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乙很納悶,一個丫鬟,誰沒事兒給她遮蔽天機啊?

回到真武觀的張小乙靠在**,眼睛望著桌子上的燈花出神。

“嘶~”

張小乙越琢磨越納悶,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一個丫鬟當然不值當有人給她遮蔽天機,若是這個丫鬟不單單是個丫鬟呢?

經曆過後世信息大爆炸,看過眾多電影小說電視劇的張小乙對於一些套路,比這個時代的人要懂得多。

就比如說沈欣是某個有大背景的大小姐,外出體驗生活,跑到樣家當丫鬟。日久生情愛上了楊家大公子,兩人互生情愫,最後突破了主人與丫鬟的界限。碰巧這個時候大小姐的爹也找到了他,瞧見自己閨女給人家當丫鬟受苦受累,一聲令下,十萬天兵降臨,將大小姐接回家……

或者說沈欣是個孤兒,受盡人間冷暖,在楊府打工得日子裏和楊家大公子相愛,碰巧這時沈欣的親人找到了她,原來她是皇上流落在民間的遺珠……

再或者說,沈欣本來是個苦命的娃,在楊府當丫鬟,和楊家大公子相愛,碰巧天上路過某個修仙大佬,看到沈欣身負頂級靈根,把她帶會大派撫養……

這種故事太多了,張小乙記得他上初中時,像這樣的劇情他能在網上找到無數版本。

雖然荒誕,但不得不說,這種解釋確實很符合當下。要不然誰瘋啦,給一個丫鬟遮蔽天機?

人都是這樣,當一個想法在腦海裏漸漸行成,他就會順著他的想法繼續往下猜。

就跟刑警破案似的,有些時候會先想到作案手法,然後再順著之前的猜想慢慢找證據。

張小乙感覺自己的猜測很有可能,他一個翻身站了起來。

若真是這樣,憑他自己肯定是無法打破天機。

那這事兒就不好辦了。

張小乙暗自琢磨著,他掏出身上的令牌,難道這時候要給師父致個電?

北極真武令,張小乙給起的名字,令牌本身具有通話功能。

如果這時候給師父打個電話,他能不能幫忙給找一下?

以沈欣如今的年紀,估計三十多小四十歲左右,我如果說讓師父幫忙找一個風韻猶存的少婦,估計他會很樂意幫忙,或許還會很積極的說。

瞄了一眼桌子上的牌位,想了又想,還是算了,實在不行再麻煩他老人家吧。

張小乙在凡間也不是沒有朋友,他忽然想起了在飛來峰上靈隱寺裏麵的那位精神小夥兒。

若是降龍羅漢的話,估計應該有戲!

對,就找他!

第二天一早,張小乙寫了張紙條:今日又事,閉觀一天。

昨天上了公堂,北三街的老百姓有不少都去圍觀了。經過一晚上時間的發酵,真武觀小張神仙能通鬼神的事兒必然被傳的沸沸揚揚,所以估計今天得香客不會少。

所以張小乙決定寫張告示貼門口上,省的香客們幹等著。

道觀就一個人確實不行,自己要出門連個開門的都沒有。

要不然等過幾天貼個招聘啟事啥的?

套上一身藍色道袍,將頭發盤成牛心發髻。以前真武觀沒生意,張小乙不梳頭也就不梳頭了,現在都已經是真武觀張小神仙了,形象還是要注意的。

掐指算了算李修緣的方位,李修緣的方位一目了然,此時的道濟就在杭州城內!

靠!

張小乙暗罵一句:

老子連降龍羅漢的方位都能很清晰的算出來,她沈欣咋那麽牛逼呢!

鬱悶的張小乙一溜小跑,直奔李修緣的方向。

根據卦象指引,此時的李修緣正在主街上。

杭州城的早上煙火氣很重,各家各戶的早飯香氣隨風飄揚,路邊擺攤的,賣早點賣菜的隨處可見。

張小乙穿過來往的行人,一溜煙的往前跑,聞著醬肉香和包子香,這種感覺很愜意。

張小乙這一身藍色道袍隨風飄**,倜儻的身形搭配著他慢跑的姿態,長長引得少女低眉,少婦臉紅。

“呦,這小道士長得真好看。”

“嘿,他你都不認識。”

“他是誰,在哪家道觀燒香?”

“哎呦喂,他可是北三街真武觀的張小神仙。”

“他就是張小神仙?我聽我嬸子說過,說他可神了。”

“那是,我婆婆去真武觀裏算過卦,我本來也想去的,可惜我們家那口子不讓,真是可惜。”

“是怕你不是去上香的吧。”

……

“張小神仙,您這是去哪?”

“有點事兒外出一趟。”

“我還準備去真武觀燒香呢,您今天還回來嗎?”

“回去,最快也得下午!”

張小乙一邊跑一邊跟熟悉的香客打著招呼,還有一些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少婦們竊竊私語。

這真是身在道觀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

以前一直在真武觀裏不顯山不露水,就連北三街的街坊們也不拿他當回事兒。而如今成了名,“張小神仙”這個名頭在杭州城裏也算是小火了一把。

從默默無聞,到如今頗有名聲也就十來天。別看才十幾天,張小乙這名聲傳播的還算慢的了。畢竟還有好多人不認識他,甚至還有不少人連聽過都沒聽過。

任重而道遠啊!

“唔!”

跑著跑著,本來早點香四溢的街道,忽然襲來一股汗臭味,張小乙急忙停住腳步。

遠遠的望去,隻見一個身披黢黑破爛僧袍,手拿一把破扇子的和尚,身背後背著一個泥胎神像,正晃晃悠悠的吆喝著什麽。

“可算追上你了!”

張小乙提鼻子一聞,汗臭味不是別人,正式前邊那位顛僧身上傳過來的。

張小乙搖搖頭,好家夥,幾個月沒見著他,身上都餿了!

緊走兩步,張小乙追上前麵的顛僧,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被靈隱寺方丈一個大嘴巴抽瘋了的李修緣。

“賣韋陀來,誰~誒,誰買韋陀,便宜賣了,十文錢一斤,五十文三斤了啊!”

李修緣一邊搖著扇子一邊吆喝,好幾百斤的泥胎背在身上也絲毫感覺不到重量。

“賣~哎賣韋陀了,十文錢你買不了吃虧,十~文錢你你買不了上當,十文錢一斤,五十文三斤了啊!”

估計是被老方丈抽壞了,嘴都不利索,說話都漏風。

聽著李修緣吆喝的價錢,張小乙心想,這特麽都什麽價呀,你數學這個樣子你佛如來知道麽?

張小乙嘴角翹起,這孩子如今也沒多大名聲,還不是後期那個名滿天下的濟公長老,因為周圍人都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他。

“這人誰呀?”

“瘋子,別搭理他。”

周圍的人指指點點,如今的李修緣也不再是當初那個靦腆的小夥了。估計是臉上的泥太多,增加了臉皮的厚度,麵對周圍人厭惡嘲笑的目光,李修緣依舊樂嗬嗬的喊:“賣嘍,買嘍。”

張小乙走到李修緣身後:“三兩銀子,韋陀賣我!”

周圍人見張小乙竟然要花三兩銀子買泥胎,有那好心的老太太還勸他:“小道長,別理他,這人就是個瘋子!”

張小乙對著那老太太比了一個OK的手勢,微笑著說道:“婆婆莫慌,道祖說天下眾生平等,即使是個瘋子我們也要關懷他愛護他,讓他感受人世間的溫暖。”

老太太很感動,這小道士品行真好。

“你是哪家的道士?”

“北三街真武觀!”

“原來你是真武觀的,你們小張神仙在家嗎?”

老太太還跟身邊的人介紹:“北三街小張神仙可靈了,要麽人家是神仙呢,你看看人家那品性,就連一個道童的品性都這麽好,嘖嘖。”

身邊那老太太撇撇嘴:“嗨,也不行,我聽說飛來峰靈隱寺有個道濟禪師,人家才厲害呢,蘇員外可是沒少吹捧他,可惜咱們無緣相見。”

“就是,我還想讓小張神仙幫忙算算我兒子的前程呢。”

“聽我的,去靈隱寺,道濟禪師才靈驗呢。”

“我不去,靈隱寺忒遠。”

“靈隱寺肯定比那個什麽真武觀靈驗……”

倆老太太正為自家愛豆打榜,隻是她們不知道,站在她們倆麵前的就是北三街的張小神仙靈隱寺的道濟禪師。

看著倆老太太走遠,李修緣回身對張小乙微微一笑:“乙哥,雖然兄弟出道不久,但江湖處處流傳著兄弟的傳說,真是寂寞如雪,高處不勝~~啊寒。”

自從嘴被靈隱寺方丈抽歪了以後,說話也不利索了,有點小口吃。

張小乙拍了他一下,上下打量一番,一身行頭跟遊本昌老爺子的行頭已然差不太多了,但他更年輕一些。

現如今,李修緣和張小乙在杭州城裏都算有點名氣,但都不算太響亮。

就比如剛剛說的,張小乙隻杭州城以北有名氣,大多數人也都是隻知其名不見其人,在杭州城裏的大部分地方,還有好多人不知道他呢。就比如剛剛那個老太太,聽說過張小乙很靈驗,本事很高,可惜她連真武觀都沒進去過,連裏邊有幾個人都不知道。

而李修緣也是如此,這哥們兒前些日子幫助杭州城裏的富戶蘇北山家除妖,也算打出名氣。經過大戶人家蘇北山蘇員外的宣傳,杭州城裏很多人都知道飛來峰靈隱寺有個道濟禪師很厲害,但也隻知其名不見其人。除了見識過他的人,基本上沒人會把一身破爛的李修緣和道濟禪師聯想到一起。

和張小乙比起來,哥倆算是半斤八兩。

“兩三個月不見,你這是咋了,拉啦?”張小乙打量著李修緣,雖說知道他會變成這樣,以後也會一直以這個麵貌示人,但一想到當初那個溫文爾雅的小和尚,還是有點感到不可思議。

李修緣嘿嘿一笑:“哥們兒這叫灑脫!”

張小乙沒搭理他,一把摘下他頭上的僧帽,看著好幾個月沒有修理的發型,又油又亂。

“你原來那頭型呢,你得支棱起來啊!”

李修緣對此也不惱怒,奪過僧帽待在頭頂道:“乙哥,正經~~有氣質的男人,是不用在乎自己的形象滴,即使一身破爛,也依舊擋不住那耀眼的光~~昂~芒!”

“嗬,是誰給你的勇氣。”

“勇氣,主要來自氣質,唉!我這無處安放的”李修緣擺了個姿勢,挑眉道:“魅力!”

“嘶!”

張小乙總算知道後世那些粉絲,為什麽寧願自家愛豆接爛片扮娘炮也不願意看他們破壞形象了。

因為此時的張小乙正在心中大喊:把我的修緣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