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攬月知道閻王不會善罷甘休，隻是不知道他會什麽時候再有行動，為了多給自己一些機會，她這幾日總是不肯喝湯藥，這讓燕北秦非常擔憂。

他會忍不住去想，她為什麽寧願做噩夢都不肯喝安神的湯藥，那個噩夢裏到底有著什麽，讓她既害怕，又好奇。

“玄兒……”

“七七，醒醒！”

雲攬月再一次從噩夢中被燕北秦叫醒，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了，這幾天她一直在做噩夢，每天晚上不停的做，可夢中的人還是和之前一樣看不清他的臉，隻能聽到他一聲接著一聲的玄兒呼喚著她，熟悉又陌生。

雲攬月渾身都是密汗，燕北秦已經習慣了她醒來之後是這個樣子，早就準備好了帕子放在床頭，隨時都可以用上。

雲攬月喘著大氣，明明剛剛睡醒，她卻像是跑了千萬裏一樣，疲憊不堪。

“今天還是沒喝安神藥？”燕北秦皺眉歎息，輕輕擦拭她身上的汗水：“要不要準備熱水，你沐浴一下？”

“不用了，省的把他們都吵醒，我擦一下就好了。”

雲攬月從他手中接過帕子，擦拭了一下脖頸的汗水，燕北秦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沉聲問：“為什麽不喝安神的湯藥。”

“怎麽了？”雲攬月笑問：“我不喝安神的湯藥很奇怪嗎？”

“不奇怪嗎？明明可以不用被噩夢纏身，你卻偏偏喜歡每天晚上都在噩夢中驚醒，七七，那個夢裏到底有什麽？”

雲攬月有很多秘密，有燕北秦知道，也有他不知道的，每次他都會很小心翼翼，不去觸碰那些她不想讓他知道的秘密，可是總有一些事情，是他不問就會睡不著的，她這幾天沒睡好，其實他也是一樣，雖然沒有做噩夢，可睡眠還不如她呢。

雲攬月有些詫異他會問出這種問題了，燕北秦不喜歡過問她的事情，如果她做了決定，不管知不知道原因，他都會非常支持她，這一次是怎麽了？為什麽突然問她了？這不是他的風格啊。

“我不知道那個夢裏有什麽。”既然他問了，她也不準備隱瞞：“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我想知道，夢裏麵的人是什麽身份，跟我有什麽關係，夢裏麵的我到底是什麽人，曾經發生過什麽，我都很想知道。”

“然後呢？”

“啊？”

“知道了夢裏麵的人是誰，知道了夢裏麵的你是誰，然後你要怎麽做？你能怎麽做？”

燕北秦的話把她給問住了，是啊，知道了又能怎樣，她能改變什麽呢？是去找到那個人，還是找到那個自己？

雲攬月似乎能明白燕北秦為什麽這麽反常了，他是不是在擔心當她知道了夢裏麵的一切之後，她會不會離開他？

“所以你不想讓我知道是嗎？你不想讓我繼續做噩夢，你不想讓我探究夢裏麵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你也不想讓我知道曾經到底是誰？燕北秦，你相信前世今生嗎？或許夢裏麵的那個人就是我的前世，或許我的前世戀人也是你。”

“我隻知道今世你是我的女人，至於前世如何，有那麽重要嗎？七七，重要的是現在啊，我以為你跟我的想法是一樣的，原來不是嗎？”

燕北秦的確是不想讓她知道夢裏麵的人都是些誰，他知道她還有一個身份，或許她的噩夢就是關於那個身份的，他不願意她想起，真的不願意。

他承認他很自私，尤其是在關於她的事情上，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大方到讓自己的女人去回想另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或許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她何必非要去想起那個人是誰，曾經跟她是什麽樣的關係，她隻要知道現在她是誰的女人不就行了嗎？

“七七，不要繼續這個噩夢了，我不希望看到你每天都從噩夢中驚醒，我不希望你一直活在過去，忘掉吧，那些所有的過往都不要去想了，你隻想著我不行嗎？”

雲攬月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要她就此放棄，她不甘心，非常不甘心，燕北秦不知道來龍去脈，不知道她因為這件事情，已經糊塗了上千年，閻王為什麽千方百計不讓她想起來這件事情，為什麽她會做這樣奇怪的夢，她隻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即使她明白，就算是找到了真相也不一定有用，那個人或許早就不存在了，他不是說了嘛，仙靈已滅，那就是死了，燕北秦沒有必要跟一個死人計較。

“我隻是想知道真相而已，我不會因為真相而改變現狀，燕北秦，我不會離開你，你聽到了沒有，我不會離開你的。”

“七七，我隻是不想你被噩夢繼續糾纏，我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你非要去痛苦的探究噩夢裏到底有些什麽，既然那些東西是痛苦的，那你何必還去經曆一次呢？七七，為什麽要折磨你自己？”

這是一種折磨嗎？雲攬月想了很久，無奈的笑了笑：“或許是折磨吧，如果你不說，我根本就沒有想這麽多，我隻是想找到真相，僅此而已。”

“真相找到了又能怎麽樣呢？你會因此而快樂嗎？如果會的話，我不會阻止你，可以你現在的情況來看，你並不快樂，你的噩夢是痛苦的，那裏沒有快樂的東西，七七，我希望你快樂。”

“你希望我繼續喝安神藥嗎？”

燕北秦點了點頭：“沒錯，我希望你能喝安神藥，晚上睡的好一些，不要再半夜痛苦的驚醒，七七，你這樣我也睡不好不是嗎？就當是為了我，不要再讓自己沉淪在噩夢之中了，好不好？”

如果換做是別人這樣勸她，或許她什麽都不會聽，可這個男人偏偏是燕北秦，是她心愛的男人，她知道這個男人所有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她好，叫她如何狠心開口拒絕他。

雲攬與歎息一聲，無奈說道：“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我會聽你的，明天開始我會乖乖喝藥的，不會再讓自己做噩夢了，的確，我每天做噩夢，惹的你也睡不好，好了，快休息吧，明天你還要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