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了二十年?

楊蓮兒看向自己的老父親。

楊大人此時眼神裏帶有三分期待,三分自責,三分無奈,以及一分絕望。

看那表情他是不止一次找過了,楊蓮兒很好奇,因為她長這麽大還真沒聽說過她們家有誰失蹤了。

“伯父,不知是何人失蹤,可有生辰八字嗎?”

“有,她的生辰是戊戌年,庚子月,戊申日,亥時三刻。”李大人不假思索的就說了出來,看來這個人和他的關係不一般呐。

楊蓮兒對她爹口中說的這個人更好奇了,什麽人這麽重要,而且她還不知道?

張小乙沒多過問,反正跟自己有沒有關係。

“那麽這個人叫什麽名字,和伯父您的關係呢?”

“她叫沈欣,至於關係……很重要嗎?”楊大人看了一眼閨女,有些為難問。

張小乙點點頭:“當然重要,天底下重名者不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也有很多。”

屋裏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個人跟楊大人的關係不一般。說實話,一般在這種情況下,這個人跟楊大人之間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並且百分之九十是關於感情上的。

李茂才扯了夫人一下,對她使了個眼色。

老太太那也是個人精,當即反應過來,笑著對楊中魁說道:“親家,你們先吃著聊著啊,我去後廚看看,好像還有一個湯還沒上來。”

李老爺隨即也站起來道:“就是,家裏的廚子不懂規矩,明天我就換了他。夫人慢走,我隨你一起去!”

楊中魁笑了笑,又看向李金榜和楊蓮兒。

李金榜先是一愣,隨即起身道:“嶽父大人,我昨天寫了一副字,您幫小婿看看,小婿的書法有沒有進步。”

楊中魁又看了楊蓮兒一眼,楊蓮兒指了指自己:“我也要走?”

李金榜上前拽了一下她,楊蓮兒有些不情願,她還想聽聽呢。

等人都走了,楊中魁才道:“她是我的婢女。”

婢女?

不是普通婢女吧。

張小乙心中猜想,要是普通婢女能讓一介知府大人如此念念不忘?

果不其然,楊中魁接著說道:“她失蹤的時候肚子裏有我的孩子。”

權色交易!

實錘了!

一出大宅門裏的戲碼在張小乙的腦海中慢慢浮現。

張小乙禮貌著點點頭,心裏想著,還得說他們這幫人,真會玩兒。

“大夫給她看過了,是個男孩兒,那時已經四個月大了。”

楊中魁眼圈有些泛紅,也不知是懷念沈欣,還是懷念孩子。

“伯父不要擔心,待小侄掐算一下。小侄不敢說前知五百年,後知八百載吧,但不同的尋人卦還是手到擒來。”

楊中魁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張小乙尋文掐指,算卦不論哪家哪派,其實使用的方法都殊途同歸,大同小異。

算卦算卦,最主要的還是在一個“算”字。

常見的算法兩種,一個是按天幹地支來算,一種是按陰陽八卦來算。還有其他種類,比如說奇門,星象之類的,隻是這兩種沒有前麵兩種常見。因為後兩種不是大路貨,一般都是由本門弟子繼承。

單說天幹加地支,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對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奎。

還有一種算法是按陰陽五行八卦,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對陰陽五行金木水火土。

這玩意兒就像數學公式。好比如說,誰和誰的合數是四,你用二乘二,我用二加二。最後得出的總數都是四。

比如都是算一個人的運氣。天幹地支是一種公式,五行八卦是另一種公式,最後都能算出這個人的運氣好壞。

你能說你二加二就比我二乘二算的準嗎?

同理,你能說你的《窮通寶鑒》就比我《周易八卦》牛逼嗎?那邊的《奇門遁甲》還不服呢。等等,我《六壬全解》有話說。

當然,剛剛說的常見的是這兩種,其實還有其他方式。就比如男方某家道派祖師,人家就用地支加暗八卦那麽算,還著了一本道經,想以此來超過周易。可惜,這個美好的願望最後擱淺了。

但也說明,算卦的方式不是唯一的。

張小乙嘛,他用的最多的還是周易八卦,因為這玩意兒簡單,讀起來比其他學派的更加通俗易懂,當然陰陽五行也有涉獵。

張小乙掐指算了一陣,楊中魁期待的看著張小乙,就感覺張小乙在掐算的這幾分鍾變得極其漫長。

他以前也不是沒有派人找過,但每一次都是以失敗而告終。也找奇人異士算過,但每一次的結果也都讓他失望。

眼看著張小乙眉頭皺的越來越深,楊中魁的心也越來越沒底。

張小乙也暗自納悶,因為他發現這個人並不簡單。

按理來說,一般算這種事情就兩個結果。要麽是活著,要麽是死了。

若是死人,凡間沒有她的一切信息,那就跟苦主明說。要是本事大的先生還能算出死亡時間和死因之類的。

若是還活著,那就簡單了,算出地點就完事。

可今天,張小乙竟然發現了第三種。凡間沒有她的信息,可也算不出來她的死亡記錄。

此時的張小乙已經頭冒虛汗,他停下手裏的動作,睜開眼對著楊中魁笑了笑。

楊中魁急忙問:“怎麽樣了,可是算出來了?”

張小乙有些尷尬,算起桌子上得茶水說道:“別著急伯父,再給我一點時間。”

張小乙將茶水一飲而盡,再次掐算起來。

算卦一途極耗心神,就跟做數學卷子似的,遇到一道難題累死你!

按照楊中魁給的生辰八字算,確實有沈欣這個人。但是當他再算,沈欣這個人卻極為模糊。

難道有人為她遮蔽天機不成?

一個丫鬟,啥身份啊,家裏有礦啊,給她遮蔽天機。

張小乙不信邪,又問了楊中魁當初沈欣消失的地點。

按照方位掐算,依舊極為模糊。

張小乙腦門上的汗水如泉湧一般,順著臉頰留到下巴。

“咕嚕。”

張小乙咽了一口唾沫,他站起身鄭重道:“伯父,給小侄三天時間!”

張小乙打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第一次抱大腿,不能搞砸了呀!

牛都吹出去了,算不出來不是打自己臉嘛。

“唉。”

楊中魁歎了口氣:“罷了,罷了。老夫以前也找人算過,不論是江湖術士還是大派高人,無一不是說她被遮蔽了天機。

也罷,二十年都過去了,我也不抱什麽希望了。”

看著楊中魁落寞的神色,張小乙一伸手道:“伯父莫慌,我就不信了,我就不信了,不行小侄還可以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