政治中心。

可以說,道教的衰敗就是從這武則天手裏開始的……”

武則天登基之後,首先將李淵和李世民規定的“道先佛後”的政策,改為“儒道並重”,不久又幹脆宣布“釋教宜在道法之上,細服處黃冠之前”,正式確立了佛教的崇高地位。

由於《大雲經》和《大雲經疏》的頒布,武則天又命天下各州均修建大雲寺。此時天下共有三百五十八州,因此便修建了三百五十八座大雲寺,大雲寺簡直成了寺廟的代名詞。天下民眾都是武皇帝的子民,自然也就全都成了這些寺廟的信徒。

武則天不僅大興土木,還積極支持佛事活動的舉辦,其在位時,僅奉迎佛舍利的盛大活動便舉行了兩次。在這種空前的影響力下,任何宗教都不會再有立足之地,而更加讓佛教直接崛起的則是大量經文的翻譯。她以舉國之力收集各種梵文原經加以翻譯,並又做了大量的推廣,總計多達上千卷。

一個宗教僅僅有統治者的支撐還是不夠的,它必須要有底層民眾的基礎,而佛教作為外來宗教能夠占據中原的另外一個原因便是這些大量經文的普及和推廣。當它們如同雪花片一般湧向底層民眾時,佛教的係統理論在民間也就正式得到了成立。

由此上層有政治支持,下層有可供民眾學習的資料,隻需經過一兩代的人的循環,它便會徹底占據這個社會的所有信仰力量。

終於在她的雷霆手段下,佛教登上了頂端,隻不過如查文斌所言,她所做的這一切鬥不過是為了逃避自己心中的那個魔。

“她為大唐王朝的江山社稷製造了一大的陰魂,其中包括她的姐姐和的外甥女,還有那個國舅爺長孫無忌,甚至還有她的兒女。麵對這些,一個女人如何釋懷?但要是把這一切又歸公為佛的旨意,是佛的安排,是他們所作所為的報應。那麽再麵對這些陰魂,自己用佛法來超度他們,安息他們,我想這恐怕也是她唯一能夠使自己心安的手段了吧。

隻是你們看著這片佛像,再想想那些冤魂,他們真的能安息嘛?他們真的能被親手殺了他們的人而超度嘛?一切都不過是一個用來遮掩自己血腥手段的借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