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熟悉力量
張陵總算是成了天師，隻是結果是好的，也是不好的。
張陵前半生不怎麽好，才會遇到鬼魂，死了父母，但是遇到唐秋生之後一路上都變得平安了起來。
大概唐秋生也沒有想到封住張陵的那一部分情緒居然生出了自我，還硬生生的憑借恨意走上了殺戮法則的道路。
畢竟那是張陵的情緒，唐秋生雖然封住了，卻也沒辦法知道具體的情況，而張陵又沒遇到什麽大風大浪，自然是沒有表現出來。
甚至張陵都沒有察覺，當張陵察覺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唐秋生已經走了。
若是天門客棧的葉桐此刻見到張陵，那張冷峻的臉上也會出現波動，一拍大腿，大喊一聲：“好苗子。”然後動了收徒的念想。
祥福的路很寬很長，卻和殺戮這一條路千差萬別。
唐秋生正是雖然沒有發現，但是還是察覺了那部分情緒可能對張陵產生的影響，所以才會封住了張陵的那部分情緒，隻是到最後，終究是白費了心思，大概這就是張陵的路。
不過好在法則雖然是嚴謹的，但是決定走那一條路的卻是人，隻要想，總是能走到某一個地方，隻是難和簡單而已。
唐秋生在符篆上的天賦不高，卻依然習修過符篆，除了教導張陵以外，也是覺得符篆是最容易走上祥福的法則的一條路，要知道當初唐秋生以印訣走上祥福的路花的心思可不小，雖然成功了，但是真的不容易，而張陵似乎也走上了唐秋生的老路。
至於為什麽如此糾結祥福的法則，原因張陵現在也明白了。
所謂天師，以天為師，這些法則都是老天準許你學的，所以你才能用，到了老天不準的時候，你的路也就到了盡頭。
天師之上是要從老天手裏搶的。
不過這法子很難，起碼以現在這個世間的手段基本是做不到了。
祥福的法則不如殺戮那麽強，卻是第一任祥福的棧主是從老天手中搶出來的，除了祥福的客棧主，沒人可以學會祥福的法則，這是一條能走很遠很遠的路。
就像兩座山，一座千米高，一座萬米高，千米的高的你能走到道路的盡頭，而萬米高的你卻隻能走百米，不是山高你就能站得高。
其他客棧也大多如此，這就是客棧主淩駕世人之上的真正原因。
殺戮法則是很強的法則，可惜越是強的法則，越難從老天手上搶過來，從來沒有人從老天手上搶到過零星的殺戮法則。
不過影響並不大，因為就算是最弱的法則，張陵也搶不到，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種能打破天地，打得天地低頭的神話時代了。
說到底還是當初的天新生，實在太弱，要是放在現在，管你什麽大能，天都能一巴掌拍死，誰要是再動了從天手裏搶東西的心思，就等死吧。
好在張陵已經借助殺戮法則躍上了天師的境界，而且殺戮法則雖沒有太多的玄妙，但說殺傷力絕對是排得上號的。
“你啊，真是給我找了一個大麻煩。”
張陵微微低頭看向了身旁，似乎那裏有一個幼小的身影站在他的旁邊。
“算了，總能找到辦法，就算找不到也沒關係，殺戮法則很好，很強大，大家都在一個境界，我還不至於怕了他們。”
張陵扭頭再一次看向了天邊，臉上帶著隨和的微笑，祥福客棧裏的氣息很舒服。
張陵終於明白了唐秋生口中的祥福絕學在哪了，就在祥福客棧裏，無處不在的法則力量，隻是現在的張陵隻能幹瞪眼，甚至都沒法認出祥福的法則到底是什麽法則。
不過既然已經感受到了，自然早晚能明白祥福的法則到底是什麽，反正法則就在祥福客棧裏。
想到這一點，張陵的心中感受到了一絲滿足。
現在張陵需要擔心是南陽村的那些破事。
為什麽說是破事呢？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看看周家的資料，再看看兩個滿身罪怨的鬼魂，張陵也大概明白南陽村是個什麽地方了。
若不是劉丹被牽扯在其中，張陵根本就不會搭理南陽村的事，就算他想岔了，南陽村都是一些可憐人，但是天下可憐人多了去了，張陵總不能什麽都要管，就算有那個心思也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
不過張陵並沒有著急，畢竟自己的事情還沒有完全的解決。
突破天師之後，別的不說，至少張陵周圍的世界已經發生了變化。
陽光還是陽光，卻不像往常那樣溫暖，夾雜著一絲陰冷的氣息。
路邊有不少花草樹木，張陵放眼望去，綠意夾雜著點點繁花，看上去似乎和往日沒有什麽不同，但是張陵卻總覺得那些花草樹木有些枯黃，就像要死了一樣。
陰陽之隙，生死之地。
張陵總算是明白了這一句話的意思，整個陰陽之隙的事物都處於一種奇異的狀態，它活著，它快要死了，說起來大概就是這麽個感覺。
是的，這是一種感覺，看是看不出來的，這是突破天師之後獨有的靈覺，能感受到事物的生機與死意。
張陵起初還覺得有些新奇，但是不一會張陵就關上了窗戶，這些將死未死的事物看久了實在讓人有些難受。
怪不得唐秋生總是念叨著想要多出去走走，還逼著自己在陽世求學。
陰陽之隙，生與死的交界，不像陽世那樣生機勃勃，也不像陰間那樣死氣沉沉。
張陵不再感歎陰陽之隙的風景，身上法力運轉，抬手淩空畫符，這一次法力運轉順暢，沒有一絲一毫的晦澀感，青色的符篆飛快的在空中成型，看上去十分凝實。
青色的光罩在張陵落下最後一筆之後，籠罩在了張陵的身上。
張陵用手戳了一下光罩，感受著光罩上傳來的阻力，張陵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樣子以後要是沒飯吃，可以去裝神仙騙人了。”
青光符的力量比起以前來說已經有了質變，以前的青光符對於常規的物理力量幾乎是沒有抵抗力量的。
但是現在的青光符不說擋子彈那一類動力強大的物理性攻擊，至少力量小一些的普通拳腳可以擋上一擋了。
張陵一揮手，揮散了身邊的青色光罩。
緊接著又一次開始淩空畫符，這一次張陵畫的戮魂符的符篆，這一次張陵的表情明顯凝重了許多。
畢竟這張符是張陵所知的唯一涉及殺戮法則的力量，而張陵最強大的力量就是殺戮法則。
這一次張陵畫符的速度慢了許多，不再像開始那樣行雲流水，不過花了一些時間，張陵還是畫出了戮魂符篆，青光一閃，一把劍身上布著青色光輝的長劍出現在了半空之中，伴隨著的是強大的殺氣。
不過這些原本可以衝天而起的殺氣並沒有能顯化在外，被牢牢的束縛在了張陵的房屋中，畢竟這裏是祥福客棧。
那是一把樣式很普通的長劍，看上去有些模模糊糊，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突出的地方。
張陵握住長劍，閉目良久後，苦笑著散去了戮魂符的力量。
長劍化為青色的光點消散在半空中。
張陵雖然說殺戮法則適合他，可事實上，殺戮法則並沒有太契合他，張陵心中的殺並不純粹，張陵雖然也殺過人，但是本質上他對殺人這一件事還是抵觸的。
“再說吧，有總比沒有好，人生必定不能事事如意，走一步看一步也是一種生活。”
張陵安慰了自己一聲，心中沒有殺意，殺戮法則也會憑空弱了幾分，至少張陵用出來的殺戮法則的力量比起小魔王用出來的要弱了許多。
至於境界的問題，還真不好說到底誰是對的，小魔王那條路是條死路，張陵這條也不容易，執劍為己，張陵可能做救世的聖人，也有可能當屠萬的魔頭。
雖說殺戮這條路是一條斷頭路，但是和死路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別看隻有百米，無數人窮盡一生都未必能登上五十米。
而且祥福的路也不是張陵想走就能走的，到了最後能不能走上祥福的路還兩說。
張陵在心中做出了決定，先穩定境界，從客棧的藏書中找一些和殺戮法則有關的術法。
其實張陵也知道這一件事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因為符篆已經算是很涉及比較廣泛的一門修煉之道了，但是和殺戮法則有關的也隻有戮魂符。
由此可以見得殺戮法則到底有多少見，能踏上靈異一道的人很少，懷著殺戮之心踏入靈異一道的就更少了。
張陵想清楚這幾天應該做的事情之後，一頭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突破天師對張陵來說雖沒有太多的凶險，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張陵不想醒著去傷感自己的過去，自己的童年，那是一件很痛的事情。
張陵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是餓醒的，張陵又一次做夢了，夢中他帶著小魔王去了遊樂園，最後在遊樂園的門口告別。
小魔王依然是一副殺人不眨眼的樣子，眼中卻難得出現了輕鬆和溫柔。
“以後沒我了，好好活著。”
張陵也不知這是不是小魔王說的，不過張陵卻不想去深究了，畢竟小魔王就是他，他卻不是小魔王了。
人總是會變的，隻是有的人變得更好，有的人變得更糟糕。
張陵希望自己是變得更好的那一個。
張陵空蕩蕩的肚子在這個時候發出了不滿的抗議。
張陵下了床，走出了房間，從後院的井中打起了一桶水。
冰涼的井水落在張陵的臉上，讓張陵稍微感受到了秋的氣息。
張陵洗漱完畢的時候，恰好遇到了從大堂出來的鄧才。
“棧，棧主。”鄧才看到張陵就下了一跳。
客棧裏憑白無故的就有一張紙飛了出來，燒了個一幹二淨，鄧才到現在都還在琢磨著張陵是不是要殺鬼了，火燒那種。
“棧棧主是什麽？”張陵扭過頭對著鄧才笑了起來。
“我不該偷懶的。”鄧才看著張陵的笑容，心中的懼意更甚。
感謝和畏懼從來都是不同的感情，你感謝對方不代表你不會恐懼對方，鄧才在客棧待得越久，就越發明白了張陵手中的力量是多麽強大。
不過那隻是張陵手中的力量，鄧才那個時候雖然也有畏懼，但是還沒有現在這麽明顯。
突破天師之後的張陵已經不用那些力量就能讓鄧才產生恐懼了。
“沒事，隻要別出亂子。”
張陵將井邊木盆的水端到花台邊到了進去，收好木盆，提起剩下的半桶水走進了廚房。
而鄧才在院子裏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明明張陵是在微笑，語氣也很溫和，但是鄧才總有一種下一秒就會被殺死的感覺。
鄧才打了一個激靈，回過了神，看著空蕩蕩的院子，鄧才猶豫了一下還是躲回了自己的房間，現在的張陵有些可怕，鄧才還是決定不去張陵麵前晃蕩了。
大堂中，接手鄧才鎮守客棧的小葉子的注意力從張陵走出房間的那一刻就落在了張陵的身上。
相比起鄧才，她更明白張陵身上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因為那些變化曾經也在她的身上發生過。
當張陵走回廚房之後，小葉子收回了注意力，不過神色中卻多了一絲隱晦的不安。
張陵在廚房裏忙了半天，最後還是下了一碗麵，因為廚房裏看似東西不少，但是新鮮的肉類蔬菜之類的卻基本沒有。
讓本來想著露一手，燉一盆黑暗料理的張陵不得不放棄了心中的想法。
吃完東西，張陵回了一趟房間，拿著溫家送的古籍就一頭鑽進了藏書房。
這是祥福客棧中十分重要的一個地方，沒有客棧主的允許，沒有人能強行闖進這個看上去並不大的房間，除非客棧毀了。
藏書房的書並不算太多，但是每一本都是精品。
其中的玄妙法術，境界感悟都是前人留下的寶貴財富。
就算是張陵在客棧呆了十多年，書房裏的大部分書張陵也沒有看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每一本書想要吃透都不是一兩年能做到的。
張陵輕車熟駕的將溫家送他的古籍收到了符篆那一欄的書架上，這一本書他在回來的路上已經看過一些，確實不凡，如果以後有時間的話，張陵不介意好好的學學上麵的符篆，但是那是以後的事情了，張陵現在的目的是那一本名為戮魂的書。
張陵翻開了書，借著燭光，看清了書上的文字，然後整個人就愣了一下。
他記憶中的這本書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
張陵又拿下了一本他學過的書，翻開，放下，又一本，翻開，放下。
當放下第五本的時候，張陵的臉上露出了一股濃重的悲傷。
這些書在唐秋生離開後都發生了改變，張陵眼中浮現出了一個老人坐在燭光下，默默在紙張上寫下一行又一行心得的情景。
唐秋生大概是這世上最好的師父，張陵心中想著再一次拿起了記錄戮魂符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