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秦的話可比閻王的話管用多了,他說不讓她繼續做噩夢了,雲攬月就乖乖開始服用安神藥了,這事兒要是讓閻王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氣的魂飛魄散,別問她為什麽不是被氣死,閻王也是鬼嘛,他沒有生命的,怎麽死。

燕北秦看她晚上沒有再做噩夢,就知道她是服用了安神藥,一下子心軟了,想著自己是不是對這個女人太嚴厲了,她為了要知道夢中的真相,寧願每天承受痛苦,說明她對這個夢中發生的事情都非常好奇,他沒有資格去阻攔她知道真相,而且是用這樣的方式。

讓她為了他而喝安神藥好好休息,聽上去是為了她好,可實際上卻充斥著自私,她該是知道,卻還願意順著他,這足以證明這個女人心裏是有他的,而且他在她心裏占有很重要的位置,這個認知讓燕北秦有些興奮,同時更覺得是自己讓她委屈了。

但他並沒有讓雲攬月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了,他的確是不希望她被噩夢糾纏,希望她能睡的好一點。

最讓燕北秦擔心的是,安神藥畢竟是藥,總不能讓她一直喝吧,她向來不喜歡喝苦的,這對她來說是多麽痛苦的事情啊。

判官來的不是時候,如果是這個時候過來的話,或許都不用他廢話什麽,她就主動把孟婆湯給喝了。

雲攬月也不想每天都喝安神藥,既然決定了要聽燕北秦的話不再活在噩夢之中,那她還不如早點喝了孟婆湯,可她左等右等沒有等到判官,倒是把閻王給等來了。

雲攬月喝了安神藥,判官來的時候她都沒有感覺到,這天晚上她同樣是喝了安神藥,閻王來了,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那個男人的氣息太過強烈,就算她想要忽視都不可能,雲攬月翻身下床,正要去允軒的屋子裏,燕北秦就醒了。

“七七,你要去哪兒?”

“我去允軒的屋子裏看看,突然醒過來,有些放心不下。”自從有了孩子之後,她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明明允軒沒哭,還是會忍不住去看看他,燕北秦沒有多想,便又睡下了,雲攬月披上了外衣,朝允軒的屋子裏走去。

閻王一身黑色蟒袍,正抱著允軒逗弄,允軒見了地府的誰都怕,唯獨不怕閻王,被他一逗,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雲攬月人還在門口的時候,閻王就知道她來了,將允軒抱在懷裏,坐在凳子上等著她進來。

她推門而入,看到閻王抱著允軒坐著,眼睛卻是看著門口的,顯然他早就知道她來了。

“地府不忙嗎?”雲攬月清了清嗓子,在他對麵坐下。

允軒平日裏最黏她了,現在也是一樣,看到雲攬月,雙手就朝她伸過去,想要她抱,閻王將允軒交給她,這才回應:“地府很忙,可是你不乖。”

閻王的話讓雲攬月皺眉:“我又不是你的孩子,什麽乖不乖的。”

“沒錯,你不是我的孩子,可我像寵孩子一樣寵著你,如今把你寵壞了,本尊的話還不如一個外人的。”

“誰是外人?”

“本尊也想知道,現在到底誰是外人,難道你要舍棄一個跟你一起生活了千年的人,而去將一個不過跟你生活了三年的人當做內人?”

雲攬月挑了挑眉:“按道理講,他的確是我的內人,我們已經成婚了,允軒是我們的孩子。”說著,她抓著允軒的手似乎在強調孩子的存在。

閻王並沒有什麽異樣的眼神,笑了笑說:“你這脾氣就是被本尊給慣出來的,早知道今日你會將這脾氣用在本尊身上,當初就該對你壞一點,讓你知道生活有多艱難,或許你還不敢違背本尊的命令了。”

“命令?”雲攬月反問了聲:“你讓判官來給我喝孟婆湯,是你給我下的命令?原來如此,我以為你隻是關心我。”

“關心你有用嗎?”閻王冷聲道:“你還需要本尊的關心嗎?玄兒,你到底知不知道,本尊為了你,舍棄了多少!”

“我不知道,那也是因為你不想讓我知道。”既然閻王在她麵前,那麽有些問題,她是不是可以問一問了?

“本尊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那些記憶會讓你痛苦,所以還是不要想起的好,你看你每次努力去想,都會頭疼欲裂,本尊是不忍心看你如此,所以才用孟婆湯來緩解你的痛苦。”

“你想讓我不再痛苦也很簡單,真相就在你這兒,你完全可以將真相告訴我啊,這樣我就不會做噩夢了,我也不會好奇了。”

“不想讓你知道,本尊又何必告訴你讓你痛苦?孟婆湯本尊已經帶來了,你是怪怪的喝還是我逼著你喝?”

雲攬月嗤笑連連:“如果我不想喝,你能怎麽灌?雖說我的修為是你給我的,雖說要不是你,也不會有今日的我,可我不是你想讓我怎麽做,我就會怎麽做的人,這點你該是知道的,我隻是好奇真相是什麽,你告訴我也不會吃虧,反正是我的事兒,你有什麽資格隱瞞我?”

“若不是本尊,你早就連魂體都沒了,你說本尊有沒有資格!”閻王像是動了怒,直接將孟婆湯放在桌子上:“孟婆湯你今日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你也知道地府很忙,本尊沒有那麽多空閑來跟你說什麽曾經!”

“我要是偏不喝呢?”

“你的修為是本尊給的,你還能強的過本尊?”

“你要對我用武?”

“不肯乖乖喝了孟婆湯,那本尊隻能用非常手段了。”閻王哪裏能忍心,歎息說道:“本尊是為了你好,特地將孟婆湯給你送來,你這丫頭怎麽還不識好人心,非要本尊教訓你一頓才肯乖乖聽話是不是?”

雲攬月想到燕北秦跟她說的話,既然那麽多人不想讓她去回想夢中的一切,那就依了他們吧。

她一把將桌子上的孟婆湯給抓在手中,拔開瓷瓶上的塞子,冷聲道:“喝就喝,不過我可說清楚了,不是因為你威脅我我才喝的,是因為我不想再做噩夢了才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