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五!

朱重八心裏微微一怔,朱小五寫哪門子信?

看看炕上,媳婦和外甥笑著吃飯說話。一擺手,說道,“那屋!”

兩人地身影剛出去,馬秀英的笑容就沒有了。她聽得真真的,小五的信。

太平日子沒有了,自己爺們又要打仗了。

進了另一個屋,朱重八揮手讓仆人退得遠遠的,伸出手,董摶霄把信遞了過去。

“重八哥,元廷正準備調兵打你,濟南鎮北王山東兵馬十五萬,遼東布蘭溪遼東兵四萬,高麗兵一萬。

還有高麗和蒙元的水軍,從高麗出發走海路,要在你後背登陸。敵人來勢洶洶,要做早做準備。”

朱重八皺著眉頭一口氣看完,冷笑下,把信給了董摶霄,“你看了嗎?沒看瞅瞅!”

董摶霄越看越心驚,幾乎驚呼出來。仔仔細細的看了兩遍,半晌之後,才開口說道,“遼東和濟南的兵馬,咱們算到了,但是高麗的水軍咱們沒算到。”

“高麗人的水軍厲害?”朱重八皺眉問。

董摶霄沉思下,“厲不厲害都是兵,高麗王對元廷唯命是從,肯定征發他們國內最精銳的士卒!”

說著,董摶霄狠聲道,“高麗人自稱傳承中華教化,但他們連皮毛都沒學到,其國人習性逢高踩低,軍紀之敗壞比蒙元還不如!”

“管他是誰,來了就別想走!”朱重八捏著拳頭冷聲道,“老子從軍第一戰,殺地就是高麗人!”

董摶霄略微沉吟,“主公,你說朱五是如何知道這個消息的?”

“他那人鬼道道多!”朱重八冷笑下,似乎有些自言自語,“臉皮也厚,你看給咱地信,開頭還管咱叫哥,他娘的!”

說到這,朱重八忽然咧嘴笑了,“既然你小五裝地啥事沒有,咱也得配合他。這回他主動來信,也是為了給咱們示警,咱要是在山東跨了,他淮安就危險了!”

董摶霄琢磨下,“主公地意思?”

“朱小五這個大財主,怎麽也得出點血!”朱重八笑道,“老董,幫咱回信。多的不寫,就是哭窮,要是糧食要火炮。告訴他,他要是不給,老子直接招安了,掉頭幫元軍揍他狗日地!”

……

“阿嚏!”

書房裏和群臣議地朱五,忽然打了個噴嚏,群臣一怔,接著都關切的看過來。

“都啥眼神!就一個噴嚏!”朱五笑笑,這幾日京城出奇的冷,又是雨又是雪,民間風寒流行,甚至有些老人孩子都沒挺住。

“請主公保重身體!”劉伯溫先說道,“臣以為,王府中還是要設立禦醫!”

“臣等附議!”

“臣等附議!”

官員們紛紛認同,朱五的漢王府,還真是個府。除了漢王王妃公主之外,啥都沒有,完全沒有一點王者的景象。

“沒事,回頭請城裏的名醫過來看看就好!”朱五揉揉鼻子,裏麵堵塞著,“設太醫院,又得給人家官位,又得養一幫閑人,采購藥材,弄這個弄那個,都是錢!”

“主公何須如此節儉!”劉伯溫笑道。

自從那日勸誡了朱五之後,劉伯溫在朝會上的話,多了許多,連帶著江南一派的官員,都活躍起來。

“先不說這個!”朱五擺擺手,“李存義地案子出結果了吧!”

劉伯溫沒說話,看看李善長,不隻是他,幾乎所有人都在看。

李善長麵上不動聲色,開口道,“回主公,已經審完了。所有貪墨的銀錢和他在京城的產業,共計六十二萬銀元。

相關的高郵,揚州,蘇州三地知府,地方官等人,家產共抄沒一百七十二萬五千,宅院起坐,田產一千二百餘頃……”

“別說了!”剛才還笑眯眯的朱五頓時變色,冷哼道,“我當漢王才多久,高郵等地咱們拿下才多久,他們就弄了這麽多銀錢?”

李善長默不作聲,朱五這是偷換概念,高郵等地的知府和前牽連的地方官,有的是降官,他們多是在蒙元做官時,貪的錢。

朱五現在混淆在一起,無非是借機做文章,摟草打兔子,把這些降官弄掉,然後讓別人頂上去。

畢竟,現在大漢政權穩固了,不需要再用降官收買人心。而且借著李存義這事,別人也說不出閑話。

群臣也都不說話,低下頭。李存義一案,大漢開國以來,第一貪腐案,涉及數十人,其中不乏勳貴功臣。

劉伯溫卻沒低頭,他低不了,因為朱五的眼睛一直看著他。

“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大漢如今正百廢待興,吏治不能放鬆!”劉伯溫說道,“臣再請主公建廉政公署衙門,官員財產登記造冊,以防不義之財。監督官員品行操守,固本清源。”

群臣再次沉默,朱五緩緩看看李善長,“李卿,你以為呢?”

朱五換了個稱呼,鄭重其事的問,李善長如何聽不出話外之音。

當下回道,“臣,讚同!”

“你們呢?”朱五又問。

“臣讚同!”群臣中,幾個事先通過氣的臣子,都點頭說道。

“行吧!”朱五歎口氣,“這些事我也不懂,你們張羅的你們去弄。劉伯溫為廉政大臣,我放權給你!”

劉伯溫心裏長歎,嘴上道,“主公聖明!”

“再說下,這些錢地事!”朱五又道,“抄沒地這些銀錢!”

說著,朱五頓了下,想了想,“田產和宅院,著新任地方官安置百姓和發賣,銀錢嘛,就不要進國庫了。當然,也別進我王府地私庫!”

群臣目光中,朱五繼續說道,“分成幾份,拿出一份把京城那些窩棚和流民安置好,我聽說這幾天城裏了有人凍死了,這可是你們地失職呀!”

朱五目光淩厲,新任地京城府尹汪光洋趕緊站起來請罪。

兵馬司在南城尋街,角落裏發現幾具屍體。到底是凍死地,還是怎麽死的,不好說。可是朱五既然怪在官員頭上,他們就得認。

“流民沒有戶籍地上戶籍,沒有身份牌的上身份牌,都是咱們大漢地百姓,讓他們少受些苦!”

朱五緩緩道,“再拿出一份,送去席應真的學校,剩下的一份……”

說著,朱五看看群臣,“老李,剩下的一份也有大幾十萬,都給你!”

“嗯?”李善長一怔。

“不是給你私人!”朱五笑道,“京城大小京官有多少?你回頭算算,按官職大小俸祿的比例發下去,雖然落在每個人身上杯水車薪,但是能多買一斤肉也是好的嘛!”

“主公聖明!”

這次,群臣發自肺腑地稱頌。

“李存義一案,你們審完不等於結束,案件來龍去脈涉及到的人員,都要昭告天下,讓想走帶歪路地人好好想想!”

“那,相關人等如何處置,還請主公示下!”李善長道。

朱五哼出一口氣,吐出兩個字,“賜死!李存義賜死,念其有功勞,他的子女不與追究。但是,不許科舉,不許做官。”

李善長麵色不變,心中卻是苦澀難當。

“他都家產中拿出一萬來,我私人給一萬!”朱五看著李善長,“讓他們回老家,好好務農過日子吧!”

“臣,謝主公隆恩!”

朱五還是沒絕情到底,按照朱五原來的說法,貪官之子孫,三代不能科舉讀書,不能經商當兵,隻能種地。

現在朱五,多少還是給李善長這個老臣,留了些顏麵。

“政事還是要靠你們!”朱五又看著李善長道,“好好的做事吧!”

說著,又笑道,“過幾日,我要去淮安巡視駐軍,京城還要你們看家呢!”

朝會散去,朱五一個人靜靜的看著桌上的奏折,馮家兄弟和胡惟庸的請罪折子,直接被他劃拉道一邊。

隨後,想了半天,拿過來看也沒看,直接在最後麵寫道。

“好好做事,還有東山再起之時。心有怨念,則萬劫不複!”

腰酸背疼的時候,奏折也披完了。活動下筋骨出門,朱玉正站在門外。

朱五忽然想起件事,“老頭那邊咋樣了?”

朱玉不解,想了想,“席真人!”

“對呀,他和那個小寡婦……”

“俺不大知道!”朱玉回道,“毛驤說,席真人都沒去過那女人那塊!”

“嘖嘖!”朱五皺眉,“不行,臨門一腳了,老頭怎麽能不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