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深知力量屬性在排球,尤其是男排賽事中的重要性,秦春曉對於力量鍛煉絲毫不敢大意。

清晨五點半,秦春曉起來刷牙洗臉,接著就是熱身,比如跳繩五百下、繞房屋跑幾圈。

等身體活動開來,他就翻出啞鈴,秦春曉有兩對啞鈴,一對是單個啞鈴8公斤,合計16公斤,另一對重一些,15公斤一個,加起來30公斤。

他習慣先提著那對8公斤的啞鈴做敏捷梯訓練。

當嶄新的白鞋在敏捷梯的格子裏急促的掠過,清晨起來上興趣班的鄰家小孩都好奇的看著他。

大概在他們眼裏,這個每天早上蹦來跳去的哥哥是個怪人。

“他的眼睛是藍的。”

“噓,那是外國人。”

“走吧,我們不要打擾他。”

秦春曉停下,回頭對他們一笑,開口就是G市風味濃鬱的廣普:“小朋友,我是中國人。”

“哇!”孩子們尖叫著跑了。

秦春曉莫名其妙,隻能撓頭:“唉,老了,完全搞不懂一零後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了。”

接著是舉起兩個15公斤的啞鈴做推舉,推舉是強化肩部手臂肌肉的有效辦法,不管是接球、傳球、扣球、發球,這些肌肉都會用得上。

秦春曉有預感,強力的省隊看不上他這種矮個子,隻有弱隊才會收他,可是就南方省隊那種缺乏強力主攻的情況,除非他想自己所處的隊伍在國內聯賽裏持續撲街,不然還是跑不了又被拉去打主攻的命。

問題在於國家隊選人時也不看弱隊,所以就算強力球員單核率隊闖大賽被戲稱為“老牛拉火車”、“單人拖火箭”一樣的苦差事,他也得再來一回。

那就練起來唄,隊伍需要啥他就是啥,力量是主攻和自由人都需要增強的屬性,隻要他還是運動員,這些訓練就不會成無用功。

做完推舉,秦春曉抱著一個15公斤的啞鈴,走到樓梯處做單腿負重深蹲。

秦春風端著漱口杯,懶懶散散走過來,含含糊糊的問:“深蹲不都是兩條腿站著嗎?你一隻腳在樓梯上這麽整,看起來單腿站立的火烈鳥似的,你這樣不會摔嗎?”

秦春曉:“不會,我平衡能力很好的。”不要小看他的核心肌群,它們都很給力的。

如果負重超過25公斤,以他沒到巔峰期的體質,的確有摔的風險,15公斤就真無所謂了,而且過度負重可能影響長個,秦春曉暫時也不會做大重量練習。

單腿深蹲不僅能練臀腿肌肉,還能練到髂腰肌,不僅能提高跳躍能力,起跳前的啟動速度也會提升,也就是更快的起跳扣殺,不給對手反應的時間。

這個動作還能加強腳踝力量和身體平衡,進而減少運動受傷的概率,是個超級累人但練起來劃算的動作。

這時腿肌開始發酸,秦春曉跑步進入隔壁的新小區,隨便進了一個單元,開始單腿跳樓梯,上一樓換一邊腿,一共上了十樓,再坐電梯下來,十分方便。

練完上肢、下肢,秦春曉還會到小區的老人健身娛樂設施旁,把一個15公斤的啞鈴綁腰上,做負重引體向上,這就是練背了。

做完這些動作,少年掀起衣角擦汗,露出清晰的腹肌線條。

秦春風拿著個肉包子,在旁邊一邊吃一邊看,秦春曉好心問了一句:“你要摸嗎?”

為了保證敏捷,他不會把自己練成大塊頭,但肌肉手感不比那些大塊肉差哦。

秦春風揮揮手:“算了,姐已經摸膩了。”

他們全家從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那輩開始就沒誰做運動員,第一次看到秦春曉的肌肉時,大家還稀罕的摸了又摸,好幾個月後才能保持平常心。

早在大家都以為健身達人們摸起來都硬邦邦的時候,秦春風就了解了肌肉在放鬆時是軟的這一知識點。

秦春風:“對了,你現在多重?”

秦春曉回憶著早上上秤的結果:“65.5公斤吧,畢竟最近增肌,就算體脂降到比以前更低的水準,也不可能變得更輕了。”

秦春風:“有腹肌就可以了,我要有你這毅力,早該練出馬甲線了。”

秦春曉哄姐姐:“你學習有毅力,我運動有毅力,咱倆隻是天賦點得不一樣,不代表你沒毅力。”

在健身裏有一個小知識,無氧有氧結合,控脂效率更高,所以秦春曉喜歡先練四十分鍾的身體協調與力量,再出門跑一跑。

這個跑一跑等於10公裏。

等他結束晨練,秦春風一邊拿蒲扇給他扇風,一邊問:“還有沒有體力幫我打比賽?先說好啊,你可不能抱著隨便打打混一混的心思,我還是想贏球的。”

連中學體育考試都是當年還是小學生的弟弟拖著訓練了三個月才勉強合格的人在說什麽大話啊?

秦春曉無奈:“知道了,我會認真一點的。”

秦春風:“隻是認真一點啊?這次來比賽的都是高三才畢業的,一半成年。”

秦春曉:“我保你贏咯?”

正好很久沒和人真正打比賽了,他也想練練手,所以不會敷衍這場比賽的,畢竟有些技能還是要經常練,才能保證熟練度啊。

秦春風不信任他也可以理解,畢竟在她的眼裏,秦春曉幾個月前還專攻短跑。

在如今的競技領域,不全副精力攻一個項目是很難拿出好成績的,就算跨項也沒有從田徑跨到球類運動的道理。

秦春曉從床底下翻出兩個網兜裝排球,再備好兩大瓶水,一瓶加了比例適度的鹽糖,防止姐姐運動過度,一瓶是涼白開,他要刷脂,帶糖的東西統統不沾,還有處理緊急傷情需要的噴霧、繃帶。

秦春風提醒他:“你帶這麽多幹嘛?包太重會很難背哦,從這裏到球場要坐20分鍾的公交,早八點的時候,車上肯定沒空位讓你坐了。”

秦春曉:“我自己背好吧。”

“那我拿球。”秦春風換上淺藍色的運動衫,戴著遮陽帽,提著兩球開心的小跑出去,馬尾在腦後一甩一甩的。

青春啊。

秦春曉感歎著,跟了出去。

球場並不遠,隻是早高峰堵車,走走停停耗費了半小時,要讓秦春曉跑著去的話,也隻是一小時不到。

車子一晃一晃的,秦春風站在角落裏,秦春曉一隻手搭她前麵,隔出一個小空間,沉默的擋住洶湧人潮。

秦春風抬頭,望著弟弟的藍眼中是溫暖的笑意。

說來也奇,兩姐弟都是藍眼睛,秦春風的眼睛總讓人想起春日的淺海,秦春曉的眼睛卻讓人聯想起雪原狼,可隻要看到他們站在一起,就能讓人感到血緣的力量。

才看到球場的網,秦春曉就知道這場比賽會很好打,根據目測,這網的高度不超過2.24米,是女排或青少年男排常見的高度。

適應了成年男排2.43米的網,2.24米咩都不算。

溫朗跑過來,先從秦春曉手裏接包:“辛苦了辛苦了,我們原來的主攻要去複讀學校住宿,實在找不到能打的,才叫你來湊角。”

溫姐夫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就努力的朝小舅子獻殷勤,秦春曉從善如流,將包交給他,環視周圍:“對手怎麽樣?”

溫朗:“挺厲害的,去年市賽打到了八強,他們都考了本地大學,約我們幫忙過招,放心,我們也很厲害的,是去年的十六強。”

秦春曉:這倆隊伍連市級賽四強都沒進嗎?

溫朗這邊連他在內共有五個大男生,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間,最高的溫朗一米八五,能攔網,但他的摸高隻有三米出頭,扣球就不要指望他了。

一傳留著胡子,看起來很爽朗,彎腰和秦春曉說“待會你幫忙接球和托球就行了,我來扣,朗哥也是,找個中學生來湊主攻,太難為人了。”

二傳是個劉海染成紫色的口香糖少年:“想嚐試扣球的滋味就直接跟哥要球,別客氣啊,我一定給你傳。”

另外兩個分別是接應和自由人,行吧,配置還挺齊。

秦春曉疑惑:“你們不是隻差一個人嗎?這不是不用我來嗎?加我姐你們就齊了啊。”

溫朗嚴肅道:“你姐是秘密武器,不能輕易出場,隻要站在那裏,我就是滿血。”

秦春曉:懂了,她是你的大紅瓶。

對麵是八中的學生,六個人裏有五個都是穿運動服的精神小夥,身高普遍在一米八以上,最高的那個得有一米八八,但他看起來格外不走尋常路——這人腳上踩個拖鞋,皮膚黝黑,笑容淳樸。

在秦春曉的記憶裏,一旦排球場上出現這種人,十有八九是H島出來的,那裏排球氛圍十分濃厚,每村每鎮都有一群排球愛好者,許多孩子從會走路開始就會墊球,而且普遍很隨意,拉個漁網、扒掉上衣就能打。

H島的業餘排球水平全國第一,他們有**有熱情,技巧也不缺,隻是普遍身高不夠,才暫時沒出過國手級的排球運動員,但隨著經濟發展,有些外地去的大個子與本地人結合,九五後、零零後裏很是出了一批高個子,加上排球氛圍的影響,終於出現了全國級的球員。

那人正是墜機前承諾請隊友吃椰子雞的符碧揚,零零後球員裏身體天賦第一的存在,2023年度最有希望衝擊國際一線水準的中國副攻。

他最終沒能與對方在國際賽場上並肩作戰,也沒有吃到那頓椰子雞,想到這裏,秦春曉眼中滑過一抹黯然。

另一邊,隊員們對人字拖說道:“羊欄,說好打完這一場,就進我們的排球社團啊。”

羊欄:“知道了,兄弟,看在是校友的份上,我還是提醒你們,G市醫科大學的學業不少,學醫很累人的,你們以後真的很難有精力到處打排球。”

隊友們聞言笑起來:“那更要趁現在打個夠了。”

羊欄開始扒上衣:“那咱們速戰速決,我爺爺在附近吃腸粉,他心髒不好,我還要接他回家。”

秦春曉一頓,開始做熱身活動。

根據他對H島人的了解,隻要扒上衣,就代表他們要認真打了。

溫朗納悶,他嘀咕著:“那人在8月的G市脫上衣打球?他不怕曬傷嗎?”

秦春曉:放心,人家是從更靠近赤道的地方過來的,抗紫外線能力絕對比現場所有人都強。

羊欄氣勢洶洶,將排球高高一拋,雙腿一躍,右手狠狠的砸在球上。

這居然是個大力跳發!

溫朗等人連忙去攔。

秦春曉站在原地活動著手指,腳挪都沒挪一下。

他想,這一球速度不錯,得有90km,和厲害的女排差不多了,看來對方是練過的。

下一瞬,黃藍色的排球砸出場外,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