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的夜很冷,空氣好似都要凝成冰晶鑽進肺裏,我雖然又被迷暈了,但是後半夜卻是也凍醒過來,我身上還穿著夏季的薄衣裳,根本不可能禦寒,耳邊不停地響起林子裏野獸的嚎叫,厚重的沉黑包裹著我,太暗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睜開眼睛,心髒狂跳著,是對未知的可能到來的傷害的恐懼。

我意識到自己睜了一夜的眼睛,是因為雙眼酸澀發幹,那種生理反應是隻要讓我躺下我便能睡著的困倦,但是精神極度緊繃著,我站了一夜,背貼在木牆上,一動不動地妄想以此來積攢熱量。

第二日的天明來得沒有那麽清晰,幾乎是日頭升了老高了,我所在的這處屋子才有了點光亮,木頭之間的縫隙給了陽光一點機會,它們又鑽又擠地進來,這才讓我知道此時不再是黑夜。

當我知道已經是第二天了,心中的恐懼居然少了一些,我縮在屋子角落裏,蹲坐在地上小憩。

我以為我會睡死過去,結果門外傳來了一點腳步聲,這就把我驚醒了,我瞪大雙眼瞧著那扇木門,既期待又恐懼它的打開。

腳步聲越來越近,近在耳邊,進來了,那扇門開了之後是兩個與昨日那人穿搭一樣的綁匪。

他們不與我說話,朝我丟了半截幹饅頭,然後一人按著我,另一人便往我手臂上注射了一管藥,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隻是當他們一起身,我身上便有了反應,腦袋疼得要炸裂開,渾身的血液像是燒沸了一樣,燒得我一身的皮肉又癢又疼,但是撓起來卻是怎麽也治不了癢,那癢和疼好像是錯覺,但是又折磨得我想要打滾,想要渾身扣抓。

我痛苦地在泥巴地上翻滾,身上**出來的地方被碎石子劃破,但是我一點也不在乎,我沒有意識到,我現在正在遭受的痛苦是這些小傷的數以百倍千倍,我的手像是已經不再屬於我自己,我控製不住它們,我的手抓撓過身上的每一個地方,不停地循環,到了後麵,我身上幾乎已經沒有好肉,每一個地方都是已經見了血的傷口。

我不知道疼,不知道這些傷口的疼,我隻感覺血液流通在我身體裏,卻如同是岩漿在灼燒我的經脈,我的細胞,一寸又一寸地燒。

我撐起身體來,往牆上撞,腦袋也要炸開一樣,但是木屋不夠結實,我撞一下,整個屋子便跟著抖一下,我“哐哐哐”地撞,木屋便“吱吱呀呀”地響。

我不再有時間流逝的感覺,所有一切都變得淡了,輕飄飄的不真實,最後我又疲累又困倦,歪倒在地上竟然就暈過去了。

等到再次醒來,卻是已經又度過了一個夜晚,這個夜晚雖然還是那麽寒冷,但是我居然沒有再被凍醒,我太困了,身體的精力消耗得太快,已經無法再應對寒冷帶給我的挑戰。

我睜開眼,光亮又絲絲縷縷地從木屋縫隙裏鑽進來,這給我了我一個錯覺,好像昨日的一切都是一場幻覺,我沒有又疼又癢地自殘,我沒有不要臉麵地和著泥巴在地上打滾。

但是當我眼前逐漸清晰起來,我才意識到那一切都是真實的,並且已經在我身上留下了很深,並且很明顯的記號。

我的十指指尖都糊著血垢和泥巴,厚厚一層,黑紅一片,有的指甲已經被弄到劈開了,露出裏麵已經被汙染的嫩肉,結了一層很薄的痂,薄到好像我吹一口氣,那層保護就會碎在我眼前,然後又將迸出鮮血和露出嫩粉的肉來。

我站起來,跟著這一動作,渾身的傷都在叫囂著,我低頭一看,原來我能看到的皮肉都已經傷痕累累了,最外層的皮膚被抓破,一道道指甲印,深的地方滲出的血已經凝成疤,淺的地方則是白色的抓痕,但是深的卻是大多數,淺的估計是我指甲後麵劈了,再抓不出更厲害的傷了,隻能留下這樣的痕跡。

環顧四周,這四麵木牆上則盡是血跡,我伸手摸上額頭,那裏腫了很高一塊,還有血痂,很厚一層,摸起來硌手,也不能碰,一觸就疼,疼到要裂開一般,像個疼痛的開關鍵一樣。四麵牆上抹著深淺不一的血,已經幹涸,棕褐色地糊在上麵。

憑著這些痕跡,我悲從心上來,淚水不自知地便已經糊了我一臉,嘩啦啦地往下滾,像是一場夏季大雨,淋濕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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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的是毒品,然後後期有截斷戲(想不到給爹加好感的地方了,就這樣弄吧,截斷中的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