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圖好眼熟,查文斌拿出了那幾枚五嶽真形印,翻開一看,它與手裏那枚中嶽嵩山的圖形十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印鑒上的圖形多出了一個小小的黑點。這個黑點起初最早時查文斌並未注意,因為在很多印鑒裏都會加一些暗記,比如缺口或者是點,以防他人仿造。

“這兒是哪?”他問那老僧。

那老僧看著一地的線條,腦袋都大了道:“你這畫的我哪看得懂。”

“就你這腦子,你那老和尚師傅就算告訴你了也白搭,讓我來!”這超子年輕時幹過偵察兵,看地圖那是他吃飯的本事,那些個彎彎扭扭的線條到了他的手裏那就全成了真山真水,一目了然。

“這兒,”他指著其中一條線道:“這裏就是咱們現在的位置,那這黑點就應該在這廟後方那道山脊上。”這地方他們白天沒有進去,是因為路上的茅草實在是太深了,那裏是未開發的地區。

“那裏?”老僧道:“那地方我知道,那是一片草甸子,沒什麽特別的啊……”

“草甸子?”超子道:“那就對了,這大山裏頭到處都是林子和灌木,隻有翻出的夯土層因為太結實所以才長不出樹木。”

去那廟裏翻出了兩把柴刀,大家夥兒這就開始順著白天那條道一路往上砍,花了約莫整整兩個鍾頭才劈出一條路來。等到了超子判斷的那山脊處果然那些老林子和藤條荊棘瞬間消失,轉而呈現的是一片長寬各約有百來米的平坦處。

聽那老僧說,這地兒原先開發商想弄成光明頂的所在地,但後來發現要修路成本太高,暫時也就擱淺了,隻把那廟前那塊空地先弄成光明頂應付著。查文斌感歎,多虧那開發商慢了半拍,要不然這地方可就輪不到他們了。

再次拿出羅盤推演一遍,雖說是時奇門,但這活盤卻是依據節氣和日辰幹支,然而在根據節氣和日辰幹支已定為某局之後,就要根據正時來轉動活盤,這時的主要依據是當時時辰的幹支。所以時辰在變,這盤也就會跟著在變。

二次推演,隻需一次就能定局,這一次查文斌得出的結果是,印章上的點正好就是這個位置。說是草甸子,其實也就是一些到腳腕處野草,這些野草裏夾雜著一些亂石,大大小小的各種形狀都有。他們這些人都是老江湖,很快就辨認出哪些石頭是建築遺跡,哪些是天然的,七七八八一鼓搗,大致的東西就出來了。

“這地方原先應該有一道城牆,四麵合圍,開口在山東邊,”超子道:“剛才我和卓雄丈量過,城門的位置對出去應該就是那擱船尖的山峰。這個地方從兵家來說,易守難攻,從後方往下都是緩坡,可以依山建村屯兵甲。”

“這位小哥有眼力,”那老僧道:“後麵這塊山名為六甲嶺,在我們這兒有個六甲四十八塘之說,至今還有六個村落散步在這後山下方。”

“好地方!”查文斌讚歎道:“周易首卦為乾,為天。乾卦六爻皆為陽,乃極陽、極盛之相,其中第五爻稱為九五,九即為陽。此爻,正應‘九五’之數,為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第一爻,應帝王之相。而一陰一陽之謂道,十門九不鎖整個就坐落在這條太極道上。怪不得那導遊說要找到明教的山門,須悉知生死之門和先天太極八卦之數,看來這說法並非是空穴來風。”

他們說話間,那洛陽鏟已經接好,大山超子卓雄和葉秋四人一人邊,開始陸續下鏟。可不料打下去不到半米深就全遇到了阻礙,起初以為是位置選錯了,他們又探尋另外的地兒,可前前後後忙活了快三四個小時,還是一樣的結果。

那超子插著腰滿頭大汗道:“查爺,不對勁啊,這地方哪哪打下去都是石頭,我剛也刨了幾處坑,發現這兒的夯土層淺的很,最深的地方也不過一米。”

“你那老師傅有沒有說過他死後要怎麽葬?”

那老僧道:“燒,用柴!”

查文斌呼了一口氣道:“別費勁了,那這裏就是原先的祭台了,看來這地方的確不是那麽好找的,除非我們能把這些草甸下的土都給掀了,露出他本來的麵貌。”

“那不行,”老僧連連搖手道:“這得幹多久啊,再說了,一會兒天亮了遊客就要上來了,萬一讓景區的人看見我們在這兒可就完蛋了。”

眼看這東方就要露白,查文斌讓那老僧帶著徒弟先行回去,自己又差大山他們把露營的東西和胖子抬到這草甸子上來。他們打算就地住在這山脊上,與那老僧留在廟裏做個眼線,雖說那老僧心中有一百個不願意,但也隻能同意了。

帳篷搭好,天已經開始亮了,查文斌才鑽到那帳篷裏準備小憩一會兒去又被風起雲給叫醒了道:“查兄,快出來,真是難得一見的美景啊!”

原來此時自他們腳下起全是一片雲霧,就像一整片白色的海,那海麵上清晰可見奔走翻騰的流雲,整個看過去如同一條平整的切線將天地分為了兩半,而他們則是站在那雲端之上。

不遠處,就是船擱尖的山頂,一輪太陽正從東邊貼著那山間緩緩升起。當它跳出山尖之時,一道金光霎時迎麵鋪開,照在那翻騰的雲霧之上再起折射,那種震撼的美景怪不得讓風起雲如此的欣喜。

“金頂祥光果然是名不虛傳,”查文斌也讚歎道:“你看那太陽落在山尖上時,像極了神佛後麵的那輪背光。”

看著這如癡如醉的美景,查文斌倒也忘記了睡意,他本就是修道之人,對於這種自然景更是喜歡的不行,便盤坐在那懸崖邊靜靜的欣賞著。

可看著看著,忽然有些不對勁了,隻見那遠端的白色雲霧之上開始出現了一團灰蒙蒙的東西。起初的時候,他以為那也是雲層,但慢慢的那團灰色便開始有些形狀了,這形狀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實體後,他才發現那是一座高大的樓,在那樓的前方還有一個牌坊,像極了傳說中的南天門……

隻可惜,那樓僅僅隻出現了短短半分鍾後便又漸漸消失了,就連山下的白色雲霧都也跟著逐漸散開了。

風起雲方才也看呆了,這時才回過神來道:“剛剛那個是海市蜃樓嘛?”

查文斌怔在那好久才緩緩道出了那三個字:“萬年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