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鬧過之後,我在醫院裏住了幾天。

身下大出血的事情我沒敢問原因,心裏隱約知道緣由。

當時情況太緊急,短時間內出血量太大,我又疼又冷,腦子都快要停擺,潛意識裏卻已經聯想到了流產,這個認知讓我更加害怕。

我爸把我從地上拎起來,像抓小雞仔一樣,我眼前的世界晃起來,身下的血好像隨著我動作又流了更多出來。

送到救護車上我爸都還是一臉凝重,我眼前時不時模糊一下,漸漸地就看不清他的臉了。

醒來之後肚子裏麵還是疼,還有身下多出來的那處陰穴,火辣辣地疼。我望著醫院的白色天花板,心裏猜想自己應該是剛刮了宮,擴陰器可能還磨傷了穴口。

這樣子的認知讓我一下子悲從心來,眼睛裏漫出些清液,說不清楚自己是為了什麽,但感覺自己好像終於與那天說再見了。

後來直到出院我都沒看到我爸,心裏空落落的。蘇姨推著個輪椅站在病房門口,示意護工把我抱到上麵,不知道怎麽的,我總感覺蘇姨好像很不想進我的病房,她眼裏含著複雜情緒,裏麵有些東西刺痛了我。

我全程也不說話,腳底被劃破的傷還沒好,坐著輪椅倒也方便許多。

一直到回了我自己的房間,蘇姨也沒開過一次口,她臉上始終是一副淡漠的表情,眼睛低垂著,我被推著在前,也看不到她眼裏的東西。

到了吃飯的時候,蘇姨端著一個很大的托盤,上麵擺了好幾樣東西,有黑沉沉的中藥,還有湯色如茶的補湯,以及幾道清爽小菜。

“藥和湯都是補氣血的好東西,先喝湯,再吃點飯菜,等藥溫熱的時候就可以喝了。”

蘇姨依舊是低垂著眼睛,聲音幾乎沒有起伏地說道。

“蘇姨你在我們家做了多少年了。”

在她退出去的時候我終於開了口。

“三十四年了……我也是時候該退休了。”

短暫的談話到此結束。

我握著勺子攪那盅湯,油腥氣飄起來,我作了幾個幹嘔。

等到我回來的第二天,蘇姨和吳管家就已經辭了工作離開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