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姝暈暈乎乎將江知野送到家。

唇瓣被他吻得明顯發腫。

上樓時, 又遇見住江知野對麵的婆婆,這次喬姝沒再躲著,紅撲撲的一張臉映在電梯的鏡子裏。

一看就知道剛剛經曆過什麽事。

雖然是素不相識的人, 但喬姝麵皮薄, 還是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低頭玩江知野牽著她的那一隻手。

他手指修長,挺直, 指節勻稱,手背上脈絡根根分明。

看起來比喬姝以前合作過的一些手模的手, 還要性感。

又想起這隻手, 之前在車裏, 是如何將她浸到潮濕的空氣裏。

修剪得圓短的指甲蹭到皮膚上,觸感還是很清晰, 每一寸骨節都卡著她的欲望,頭腦裏好似蒙上了一層靄。

昏昧光線裏,視線也跟著變得不清晰,一起一伏間,連呼吸的頻率都由他掌控——

她猛然闔上眼,因為想到一些過於旖旎的畫麵, 此時再看這雙手, 都覺得曖昧得要命。

明明當時,最開始隻是決定親一親他的。

她拍攝那個廣告,沒想到他會生氣, 畢竟她的工作性質,這類型的拍攝無可避免。

看到他讓梁渠把人超話端了的時候, 還以為他單純在發酒瘋。

直到他說完那句“乖”之後, 在她頗顯鈍感的疑惑眼神裏, 男人半閉著眼, 身子疏懶地往後一靠,像是被她氣笑。

“你男朋友吃醋了。”他側眼瞧她,“你不打算哄一哄?”

喬姝這才意識到男人好像真的有點在意。

戀愛很奇妙,明明理智告訴自己一萬遍,這隻是她的工作,但情感上還是會有一點點不爽。

喬姝摸了摸自己的鼻頭,欠缺這方麵的經驗,探身過去,在他側臉上親了一下,語氣很真誠:“怎麽哄?”

江知野眼皮懶懶散散往上抬,漆黑瞳仁注視著她,在她親完他側臉,準備退回去的時候。

手掌陡然朝她後腦勺壓下來。

喬姝沒有防備,整個上半身都弓下來,後腦被江知野按住,衣領耷下來。

領口的扣子不知為何散開了,涼而堅硬的兩顆金屬扣蹭著他的下巴。

男人似乎嫌礙事,有些不耐煩地輕嘖了聲,抬起手,捏住她衣領。

“涼。”喬姝被被他手指冰到,不自覺地撒嬌抱怨。

江知野聞聲,漫不經心掀了掀眼,手背在她鎖骨上摩擦了下,啞聲:“扣子開了。”

喬姝微微一愣,這才察覺到領口好似有絲絲涼意浸入。

注意力放到這裏之後,男人停留在在她身上的那隻手,存在感便格外強。

她有些不自在地悶哼了聲,江知野側身,順勢將她從座椅上抱起來,令她跨坐在他腿上。

他那一邊的座椅降得很低,喬姝坐過去後,身子便隻能伏在他胸前。

喬姝眨了眨眼,本能地伸手想去擋,手指卻被江知野在半空中扣住,四目相接,昏暗的光影仿佛都成了曖昧的催化劑。

江知野與她對視片刻,喬姝先敗下陣來,收回自己的手。

江知野安撫性地在她手背上輕拍了下,而後低下眼,慢條斯理將她兩邊衣襟扯在一起,輕輕一扣。

手指卻沒立馬從她身上移開,扣上扣子以後,再度抬起眼。

喬姝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

後來是怎麽發展成那樣混亂又荒唐的局麵的,喬姝完全不敢去細想了,隻知道,到最後,她被他弄得實在受不了了,嗚咽著求饒,說我這次先不哄你了,下次再哄好不好?

“哪有你這樣的?”他低啞的嗓音裏夾雜著悶沉的笑,她的衣服皺成褶被他捏在手裏,衣料全堆疊在一起。

男人居高臨下睨著她,托起她後腰將她往上抱了抱,下頜嵌進她頸窩裏,嗓音發沉:“隻管撩不負責?”

像是抱怨,又像是寵溺。

“負責的。”喬姝緩了一口氣,瞳孔渙散出水光來,隻想著先暫時將他安撫下來,話完全沒過腦子。

江知野似乎是笑了聲,追問:“怎麽負責?”

喬姝說:“回家,隨便你怎麽樣。”

……

喬姝有些生無可戀地拍了拍自己的臉。

其實當時江知野做得並沒有很過分,但因為是在車裏,喬姝心裏總覺得膽戰心驚的,便更大程度放大了那種感官體驗。

此時回想,才覺得自己反應好像過大了。

還主動答應了那種要求。

喬姝鼓了鼓嘴,電梯停下後,便悶頭往前走,企圖躲過自己頭腦發昏之時應下的那句“回家隨便你怎樣”。

走一半,被男人撈住手腕扯回。

喬姝又開始耍賴:“我剛剛在車裏瞎說的。”

“哦,你在車裏說了什麽?”

“……”喬姝,“我什麽也沒說。”

男人哼笑了聲,勾住她手指,另隻手去開門鎖,屋裏空氣比外麵還涼,喬姝進門後,就開始去找燈的開關。

手還沒碰到,忽地被他在半空中攔住。

她的腰被他攬住,男人抱起她,將她放到玄關處的鞋櫃上,雙腿擠進她腿間,低頭親她耳垂,細細地啄吻,呼吸間的熱氣都噴上去。

“我突然又想起來了。”

“想起來什麽?”

“你在車裏說的話。”

喬姝心跳一重,連忙從櫃子上跳下來,拔腿就跑,沒跑兩步,又被男人捉住,手腕扣得緊緊的。

“別亂跑。”他嗓音壓得沉,“當自己是夜視眼?碰到哪裏又要叫疼,誰負責?”

話音落,燈摁亮起來,屋裏落下一片明亮的光。

他恰好站在一盞廊燈底下,被酒氣浸著的一雙眼,清冷得過分。

看起來好像比清醒時又性感了幾分。

剛剛在車裏怎麽沒注意到。

喬姝轉過臉,心裏各種念頭交織,又在想,到底怎麽才能把車裏那句承諾混過去?

下一秒,就見江知野後腰懶洋洋靠到了鞋櫃上,對她抬起下頜:“過來點兒。”

明明她的手還在他手裏,他一拉,她就能過去。

可男人劣性因子作祟,非讓她主動靠過去。

喬姝偏不,轉目看著他,不動。

兩人對峙片刻,最後還是江知野認輸,低笑著將她拉到跟前,雙腿將她固定在自己的方寸之間。

喬姝臉撇向另一邊,根本不敢看他,裝傻:“幹什麽……”

江知野哼笑:“討債。”

“……”喬姝轉移話題,“你喝醉了,不難受嗎?”

“難受。”

“那你還——”

江知野將她整個人攏進自己懷裏,嗓音裏壓著幾分混不吝:“先收點利息,給我抱一會兒。”

他下頜搭下來,喬姝整個人被他包裹在身體裏,抱一會兒,喬姝發現他還沒有下一步的動作,總算信了他的話。

無端地,又覺得不滿足起來,問他:“你怎麽了?”

“嗯?”男人聲音有幾分醉後的倦怠。

喬姝:“感覺你今晚格外的……善良。”

話音落,耳畔便落下一陣嗤笑:“不能對你太好是吧?”

威脅的語氣。

喬姝鼓鼓嘴,連忙不說話了。

停了好久,江知野才緩聲開口:“就是突然發現,我們喬喬竟然已經長這麽大了。”

“變了很多。”

他說:“我好像,錯過了你很多年。”

原本,也沒有覺得特別遺憾的,直到剛剛看到那段視頻的時候,心底才突然滋生起一些缺口來。

也可能是酒精加劇了人的情緒,很多平日裏被刻意忽略掉的感受,也都一股腦地跑了出來。

一個人的一生一共也才幾個十年。

他錯過了她出生的那十年,又錯過了她過得最辛苦的那十年。

說遺憾太矯情。

說不遺憾,又確實覺得挺遺憾的。

話講完,江知野先自嘲地低笑了聲,手指在底下把玩著她一隻手,細細地摩挲,好像要將她手上每一條紋路都記住。

喬姝剛剛隻當他是單純的吃醋,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層原因,她垂下眼,呼吸輕微的一滯。

緩了兩秒,反手握住他的手,偏過頭,手背貼到他腰帶上。

她的眼睫顫了下,明明害羞得要命,卻還是故作鎮靜地說:“我不喜歡欠債,不然,今晚就還了吧。”

她的目光直勾勾看著他,瞳孔裏濕濛濛一片,紅的軟的潮的,帶著不自知的欲氣。

江知野垂下眼,身子後仰,卻沒撥開她的手,另隻手捏住她下頜,看向她的目光裏帶幾分凶狠,語氣卻依舊溫柔。

“喬姝,你不要高估我的自製力。”

“不用自製。”

“……行。”男人靜視她片刻,嘴裏爆出一句髒話來,看向她的眼神愈凶,近乎咬牙切齒地道,“你不要後悔。”

“不後悔。”

她像是不知道什麽叫挑釁,每一句話都精準踩在江知野的神經上,話音才落,身子就忽地被人騰空抱起。

不消片刻,就落進一片柔軟的沙發裏。

沙發是皮質的,身體貼上去,微微的涼。

正在睡夢中的江小喬陡然被驚醒,驚嚇著從沙發上跳下來,不知家裏這兩位家長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三句話不到,就擁到一起。

沙發不算寬,喬姝隻有上半身在上麵,腳踝骨被江知野托著,推起。

他身子壓下來,低頸,就著這樣的姿勢,去吻她。

她兩隻腳被他握到一處去,身子側臥進沙發裏,腦袋被推進後麵一條毛毯裏,悶窒的空間,更能清晰感受到男人的動作。

喬姝眼睫濕潤得厲害,細碎的聲音壓抑在喉腔裏,小小聲地抱怨:“疼。”

“哪兒疼。”他吻下來,遮擋住她頭頂大片燈光,細細碾磨她的唇。

明明是在問她話,卻完全不給她回話的機會。

喬姝低喘了口氣,抬起一隻手擋住眼,轉目時,指縫間卻發現江小喬正瞪著一雙眼睛好奇得盯著他們看。

轟地一下,她頭皮都炸開。

悶聲推他:“喵喵。”

話講出來,男人眼眸卻忽地又深幾分,低睨著她,既沉又蘇的嗓音:“別撒嬌。”

“沒撒嬌。”喬姝大腦都變得遲鈍,有種被誣陷的委屈,下意識辯駁,“喵喵在看。”

“……”

昏沉中,似乎聽見男人罵了句髒話,隨即,她的身子重新被他抱起。

他抻著手臂,順帶拿起茶幾上的盒子。

門打開又闔上。

臥室裏沒有開燈,他似乎也並不打算開。

黑暗裏,兩人的呼吸聲都近得清晰可聞。

到了後半夜,突然又下起雨來,淅淅瀝瀝的水珠砸在玻璃窗上。

喬姝雙手掐住江知野手臂,思緒一忽兒斷,一忽兒又粘連,恍惚中,好幾次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這次夢裏的江知野的臉好像清晰了很多,窗外路燈的光細細碎碎照進來,照亮他半截下顎線。

喬姝不由得抬手去摸他下頜,嗓音低低軟軟的:“江知野。”

“嗯?”

喬姝說:“我好像,又夢到你了。每次下雨我都會夢到你。”

男人動作微微一頓,難見地又帶起了幾分港城口音。

“那你喜唔喜歡下雨?”

他低頭吻住她唇角。

“有時喜歡,有時不喜歡。”

“什麽時候喜歡,什麽時候不喜歡?”

“夢見你的時候。”喬姝眼瞳洇著水,嗓音懨懨地,“都是夢見你的時候。”

……

淩晨四點鍾,喬姝洗完澡,身上就隻穿一件江知野的T恤,昏昏沉沉悶在被子裏。

結果,沒躺兩分鍾,就被他從**抱起來。

江知野上半身**,腰間就隻裹了一條浴巾,喬姝趴在床沿上,又想,也不知這男人是怎麽做到這麽多年身材還是這麽好的。

江知野將她塞進被子裏坐好,背對著床沿的方向,插上吹風機,手指在她頭發間慢慢地撥弄,不緊不慢地幫她吹頭發。

喬姝閉著眼,安心享受他的服務。

是真的累極,他動作才剛停下來,她就裹著被子又倒了下去,**都是他的味道,她身上也都是他的味道。

停了會兒,眼前忽地罩下一片暗影來,喬姝努力撐開眼皮,發現江知野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換好了睡衣。

他傾身,將床頭的台燈關掉,掀開被角躺進來,問她:“不是困了?怎麽還沒睡?”

“想等你一起。”她軟著嗓子回答,張開手臂,身體很熟練地滾進他的懷抱裏。

熟悉的氣息湧入鼻息,喬姝側臉在他衣服上輕蹭了兩下,心裏想到什麽,忽然睜開眼。

甕甕的聲音問:“江知野,現在是哪一年?”

“累糊塗了?”江知野手背貼她額頭上,好笑,“怎麽連時間都不記得了。”

喬姝悶聲道:“就是忽然感覺好像做夢一樣。”她說,“好久沒有這樣和你躺在一起過了。”

應該還是累,每個字的尾音都黏在了一起,江知野抱她的手臂又緊了緊,語氣裏聽不出情緒,帶著淡笑:“上次回蘇城時,不是還這樣過?”

“不一樣。”喬姝說,“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

“還沒有什麽?”

“還沒有破鏡重圓。”

似是被她這個形容逗笑,江知野這次笑容真切了很多:“現在也不是破鏡重圓。”

“欸?”

江知野手掌輕拍她後背,哄睡似地:“沒有破過。”

在他心裏,他從沒有哪一刻,真正與喬姝分開過。

不管她在哪裏,在做什麽,隻要他愛她一日,想她一日,她就永遠跟他在一起。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