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漸冉在早晨六點的時候醒來, 固定的起床時間已經養成了生物鍾,讓他不用依賴鬧鍾也可以起床,他很快洗漱好, 換好運動服開始晨練,現在他的晨練已經進階了,早就不止是當初簡單的跑步。

花了半個多小時跑完五公裏之後, 又回到家裏又做了五十個伏地挺身, 做完這些, 他休息了一會兒,來到了廊下, 這裏放著一個辛灼不久之前準備的兩個木人樁。

辛灼是這麽說的, 要學保護自己的本事,拳腳上也要下功夫,通俗來說就是物理攻擊也要點亮一下。

教導物理攻擊辛灼還是比較靠譜的, 沒有丟完書就不管了, 帶著他一起練習。

現在暫時了沒有了老師,辛漸冉還是可以靠自己複習一下。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 身上的皮膚沒有之前那麽蒼白了, 有了些健康的血色, 手臂上也有了一點肌肉輪廓, 沒有之前那麽纖細了,他喜歡這樣的變化。

他正漸漸變得健康。

他一邊想著一邊開始打木人樁,肢體跟木頭相撞,發出砰砰的響聲, 很痛, 但是也很痛快。

八點半他準時收手, 坐在蒲團上打坐調息, 然後簡單洗了一個澡,下樓吃飯。

早餐都是路爸爸做的,辛漸冉習慣性地走進廚房裏,果然看到路爸爸忙碌的身影,他打了個招呼,“爸。”

路爸爸誒了一聲,說:“今天做了你們最喜歡的魚片粥,明天我休息再給你們做蟹黃湯包。”

“蟹黃湯包很費功夫吧?”

“沒有,就是麻煩點,”路爸爸躊躇了一下,說,“冉冉啊,爸爸有件事情想問問你……”

這話把辛漸冉都說緊張了,“您問……”

“就是……你們每天早上都要起來跑步對吧?”

“嗯。”

“那能不能……能不能也帶上我?”

“但我們六點起來……”

“我也是六點起床鍛煉的。”隻是在二樓的健身房鍛煉罷了,每天都可以看到兩個崽一起出去跑步,特別想加入。

“這樣的話,”辛漸冉動容於他鄭重的態度,“我沒意見。”

“好,”路爸爸舒了口氣,“等阿灼回來我再問問他。”

餐桌上辛媽媽也說起辛灼要回來的事情,“阿灼八點多說動身了,那就要到十點回來了,他跟懷熹的早餐放在廚房,冉冉你記得叫他們吃。”

辛漸冉點頭,“我知道了。”

辛媽媽又說,“他們回來,我們今晚就可以接著看《素月傳》了,上集結尾斷得我心癢癢……”

她話一出,餐桌上另外兩個人都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開始討論起了劇情,說起來這部劇當初是辛媽媽在追的,全家男人跟著她一起看,也慢慢開始上頭了,成為了全家人晚間的集體活動。

早飯之後,辛家父母出門上班,辛漸冉準備給花園澆水——吃早飯的時候辛媽媽提了一句,他就順勢接下這個活了。

他戴著遮陽帽,戴著耳機聽歌,從角落裏拉出水管,這活他看路爸爸操作過,模仿起來也有模有樣,也找到了澆花的樂趣,這個有點沒精神,多澆一點水,那盆被太陽曬夠了,往角落挪一挪,他做的很認真細致,全神貫注。

辛灼捏著小布偶走到門口的時候,辛漸冉正側對著他們,辛灼看到他的耳機就沒叫他,自己把門打開了,門一開口袋裏的小布偶就鬼鬼祟祟地飄了過去。

施懷熹飄到辛漸冉耳邊,啪唧把他的耳機拿了下來,低聲說:“打劫!把好吃的東西都交出來!”

辛漸冉趕緊擦了擦手,捏住他的手晃了晃,“你們回來了!”

“嗯哼。”施懷熹圍著他轉圈圈,“是不是很想我們!”

辛漸冉隻是笑,“你們進去吃早餐吧,在廚房裏,魚片粥。”

施懷熹看了看他手裏的管子,“還要澆花嗎?”

“還有一點。”

“那我們一起澆吧,辛灼辛灼。”

辛灼拎起另外一根水管,“還有哪裏沒澆?”

兩人一隻鬼效率就很高,沒一會兒就結束了澆水工作。

施懷熹實在是傾訴欲很旺盛,在餐桌吃早飯的時候就把這次經曆的事情完整說給了辛漸冉聽,還讓辛灼時不時補充一下,說得相當引人入勝,聽得辛漸冉簡直身臨其境,接連追問。

最後說著說著都坐到沙發上去了施懷熹才說完結局,辛漸冉聽得鬆了一口氣,施懷熹把手機放在腿上一邊翻一邊說,“辛灼當時就是看到了這個帖子……找到了。”

辛漸冉湊過去一起跟他一起看,最新的回帖在這兩天。

施懷熹「咦」了一聲,“辛灼辛灼,帖子裏說警察去王老四家裏了,說是有人舉報他搞邪教,然後發現了他的屍體,還搜出了很多東西,小區裏的人都覺得最近的事情是王老四搞出來的,然後這兩天有膽大的人試了一下晚上回家,就沒有碰到鬼打牆了。

還有一個人回帖說她看到自己的媽媽了,這應該是陳淑芬的女兒。”

辛漸冉問:“警察會管鬼怪相關的事情嗎?”

辛灼把靠著辛漸冉的布偶拎過來,回答說:“有專門清理這種事情的部門。”

施懷熹看向辛漸冉還想說什麽,就聽見辛灼說:“你衣服髒了。”

施懷熹是隻愛幹淨的小布偶,聞言立馬飄起來,“那我先去換件衣服。”

辛灼跟著他一起上了樓,辛漸冉的目光在他們之間流連。

這次回來之後更加黏糊糊了啊,是有了什麽新的進展嗎?

下午的時候施懷熹惦記著要試著找一找白月光,趁著辛灼下了樓,他趕緊挪到辛漸冉身邊,小聲說,“你現在會不會畫找人的那種符咒?”

原書裏提到過,雖然程聽把白月光的魂魄藏了起來,但是他手裏白月光的魂魄是不全的,殘魂也許在白月光的身體裏,也許消亡了,但不管怎麽樣,都要試一試。

“會的,你要嗎?”

“要要要,畫兩張給我,再寫上我們的生辰八字。”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偷偷畫給我。”

辛漸冉一向是不追問他會做什麽的,隻是問:“會有危險嗎?”

“放心,沒事的,千萬不要告訴辛灼,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辛漸冉很喜歡這個小秘密,他笑著勾住施懷熹的圓手,“我保證不告訴他。”

晚上辛灼洗澡的時候,施懷熹進了辛漸冉的房間,後者把符交給了他,並且告知他名字該寫在哪裏。

施懷熹都不敢跟他多寒暄,趕緊把符拿回去藏到了窩裏麵,然後拿出手機開始打遊戲,爭取一點破綻都不露出來。

但是人心虛就難免會走神,玩了沒十分鍾,施懷熹都重開三四次了,小人再次重重栽進雪裏,施懷熹默默說了一聲對不起,下把一定專心。

他這把努力專注了,身後猝不及防地傳來什麽東西碰撞聲,他手一抖,小人這次直接栽進了鴻溝裏。

施懷熹回過頭,辛灼正把剛剛碰到的椅子扶正。

施懷熹一下子氣弱了,飄到他肩膀上開始每晚例行活動,“今晚你想玩什麽遊戲?”

辛灼帶著他坐到**,“就玩現在這個。”

玩了一陣之後,辛灼發出嘲笑的聲音,“你今晚怎麽這麽菜?”

施懷熹一聽勝負欲就上來了,哪還記得什麽心不心虛的,小布偶啪唧倒下,施懷熹坐到**,跟辛灼肩挨著肩,他活動了一下雙手,“剛剛隻是隨便玩的,我現在要認真了。”

辛灼輕哼一聲。

勝負欲下,施懷熹相當全神貫注,操作相當絲滑,非常順暢的破了記錄,他得意揚眉,“怎麽樣?超得過我嗎你?”

辛灼看著他得意的臉,揚手就想把他勒過來,手臂卻穿過他的肩膀,隻能感覺到鬼魂特有的涼意。

他怔了怔。

施懷熹正沉浸在勝利的喜悅裏,埋頭截圖,沒注意到辛灼的變化,辛灼很快醒神,把手機接過來開始,卻怎麽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他的餘光看著施懷熹明亮的眼睛,看著他水紅的嘴唇,看到他指甲上健康的血色,他明明這樣鮮活生動。

卻已經死了。

遊戲裏的小人啪唧一下摔倒,滑板掉到身邊,看起來相當失落,辛灼靠到床頭,“困了。”

“困了就睡吧。”

施懷熹變回小布偶,拍了拍他的頭,“晚安晚安。”

辛灼看著他飄到飄窗拉上窗簾,手下意識摩挲了一下枕邊,輕聲說:“晚安。”

他關上燈。

淩晨兩點,施懷熹拿著符直接穿過窗戶飄到了露台,他緊張地回頭看,臥室裏沒有傳來任何動靜,趕緊拿筆沾了朱砂分別在符紙上寫上了「時溪」和「辛漸冉」兩個名字,然後立馬飄到了樓下輕聲念了咒語。

符紙在他麵前飄了起來,懶洋洋地晃悠了一下,而後像是確定了位置,往前飄去。

施懷熹趕緊跟著飄走。

臥室裏,辛灼睜開了眼睛。

施懷熹一路跟著到了市中心醫院。

一直到華佗樓神經外科三區十二樓符籙才慢悠悠地停下來,指著前方不動了。

施懷熹往前飄,剛剛看清楚門邊電子顯示屏上顯示著病人姓名是時,下一瞬就察覺到壓迫感,連忙往後退去。

他身邊路過了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鬼,一見狀說:“後生仔,別靠近那兒,會灰飛煙滅的。”

施懷熹連忙問:“爺爺,你知道這個病房裏住著誰嗎?”

那鬼已經很久都沒有看到過長得這麽盤條靚順的鬼了,也起了談興,“是個年輕人,車禍變成植物人了,都住了好幾年了,我看時間是不長了。”

“他家裏人請道士來做過法事嗎?”

“這我倒沒看見過,不過我知道他家裏不信鬼神,也不知道是怎麽弄了這個一個屏障,連我都進不去。”

難道是程聽弄的?

施懷熹描述了一下程聽的樣子,“您見過這個人嗎?”

“從來沒有。”

這至少說明程聽很少來探望白月光。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施懷熹把這些思緒壓下去,跟他攀談了一會兒,說話倒也還算投機,這鬼說他姓趙,“非要說的話我算是地府編外員工,我負責看守這家醫院,把新死人的魂魄交給陰差……哈哈你別害怕,你這樣的我是沒資格管的。”

施懷熹鬆了口氣,又有些疑惑,“我這樣的是哪樣的?”

“就是有功德的了,你要是想投胎得由黑白無常親自來接,要是不想投胎嘛,在地府也能得到一份不錯的工作。”

這聽著還挺好,功德金光的事情辛灼也告訴過他,就是因為有功德所以他才能輕易虐鬼,魂魄也不會輕易受到符籙法器的傷害。

不過這個功德到底是怎麽來的?他做的那些事情真的能積累下來這種程度的功德嗎?

“謝謝爺爺,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找您聊天。”

“好啊,再見再見。”

施懷熹把另外一張寫了辛漸冉名字的符籙拿在手上念咒,跟著它一路飛回了家。

臥室的燈是暗的,施懷熹舒了口氣,趕緊飄了進去,迎麵就感覺到飄窗上坐著一個人。

是辛灼,他的聲音在黑暗中更加涼颼颼了,“你去哪裏鬼混了?”

作者有話說:

我鬼混回來了jpg;

哈哈哈每次寫到施施叫灼兒「辛灼辛灼」不知為何幻視「小度小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