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嬰明顯楞了一下,但還是一臉警惕的看著我不敢說話。剛剛那句話我說的是:你為什麽纏著她?然後鬼嬰聽了沒有多大的反應,於是我皺了皺眉頭眼睛裏迸射出奪人心魄的光芒:“不說話,信不信我讓你魂飛魄散?”

鬼嬰很明顯非常懼怕我,它聽了我的話臉上露出猶豫的色彩,我見有效果於是又說:“你一直纏著她應該對她有很深的殘念,可是你纏著她反而把她的身體搞垮了,現在她可是聽不見看不著。如果你想救她的話,那就實話實說。”

鬼嬰終是鬆了口,它血淋淋的臉麵無表情,聲音有些尖銳:“她是我母親,我要待在母親的身邊,沒人能分開我們兩個人。”

我腦中盤旋對策,想著想著隻得出一個結論,隻有把鬼嬰從方林母親頭上弄下來,才能救她,於是我說:“沒人會分開你們,但是你現在能不能從她的身上下來,我給她醫治一下,你看她現在還昏迷不醒。”

鬼嬰似乎在猶豫。我再次添油加火:“既然她是你的母親,你肯定不想看著她就這樣死去。”

“好吧,我從母親頭上下來,但是你必須保證,不要傷害她!”鬼嬰聲音帶著些許威脅。

我心裏暗笑:就你這實力,還想威脅誰?

方林母親的陰氣凝聚在大腦,我必須在鬼嬰離開她頭部時快速操控丹田的陽氣化解其大腦的陰氣,這個過程必須快,稍微慢一點就會讓陰氣吞噬大腦。

我點了點頭說:“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傷害她。”

鬼嬰的心智不高,很容易的就被我騙了下來,它整個身體化成一道黑煙離開方林母親的頭部,我看見它肚臍有一根紅色的線牽連著方林母親的喉嚨,於是我眼疾手快將早已凝聚好的陰氣打在了紅線上,頓時紅線斷開,然後我右手立馬觸碰到方林母親的眉心,體內的陽氣猶如脫韁的馬進入她的大腦。

陽氣進入大腦後陰氣就像碰到了死對頭,立馬就頭頂變成黑煙消散在天空中,這一切看似緩慢其實快若閃電。

等我摒除了方林母親大腦裏的陰氣鬼嬰才反應過來我是在騙它,頃刻之間它露出憤怒的表情張開尖利的嘴就想朝我咬過來。

我淡淡的看了它一眼,左手快速結了一個驅邪咒,鬼嬰的身體受到撞擊飛了出去,掉落在地上奄奄一息,魂魄也不停的閃爍。

王凱正想拿出符籙趕盡殺絕,我急忙阻止道:“手下留情。”

王凱聽了停下身子一臉疑惑的看著我:“為什麽要放了他?”

我搖了搖頭說:“並不是放了他,而是想把他交給方林的母親處理。”

“可是方林的母親什麽時候醒過來都不知道。”

話語剛落,方林的母親就發出兩聲夢喃,我笑了笑說:“大腦的陰氣被摒除她隻需要用幾分鍾時間來恢複就可以醒過來了。”

方林的母親醒了以後我注意到,她整個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有“壽斑”的地方都消失不見,皮膚的顏色也變得不再那麽枯黃,現在看起來也就50多歲的樣子,和之前簡直是天地之差。

她醒了以後就直接詢問王凱:“小王,我這是在哪兒?”

王凱看了看我想詢問一下意見,我擺了擺手吐出嘴裏的泥丸獨自走到言菲絮的房間,隻撂下一句話:“鬼嬰對你構不成威脅,你隻需要告訴她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讓她做決定,是殺還是留。”

王凱點了點頭,對她開始解釋起來,而我則蹲在言菲絮的旁邊靜靜的看著她,心裏想:他們的事情我不想去了解,也不想惹麻煩,讓他們自己去商量,我隻需要知道最後的結果就好了。

時間大概過去了半個小時,王凱對方林的母親說通了來龍去脈,最終她承認,以前年輕的時候的確打過胎,而且胎兒已經成型,卻沒想到胎兒變成了鬼嬰纏著她這麽多年。

或許是母愛任然存在,鬼嬰把她害得一生病,被折磨了大半輩子她也並沒有責怪鬼嬰,反而跪下來祈求我,能夠讓鬼嬰去投胎。

鬼嬰一臉茫然的盯著其母親,身上血淋淋的那些幻想也都消失不見,它對我說道:“大師,我不想離開母親。”

沒辦法,我又得吃一顆泥丸,隨後我對他說:“你不能待在她身邊,不然會給她帶來病魔的困擾,也讓你得不到超生。”

鬼嬰給我跪下重重的磕頭,臉上的堅強盡顯:“求大師成全!”

我猶豫了片刻終是點了點頭,隨後我轉過身沒有好臉色對方林的母親說:“你兒子不想離開你我也沒有辦法。我待會用一個法器封印住你兒子的魂魄,然後施展道術封印起來,你回去以後每天誦讀三個小時佛經,隨著你的超度,有一天它會自己去陰間投胎。”

方林的母親沒有什麽異議,她輕輕的點了點頭又問:“大師,我兒子方林怎麽辦?”

我正拿出幾張畫著“掩息術”的符籙折疊成一個正方形,聽了她的話我淡淡回答:“等會再說。”

接著,我施展“掩息術”,將鬼嬰封印在這個正方形的紙塊裏麵,遞給了方林的母親後我邁步走向方林的房間:“現在就去救你兒子。”

身後的人也緊跟著我,待來到房間後我做著準備,待我把準備工作準備好了以後已經過去了十分鍾,然後我對方林的母親說:“我要施展道術,在這期間如果一出現什麽特殊的感覺,你不要抵抗,也不要害怕。”

方林的母親點了點頭,然後我讓她平躺在床上,接著我綁上“魂牽繩”,施展道術,沒一會我就感覺魂魄在逐漸離體,但是還沒有達到極致。

我不著急,繼續如此重複。終於,我感覺自己的魂魄離開了身體,接著“魂牽繩”將我和方林的母親牽連在一起,我來不及多看我們兩個人的魂魄就融入到了方林的夢境。

當我閉眼睜眼的那一瞬間,眼前的場景呈現在我的麵前,還是那酒氣熏天,色誘盡顯。

方林任然玩弄這些姿色絕美的女人,方林的母親看到這種情況呆了良久,隨後我打破寂靜:“要我救你兒子,就必須讓他明白這裏是夢。所以,你必須融入這些女子中,然後說話讓方林清醒過來。”

方林的母親麵色有些難看,蹉跎了半天最終還是身體一晃就進入其中一個女人的身體。她停止了嫵媚的動作,一臉擔憂的盯著眼前正癡迷於酒色的方林:“兒子,醒醒。”

叫了兩聲方林還是沒有醒,於是她求助般的看著我,而我能有什麽辦法,於是讓她再叫。

她的聲音加大,一聲:兒子醒醒。方林頓時停住了身體,僵硬著脖子扭過頭看向左側,接著一臉的驚悚:“娘……!怎麽是你!”

接著他又看了看四周,眼中的迷茫逐漸轉變成清醒:“這裏是什麽地方?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我眼前的場景正在不斷的破碎,當最後一個場景破碎以後,我們麵前的場景卻是再次一變。

他亦醒來我獨醉,旬日經落相思淚,墓前一叩幾百首,唯有歎息心中留!這句話聽聲音我判斷是方林在說話,然而卻看不見他的人。

方林的母親一臉擔憂的看了看我,隨後問:“大師,這是怎麽了?”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聽了她的話略微思索,然後得出結論:“這應該是夢中夢,我們剛才喚醒了他酒色之夢,現在又變成另外一個夢。”

樹林中,透著難言的寂靜,抬頭仰望天空,刺眼的陽光正透過樹葉間的林蔭照射下來,猶如繁星在空中閃爍,而在這如此美麗動人的樹林裏,正發生一場驚心動魄的……廝殺!

“站住,站住!留下劍譜我陳某人放你一條生路!”一位穿著粗布麻衣臉上隱見些許黑色斑點,手裏拿著一把投射出明晃晃亮光大刀的大漢說道。

看到這我心裏咯噔一下:“怎麽會是古代?難不成這是方林的前世?可為什麽會出現在夢中?”

我仔細觀察著眼前出現的場景,尋找著方林的蹤跡。

逃跑之人穿著一身被尖刀劃破顯得破破爛爛的衣服,?手裏緊握一把銀色長劍。他緊繃著臉,豎起的眉毛下,一雙被怒火灼紅的眼射出兩道寒光,幹裂的嘴不住動著,下唇已被咬出一道牙痕。

他沒有回頭,而是拚命的逃跑,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我王鏢頭走鏢幾十年,從來沒有失信於人,你等卑鄙小人使詐讓我中毒,否則憑你等身手怎能是我的對手。”

自稱陳某人的男子眼看王鏢頭是個硬骨頭,於是眼睛轉了轉說:“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今日就叫你命喪黃泉下去陪你家夫人和孩子!”

他聞言身體一顫差點摔倒在地,停住奔跑的腳步露出無法置信的神色看著眼前之人說道:“你把我夫人幼子如何了?”

陳姓之人聞言嘲笑一聲:“王鏢頭。傳你一輩子剛正不阿,行的正坐得直,江湖上的人謊稱你沒有弱點!如今弱點不是擺在眼前嗎?”

王鏢頭這才知道原來陳姓之人使詐,內心頓時鬆了口氣。他憤怒的吼道:“陳雷!放著好好的鏢不走,非要來劫我之鏢!”

陳雷哈哈一笑譏諷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恒古不變的道理你怎麽就是不懂呢?”

王鏢頭看著陳雷身後十幾個蒙麵人說道:“我王毅今日縱然逃不掉,也將讓爾等血濺當場!”

十幾人把他圍起來,陳雷不屑一句:“這句話在你沒有中毒之前或許還管用,可是現在嘛!你就好比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聞言,王毅之前受了不輕的傷勢也在此刻爆發,口腔滾燙的鮮血沒有壓住噴了出來,陳雷見狀眼中的輕蔑更甚。

他舉起手中長劍身體搖搖晃晃道:“死又何懼。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問心無愧!”

陳雷不耐道:“好一句問心無愧!”

說完這句話,他手中的大刀猶如極速掉落的巨石一般快速劈向王毅肩膀,王毅內心一緊:“這是要砍我四肢勢要活捉於我啊!”

“哐”的一聲,王毅舉起長劍和大刀相撞發出巨響。他強忍身上之傷,手中長劍向上一挑,陳雷向後一退,還沒來得及讓他喘口氣,陳雷壓勢逼上!

王毅眼中帶著些許死氣,這一路上他已身中數刀,就是為了懷中的“物品”,這是雇主之物,不能丟失,必須送到!

我見到此等場景心裏的古怪更是深刻,這夢到底想說些什麽?想表達什麽意思?方林又在哪裏去了?這夢中夢又該怎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