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懷孕了!”◎

祖廟前搭起了臨時的帷帳, 祭祀暫時中止,鐵騎將整個祭祀大典圍起來,對裏麵的人一一排查。

許雁秋先喂她吃了一粒藥, 又去看那匕首。

蕭靖鈺抱著傅瑤問:“能直接拔嗎?”

許雁秋道:“沒有傷到要害, 我隻怕她身子太虛弱, 承受不住。”

他說著又去給傅瑤把脈, 傅瑤想要掙紮卻因為失血過多而渾身無力,隻能眼巴巴看著他, 眸子裏露出哀求的神色。

許雁秋一碰到她的脈搏就明白了,近三個月的身孕——蕭靖鈺是兩個月前才殺回京城的, 這隻能是蕭楷的孩子。

他看向傅瑤, 傅瑤蒼白的唇瓣動了動,是一個無聲的“不”字。

許雁秋知道傅瑤這是在為蕭楷爭取逃走的時間,至少現在讓蕭靖鈺知道, 所有事情都會功虧一簣,他不禁有些遲疑。

蕭靖鈺見他遲遲不答話, 就問:“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 直接拔就行。”許雁秋放開傅瑤的手腕, “你不如先去審問刺殺的小禮官, 你在這裏隻會讓她更緊張。”

蕭靖鈺想拒絕卻又無力反駁, 隻能將傅瑤平放好, 起身出了帷帳去主持大局。

傅瑤鬆了一口氣, 虛弱地道:“……謝謝。”

“千萬別謝我, ”許雁秋道, “我隻是暫時幫你瞞一會, 說不定轉頭就告訴他了。而且已經三個月了, 就算我不說, 你又能瞞他幾時?”

“我……”傅瑤疼得悶哼一聲。

許雁秋趁她不注意,已經將匕首拔了出來扔到一旁,邊給她止血包紮邊道:“我會給你開些保胎的藥送過去,蕭靖鈺容不下這個孩子,你還是……”

許雁秋原本想說好自為之,見她滿眼感謝地望著自己,話在嘴裏打了個轉,最後吐出來的是:“早做打算吧。”

帷帳外,兩名侍衛扯住刺客的頭發,將他的頭抬起來,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下巴已經被卸掉了。

一名侍衛道:“他嘴裏藏著毒藥,想要服毒自盡,被屬下攔下了。”

蕭靖鈺微微頷首,那侍衛就又把卸掉的下巴哢嚓一聲合上。

蕭靖鈺問:“誰派你來的?”

小刺客啐了一口唾沫:“無恥小人謀朝篡位,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噗!”

蕭靖鈺拔出劍,隨手扔到一旁:“拖下去,碎屍萬段。”

“陛下,這……還未審訊。”一名官員在一旁道。

“恨我的人多了去了,還真以為什麽阿貓阿狗的都能殺我。”蕭靖鈺道,“去查,朕也想看看是誰要殺朕。”

曆來朝代更迭都喜歡宣揚正統,然而不管如何掩蓋,也不過是在史書記載中留個好名聲,當世之人又有誰不知這皇位上坐的是個亂臣賊子?

這些虛名蕭靖鈺向來不介意,有人要來殺他,他殺回去便是。

等蕭靖鈺處理完事情,傅瑤的傷口已經處理好,躺在絨毯上睡著了。

蕭靖鈺用毯子將人裹了,打橫抱起來:“擺駕,回宮。”

·

傅瑤再醒來時已經回到錦闌殿,蕭靖鈺躺在她身旁,胳膊壓在她腰上。

傅瑤想把他的手拿開,誰知剛一動他就醒了,那雙眸子澄澈明亮,一看就是根本沒睡。

傅瑤畢竟剛威脅過他,不由得往後縮了縮,卻被蕭靖鈺橫臂攔下:“現在知道怕了?”

傅瑤想起從前蕭靖鈺是如何懲罰她的,手心都沁出了一層冷汗,一句反駁的話也不敢說,生怕惹怒了他。

蕭靖鈺啟唇:“瑤兒,你若保證以後安心待在我身邊,這次我便原諒你。”

傅瑤抿著唇,久久不語。

蕭靖鈺臉色沉了沉:“還是你想我來罰你。”

傅瑤寧願假意逢迎,也不想再被他懲罰,就道:“我保證。”

“保證什麽?”蕭靖鈺捏著她的下巴,“我發現我還是更想懲罰你。”

傅瑤就道:“我保證安心待在你身邊。”

“以後還逃嗎?”

“不逃了。”

蕭靖鈺傾身去吻了,把她的唇瓣吻得紅豔豔的才放開:“我讓人備了粥,先起來吃點。”

蕭靖鈺扶傅瑤坐起來,又從侍女手裏接過粥,親手喂給傅瑤。

傅瑤吃了有小半碗,肩膀實在疼得厲害,就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我可以不吃了嗎?”

蕭靖鈺對此很滿意,將粥碗放下道:“可以。”

此時已經是深夜,蕭靖鈺就又讓她躺下,把被角掖好,又將床幔放下,輕聲道:“再睡會吧。”

傅瑤在黑暗中覷著他的神色,聲音低得仿佛聽不到:“……蕭楷走了嗎?”

蕭靖鈺的聲音冷了冷:“你若再提他,我不介意出爾反爾把人重新抓回來。”

傅瑤抓住他的手臂:“別,別去,我不提了。”

“躺好,”蕭靖鈺道:“我還有奏章要看,等你睡著了就走。”

傅瑤就閉上眼睛,不過一會就讓自己的呼吸平緩下來。

蕭靖鈺便以為她是睡著了,又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就離開了。

等他走後,傅瑤緩緩睜開眼,用手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正如許雁秋所說,她必須想辦法盡快離開。

這個孩子就快要藏不住了,蕭靖鈺也絕對不會容許她生下蕭楷的孩子。

·

之後,許雁秋就那日所言,每日送安胎藥過來,幫她調理身子,傅瑤也一直很配合,

蕭靖鈺隻當是傅琛走了,蕭楷也走了,她終於認命了,就趁熱打鐵,下旨封她為後。

傅瑤的身份已經人盡皆知,舉朝上下拚死反對,門下侍中為駁回聖旨不惜血濺當場,蕭靖鈺卻隻是冷眼看著,絕不收回旨意。

新朝初立,君臣之間就因為立後之事變得劍拔弩張,最後門下侍中被奄奄一息地抬回府,蕭靖鈺則拂袖而去,立後之事不了了之。

事情傳得沸沸揚揚,到處都在議論紛紛。

傅瑤坐在窗邊養傷,看著窗外正在掃地的侍女竊竊私語,她心生好奇,就趴在窗戶上傾耳去聽。

她聽著朝堂上劍拔弩張,新朝初立就君臣離心,還是為了立後之事,傅瑤越聽越覺得自己像話本裏狐媚惑主的狐狸精。

正走神間,突然感受到後背上靠近溫熱氣息,她身子一僵,想要起身去躲,卻正撞在堅實的胸膛上。

蕭靖鈺兩隻手按在窗欞上,把她圍到懷裏,像是在擁抱她一樣:“瑤兒,我把你藏得這樣好,你的身份怎麽還人盡皆知了呢?”

傅瑤趴在窗欞上,把身子壓得很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蕭靖鈺把下巴壓在她肩膀上,在她耳邊噴著熱氣:“以前你做的那些小動作就算了,現如今該放的人我都放了,以後好好待在我身邊,別再生出別的心思,否則我就在**好好和你理論。”

傅瑤手指扣著窗欞:“……我傷還沒好。”

蕭靖鈺的手摸到她另一邊的肩膀:“這裏?我看看。”

“不,不用。”傅瑤想躲,卻隻覺肩膀一涼,蕭靖鈺已經解開扯下她的衣裙,肩膀上裹著繃帶的傷口隨之裸/露出來。

傅瑤用手捉住扯開的衣襟,能感受到蕭靖鈺的呼吸越來越滾燙,她卻隻能側身往一邊躲去。

蕭靖鈺滾燙的氣息噴在她脖頸上,引得她一陣輕顫:“瑤兒,我知你不願意,所以忍了這麽久一直不碰你,可你知道我每晚躺在你身邊,抱著你的時候都在想什麽嗎?”

傅瑤怎麽可能不知,她每晚都擔驚受怕,睡覺都不敢睡踏實,生怕蕭靖鈺突然撲上來。

蕭靖鈺吻著她的脖頸:“瑤兒,為了你我可以繼續忍,可你總得給我點甜頭吧……”

“噫——!”

傅瑤和蕭靖鈺被這突兀的一聲打斷,同時抬頭往窗外看去,隻見許雁秋正站在那裏,一手捂住自己的眼,一手擋著身後小藥童的,控訴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們孤男寡女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傅瑤忙著去拉衣服,蕭靖鈺則“哐當——”一聲,將敞開的窗戶直接關上了。

許雁秋這才放下手,對身後的小藥童道:“我還有藥方沒寫,你自己將藥送進去就是。來了這麽多次,該學會一個人了。”

許雁秋說完就心安理得地溜了,留下端著藥的小藥童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小藥童生下來就是個啞巴,隻能用眼神向劉忠求助,劉忠則道:“咱家攔了的。”可沒攔住許大人那個實心眼的。

小藥童:“……”

“小先生這端的是什麽藥?”劉忠對他端的藥很是好奇,湊近了打量,“為何有兩碗?”

小藥童隻拿明亮的眸子看著他,表示“我啞”。

“……”劉忠聞著那藥味有些熟悉,又覺得同時喝兩碗藥有些奇怪,就擰著眉頭,拿鼻子使勁去聞。

正要想出個所以然時,殿內突然傳出蕭靖鈺的聲音:“進來。”

小藥童就對劉忠點點頭,端著藥進去了。

殿內,傅瑤已經穿戴整齊,臉上還泛著薄紅。蕭靖鈺則臉色鐵青地坐在一旁:“許雁秋呢?”

小藥童連忙跪下,捧著藥一言不發。

蕭靖鈺眉頭皺了皺,正要發火,傅瑤就道:“他不會說話,你別難為他。”

蕭靖鈺便不再追究,將藥接過來端給傅瑤:“趁熱喝了。”

這兩碗藥一碗用於治傷,一碗用於安胎,許雁秋和蕭靖鈺說的則是用來調理身子,傅瑤確實身子虛弱,蕭靖鈺不疑有他,隻確認傅瑤每日都有喝藥。

傅瑤將兩碗藥喝完,嘴裏苦得像吃了幾斤黃連一樣,剛要去捏桌子上的蜜餞就被蕭靖鈺按住後腦勺,然後被堵住了嘴。

他吻得肆無忌憚,把傅瑤嘴裏的苦味全嚐了一遍,還似不知足似的,在裏麵四處翻攪。

小藥童不過八九歲,躬身趴在地上,將他們發出的聲響聽得一清二楚,小臉燒得滾燙,後頸都快趴麻了。

蕭靖鈺把傅瑤嘴裏的苦味清掃幹淨了才肯鬆開,問喘著粗氣的傅瑤:“許雁秋從哪找來的這小童,這般木訥。”

傅瑤透白的臉上布滿紅暈,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憋的,她對那小藥童道:“出去吧。”

小藥童這才站起來,用幾乎跪麻的雙腿迅速退了出去。

蕭靖鈺看著有趣,就道:“瑤兒,我們也要個孩子吧,平日裏拿來逗逗趣,養煩了就扔給乳母……”

傅瑤嗔道:“那又不是阿貓阿狗。”

蕭靖鈺便立刻改口:“我說錯了,你若給我生個孩子,我一定天天抱著他哄,拿玉璽給他砸核桃玩。

若是個女兒,就嬌養著,讓她成為大靖最幸福的公主。

若是個兒子,還是養得皮糙肉厚些好……”

他說著看向傅瑤:“當然,他若是像你,我定然是下不去手的,就給他找個嚴厲的太傅,交給別人收拾,到時我就做個慈父。”

傅瑤聽著這些美好的憧憬,腦海中卻很難想象中具體的畫麵,蕭靖鈺這般的人,真的能成為一個慈父?

一隻大手突然蓋在小腹上,傅瑤渾身一激靈,猛地往後躲去,捂著腹部緊張地看著蕭靖鈺。

蕭靖鈺的大手還懸在半空中,有些迷茫的看著傅瑤。

傅瑤這才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了,她也不去解釋,隻悶聲用薄被擋住肚子。

蕭靖鈺驀地笑了:“瑤兒,你長胖了。”

傅瑤樂得將錯就錯,把被子捂結實了,做出一副嬌羞的模樣:“沒有。”

蕭靖鈺越看越想逗她:“以前你的腹部很平坦,可是一絲贅肉都沒有的,剛才我分明摸到……”

傅瑤在薄被下踹了他一腳:“我隻是中午吃多了。”

蕭靖鈺捏了捏她氣呼呼的小臉,笑道:“胖些才好,我可是天天盼著瑤兒能再吃胖些。”

“你養豬嗎?”

蕭靖鈺被她逗得大笑,又怕她以後不好好吃飯,隻能變著花樣去哄她。

哄了足足有一個時辰才算作罷。

一直到從錦闌宮出來,蕭靖鈺的眼角眉梢都還帶著笑意。

劉忠奉承道:“陛下這是遇著什麽喜事了,這般開心?”

蕭靖鈺道:“說不得。”家有悍婦啊,到時還不得再踹他幾腳?

劉忠知情知趣,便不再問,而是換了話:“奴才記得娘娘之前傷得不算重,今日卻見送進去兩碗藥,奴才有些擔心,不知可是許大人開錯藥了?”

蕭靖鈺道:“調理身子的藥而已,也值得你這般操心。”

“奴才多嘴,這就打自己一巴掌,”劉忠說著就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才解釋道:“奴才自幼在婦人間長大,聞多了安胎藥的味道,今日聞著那藥的味道有些相像,唯恐傷了鳳體,才會多嘴來問。”

蕭靖鈺腳下突然頓住,傅瑤這段時日的異常在他腦海中回**,指向了一個讓人無比振奮的結果。

他突然轉身,往太醫院跑去。

“陛下!”劉忠叫了一聲,也踮著小腳跟了上去。

許雁秋原本正在院子裏翻曬藥材,誰知院門突然被人踹開,蕭靖鈺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臉上既期待又緊張,語氣更是急切至極:“瑤兒是不是有身孕了?!”

許雁秋的第一反應是完了,讓他知道了,之後又覺得蕭靖鈺若是知道了不該是這反應,就試探著問:“何出此言?”

“算了,你跟我把脈去!”蕭靖鈺拽著他就往錦闌宮走,好像一刻也等不得似的。

許雁秋一邊被動地往前走,一邊想:“看他這樣子應該是發現了什麽,傅瑤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他們日夜相對,發現了也很正常。”

“可是……他難道覺得這是他的孩子?!”

……許雁秋恍惚間覺得蕭靖鈺的頭發變了一種顏色。

許雁秋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你是覺得她懷了你的孩子?”

蕭靖鈺頭也不回地道:“她這段時日不是吃酸的就是吃辣的,之前還特別嗜睡,今日我摸到她的小腹時,明顯被從前胖了些,而且她好像許久都沒來過……”

許雁秋:“……那如果,如果啊,她真有了,你就確定這孩子是你的?”

蕭靖鈺突然停下,冷聲道:“她不會有蕭楷的孩子。”

許雁秋想問為什麽,卻又突然想起一樁往事來。

當時他爹已經病入膏肓,他去伺候湯藥,在他爹的書案上看到過一張藥方,用藥溫和,卻是使女子無法懷孕的。

許雁秋恍然大悟:“你給她吃了藥?”

蕭靖鈺道:“我把她的坐胎藥換成了避孕藥。

許雁秋喃喃道:“所以她們成婚四年,一直無子……”

他是真沒想到,原來四年前蕭靖鈺就已經如此瘋狂。

蕭靖鈺把他拉到錦闌殿時,傅瑤正在撥簾子上的流蘇玩,她抬頭看向兩人,先是有些迷惑,而後又擔憂地看向許雁秋。

許雁秋無奈地搖了搖頭:“他非說你懷孕了,一定要讓我來給你把脈。”

蕭靖鈺到她身旁坐下,哄道:“別怕,隻是讓他看看。”

在他的注視下,傅瑤隻能伸出手。

許雁秋為她搭腕切脈,閉著眼睛裝深沉,實則在想該怎麽扯。

傅瑤試圖蒙混過關:“我從前凍壞了身子,太醫都說不可能有孕。”

蕭靖鈺反問:“那你每日喝的是什麽藥?你們兩個是不是瞞了我什麽?”

傅瑤:“……”

許雁秋則睜開眼道:“沒錯,她懷孕了!”

傅瑤悚然一驚,整個人緊繃起來。

蕭靖鈺臉上則浮現出笑意,伸出手去摸傅瑤微微隆起的肚子。

許雁秋道:“剛一個月,她之前問我要墮胎藥,我沒同意,就給她開了安胎藥,讓她再考慮考慮。”

他說得認真,心裏實則捏了把汗,生怕騙不過去,誰知昔日秦王殿下有娘生沒娘養,又鮮少和女子接觸,竟也接受了一個月就會顯懷的謬論。

蕭靖鈺聽到傅瑤要墮胎時有些不高興,但很快又被傅瑤懷了自己孩子的喜悅衝散了。

他看看傅瑤,又看看傅瑤的肚子,不時伸出手去摸一下,那動作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會嚇到裏麵的小家夥一樣。

傅瑤則一臉茫然無措地看向許雁秋,許雁秋對她無奈攤了攤手,示意她先演下去,然而一甩衣袖,站起身溜之大吉了。

直到走出門,許雁秋還覺得自己簡直睿智無比,這樣一樣所有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他可真是太聰明了!

屋內,蕭靖鈺對著傅瑤的肚子傻樂了半天,才勉強把把咧開的唇角收回去,他對傅瑤道:“瑤兒,留下這個孩子吧,我現在就去找許雁秋和乳娘,學習怎麽照顧你和孩子,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好父親的,你相信我,我會照顧好你們的。”

傅瑤心裏五味雜陳,一時分辨不出個酸甜苦辣鹹來,隻能硬著頭皮嗯了一聲。

蕭靖鈺開心極了,衝外麵喊:“劉忠!”

劉忠推開門進來,見蕭靖鈺那開心模樣就知有喜事,連忙換了副笑臉:“奴才在。”

蕭靖鈺原本想要直接宣旨,看到他又想起方才的事,就道:“你長了個好鼻子,該賞黃金千兩!”

劉忠跪下叩頭:“謝陛下!”

“行了,起來吧,”蕭靖鈺道,“現在去宣旨,傅姑娘身懷龍胎,理應入主中宮,令鴻臚寺準備好,擇日舉行封後大典。”

“不要,”傅瑤突然開口,“我不要當皇後。”

蕭靖鈺握住她的手輕聲道:“瑤兒,我們都已經有孩子了,你總得給我,也給孩子一個名分吧,不然你讓世人怎麽看我們?”

傅瑤咬牙道:“那我就不要這個孩子了。”已經足夠陰差陽錯,她怎麽能讓事情一錯再錯?

蕭靖鈺被她嚇了一跳,連忙改口:“好,不當皇後,我不逼你就是,你說什麽我都答應。”

蕭靖鈺是真的打消了念頭,他們孩子都已經有了,以後傅瑤看在孩子的份上,也會慢慢接受他的。

現在重中之重是讓傅瑤平安順遂地誕下孩子。

蕭靖鈺那天什麽都沒做,一直陪在傅瑤身邊,連傅瑤端個茶盞都不讓,生怕燙著她。

之後蕭靖鈺更是直接搬到了錦闌宮,除了見朝臣會去書房,就連批奏章也要在錦闌殿內,一抬頭就能看到傅瑤才行。

他時常溫柔撫摸傅瑤的肚子,對這個孩子的期待竟比傅瑤更甚。

除此之外,他每有閑暇,就去找許雁秋詢問如何照顧產婦和孩童,連婦人如何生產、生產時他該怎麽辦、生產後如何清洗……小孩子頭疼腦熱怎麽辦、小孩子夜哭不止怎麽辦、小孩子太黏母親怎麽辦……都問到了。

直把許雁秋問得厭煩至極,可又不敢趕到他走,怕他找其他人問,這事就蓋不住了。

自傅瑤有身孕後,蕭靖鈺聽了許雁秋的建議,不再一味關著她,時常帶她出去行走——為了讓傅瑤有個好心情,據說還便於生產。

他嫌宮裏地方不大,還時常帶著傅瑤出宮,滿京城溜達,生怕傅瑤會悶著一樣。

有次休沐,他專門帶著傅瑤去了郊外的寺廟。

路途顛簸,他提前命人清理道路,還在車裏鋪滿了絨毯,一路上不厭其煩地詢問了幾十遍,生怕傅瑤有一點不舒服。

及至到了寺廟,從不信奉神佛的他對著佛像跪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詞,而後笑嘻嘻地看著傅瑤,還有她腹中的胎兒。

傅瑤明白他是在求什麽了。

這樣的蕭靖鈺,又一次變得陌生起來。

作者有話說:

就寫了這麽多,先這樣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