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某間普通的民居裏,一個憨厚男子端著一碗粥站在房門外,低聲問道,“阿文,你,你有沒有好些啊?”

屋子裏間的床榻上躺著的男子身形消瘦,臉色蒼白,眼神卻清亮無比,他低垂著眼,摸了摸頷下原本腫脹起來的一小塊地方,那兒已經消了下去,摸起來已不大明顯了。

之前那些時日裏身上發起高熱,頭也昏昏沉沉的,一點力氣也沒有,偶爾還會嘔吐的情況也已經好了許多,至少他現在確實不像之前那般虛弱了,失去的氣力也開始逐漸恢複了。

他撐起身子,起身打開了房門。

外麵站著的男人聽到動靜,臉帶欣喜地開門的弟弟,眼前之人雖然虛弱,但是比之前那副病懨懨的樣子好多了。

向文之前意識到自己得了疫,便當機立斷將自己關進了房間裏,不肯再出門接觸旁人,生怕過了疫氣給大哥,還一直讓對方快點離開,不要管他了。

他們倆父母亡故,隻留下兩兄弟相依為命,向文少時還是上過私塾,識得些字的,便做了帳房先生,向康自小也不愛學習,倒是有一把力氣,就做些搬貨運貨的活計,生活也還算過得去。

原本二人還打算好好攢些錢,畢竟向康年紀也大了,也該相看相看對象了,卻是沒想到這樣平靜的日子一下子被打破了,瘟疫以驚人的速度一下子席卷了整座城池。

他們倆看著周圍越來越嚴重的情況,本也打算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卻沒想到這個緊要關頭向文卻倒下了。

他一向知道自己體弱,比不得哥哥健壯,因而發覺自己染了疫倒也不是很驚訝,隻是感歎自己時運不濟,或許年紀輕輕就要命喪黃泉了。

向文隻是放不下自己的哥哥,雖然大哥憨厚,心眼不大,總是容易被人蒙騙,並且若他真死了,大哥在這世上可就真的是孤家寡人,無一親族了。

可是瘟疫哪能因人意而變,隻能哀歎一聲時也命也了。

向文早早地將自己鎖在房間裏,還一力勸阻著大哥早早離去,不要留在這裏了,停留的時間越長,染疫的風險就越大。

哥哥卻是不死心,天天熬藥端到他門前,說他若是不喝,自己便要破開房門直接闖進去了。

待到昨日,大哥聽聞朝廷隊伍到來的消息,以及從大街上聽來的那些什麽國師,什麽仙水之類的話,便興衝衝地也跑去提了桶水回來,自己喝上兩口確定沒什麽大問題之後,便端著大碗到了他門前,非要讓他也喝上兩口。

向文這些時日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裏,房間裏滿是苦藥味,他昏昏沉沉的,意識也時醒時無,偶爾醒來甚至還在感慨自己居然還活著。

因而並沒有聽說外麵的事,聽得哥哥在門外顛三倒四地說著,自己頭腦昏沉,也沒有聽得太明白,隻以為又是什麽招搖撞騙,搞些符水的騙子。

或許哥哥實在是無計可施,隻能求神拜佛,寄希望於虛無縹緲的神靈,因此才被賣符水的騙了。

若是平常,他肯定是要好好告誡大哥一番,不要被那些人騙了,行事之前要先來問問自己才是,隻要他們讓你掏錢,那十有八九是個騙子。

隻是現在他也不可能開口斥責,畢竟大哥或許真的已經是無計可施了,他聽得外麵大哥懇求的聲音,還是喝下了那碗水,畢竟如今情況也不可能更糟了。

卻沒料到第二日,他便感覺自己身上的不適消了大半,頭也不再那麽疼了,頷下的腫塊也消了。

向文醒來時甚至還不敢相信,以為是夢中才會有這種場景,如若不然,他怎麽會好得這麽快。

現在開了房門,看著眼前的大哥放下手裏的粥碗,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的樣子,這才可以確定,眼前的場景確實是真實的。

“好了,哥,我已經恢複許多了,”向文熟練地推開了大哥,安撫地說道。

“阿文,你真的好了?”向康不住地打量著眼前的小弟,看見他這副恢複了精氣神的樣子,一下子露出笑模樣了。

“沒想到那仙水竟有如此奇效,那國師真是仙人呐,我看看,咱們得給這位立個牌位,日日供奉才行。”向康看上去恨不得立馬請上一尊國師像來的高興模樣。

向文如今恢複了精神,自然對他口中那位神異無比的國師升起了濃厚的興趣,“大哥,我躺在**這些時日,都不甚了解外麵的事,你給我說說這位國師吧。”

然後便見向康樂滋滋地給弟弟講起從外邊聽到的傳言,還不忘把自己端來的粥也拿到他麵前,讓他邊吃邊聽。

這樣的場景也發生在許多人家裏,輕症的病人在短時間裏便好了大半,即使是程度較重的人,身上的病也緩和了些許,起碼不會在幾日內暴斃了。

城內原本家家哀戚哭泣的景象也慢慢轉變了,不再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逐漸恢複了生氣。

……

另一邊,地方駐軍離此處並不遠,因而薑虞不久便得知四皇子順利帶著旨意領了一千人馬回來的消息,然後她便立刻派了人封鎖了青州各處出口,隻許進不許出。

不許民眾出城,為的就是以防流民四散到各處,將身上的瘟疫也帶了過去,允許人進來,則是願意接收其它還留在外麵得了病的人。

這幾日城內施粥的消息傳遍了各處,基本將附近的民眾全都收攏到了一處,如此也方便了各處出口關卡禁行,將大部分民眾都留在了青州裏。

城內用於安置病人的病坊也很快清掃出來了,並且向開始對外收治病人,聽聞這個消息,立刻便有人將自家的染了疫的病人帶了來。

不過收治病人也強調,入病坊之前要清理幹淨身體,確保身上不能有跳蚤之類的蟲子,疾醫們還用雄黃散碾成細粉,混入水中,令家眷為病人清理擦洗一遍,如此才可讓病人進入病坊。

薑虞還命人製作了些簡易的擔架,過兩天便會挨家挨戶查看病人,將重症輕症全都抬到病坊裏,分別隔離開來,按輕重程度救治。

之後她還將手上的人手進行了分類,分成了七種不同的部門,分管各職。

稽查部,便是巡視城內治安,核實城內患病人數的,主要由兵士組成。

醫務部則是由她帶來的太醫醫師們組成,負責研究此次瘟疫,試驗藥方,研究藥性的。畢竟她手上可沒有鏈黴素這種特效藥,她的這些防治手段也隻是降低死亡率而已,具體如何救治還是需要看這個世界的大夫們。

檢診部則是由本地疾醫郎中以及一些自行前來幫助,有一些醫學知識的普通人構成,負責檢查病患情況,記錄症狀的。

隔離部大部分是本地招募來的青壯以及婦人,負責抬著擔架去各處檢查是否還有病患,將之都帶到病坊去,統一隔離,並且照顧病人。

還有消毒部,主要負責的是清理消毒病坊,確保環境幹淨,沒有蚊蟲鼠蟻,並且還需要帶領大家進行全城大清掃,所有人家都須得好好打掃,將老鼠蚊蟲全部清掃出來,將這些罪魁禍首全部滅掉。

藥料部則顯而易見,負責調配此次帶來的幾十車草藥,按照各類需求快速分好藥物,並且還負責熬藥煮藥。

最後便是埋葬部了,負責處理此次瘟疫中死去的病人屍體,畢竟這些屍體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乞丐流民,或是家中親眷死絕,根本沒有人能為他們收斂屍骨的人。

薑虞帶來的人開始忙得團團轉,還把許知州手下的人全都薅了去,一同去幹活,這還不夠,還發了布告招人,提供三餐,還有工錢,招來了足夠多的人,這才夠用。

病坊開始運轉起來,可以見到門口的人來來往往,身上俱都穿著一式的灰黃衣裳,臉上還綁了兩層紗布的簡易口罩,來來回回地運送病人。

裏麵按輕重程度劃分了兩片區域,並且區域裏又隔開了一道,男女分別住著,由青壯和一些招來的婦女們分別照顧著。負責診療的醫師也是匆匆忙忙的,檢查好這一個病人的情況,檢查症狀寫好脈案後,又趕赴下一個病人那兒。

院子裏,街道上也能見到一些兵士,四處巡邏著,若是有人趁此機會搞事或是偷盜,一經發現立刻下獄,都不說關到什麽時候了,直接等瘟疫平息下來,有時間了再拉出來審。

太醫院的老大夫們自然也是在各處病坊查看著這次病患的情況,畢竟這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個難得的好機會,他們以往沒遇見過大疫,即使遇見了,也沒有那麽大的膽量直接將人全都聚在一處,查看病情,若是一個不小心,自己這把老骨頭可就要一命嗚呼了。

如今難得能在不必擔心染病的情況下,專心研究治療疫病的方子,如何能不讓他們激動呢?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若是他們能在這次研究出有效的方子來,那必然能讓他們這一脈醫家名揚四海,以後各家的醫書上,或許都會有他們的名姓。

城裏倒也不是全都順順利利的,負責運送病人的幾個隔離部的人,便在一戶人家前犯了難,幾個男人麵麵相覷,看著眼前這個護在床前,不讓他們把自己兒子帶走的婦人,實在是有些無計可施。

“不行,你們不能把我兒子帶走,”那婦人聲音尖利地開口,神色戒備。

宋三娘是個守寡多年的寡婦,隻一心照顧著自己的獨子,卻沒曾想自己的兒子這麽背運,染了時疫,她看著兒子戚戚的模樣恨不得以身代之,卻實在沒有辦法。

之前敲鑼打鼓告知仙水的消息她自然也知道,兒子喝下之後雖然好了些,卻依然是病怏怏的樣子,她實在不肯讓別人將自己的心肝兒子帶走,隻願意自己照顧,生怕別人對他兒子做些什麽。

畢竟她鄰居便有親戚是通州來的,那時候隔壁那人實在忍不住,偷偷拿了些東西賄賂了守城衛,私下裏給那親戚接濟了些錢糧,還從那人口中得知自己老家通州的一個小村子遭了瘟疫,結果上頭的人居然把一整個村子全都困住,還把一些染了疫的人都丟進去,眼睜睜看著他們困死在裏麵。

隔壁鄰居這個親戚還是因為當時在山上,遠遠地見到官兵感覺不妙,立馬連家什都不顧,直接從山間險路跑了,後來這人打聽消息,準備著若是無事就回村,卻得知自己老家根本進不去,裏麵的人都快死光了,這才後怕得直接從通州跑來這兒了。

宋三娘生怕這些人也是來把她兒子抓走,丟到那什麽病坊自生自滅的,那地方說是治病的,誰知道是不是要讓他們在那兒等死的呢?

兒子現在還虛弱得很,這種情況下過不了兩天恐怕就沒命了。

她打定注意不肯讓這些人將兒子帶走,真要沒辦法,那就把她也一起帶走吧。

眼前幾個男人被攔在門前,其中一個上前幾步朝著宋三娘露出一個溫和的笑,然後輕聲細語地詢問她是否有什麽擔心之處。

宋三娘看著他的樣子,雖然依然是一副緊張的樣子,但周圍的氣氛還是緩和了下來。

得知她的情況後,這人微微一笑,“這您大可不必擔心,病坊自然是救人的,您到門前去看,裏麵飄出來的都是藥味,若是真為了困住病人等死,何必浪費這麽多草藥呢?”

宋三娘聽得這話,神情放鬆了下來,卻還是沒有鬆口。

“不過我也能理解您的愛子之心,這樣吧,您可以跟我們一同去病坊,隔離部女間還缺一些人手,您要是去應聘進了,那照顧完病人之後,休息空當也可以去看看您的兒子,如此,您可安心了?”

原本其實就已經在考慮的宋三娘立馬答應了下來,便立馬收拾東西去了。

那另外幾個男人則是一臉敬佩地看著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沒什麽特殊的家夥,“行啊,阿清,你這嘴皮子可真厲害,咱們今兒肯定又是獎賞最高的。”

負責到城中各處運送病人,自然是分了不同小組的,而且工錢也不都是一樣的,完成的多的隊伍獎賞自然更高,第一隊還能有兩斤肉呢。

阿清也朝著他們玩笑似地拱了拱手,“過獎,過獎,不過嘴上功夫而已。”

……

呆在宅子裏雖然隻需要下命令,讓底下人去執行就好,但是薑虞還是感覺到有些疲憊,當然由於這並不是她真正的身體,因此她也不是身體感到疲憊,而是心累。

正想著接下來的事情時,便來了埋葬部負責的人近前通報,言說外城的漏澤園,也就是墓地,已經無處可以安置屍體了,該如何處置才好。

其實若不是薑虞要求他們一定要將屍體好好掩埋,以避免屍體腐爛導致細菌滋生,傳播疾病,他們一般來講就是挖個大坑,直接將人全丟進去得了,哪管那麽多。

隻是如今他們不敢擅作主張,違背國師的意思,便遣了人前來問詢。

薑虞扶額閉目,讓人先退下去,之後再說。

等得殿內沒人了,她才捂著臉感歎道,“為什麽我還要管這個啊!”

她薅下在自己腦袋上睡覺的係統小雀,揉了揉它的腦袋,順了順毛,把它都弄得迷迷糊糊醒過來了,這才平複了心情,仔細思量一番之後,才下定決心。

如今城內這個情況,土葬是不行了,死的人太多了,而且都是染了瘟疫去世的,還是得火葬才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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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