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一天,陳牧他們終於見到了同達物業的人。

同達物業在京城,他們的老總能帶著兩名總監千裏迢迢的趕過來,和誠意還是很夠的。

雙方談了一個小時,見麵就結束了。

田宇拉著陳牧說:“老板,三家下來,我覺得同達物業最適合。”

“為什麽?”

陳牧對同達物業沒有多少感覺,因為同達物業的幾個人在會議上,給人感覺一板一眼的,將來合作起來隻怕在溝通方麵難過得很。

田宇說道:“同達物業的主要業務是商業地產,正是我們想要的。

今天和他們談下來,我感覺王總這幾個人都很務實,報價也是有理有據的。

和這樣的人合作,以後我們應該可以放心了。”

陳牧想了想,轉頭問張涓涓:“你覺得呢?”

張涓涓說:“我沒見過其他兩家的人,不夠這家同達物業感覺上還是挺靠譜的。”

陳牧點點頭,又對田宇說道:“那就繼續談下去吧,這一次聽你的。”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田宇更了解自家老板的脾性了,聞言也不客氣,直接說:“好,老板,那我們就暫時這樣定了,接下來主要和同達物業談,清港物聯放在後麵做備選。”

“好!”

陳牧沒有什麽意見。

接下來一連幾天,陳牧他們開始和同達物業往深裏談,主導的主要是田宇,張涓涓主要是落實合同條款。

而陳牧這個老板,純屬打醬油的,除了一些大的事情需要他點頭,他基本上都沒怎麽說話。

如果不是為了尊重同達物業的這幾個“未來合作夥伴”,他甚至不需要到場都行。

……

……

陳牧等人在濱海和同達物業談的時候。

不遠的抗州,小二鮮蔬的溫室項目已經建造完成,正式進入調試階段。

作為溫室項目的技術部主管,王堅親自來到現場,帶領著技術部的人,對整個溫室係統進行安裝和調試。

“小單,你可能不太清楚這個膜的特性,它是專門覆在培養液上麵的,將來植物種在上麵,根莖能透過膜上的氣密孔生長下去……對,我們肉眼是看不見的,不過它上麵有孔,植物根莖能穿過去……”

因為小二鮮蔬的溫室項目一下子往外拷貝了五份,這一段時間技術部的人是最忙碌的,王堅這個領頭人自然就更不用說。

技術部被他分成了五個小組,同時派遣到五個城市去安裝、調試溫室係統。

王堅則在五個城市之間來回趕,以確保每一個城市的進度不會落後。

在這個過程中,技術部還需要擴充人手,畢竟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每一個城市都需要有一定數量的技術人員,隨時對溫室提供計支持。

所以王堅在做安裝的同時,就領著新人一起上手,邊做邊教,邊教邊學。

一個下午很快過去,新招進來的這些人已經漸漸能夠上手,都開始做起來。

王堅挨個看了一遍,心裏還是很滿意的。

這些新人雖然一時間還沒辦法把握住整個係統,可是一些日常維修應該沒問題了,這就已經足夠。

以後可以慢慢從這些人裏,挑選技術過硬的,再到總部進行培訓,這樣技術部的人就會慢慢充實起來。

時間差不多以後,王堅很快離開,他連夜還要趕到深城去。

新人們看見王堅走了,都鬆了一口氣。

剛才一直跟在王堅身邊的單立功,正對著一個閥門較勁兒,旁邊有人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單,下班了,還不走幹什麽呢?”

單立功頭也不回:“你先走吧,我再看看,盡量今天弄明白應該怎麽調試它。”

那人搖了搖頭,沒好氣的說:“你這個瘋子,又幹活幹瘋了吧,你忘了今晚上的飯局了?”

單立功怔了一怔,這才回過頭,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若誠,你要是不提醒我,我真的就忘記了。”

和單立功說話的人叫做鄭若誠,也是小二鮮蔬新招進來的技術員,和單立功同屬一個批次。

兩人認識已久,曾經在同一個單位工作。

因為那個公司管理混亂,不得人心,恰好鄭若誠又在網上看見了小二鮮蔬的招聘信息,就拉著比他老實的單立功來應聘了。

沒想到兩人的運氣都很好,居然一試就成功了,然後就來到了這裏。

單立功隻能把“閥門”放下,跟著鄭若誠一起離開溫室,換衣服走人。

“我說你這人,用不用得著這麽賣命,這都把工作當生活了,怪不得談了好幾個女朋友,就是不能修成正果……”

兩個人一邊往外走,鄭若誠還一邊說著,他們都是很熟的朋友,說起話兒來也很隨便,並不需要藏著掖著。

單立功屬於典型的理工男性格,靦腆、內向、不喜歡說話,不過當他麵對技術問題的時候,整個人則會比誰都投入,就好像之前那樣。

伸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單立功不好意思的說:“我不是看見了新東西,有點好奇嘛……嗯,說真的,牧雅林業的這些東西都是有自己的專利,別的地方可看不到,這兩天真是大開眼界了。”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用跟著了魔似的吧?看你這幾天一看見人家王工,就纏著人家打轉,如果你不是個男的,還真懷疑你是不是看上人家王工了呢!”

鄭若誠撇了撇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這新進公司的人裏,就數你和王工說話最多,你注意一點影響好不好,其他人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了,覺得你這是故意在王工麵前搶表現。”

“啊?”

單立功露出一臉錯愕,沒想到會這樣。

想了想,他才說:“我其實就是對這些都很好奇而已,很多不明白的東西想問,沒注意那麽多。”

鄭若誠搖了搖頭:“你以後還是注意點吧,別到時候又被孤立了。”

單立功略一遲疑,然後說道:“不怕,我不是有你嘛,反正我這人也不容易交上朋友後,懶得應酬他們了。”

在鄭若誠看來,單立功這就屬於破罐子破摔了,真不明白這一天天都鑽在那一個個閥門、那一顆顆感應器上,有個什麽意思。

兩個人出了溫室,很快叫了一輛網約車,然後朝著市區趕去。

溫室的位置距離市區並不算遠,不是早高峰晚高峰的時候,半個小時就能進入市區,還算能夠接受。

平時上下班就算不叫網約車,直通的公交汽車還是有的。

不過公交汽車過來會繞道,有點耽擱時間,所以最好還是乘坐地鐵,然後再從地鐵站走過來,十分鍾左右。

今天他們約了幾個朋友吃飯,已經過去得有點晚了,所以叫網約車比較快,免得朋友久等。

來到一家火鍋店,兩人下了車,很快往裏走。

火鍋店裏,他們的朋友張軍和蘇建軍已經在等著了。

四個人之前一起合租過房子,相處得挺好的,所以雖然現在張軍和蘇建軍這“雙軍”已經自立門戶,可平時有事沒事還會一起出來聚聚,聊聊近況,吐槽一下身邊的人和事。

“這裏!”

鄭若誠和單立功一進門,張軍就衝他們招手了。

這家火鍋店內裏不大,因為位置關係,客人不算多。

不過它的價錢實惠,味道也不錯,老板專門做的是老顧客的生意,所以這麽多年了一直能把買賣幹下來。

單立功他們四個人之前就住在附近,經常一起到這裏來打牙祭,現在大家都搬離了這一片,可沒回聚會還是喜歡到這裏來。

“怎麽這麽晚,我和老張都吃了兩盤小菜了。”

蘇建軍一邊給他們兩人倒酒,一邊問。

鄭若誠無可奈何的指了指單立功:“還不是這個家夥,纏著人家王工問個不停,就把下班時間給耽擱了。”

單立功也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後腦勺:“對不住啊,今天的飯局……我真忘了,所以一不小心就沒注意時間。”

大家都是合租兄弟,彼此也熟,張軍和蘇建軍聽了也都有點哭笑不得,這的確是單立功能幹出來的事兒。

“你們的新公司怎麽樣?還行嗎?”

張軍提議大家碰一下杯,碰完杯以後他問道。

“我覺得不錯,就目前來說我挺適應的。”

鄭若誠笑著回答。

蘇建軍點點頭,笑道:“若誠處理人際關係一向是不錯的,去了新環境應該沒問題,這一點我還是清楚的。”

鄭若誠笑了笑,和蘇建軍提了一下杯。

倒是單立功有點苦惱的說:“新公司裏要學的新東西太多,我感覺自己有點跟不上,吃力得很。”

“哦?”

張軍和蘇建軍都有些好奇。

就他們知道,單立功是那種技術宅,一遇到技術上的東西,就瘋狂往上撲,直到弄明白為止。

能讓他在這上門都感覺吃力,那可真不容易。

鄭若誠歎了口氣,說道:“你才剛進公司,沒人要你在短短幾天的培訓時間裏就把所有的東西就弄懂,你偏要較這個勁兒,那有什麽辦法?”

微微一頓,他對張軍和蘇建軍說:“你別理他,這人就是個強牛,搞得好像要一晚上就把人家全套技術吃下來似的,這根本就是自己給自己找難受嘛!”

“原來是這樣啊!”

張軍和蘇建軍頓時都恍然了。

這倒真像是單立功能做出來的事情。

“老單,你悠著點。”

“別一心想著工作上的事情,也得想想別的,我記得上回你媽到抗州來看你,還和我們說要讓我們給你介紹女朋友呢,你這樣……可難辦得很啊!”

張軍和蘇建軍一起向單立功提杯。

兩人都知道單立功是老實人,真心為單立功擔心。

他們合租的四個人,“雙軍”都已經結婚了,這不用說。

鄭若誠這小子機靈得很,從來不缺女朋友,就是人不安定而已。

隻有單立功,老老實實的技術宅,基本上就是女人絕緣體。

之前他們也想方設法給他介紹人,想拉兄弟一把,可奈何單立功就是不開竅,搞得他們這些介紹很被動。

現在基本上都不敢給他介紹了,除非單立功能洗心革麵,重新做個人。

可現在看來,單立功還是我行我素,大概是很難找個合適的了。

單立功也不在乎這些,笑著說:“沒事,我也不著急,就是想好好學學東西,積累一下自己……嗯,極快把現在公司裏的那些技術都掌握。”

張軍、蘇建軍和鄭若誠都忍不住捂臉,無可奈何。

撇開單立功這個老大難的問題不談,幾個人相處起來還是很快樂的。

聊聊八卦,吐槽一下老板同事什麽的,就特別放鬆。

“若誠,你們現在這家公司待遇怎麽樣?我看網上還在招人,有幾個朋友都想試試,現在國內市場內卷得厲害,工作是越來越不好找了!”

大家喝得微醺,張軍忍不住問了起來。

鄭若誠點頭:“說真的,我們公司開的工資不算高,可關鍵是實在,沒那麽多有的沒的,當我也就是去試試的,可看了他們的條件以後,才決定入職的。”

“實在?怎麽說?”

張軍好奇。

鄭若誠說:“我給你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市麵上其他地方給我們開一萬,可實際合同寫的隻有四千,其餘六千都要和KPI掛鉤的,這個你明白?”

張軍點點頭。

這算是“企業の基操”了,把實際工資寫低,其餘的部分都算是提成和獎金,和KPI掛鉤。

員工進了公司就等於任人拿捏了,根本沒有任何蹦躂的可能。

就算現在公家出台各種法律法規想要解決這問題,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各種騷操作還是變著法子的來,基本上打工人弱勢的地位從來沒被改變。

鄭若誠接著說:“可是我們現在的公司不一樣,雖然不給一萬,隻有九千,可工資是實打實的,和KPI沒關係。KPI部分的獎勵和提成,真的隻看KPI。”

這就很娘心了……

張軍聞言點點頭:“那還真不錯啊!”

鄭若誠笑道:“要不是這樣,我當初怎麽決定從之前的公司離職,跑到他們那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