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元辰今日一早,攔龍江上先殺了蓋州名劍客洛飛羽,再放出哪一番狂言,之後又跟斬江一刀拚了一個不分軒輊,自己心裏的無敵傲氣已然達到了極致,在眾人的眼裏,一心劍指更已經被視作本次鍾靈神宮人榜必取的一人。

他的大勢已成,誰敢拭其鋒芒。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來曆。

魏曉年額前已經有了冷汗,在蘇留耳邊低聲道:“這元辰號稱絕小劍王。是傲氣閣的人,坐第四把交椅,氣焰喧囂,不可一世。”

元辰顯然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敢這樣的對他說話。

“你算個什麽東西?”

狂劍生見到元辰怔了怔,一字一頓又說了一句,說話的同時,已經一手將背上的木匣子啪地一聲,拍在了桌子上。

常人多是喝酒誤事,灌飽了黃湯便是不知死活,但是狂劍生飲酒不會誤事,反能將他渾身銳不可當的狂勢提至巔峰。

針鋒對麥芒,絲毫不畏懼元辰的喧囂氣焰。

“我算個什麽東西?”

元辰又豈是易與之輩,他都敢在攔龍江上直接劍指擊殺洛飛羽,此時瞬間反應過來,雙眉一挑,邪冷一笑,右手兩指已然並起劍訣。

氣氛劍拔弩張。

幾乎是第八層的所有人齊齊變色,匆忙結賬便往樓梯或是牆壁溜去,生怕被這兩個瘋子殃及池魚。

顧細致的臉色也是冷若凝霜,狐兒臉格外的冷豔,她默然看了蘇留一眼,隻見蘇留目光幽晦,端然穩坐,卻再飲一杯酒。

顧細致雙眉一皺,有些失望,明明已定了兩人流沙江之約,看不出來蘇留竟然是個臨頭退縮之人。

蘇留卻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目光轉移向第九層的樓梯口。

因為此時攬月樓第九層已經走下來一個人,腳步很慢,也很穩。

這人便是在攔龍江龍眼巨石上提刀兩個紫色錦袍刀~客中的斬江左手刀。

奇怪的是,這人背著一柄奇長黑刀,走在樓板上卻根本沒有一絲響動,慢慢的一步,又給人縮地成寸之感,隻幾個呼吸便到了元辰身邊,輕輕的說了一句:

“今天誰也不能動手。”

聽得這人平靜說的一句話,元辰臉色一凝,瞬間收斂了狂傲神色,點了點頭,然後深深的看了顧細致跟狂劍生一眼,竟然後退了一步,自尋了一張桌子,坐下,飲酒,一句話也不說。

這個左手刀絕對有這樣的資格。

但是蘇留也發現了元辰這個人的另一個可怕之處,他能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聽得進別人的話。

做任何事情,隻要一個人能對自己的情緒有很好的控製力也能聽進別人的話,那這個人絕對是一個不容易對付的人!

那紫袍左手刀禮度恭謹,視線隻鎖定在蘇留身上,左手斜出,做一個請的手勢,道:“是玄陰真道的蘇留麽,請上頂樓,與我家世子一敘。”

他似乎對蘇留的來曆一清二楚,說的話也是刀子一樣斬釘截鐵,雖然客氣,但是傲然人上,根本不容蘇留拒絕。

在齊天城裏的敢自稱世子的人絕對不多,再聯係攔龍江畔那金鱗龍馬車駕,可想是一個身份尊貴的人。

上官看著窗外放空,魏曉年盯著這個刀~客的右手虎口,眼眸微微一縮,這人虎口之上,結了一層紫黑色厚重的老繭。

跟他刀柄一個顏色。

這讓蘇留想起了一個詞語,刀同臂使!

如果是以秘法練刀所至,他的刀法也一定是千錘百煉後的可怕。

原來還真有這樣的人!

蘇留挺拔端坐,自斟自飲,他便一動不動,甚至連動作也不曾更改。

那個左手刀姿勢不動,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蘇留好像還沒有反應。

元辰終於忍不住了,問道:“他動也不動,你還不出手?”

紫袍左手刀像一塊石頭,沉聲道;“世子隻叫我請蘇留上去,沒有叫我動手,這攬月樓是細致姑娘的產業,我若是動手,毀了這地,擔待不起。”

元辰冷笑道;“你這般聽話能忍,所以你隻會是一個下人,就算再過十幾年,也隻是一個下人,永遠不能再進一步。”

紫袍左手刀的手上青筋陡然賁張,如同大蟒勃發,卻依舊不動。

他依舊不動手。

寧願無功,不可有過。

這種人很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有時候甚至比能出風頭的人還要強。

蘇留平靜的看著杯中的酒水,手輕輕的一晃,酒杯裏的酒水便微微蕩開一圈漣漪。他已經隱隱約約的猜測出第九層的那人身份。

如果那個人的頗有城府,就絕不會坐視今日之局變作死局。

元辰斜睨了蘇留一眼,冷笑道:“井底之蛙。”

蘇留依舊沒有說話,狂劍生卻大笑,一字一字厲聲道:“你,算,個什麽東西?”

狂劍生的那種笑,露出了森白的牙齒,笑意裏完全不保留譏諷的狂,那卻也不是一味無知的狂妄。

一而再,再而三。事不過三。

元辰可以忍一次,或許想到爆發的後果也能勉強的再忍一次,但是他終於還是忍不了了,他絕對忍不了第三次!

如果能忍,便不是元辰了。

佛都有火,要降下神通伏魔。

是人也都有火氣,何況是本性就傲絕人上,直將眾人視作螻蟻的一心劍指元辰。

現在他幾乎是給狂劍生指著鼻子在罵。

“且慢!”

紫袍左手刀肅然不動,但是他的臉色已經變了,這兩人如果出手的後果,不知多麽可怕。

所有人都感覺到元辰那個方向的可怕異變!

元辰瞳孔一縮,右手拇指小指並點,劍氣瞬間迸發,這道劍氣宛若實質,淡淡的穿破空氣,當空劃過兩道虛影。

“好!”

狂劍生狂笑一聲,那一粒酒珠落在他劍匣上,登時被他繪龍劍匣彈的裂作飛花,四散而去,每一滴酒水似乎化作了一點暗器,。

“雕蟲小技,也敢狂言。”

元辰邪笑一聲,雙手連彈,無形氣勁四散逸開。

嗤!

兩人之間的對劍幾乎都是試探性的劍氣,卻已經完全的激起了心裏的火氣。

狂劍生肩膀灰衫破裂,一道細微劍痕宛然。

元辰要殺狂劍生,狂劍生何嚐不想要元辰死,兩人誰也收不住手了。

錚!

狂劍生右手拇指食指並動,桌子上的劍匣油然推開了半寸,一聲清響戾嘯透匣而出。

宛若龍吟!

元辰五指箕張,五指如劍,卻仍然有一滴酒珠突破了無形氣勁打在他的小指上,他那被酒水打濕的小指指尖也沁出了一點細微的血珠。

便在此時,第九層傳來清朗卻威儀的叫人不可不聽的聲音:

“住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