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人穿梭在寂靜的大山裏,誰也不願多說點什麽,氣氛壓抑的讓人難受。

就這麽兩手空空的回去了嘛?也許誰都不會甘心,查文斌猜到了開頭但是沒有猜到這個結尾,他精準的判斷出那個位置有一座帝王級的陵墓,但是萬萬沒想到差點連累了這麽多人。

山裏開始下起了大霧,離天亮還要很久,走的有些累了,他們選擇了一處小土坡上稍事休息。

古雪給大家分發幹糧,她萬萬沒有料到中國之行會是如此的結局,道:“真的沒想到那個張教授會是這樣的人,他太極端了。”

“他得了肝癌晚期,”查文斌接過她遞過來的巧克力道:“一個將死之人其實在麵對自己的信仰即將被顛覆時,他會爆發出最大的能量。”頓了頓他又說道:“我這一生都在和鬼神打交道,但是比起鬼神,人心其實要可怕的多。”

古雪不相信道:“人比鬼神還要可怕?”

查文斌道:“鬼永遠生活在陰暗裏,你不需要在光明中去提防;神則一直高高在上,你也無需在意它是否會對你眷顧。唯獨人,每天朝夕相處卻又都戴著一張不可測的麵具,沒有人知道那張麵具的背麵到底隱藏著一張怎樣的臉。今天也許大家是朋友,但明天可能就會是仇人,你可以有一顆不害人的心,但你卻阻止不了別人要來害你。”

古雪從臉上擠出一絲微笑道:“你啊,對這個社會有成見,你要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好人要比壞人多得多,真要像你說的壞人無處不在,那我們這個世界不是早就已經亂套了。

中國有句古話不是說人之初性本善嘛?”

查文斌道:“它的後半句是苟不教,性乃遷,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一個人如果從小不好好教育的話,他善良的本性就會因此而逐漸變壞。其實人的惡,並不是與生俱來,而是他在後天的時候不認識惡。”

古雪覺得眼前這個長發男子一點也不像個從事宗教神學的,反倒像是個哲學家,他的話總是能讓你覺得有那麽幾分道理,於是她伸出手道:“我可記得你答應過我要幫我處理掉那個大麻煩的,大男人該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等過了這陣子吧,”他指向超子道:“到時候你留一個他的聯係方式。”

“為什麽要他的?”古雪奇怪道:“難道你沒有嘛?”

“咯咯咯,”卓雄一陣樂道:“我們文斌哥是個老古董,什麽網絡、手機這種高科技和他是無緣的,在生活裏是特別無趣的一個男人,他甚至沒有任何愛好,你說一個沒有愛好的男人得有多可怕?”

古雪嗆聲道:“沒愛好的人多了去了,這說明查先生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人,而往往這樣的人才是能夠成就一番大事的人。”

超子手裏把玩著一個巴掌大小的三角青銅爵道:“哎,你說這張開山到底是從哪弄來這麽一堆贗品。”

卓雄道:“張玉成不是說他爺爺是古董商麽,弄這些個東西還不簡單?”

“我知道,但這也太次了點,”超子指著那尊爵的底部道:“你看著下麵的銘文,這哪是甲骨文啊,分明就是繁體字啊,還有你看這上麵的銅綠。銅綠銅綠自然是綠色的才對,這個倒好,跟抹了一層灰似得,白乎乎的……”

查文斌道:“明知是假的,你還拿它幹嗎?”

“這你就不懂了,”超子道:“幹這行的有個規矩叫作賊不走空,不管什麽都得帶點出來,要不然下次你再去碰到的就全是空膛子了。行了,就把你給留在這兒吧。”說著,他便是把那銅爵往地上一丟,恰好滾到了查文斌的腳下,他好巧不巧的低頭瞄了一眼,隻見那尊的底部刻著四個繁體字:“擅拿者死”!

“這種話你也信?”超子道:“這張爺子也挺有意思,字寫錯了不說,還整個玄乎的,這都是天橋下那些說書的描繪古墓開啟時的詛咒,一準是跟那邊學的。你要覺得不舒服,那好辦。”說著他就走過去一腳踩了上去,頓時把那包了一層銅殼的假爵給碎了,裏麵和那些一樣都夾雜著一層灰白色的陶土,頓時騰起來一陣灰燼。

然後超子又對古雪道:“古小姐勞煩您轉個頭,我得破個咒。”說著他便準備對那碎了的爵尿個尿,卻又被查文斌喝道:“你要幹什麽!”

“這不是常用的破詛咒的辦法嘛,放在腳下踩三下,然後嗞一泡尿上去就沒事了……”見查文斌臉色已經沉了下來他又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道:“小時候我奶奶教我的……”說著他又用腳尖在那爵上使勁碾了碾……

“當著女士的麵做這麽粗魯的事情……”古雪對他是直搖頭。

“咦,這是什麽?”超子抬起腳的時候忽然發現那堆粉末裏居然多出了一樣不該多出的東西,他蹲下身去用手指輕輕掃開那堆粉末撿起來一看,那是一塊指甲蓋大小帶著鱗片類似於蛇皮的東西,他又繼續翻找了幾下,結果發現這裏麵還有很多這樣的碎片,或大或小,它們被摻雜在這些夾層的陶土裏。

查文斌也覺得奇怪,用手指沾了一點那灰塵放在鼻子下麵嗅了嗅,隻聞得裏麵有一股淡淡的黴味。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超子也意識到這東西好像有點不對勁了,民國時代造假文物的並不少見,張開山沒必要折騰出這麽個連分量都對不上的夾層青銅。

超子小心翼翼道:“文斌哥,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查文斌沒有作答,他轉而看向身旁古雪的頭發,隻見她的頭皮上也有不少落灰,還有她的背上衣服上,再仔細看每個人都是一樣,這些絕不是剛才那個碎了的爵中帶來的。

“這是癲蠱……”查文斌立刻起身道:“馬上回去找他們,我想但凡是下過那座墓的恐怕已經全部中招了!”

一聽是蠱,超子就心裏打顫,那素素中蠱時的樣子他可是記得一清二楚,他心想自己這回可是闖了大貨了。查文斌看出了他的心思,反倒是安慰他道:“不怪你,要不是你帶了這個爵我還真察覺不到,癲蠱是一種極其危險的蠱毒,據說是把蛇埋在地下等到發黴後,提取蛇身上的黴菌斑製成,這東西有個非常厲害的地方,一旦遇水就會讓人產生強烈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