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非是臉皮厚若城牆者不可為也!”◎

明知反抗不了, 傅瑤卻依舊在他身下掙紮,右手手腕還未結痂就再次被磨出血,傅瑤卻似毫無痛覺一般。

蕭靖鈺抽出腰帶, 將她的左手綁在床頭, 又按住她滿是血腥氣的右手。

蕭靖鈺拉開床榻邊的多寶槅, 從裏麵取出一隻瓷瓶打開, 倒出一粒藥嘴對嘴喂給傅瑤。

傅瑤被他逼迫著咽了下去,隻覺喉頭一陣甜膩, 沒過多久身子就開始發起燙,呼吸也不由得越來越急促, 在炭火的烘烤下, 整個人都燒得難受。

傅瑤後知後覺,明白了蕭靖鈺喂給自己的是什麽藥,可知道了也無用, 她雙手被綁縛著,根本掙紮不得, 隻能任由蕭靖鈺擺布。

意識越來越迷亂, 傅瑤被炭火炙烤得喘不過氣, 隻想跑進冰天雪地裏, 讓寒冷徹底裹挾自己。

可這裏沒有冰天雪地, 沒有寒風刺骨, 隻有一望無垠的海麵, 整個人渺小如滄海一粟, 無能無力地被裹挾其中。

平靜的海麵被掀起驚濤駭浪, 潮水湧起, 浪花卷出白沫, 狠狠衝撞進礁石的裂縫裏, 緊接著又隨著潮水退去。

潮漲潮退,裹挾其中的人隻能隨著浪花浮動,任由鹹腥的海水衝刷著血肉。

礁石被浪花一次次衝撞著,幾乎要碎成砂礫,被浪花完全吞沒。

疼痛和屈辱來得格外清晰,傅瑤緊閉著眼睛,努力回想昔日快樂的時光。

想她還未出嫁前,被父母如珠似玉地寵愛著,有大姐姐溫柔似水,有高了半頭的大哥哥永遠護在她身前……那時多麽快樂啊,好像一生到頭,都會這麽喜樂無憂。

可到頭來,終究是全都毀了,概因此刻覆在她身上之人……

門板突然被人拍得哐當作響,外麵傳來殷安的聲音:“主子,傅家大公子求見,人已經闖進前廳了!”

傅瑤渙散的意識這才恢複些,張開嘴喃喃念道:“……大哥哥。”

蕭靖鈺已經喂她吃了藥,況且他如今也是情/欲燒身,怎麽可能停下來去前廳見人?

“趕他走!”蕭靖鈺不悅地道。

殷安自然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縱然不敢打擾,卻也隻得道:“傅大公子說他知道太子妃在何處,倘若主子躲著不肯相見,他便隻能玉石俱焚了。”

蕭靖鈺低罵了一聲,這才肯出來,又從多寶槅裏挑挑撿撿。

傅瑤雙手緊攥著,死死咬住唇,極力忍耐著,不讓自己做出難堪的動作。

她的鬢發已經被汗水打濕,轉過頭看去,隻見蕭靖鈺從裏麵拿出一件玉製的、長長的圓柱形物什。

她的思緒像是被什麽東西黏住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麽東西。

蕭靖鈺捏住她的下巴,用指腹摩挲她嫣紅的嘴唇:“知道你難受,先用這個頂著,我很快回來。”

他說完,曖/昧地在傅瑤唇上吻了一下,手則握著那東西往下去。

“……不要。”

傅瑤悶哼一聲,痛得一時失了聲。

蕭靖鈺安撫了她一會,而後披起衣裳出了門。

傅瑤眼角發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可沒流下一滴眼淚,直到蕭靖鈺離開,才像斷線的珠子似的掉落下來。

她漸漸哭出聲來,感受著再次變得滾燙的身子,克製住身體的本能。

可愈是克製就愈是難受,如萬蟻噬心讓人欲罷不能。

傅瑤掙開左手的束縛,翻滾到床榻深處,縮成了一團,默念著父親教過她的詩詞。

可神智越來越渙散,絲毫起不了作用。

傅瑤把鎖鏈在手上纏了一圈又一圈,把胳膊勒出一條條紅痕,並用頭不斷撞擊著牆壁,試圖用疼痛和鮮血控製住自己……

前廳,傅琛終於見到了蕭靖鈺,他一把抓住蕭靖鈺的衣襟:“瑤瑤在哪,你把她怎麽了?”

傅琛身上穿著天青色長袍,雖不孱弱可到底是個讀書人,在常年習武的蕭靖鈺麵前,氣勢自然落了三分。

蕭靖鈺低頭看了看他抓著自己衣領的手,不屑地輕嗤一聲:“你的妹妹傅瑤在宮裏,你來找本王做甚?”

“別裝了,宮裏的根本不是瑤瑤!”

傅琛無召回京,匆匆趕回後卻見所有事情早已落幕,可他到底不放心,原想喬裝打扮,跟著傅沅進宮見瑤瑤一麵——誰知那東宮裏住著的,卻並非傅瑤!

那女子有些和瑤瑤一樣的容貌,甚至舉手投足間都在有意模仿,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那個是假的。

後來幾經查探,他雖沒有證據,卻堅信瑤瑤就在蕭靖鈺手裏,這才不管不顧地找了過來。

蕭靖鈺麵對他的逼問,反倒一臉坦然:“瑤兒確實在我這裏,不過我好吃好喝地待著她,隻想給她換個身份,來日讓她做我的秦王妃。”

傅琛先是稍稍放了心,又覺得憤怒至極:“你可曾問過瑤瑤願不願?!”

蕭靖鈺道:“她自然是願的,當年老侯爺還在時,她同我在昌平侯府匆匆一麵,就對我一見傾心,怎會不願嫁我?說來我們也曾私會過,傅大公子不是還在茶樓見著過?”

傅琛臉色鐵青:“你胡說!她若當真喜歡你,怎會轉頭嫁給太子,如今又與你勢不兩立?!”

傅琛早在綠蕊的隻言片語裏知道了些什麽,卻又拿不準他們之間到底怎麽回事。

蕭靖鈺往座位上一坐,端起茶盞細細品嚐:“我同瑤兒之間有些小誤會,她才會嫁給太子,如今我想明白了,知錯也願悔改,自會和她解釋清楚,來日我們也會成恩愛白首,成為一對神仙眷侶。”

“倒是傅公子,無召回京本是重罪,念在你是瑤兒兄長的份上,本王不難為你,待到我們成婚時,本王自會請你前去喝一杯喜酒,到時你與瑤兒再敘舊也不遲。”

傅琛冷哼一聲:“王爺還真是好度量,難為你將這強奪人婦的無賴行徑說得如此理直氣壯,非是臉皮厚若城牆者不可為也!”

傅琛也坐下了,一副要和他耗到底的模樣,心裏盤算著該說些什麽才好。

蕭靖鈺看似八風不動,實則心裏還掛念著傅瑤,不能真的和他耗下去。

正想著如何把此人打發了的時候,傅琛突然開了口:“當年中秋夜宴,冷宮裏的小皇子是王爺吧?”

蕭靖鈺握著茶盞的指尖輕顫一下,卻道:“傅大公子在說什麽,本王聽不懂。”

傅琛自然知道他在扯謊,他如今手握重權,皇上也要忌憚三分,哪裏肯回想當年受人□□、暗無天日的日子。

這也算是蕭靖鈺的逆鱗了,可傅琛為了瑤瑤,不得不提:“當年瑤瑤對王爺有恩,傅某人鬥膽,請王爺看在當年的事情上,不要同瑤瑤一般計較,讓傅某帶她走吧,也算王爺還了昔日恩情。”

如今大靖上下無人能與秦王爭鋒,他也隻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了:“況且,瑤瑤身為太子妃,一旦被人發現調包,必會引來追查,王爺何必惹火燒身。”

“這世上好女子千千萬,瑤瑤性子倔,怕是不能讓王爺如願……”

“你說傅瑤對本王有恩?”蕭靖鈺陡然打斷他,像是才明白過來他話裏的意思一樣。

傅琛見有用,就提醒道:“中秋夜宴,皇宮西南一隅的冷宮裏,有少年投湖,是瑤瑤奮不顧身跳下水,把少年帶了上來。”

當時傅琛已經不小,心中也有些城府了,思來想去那隻能是先帝的十九皇子,卻到底沒告訴傅瑤,怕牽扯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

見蕭靖鈺攥緊茶盞,雙眼發愣,傅琛就繼續道:“瑤瑤當時年歲小,落水後著了涼,從此身子虛弱,極容易生病,還格外怕水。

還請王爺顧念舊情,就放她離開吧。”

“你有何證據?”蕭靖鈺盯著他,氣氛陡然緊繃起來,“本王讓人查過,當年中秋夜宴,傅家三小姐起了水痘,根本沒進過宮。”

“王爺查得沒錯,”傅琛道,“可瑤瑤自小頑劣,爬進我的馬車,偷偷進了宮。”

蕭靖鈺隻覺耳畔一陣嗡鳴,雖然傅琛沒有拿出切實證據,可他已然信了大半。

他曾無數次割裂過自己,想要當年的小女孩,卻又接受不了那個小女孩是傅琦。

後來兜兜轉轉,他終是放下執念,隻想著幫那小女孩完成一個願望,就帶著傅瑤離開。

可原來,竟是從一開始就認錯了嗎?

傅琛察言觀色:“看王爺模樣,莫不是認錯了人。”

他端起茶盞,氣定神閑地刮了刮茶沫,如今倒換成他不急了。

“殷安!”蕭靖鈺喝了一聲,“去宮裏,把傅琦帶過來!本王要親自問她!”

“是!”殷安連忙小跑著離開。

傅琛見殷安去了,趁機提議道:“王爺,傅某可否先見一見舍妹,確認她是否安然無恙。”

蕭靖鈺此時正亂著,又想著那藥到底不傷身子,就拒絕了他的請求,僵硬地坐在太師椅上等著。

傅琛便也不急,到底蕭靖鈺在他眼前,沒人會去動傅瑤。

過了小半個時辰,殷安從外麵跑回來:“主子,傅二小姐被關在皇後宮裏,帶不出來。屬下偷偷潛入進去詢問,二小姐支支吾吾,根本說不出當年中秋夜宴發生了何事。”

蕭靖鈺身子往前傾了傾:“你確定?”

殷安當即跪下:“屬下以性命擔保!”

殷安對他忠心耿耿,是暗衛首領,也是他的心腹,辦事牢靠,自然不會騙他。

“……瑤兒,當年救我的竟是瑤兒!”蕭靖鈺喃喃道,又霍然起身,往後院跑去。

傅琛想跟,卻被殷安攔下:“傅大公子稍安勿躁,王爺既已知曉當年真相,必定不會難為姑娘,您不妨再耐心等等,容他們敘個舊。”

傅琛沒辦法,隻得在前廳坐下,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