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心裏有鬼

?心中一動,腦中浮現了她在電話裏對我的那番箴言。

豬豬,你知道你錯在哪嗎?情這一字你看不破,也看不懂。你可知風雲喜歡你?你又可知冷戰也喜歡你?這場浩劫裏隻要你偏幫任何一方,就注定了後來的悲劇......

“你為何認為風雲與冷戰都喜歡......靚豬?”我斟酌了下,還是用了遊戲的人物名,因為即使真有情誼,也是在那個虛擬世界裏了,不包括現實。

謝雅輕聲而笑,拍了拍我的頭,“你啊,我看也就你看不出來,那時區裏誰不知風雲與冷戰翻臉是為了你?就是那飄渺仙子,也就是丁嵐也知情的,唯獨你這個當事人卻不曉得。”

“啊?”他們是為我反目?

“啊什麽呢?付好錢了,我們回吧。”陳新正好走過來,截斷了我倆對話,卻是不察與我說話的語氣多了親膩和熟稔,我匆匆看了眼謝雅的臉色,見她沒往別處去想,這才心安。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夜色暮沉,原本聚會下來就十點多了,現在大抵是到深夜了吧。車子在公寓樓下停了,謝雅要送我上去,我淺笑著搖頭,語帶深意地說:“你們也累了,早些回去吧,莫被之前那些事給左右了。”

其實誰都沒有忘記,剛才的聚會是多麽不平靜。從丁嵐設計陷害,到後麵許子揚一意孤行要我道歉,再到後來丁嵐出言侮辱謝雅,而我上前怒扇其耳光,最後反被許子揚手指刮過臉,等於是代丁嵐報了那巴掌之仇。就像是平地沙丘上的一場戰爭,驚心動魄又令人膽寒。

後來的演變雖然沒有往壞了去,也算偃旗息鼓,但在大家的心頭卻是紮入了一根刺。所以表麵上的平靜其實不過是偽裝,而內心裏的波瀾如波濤般洶湧,而我絕不希望陳新與謝雅兩人因我而再次產生裂痕。

等車子離開了視線後,我才返身往公寓樓內走,靜寂下鞋跟敲在地麵的聲音特別響亮,也顯得空曠,徒生某種不安,不由加快了腳步。眼見快到電梯時,突然橫向裏衝出來一個人撞在我右肩膀處,連帶右手上的傷處也是一疼,鼻間是股酒衝味,回首間已經聽到悶哼聲。

一個清俊的身影正在揍著躺在地上的醉漢,那個醉漢我倒也認識,是比我高一樓的住戶,想是剛才走過來腳步不穩撞到了我,沒想被不知從哪裏衝出來的許子傑給打倒在地上了。

我連忙出聲喝阻,等許子傑停下來時,見那醉漢居然就地呼呼大睡起來,全然不知自個剛被人胖揍了一頓。

許子傑會在此處出現,出乎我意料,卻又在意料之中。在他揭破了風雲的身份後,我早猜過他會來找我解釋,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他橫了一眼地上躺的醉漢,臉上閃過陰狠,轉向我時變為擔憂,“你沒事吧。”

我揉了揉酸疼的肩膀,隻能苦笑,今天還真是我的劫難日。除去右手掌顯眼的傷外,那一下摔倒著地,股椎之處其實也很疼,可剛才在醫院裏時陳新一直站在旁邊,傷在那種地方我也不好意思跟醫生提出來。還有臉上刮過的指印,紅了一片,現在有加上被撞擊後的肩傷,以及髒亂的衣服,可謂狼狽至極。

想是再沒有人比我更倒黴的了,可又能如何,隻能搖搖頭說:“沒事。”

許子傑欲言又止,轉身卻將那個醉漢拎起扔到了公寓樓外,再回來時他眉眼間的戾氣沒有全都斂去,看著我時深蹙著眉道:“靚豬,我們談談好嗎?”接著又補充了句:“就在這裏,不用太久。”

堵住了我到嘴的拒絕,他自然明白如此深夜,我是決計不可能將他引上樓去,故而選擇了在原地,杜絕我的不應。歎了口氣,看來還得忍一會,可實在腰背後疼得不行了,隻能借勢靠在電梯旁的牆上,淡淡道:“說吧。”

許子傑見我如此淡漠神色,眼神縮了縮,卻還是往前走了一步,離我稍近些後道:“靚豬,當初我本意不是要趕你出區的,我是......當時氣憤不過,氣你為了他居然連我都殺。”

我淺笑搖頭:“不,風雲,當初就跟你解釋過,我並非是為冷戰殺你,而是你我敵對行會,開城戰時,戰場上我們就是敵人,我殺的是你們整個行會裏的人,而非單單就是你。”可在當下,他根本聽不進去,認準了我揮刀而下,狠心絕情。

“不,你不懂,我和冷戰私下裏有過宣言,那一場城戰輸的一方就退出爭鬥,而賭注是......你。”

心上一顫,許子傑又爆出一個我不知道的秘密,這其中怎麽有如許多的糾葛在內,而我卻全然不知。真的是如謝雅所言,再次走入傳奇的我,變得無心,所以看不見周遭隱藏的真相?

麵前的許子傑像是陷入了回憶,表情顯得怔忡,他說:“一座城池換一人,這是我和他的賭。當初我從適者生存行會離開時,就對他宣誓,總有一天我要將沙巴克拿下,然後用它交換你。隻是後來......偏離了原本的軌跡,鬧到一發不可收拾。憤怒過後,當我發現你不再上線時,我開始後悔,托了好多人想跟你解釋,卻再找不到你。”

我聽到這不由笑了,這就是遊戲,哪怕在那個虛擬世界裏再風光無限或者臭名遠揚,退出關上電腦,就回歸了現實,那些成敗都與人無關,而那些曾日夜相陪的戰友,也隻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這就是網絡與現實不可違逆的運轉。

一座城池換一人,這隻可能在古時會發生的事,卻真真實實在我身上發生過,而我一無所知。人們常常指責網遊害人,實則不是網遊的錯,錯的是人心無法控製。那些遊走在傳奇裏的一個個人物,無非就是現實生活裏無聊了、空虛了、寂寞了的人群走進那個世界,去實現很多現實都不能做到的事。

許子傑一把握住我的雙臂,認真地看著我:“餘淺,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這是我第一次看許子傑這般誠摯的表情,他的眼瞳不比許子揚深幽,卻要黑白分明,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忽然靜寂中一聲清晰的冷笑劃破耳膜。我們同時轉頭,隻見許子揚就站在門邊,斜靠在門上,唇角是譏諷的弧度,眸光暗沉,不知已經聽了多久。

我輕輕掙動了下,許子傑似有所感的鬆開了我手臂,沉目看著許子揚向我們走來。

“啊——”在我的驚呼聲中,許子揚一拳揮了過來,目標......是我。

我條件反射閉眼,卻聽身旁一聲悶哼,睜開眼去看,反是許子傑被他一拳揮到了旁邊,原來剛才那一拳假意對我,實則在關鍵時刻卻轉了彎對準了我身旁的男人。

許子傑的臉上立即就青了一塊,可見那一拳很重。這下許子傑猶如被拔了胡子的老虎,毫不猶豫就撲了上來,居然跟許子揚扭打在了一起。

我被驚得僵站在原地,這兩兄弟是發什麽瘋呢?幾個來回,就可看出許子揚占上風,且看他出拳的手法章法有度,明顯練過的,許子傑雖也不差,到底還是不如他哥出拳迅猛。很快,許子傑不防腹下中了一拳,痛得彎下腰去,許子揚乘機一腳將他給踹翻在地,然後指著他發狠道:“子傑,我早警告過你不要對她妄動心思!”

話完回轉過身,滿身戾氣地狠盯了我一眼,這時的他完全沒了平日的沉著與溫雅,像一頭發怒的豹子。伸手過來箍住我的腰,使了蠻勁將我往電梯裏麵拖,這一下牽動我股椎處的疼,痛得我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

許子揚眸色閃了閃,繼續拖著我走。

突然許子傑在身後怒吼:“許子揚,你心裏有鬼!這麽怕我與她有接觸,無非是你怕她是62區水雲軒這件事曝光,你更怕唯一那個號的事曝光!”

我渾身一震,側過頭去怔望,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許子揚卻隻是頓了一頓後,沒有停下腳步,跨步走進了電梯內,發覺我還攥著門框不肯入內,就來掰我的手。

我回過頭去想向許子傑求救,如果還有什麽秘密隱藏,那麽我要求知道真相,尤其是許子傑在說水雲軒和唯一!這是怎麽回事?許子傑不是風雲嗎?難道他也玩過老區?那麽他又是老區裏的誰?心有所懼,冥冥中已能預感將會有更加震撼我的秘密被揭發,可我還是想知道真相。

眼見我緊拽住門框的手指被許子揚一根一根掰開,許子傑衝了過來,一腳踩住合上的門,然後怒目瞪著許子揚道:“你明明不愛她,為什麽還要將她鎖在身邊?”

“哼,這是我和她的事,用不著你來管。”

“你和她?唯一的號我也有份,陪她練級陪她看海的都是我,甚至最後打了一夜同心小徑裏的豬衛,得到那枚求婚戒指的也是我,你憑什麽想要一人獨攬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