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主仆幾人之前的感情，還真是惹人心碎啊。”聶清離麵露可惜悲哀的表情，語氣卻帶著嘲諷的笑意。
“可惜這個世上，唯獨隻有真情最廉價。”
他漸漸逼近，身後那些原本破碎的符籙一一漂浮起來，變得完整，他的手指再一點，符籙們變幻出各種攻擊的形態，銳利的尖端指著沈白亦的方向。
聶清離忽然想起什麽，又玩味地去激怒她，“噢，對了，當年你師傅等人舍命救你，多麽感人啊，我差點都要被感動哭了。你知道最好笑的是什麽嗎？”
他仰頭大笑，“他們那麽努力地救你，想為你搏一線生機，可你……哈哈哈，隻不過是多苟活了一會兒罷了，如今還是得步你師傅們的後塵，死在我手裏！”
聶清離笑累了，長噓一口氣，“多麽有意思啊，這就是青羽界的宿命，這就是你的宿命，你躲不掉的！”
“少廢話，宿命宿命，唯有像你這般認命，向命運投降的人才信宿命，我偏偏不信！”
聶清離似乎是被她的話激怒了，眼中的笑意瞬間消失，莫名其妙說了一句沈白亦聽不懂的話，“這話和我當年說的一致，可惜可惜，誰都逃不了宿命的。”
他想起那九天之上的執棋人給他算的卦，他的命格上顯示，自己最終將會死於一女禪修之手，他回想自己犯下的因果，那女禪修不正就是蘇墨之妻，沈白亦麽？
聶清離最恨被宿命擺弄，他的複仇計劃還未完成，怎麽能死在區區一螻蟻手裏，不如趁著這螻蟻還未完全強大起來，先將她擊殺了，看這天底下究竟還有誰能擺弄他！
他怒哼了一聲，手指在空中捏得“嘎吱”響，一道專屬於大乘期的威壓撲去，符籙們也迅速刺去。
沈白亦抿唇，不退反進，她抬手握住權杖，身後巨大的法相金身立起來。
在她單手抵擋符籙群的時候，身後的金身也抬起散發著金光的雙手給她支撐。
“仙姑！”重重撲騰出來，一大爪子和一雙大翅膀飛舞著打算過去偷襲，可聶清離動都未動，它就被擊飛在牆壁，地上落了許多羽毛，差點摔成肉泥。
重重又飛起來，大罵一句：“日你個仙人板板的，反正仙姑死了我也活不了，爺今天就和你拚了！”它又重新飛起來，再次刺過去。
“嘖，真煩。”聶清離本以為自己能輕鬆製服沈白亦，可她身上似乎有真神的力量在保護著，要突破那層力量還頗有些麻煩。
而且這女修是那老狐狸的道侶，身上還帶有老狐狸的印記，得在那老狐狸趕來之前擊殺，不然就麻煩了。
他眼眸一暗，死都忘不了當初那老狐狸是怎麽將自己踹下玄冥河的，新仇舊仇，總要一起報的，隻是現在他還沒有強大到可以對峙仙狐一族，隻要忍耐到大計完成……
這邊沈白亦也不好受，與大乘期的強者對峙，她感覺自己仿佛就真的像一個螻蟻，被人踩在腳底下，全身的血管經脈都要爆炸了，若不是有星辰盤幫她吸收了一些力量，她差點就要爆體而亡。
時不我待，沈白亦偏頭大喊：“紅瞳！借我你的力量！”
“女人，你早就該這麽做了！”紅瞳欣喜，將小餛飩放在地上，自己化作一紅色光束沒入沈白亦的權杖之中。
頓時，那權杖的力量大增，竟將那群符籙全部擊落，炸成碎片。
“主人，就是這樣！咱們繼續，將它們全部都給燒了！”戰鬥時的紅瞳是無比興奮的，連叫沈白亦的稱呼都變了。
“螳臂當車，自不量力。”聶清離祭出他的白色佛塵，輕輕一揮，無數支銀針逼過來，根根都帶著無窮的威力。
沈白亦瘋狂吸收空間內的靈力，運用這些力量拉快速度躲避，銀針速度太快，她提前將防禦罩罩在小餛飩和公孫念前麵，導致自己身上好幾處都被刺中，每一處被刺中的地方又痛又麻，然後是無盡的寒冷，若是一般的普通人早就被凍麻不能行動了。
“主人，將它們全部燒光！！”紅瞳越來越興奮，權杖尖端泛著越來越紅的光，最後竟完全燒了起來，遠遠看來，沈白亦像舉起了一個通亮的火把。
紅蓮業火的威力不可小覷，緩解了沈白亦身上的寒冷，她喘了口氣，卻沒有繼續攻擊。
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轉身，口中默念星辰盤的口訣，耗盡身體裏全部的力量，在周圍強行撕拉出一個空氣口子。
“主人，你這是做什麽？！我們繼續戰鬥啊！”紅瞳感覺到自己被權杖逼出來，她不解。
沈白亦繼續顫抖著將空氣口子拉大，聽著裏麵的罡風聲，抬手將公孫念、小餛飩以及重重拉過來，叮囑道：“我力量不多了，再繼續戰鬥下去，我們都隻會死在這塔裏，我的仇我的自己報，不能拖累你們。”
公孫念嘴巴被白符封住，隻能激烈地搖頭，沈白亦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將她塞進了傳送口子裏。
她又抬手咬破中指上的精血，撒在小餛飩、重重和紅瞳身上，念著誓解除它們之間的主寵關係。
“仙姑？！老子不走！爺要陪你一起！”重重哀嚎賴在她胸上。
“媽媽！小餛飩也不走！我要媽媽！”小餛飩也擠在她胸上。
沈白亦心軟成一片，卻隻能被迫堅硬起來，她看著悶聲生氣的紅瞳，哄道：“乖，你們先出去，我等會把這魔頭殺了就來找你們。”
那傳送口子撐不了多久，眼看著越來越小，她強撐著撕開少許，將三小隻強硬塞了進去。
“媽媽媽——”她再也支撐不住撕裂空間的力量，那口子沒了力量支撐，瞬間變小成一個手掌大的裂縫，黑漆漆的洞口裏仿佛還能看到小餛飩胖乎乎的兩隻小腿在瘋狂踢著。
“誒喲，真是感人啊，把我殺了？你認為你有這個本領？”聶清離嘲諷笑。
“殺不了你，我也要讓你付出慘重代價……”沈白亦催動丹田識海，她那分裂出來的小元嬰似乎意識到她即將做什麽，抖得如糠篩。
聶清離表情僵硬了一會兒，“你真要步入你師傅的後塵，自爆元丹？”他不動聲色在自己周圍布下防禦，故作無所謂道：“自爆元丹，意味著元神也會消散，你從此消失在這世上。”
“我知道。”沈白亦的動作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停止。
“哼，你以為我會怕？你自曝也殺不了我，我最多不過受一個小傷。”
話雖這麽說著，他還是往後退了幾步，握緊了手中的佛塵，心中想著，合體期的自爆那威力可不小，自己原先的傷還未完全痊愈……
他在權衡利弊，受點傷換這威脅對他大的女修消失，倒也不是個虧本的買賣。
沈白亦丹田內的力量往心髒處翻湧，在這緊急關頭，她忽然聽到身後一聲少年音：
“沈白亦，我助你出去，日後你要幫我殺了這魔頭，還我自由，你答應還是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