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說,讓裴然去和陸一合作,然後給他傳遞消息。

現在輪到陸一了,讓裴然答應柳城的合作。

這兩個人吧,是不是有點太看得起他裴然了,把他這個人看得太重要了?

現在別說陸一和柳城對裴然有信心,裴然倒是開始懷疑自己了。

他這雙麵間諜,真能幹的好嗎?

特別是陸一,知道柳城在拉攏他,他又怎麽能確定他是站在自己一方的。

裴然的眼神與陸一對上,他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出了篤定和坦然。

對方其實很肯定他一定會接受這這個提議,這個前提並不是因為信任他的人品,或是別的什麽,隻是因為利益。

沒有人可以拒絕巨大的利益**。

幾百億,就算是有錢人,也會為此而心動,不管是陸一,還是柳城,他們有錢,他們更見多了為了錢什麽事情都願意做的人。

如果不夠,隻是因為給的錢還不夠。

他們所處的世界就是這樣,他們看出來的世界更是這樣。

裴然的手指在桌上輕輕點著,他似乎是在思索,更似是在衡量,突然他抬頭,露出一個商人特有的精明笑容。

“陸先生,‘藍鯨號’我是不是可以提前拿到手,我的報酬應該和你的計劃是否成功,並沒有直接聯係吧?”

陸一跟著就笑了。

是人都有貪念,隻是有人貪的多,有人貪的少,而他喜歡貪婪的人,越貪越好。

裴然很快和陸一達成了“共識”,合作的事情在彼此酒杯的撞擊聲中產生了默契。

一頓飯吃得十分愉快。

陸一這人,拋開立場和他幹的那些勾當不說,就這麽和他聊天,絕對是比和柳城聊天來得舒服。

可能是年紀和見識擺在那裏,也可能是陸一的經曆,是從底層爬上來的人,和柳城那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裴然覺得這人,和馮棋淵在某些地方倒是有點像。

不過又有本質上的不同,馮棋淵雖然也是商場上的老狐狸,但是他和馮家的其他人有相同的地方,就是他並不會把錢看成最重要的東西。

他內心裏有其他的追求,比如沒事約著人喝喝茶,追求心靈上的平靜。

但是陸一這人,即使他偽裝得再好,他的本質上就是一個沒有什麽三觀的人。

說他是孤狼都美化他了,最貼切的可能就是豺狗。

那種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陰狠的勁,讓裴然十分不舒服。

要不是現在柳名盛還沒有死,陸一還有所顧忌,柳城估計早就被他弄死了。

與虎謀皮幾個字,裴然從來沒有那麽清晰地感受過。

直到吃完這一頓飯,陸一笑著讓陸陸替他送貴客出去。

“陸陸是我的幹女兒,從小養在我身邊,長得漂亮,脾氣就免不了有點嬌縱,她現在大了,我說的話她也聽不進去,你們都是年輕人,裴總有機會的話,替我勸上兩句,讓她穩重點,別讓我一天到晚放不下心。”

裴然沒接話,輕輕頷首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陸陸跟在他的身邊,也沒有說話。

一直到出了餐廳,裴然抬頭看著今夜格外漂亮的夜空,心想,和這些人多待,非得折壽不可。

太累了。

這種除了有錢,連覺也睡不好的日子,真的有那麽好嗎?

陸陸今天的話格外地少,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幹爸提點過什麽。

等到把裴然送到餐廳門口,她也沒有立即離開,反而在那裏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裴然大概猜到了陸一的意思。

美人計這種東西,在暖飽之後,可能更能奏效。

陸陸確實長的很美。

看陸陸的樣子,她應該也是明白她幹爸的用意。

裴然不知道這樣的事情是第幾次發生,不知道陸陸自己對於這種事情的感受是什麽。

也許這個姑娘從小到大就在陸一這樣的人身邊長大,她受到的教育就是那個樣子的,並不會覺得有多難以接受。

但是,裴然還是有些同情她。

這樣衣食無憂,被人高高捧著的日子,就像是一隻被人精心嗬護的瓷器,得主人愛惜,但是又可以隨手被轉送於他人。

還不如生長在平常的家族,雖然也有數不盡的煩惱,但是至少能當一個人,而不是工具。

察言觀色對於陸陸並不難,特別是裴然的表情,也並沒有太過掩飾。

她沒好氣道:“你幹什麽這麽看我?”

和裴然接觸了幾次,她的脾氣似乎是越來越大了,而且一點也不藏著。

裴然笑笑,說:“沒什麽,今晚月色很美,你早點回去休息,祝你有個好夢。”

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一點,顯得很溫柔,又透著點性感。

陸陸:“……”

她說不出是個什麽意味,臉控製不住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這個男人真的不是在調戲她吧?

看他的樣子,也知道不是。

就他那種毫無憐香惜玉神經的人,會說這出這種情話,呸!

陸陸臉色轉眼又恢複了正常,她轉身就走,似乎是連背影都在說,裴然已經得罪她了。

裴然莫名其妙,拿眼看瞿罡:“她這是怎麽了?”

瞿罡麵色古怪:“……不知道。”

他家大老板真是撩人於無形啊,偏自己還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嗯,就是……今晚的月色確實挺美。

陸陸的心情到底怎麽樣,裴然弄不懂,也沒有要弄懂的意思。

他既然已經在兩邊都擺足了姿態,那麽,接下來計劃也可以繼續往前推進了。

這對於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陸一對柳城的行動了若指掌,柳城對於陸一的行動倒是慢了不止一拍。

在陸一和裴然見過麵之後,柳城也沒有立即來找上門。

說不定他可能並不知道這次見麵。

上一次裴然已經拒絕了柳城,雖然裴然覺得柳城不會那麽輕易就放棄他這枚棋子,但不等他再找上門那是什麽時候就不知道了。

裴然有那個耐心,他還有公司的事情要忙,反正柳城和陸一也沒有惹到他頭上,他真不急。

但是柳城和陸一是不是有那個耐心,他就不知道了。

裴然猜得一點也沒錯,柳城和陸一都沒有那個耐心。

這兩人要對付對方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柳城不用說,家裏叔叔姑姑和異父弟弟,加上他爺爺給他留下來的“護國將軍”都在搞事情。

他現在估計是夜不能寐的狀態。

而陸一那邊,別看他似乎手裏頭有人有勢力,還有柳家的其他人站在他這一方,但是作為一把好用的工具,他自己幹的事情就是見不得光的,簡直滿身都是把柄,一不小心就得被人弄進去,到時候可能連免費的牢飯都吃不上,直接吃槍子。

而且他都一把年紀了,自然不願意受這份罪。

要說這事情,這雙方隻要有一方退一步,也就解決了。

但是這退一步,退的都是利益和金錢,沒有人願意退的是自己。

這結自然就是結死了。

柳城還在猶豫這個第二次找上裴然的時機,他的好弟弟柳渝就又給他送了份大禮。

柳渝在上次柳城差點被人當街刺死之後,就倒了大黴,所有人都認定這事情是他做的,包括柳名盛,都對他重拳出擊。

他和他那個媽,這些年好不容易從他爸那個渣男手裏扣出來的錢和產業,全都被擼了個幹淨。

一朝回到一窮二白,重新過上了抱大腿討飯吃的日子。

柳渝和他媽都不開心。

但是他也找不到真凶到底是誰,他想法子解釋,也沒有人聽,就連當時他那個還沒死的親爸也不相信他。

更別說柳名盛這個一心隻認柳城為孫子的爺爺了。

柳渝想了各種辦法,都解決不了窘境,特別是當他爸也意外死後,他連“討飯”都沒地方討了。

被逼到絕境,他還真生出了幹掉柳城的想法。

隻要柳城死了,他柳家到底會落入誰的手,可就不一定了。

他怎麽說也是柳家的種,除了對他們這幾個私生子恨之入骨的柳城,不管以後誰當家,都得有他的一份家產。

反正人人都說他柳渝恨不得柳城去死,他幹不幹這事,屎盆子都扣他頭上了,那他還有什麽可留情的?

於是,他就想到了陸一。

陸一這個人,要是放在之前,柳渝是壓根都不敢想的。

柳名盛手底下最忠實護主的一條惡狗,讓他幹什麽他就幹什麽,就算是讓他去死,陸一也會毫不猶豫地幹掉自己。

這樣一個人,柳渝哪裏敢去招惹。

但是當柳名盛躺進了醫院,人事不知,隨時都有可能一口氣上不來之後,他發現了事情的轉機。

這條惡狗確實聽話,但是他隻聽柳名盛一個人的話。

換個人,就算這人是柳名盛親自看中、承認的繼承人,人家也不認。

不僅不認,人家還挺有點要反噬一口的意思。

柳渝和人一接觸,果然對方也不排斥他,反而還挺客氣,一口一個渝少。

這下子柳渝可是樂得不行了,他現在反正是一個光腳的,沒有什麽可失去,也沒有什麽害怕被算計的了。

而柳城才是那個穿鞋的,最後鬥下來,誰輸誰贏都還不一定呢。

柳渝和陸一來往得熱絡了之後,認識的人也多了起來。

什麽三教九流,在社會上混的人,都能遇得到。

就算是花錢買命的買賣,也有人接。

陸一和柳城現在還算不上明爭,雖然暗鬥不少,但是要等到柳城下台,那得要什麽時候?

柳渝覺得自己等不了,更讓他有危機感的是,柳城結婚了,要是過些天,他兒子也蹦出來了,那事情的變數就更多了。

在陸一的圈子裏混得久了,吃喝嫖賭,柳渝都沾一點,自然也有人因為他是柳氏子孫的身份而接近他,討好他,站他的邊。

也就有人在酒後,借著酒意像是不經意地說起。

“要說柳大少可是個聰明人,他之前不是有個什麽喜歡的女人麽,聽說還差點娶了人家,結果他爺爺一倒下,他立即轉頭就娶了秋一蔓,借著秋家的力量想要穩住自己的地位,所以說什麽真愛、感情,哪裏抵得過金錢和權勢……渝少,人啊,有時候要多為自己想想,無毒不丈夫,成王敗寇啊。”

柳渝覺得這些話,每一句都說得在理,說進了他的心坎裏,字字珠璣也不過就是如此。

別說他和柳城沒有感情,就算有感情又怎麽樣。

又哪時抵得過整個柳氏。

他也是柳家的孩子,憑什麽所有好處都給柳城拿去了,他就什麽也撈不著。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柳渝反正是已經被汙蔑過一次買凶殺人,這次索性他就真幹了。

他找了個信得過的人,花了筆錢,繞了幾個圈子,找了一個隻要拿錢什麽事情都幹的亡命之徒,準備去弄死柳城。

方法也是簡單粗暴,車禍。

裴然是從馮棋淵那裏得到柳城被車撞進醫院的消息。

聽說不是很嚴重,但是人受到了驚嚇,兩車撞擊的威力,讓柳城昏了半個小時,有一點輕微腦震**,他休息了半天後才出院。

“柳家現在的情況實在太亂了,柳城接下來估計也要有大動作。”

被人一次兩次往死裏整,就是再好的脾氣,估計也要受不了,何況柳城這樣的大少爺,可不是什麽真的好脾氣的人。

馮棋淵看著也有些擔憂,年紀大了,就想平平順順地過日子。

柳家這麽亂,他也擔心自家的人被卷進去。

畢竟一個圈子裏就這麽些人,脫不開都互相沾點關係,大家不是親戚,也有朋友。

商場上的競爭,和家族內部的爭鬥,最後上升到買凶殺人,那就真的太過了。

柳家人太無法無天了。

馮棋淵也是擔心裴然不知情被卷進去,出於好意提醒了一句。

裴然謝過了對方,但是這事他是完全避無可避,回頭他一回到公司,柳城就找上門了。

這次柳城也沒有拐彎抹角,沒有打聽他的行程,直接開車到了他的公司樓下,一路進到了他的辦公室之中。

裴然聽說他來了之後,也知道沒有人可以攔得住這位大少爺,就讓人請他去了會客室。

“不知道有什麽事情,讓柳少這麽著急來找我,如果是上次的事情,我覺得柳少可以放棄了,我真的沒有興趣摻合到你們的事情裏去,柳少你畫的餅,說實在有點太大,我吃不下。”

裴然這次看到柳城的樣子,他的表情看著更加的陰沉,且帶著點凶狠,想來是還沒有完全從差點被人撞死的事故中恢複過來。

柳城早知道裴然不會那麽容易鬆口,他這次過來,也有準備。

他的耐心讓他不想再繞什麽圈子,說:“裴總,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想要什麽,不如直接說,能夠雙贏的生意,我想你也沒有必要因為一些私人原因,而拒絕吧?”

“柳少爽快。”

裴然和柳城隔著一張小小的茶幾坐著,他從漫不經心,似乎對整件事情,一點興趣也沒有,突然坐直了身體,整個人活了起來。

裴然:“我知道柳氏前兩年就在做新能源這一塊的項目研發,我也不要別的,就要你們目前為止的所有研發成果,報酬我要提前拿到手。”

他沒說要公司,隻說要研發成果。

但是這依舊是一個獅子大開口的事情,要是換了個人,估計能直接指著裴然的鼻子破口大罵。

隻是說出了這話的裴然,一點也不擔心柳城會不同意。

比起那個5%的股份,一個在柳氏名下,並不怎麽起眼的新興產業項目的研究成果,根本不算什麽。

而裴然提出要這個報酬,也比他答應拿柳氏5%的股份,更讓柳城放心。

要的不算少,但是也不貪心,這很符合裴然的“人設”,精明,但也聰明。

根本不去想那種“大餅”,他隻拿他能拿得到的東西,也表明了隻幹他做得到的事情。

柳城自然知道裴然不可能會替他賣命,所以裴然越是表現得能隨時抽身,柳城也就越相信他合作的誠意。

如果現在裴然一開口要10%的柳氏股份,別說柳城是不是真會在表麵上假意答應,他對裴然會鬆口的這件事情本身,也會存上懷疑。

現在這樣剛剛好,裴然為利所驅,“貪”得剛好踩在柳城的那條線上。

柳城深深地看了裴然一眼,然後說:“裴總,合作愉快,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也希望你清楚,如果你欺騙我的後果。”

他站起來,朝著裴然伸了手。

裴然既然已經和人說好了要合作,這個時候,這點麵子他還是給的。

兩人伸手相握,然後柳城離開。

在看不到對方之後,互相之間都是惡心得有點不行了。

裴然去洗手間洗了兩次手,才覺得舒服點。

柳城這次是真的十分有誠意要合作,等他回去之後,很快就讓人送了一個u盤過來。

裏麵有一半的項目研究成果。

爽快地支付了報酬的定金,剩下的,需要等他真的給了消息才能給裴然。

裴然捏著u盤,心想,這次柳城是真的著急了。

不過這事情也是真的有點巧,仿佛一切都被安排好了似的。

他若有所思。

……

陸一的日子過得很低調。

給人當小弟的,要有當小弟的自覺,而他一向是十分有自覺的人。

除了將自己的家人都送出國之外,他平時住的房子,開的車子,都是柳名盛給他的。

以前年輕的時候,陸一還有點別的活動,現在他年紀大了,自然精力不如前了,應酬少了很多。

他手頭的事情,很多都交給了陸逢去做,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不是泡泡茶,就是看看書。

任哪個不知情的人看到他,都會以為他是個有涵養的大叔。

陸一在茶室喝茶,陸逢放輕了腳步進來,一點聲音也沒有。

“事情怎麽樣了?”

陸一頭也沒抬,隨口問道。

茶是上好的茶,一衝一泡,滿室生香。

陸逢說:“柳渝找了人去撞柳城,都安排好了,人沒事,也沒怎麽傷著,半天就從醫院裏出來了,轉頭他就去找了那個裴然,裴然應該也答應他合作了。”

陸一慢條斯理地倒了兩杯茶,自己一杯,另一杯示意陸逢坐下,跟著一起喝。

“柳城那邊沒有懷疑吧?”

陸逢坐下,拿起了茶杯,沒有直接喝,先把話說了:“那個裴然挺聰明的,沒找柳城要股份,改要了一個新能源項目的研究成果,柳城同意了,應該是信了他。”

說完話,在陸一沉吟的時候,他才將茶水一口喝了下去。

陸一瞥了他一眼,沒說裴然的事情,反而說道:“好茶需要慢慢品,你這樣跟牛嚼牡丹似的,能嚐出個什麽味道來?”

陸逢笑:“還是能嚐出來的,比我的茶泡出來的味道香。”

陸一搖頭:“這茶餅都夠你買輛好車了,你說香不香……等會兒走的時候,把剩下的那些拿去喝。”

陸逢自然表現得十分高興自己得了好茶,也得了陸一的信任。

陸一卻又感歎:“那個裴然啊,確實是個人才,我看他比柳城可聰明得多了。”

陸逢點頭:“那我們這次找他合作,可是找對人了。”

似是想到了什麽,陸一緩緩露出一個笑來。

柳城啊,他真是迫不及待想看他最後失敗的樣子了。

這和爺爺相比,孫子還是差了不少。

……

裴然也沒歇著,拿到U盤之後,他就去找了薑布。

新能源公司的事情,現在基本上都是薑布在管。

他拿的東西,正好拿去給他。

“你還真是難得來我這裏,說吧,到底是什麽大好事,在電話裏也不說清楚,害我猜得一頓心癢癢。”

薑布在接了裴然的電話之後,就一直等著他人來,脖子都要等長了。

裴然聞言,直接把U盤塞進了他的手裏。

他說:“自己看看。”

想要知道一個U盤裏裝的是什麽東西,還得拿去設備上看,薑布才沒有那個耐心,他決定問眼前這個知情人,更快。

薑布把人帶到辦公室的會客區坐下,也不用秘書,自己殷勤地給人倒茶。

“看什麽看,你快說!”

裴然也不賣關子了,給他揭曉答案:“從柳氏弄來的新能源項目的最新研究成果,一半。”

薑布:“……啊!”

人家的最新研究成果還能給弄過來?

薑布的第一反應不是開心,而是忐忑:“你怎麽弄來的,不是使了什麽不法手段吧?”

最近因為商鴻英的事情,薑布的神經十分敏感。

裴然對此還挺欣慰的。

“放心,正當手段得來的,到時候你還可以和對方的公司對接一下,用技術交流之類的理由,把這事情弄得光明正大,不會被人以偷窺研究成果的罪名告上法院。”

聽裴然這麽說,薑布才真的放下心來。

然後他便是一頓狂喜湧上心頭。

“兄弟你可以啊,真是缺什麽,你送來什麽,想打瞌睡了你的枕頭就遞過來了,吉祥物不是白當的!”

裴然挑眉:“吉祥物?”

他怎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