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仲向來是雷厲風行的性子,接旨後是一刻也沒耽擱,前腳送走兩位酒友,後腳就趕去了真君神殿。那個時候,楊戩才剛走了沒一會,是梅山兄弟一頭霧水地將這位大神給迎了進去。

楊戩不在,聞仲便當仁不讓地端坐正殿。然後,他的目光掃過殿下的梅山六怪,冷聲問道:“太子呢?”

在真君神殿,這正殿主案後的位置向來隻有楊戩能坐。梅山六怪見聞仲居然也踩了一腳,且隻給楊戩空出了一個主位以示尊重,心裏已經有點不舒服;再聽到他居高臨下的質問,那就更不痛快了。隻是念在聞仲是太子府召來的第一位近臣,他們仍是忍著氣答道:“二爺出去了。”

“去哪了?”

六怪彼此互視一眼,覺得這個問題是可以回答的以後才道:“應是去了北海。”

聞仲濃眉一軒,明知故問:“是去見他的母親和妹妹?”

“正是。”許是聞仲的表情太過疾言厲色,六怪竟有些心虛。

果然,不等六怪話音落下,聞仲就已怒目拍案,高聲詰問:“你們為何不阻攔?怠懶若此,如何還能在太子身邊行走?來人!叉出去!重責二十!”

聽到聞仲的喝令,殿外守衛各個麵麵相覷不知所措,梅山六怪卻已忙不迭地大叫起來:“聞仲!你敢?”

“我為何不敢?我是陛下旨意欽命的太子府參讚。在太子府中,除了太子本人,就是我聞仲!”聞仲傲慢道。

梅山六怪中唯有老四最為機靈,即刻反駁:“可這裏卻是真君神殿。”

“大膽姚公麟!你這是要離間太子與司法天神乎?”聞仲震聲喝問。

太子和司法天神,這是可以離間的嗎?姚公麟簡直冤屈到傻眼。

“還是你當真猖狂若斯,竟以為司法天神一介下臣竟能與儲君分庭禮抗?”

姚公麟這才意識道:若論玩弄權術、羅織罪名、構陷忠良,聞仲簡直就是他們的祖師爺!聞仲是誰?他可是封神時就已是太師的狠角色。而他們,封神時還在山裏當精怪。

“爾等上天來八百餘年,也算得身居要職,何以連這天庭製度也懵然不知?太子雖身兼司法天神,可追根究底,終究是儲君身份最為貴重!老夫既是這太子府參讚,太子府的事務管得,這真君神殿的事務自然一樣管得,爾等可還有不服?”麵對梅山六傻,聞仲隻能將其中道理掰開了揉碎了給他們說明白。

梅山兄弟彼此互視一眼,終於低頭認栽,齊聲道:“不敢!”

聞仲這才收了威風,隻氣咻咻地補上兩句。“爾等這般愚鈍,必定是太子往昔偏寵過甚!待太子回府,老夫定要直言錚諫!”

梅山兄弟眼見聞仲的威風竟連楊戩也給掃了進去,登時更加怒氣填膺。隻是他們也剛被折了威風,一時三刻之間還沒底氣再與聞仲叫板。

哪知,梅山六怪滑跪了,聞仲卻不願輕易放過他們。這不,這才剛數落過楊戩,又舊事重提。“既然不敢,就要認罰!”

聞仲話音一落,幾個兄弟的目光同時投向了老大康安裕。這聞仲才剛上任,就要拿他們兄弟幾個立威,倘若此事真被他做成了,梅山六怪日後還有臉麵在天庭立足嗎?

康安裕也果然不負兄弟情義,當下叫屈。“聞參讚,太子去探望家人,此乃天倫。我等何錯之有啊?”

“天倫?”聞仲卻目光如電,掃地魑魅魍魎無所遁形。“這件事放在旁人身上是天倫,放在太子身上還是天倫嗎?爾等當初為何與太子義絕,又何以上天來向太子請罪,這才過了多久,竟都不記得了麽?還是說,康安裕,你心中認定的主子從來不是太子,而是那犯婦楊蓮?”

“冤枉!冤枉!”康安裕急忙大聲叫屈,“我對二爺,赤膽忠心、天地可鑒!如若背叛,管教我天打雷劈、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既是如此,為何不阻攔?”

梅山兄弟沉默半晌,竟同時露出了一個萬般無奈的苦笑。過了一會,老四姚公麟方才低聲言道:“我等為何不阻攔,聞太師,你當真不知麽?二爺的性子若聽人勸,當初……當初就不會為了他那不成器的妹子弄到身敗名裂、命懸一線!”

“糊塗,糊塗啊!”哪知,聞仲卻仍冷著臉。“那楊蓮是太子親妹,莫非爾等便不是太子手足兄弟?太子不聽勸,爾等為何不死諫?以太子的性情,難道會為了妹子就眼睜睜地看著你們去死嗎?”

梅山五怪同時一震,忙不迭地跪了下來,心悅誠服地請罪。“確是臣等愚鈍,參讚教訓的是,我等認罰!”

唯有老大康安裕仍舊懵懂。“我們這麽做,豈非又是對二爺以情相脅?這……這如何對得起兄弟之義?”

豈料,聞仲聞言先是哈哈一笑,接著便拍案而起,冷冽言道:“卻原來,梅山兄弟這般糊塗,隻因上梁不正下梁歪!康安裕,你既囿於私情小義,這三界之大怕也不能顧及了,下界去罷!”

康安裕也傻眼了,過了一會,他終於醒過神來,氣怒道:“聞仲!你這才剛來真君神殿,就對我等喊打喊殺,究竟是何道理?你今日不把話說明白,我梅山兄弟也不是任人搓圓捏扁的!”

“康安裕,你有罪!其一,罪在不識大體。太子乃儲君,身係三界安危,你竟讓他單獨一人去見他那早已反目的母親和妹子?瑤姬仙子有寶蓮燈,楊蓮心智軟弱能輕易受人擺布。若是有人暗施陰謀,借她們的手暗算太子,你何以對得起三界、對得起太子?其二,罪在玩忽職守。你既是太子從屬,太子糊塗,你就當諫言糾錯,何以閉口不言?縱使一時勸解不了,也當暗派天兵保護太子安危,何以不聞不問?其三,罪在因私廢公。你隻知成全自己的道德義氣,卻不知為人臣者,當為主上分憂解難。主子不能說的話,你來說;主子不能做的事,你來做。否則,要你何用?其四,罪在結黨營私。太子府中唯有太子臣屬,何來梅山兄弟?你另立山頭妄尊自大,究竟意欲何為?”

這四條大罪壓下來,康安裕笨嘴拙舌,竟是一句都不能辯駁。

然而,聞仲卻仍不願放過他,斜睨著他道:“原本,我意將你派去北海看守楊蓮,也算是為太子分憂。隻是以你的心性,怕是又用不了幾年就又被楊蓮的美色和眼淚打動,又來責怪太子忘恩負義、六親不認了!”

聞仲這幾句更是如幾個清脆的耳光一般,打地康安裕的臉又紅又白。隻見他哼哧哼哧地喘了半天,終是悲憤怒吼:“我對二爺……一片忠心……”

“是嗎?”聞仲卻隻冷嘲。

康安裕的眼前一陣血紅,仿佛看到了天庭眾仙紛紛向他投來懷疑、揣測、嘲諷的目光。康安裕頂天立地,如何能受這般屈辱,當下抽出匕首大吼道:“老康我這就讓你看看我的心!”

“大哥!”

好在,沒等他一刀捅向自己的心口,其他幾個兄弟就已撲了上來,將他的匕首奪下。

險死還生,康安裕卻沒有半點慶幸,隻捶著地板失聲哭嚎:“我冤!我冤枉啊!我對二爺……我什麽都願意為二爺去做啊!二爺……”

聞仲見他願一死以證清白,這才稍稍正眼看他。隻見他走下位置,來到康安裕的身邊,垂眸看他,冷道:“康安裕,你最大的罪就罪在愚蠢!太子是天生的聖明至尊,如今僅為儲君就已製定新天條澤被三界,將來正位天帝,不知要為三界立下多少功勳。你捫心自問,以你之智、以你之能,你能與太子心意相通嗎?你能成為太子的臂膀股肱嗎?太子至今容你,隻因他為人重情。而今,你卻拿捏著這兄弟之情始終不思進取。若論以情相脅,怕是楊蓮也不如你康安裕!你願為太子效死,很了不起嗎?你可知,如太子這般的聖君,三界之內願為他效死的多如恒河沙數!區區一個康安裕,又算得了什麽?”

康安裕被聞仲罵地抬不起頭來,隻能哀哀痛哭。

聞仲卻已不再理會,隻將目光又掃向仍摁著康安裕的其他五怪。“爾等可曾見過那百鳥朝凰圖?同為鳥類,可那圖上孔雀能排在首位,烏鴉卻連個影子都沒有。這是為何?爾等既為太子近臣又有結義之情,將來何去何從,爾等當惕勵自省!”

這一回,就連康安裕也乖乖趴跪在地上,梅山兄弟齊聲泣道:“多謝聞參讚指點迷津,我等服了!”

“既然服了,就該有所表示。”聞仲依舊不為所動,隻管高聲下令。“康安裕玩忽職守,有負太子、誤導兄弟,重則二百;其餘四怪重則一百,以儆效尤!直健,念你傷愈不久,便隻打五十,剩下的五十權且寄下。他日若再犯我手,加倍處置!守衛何在?叉出去!”

這下,殿外守衛再不敢耽擱,趕忙上前應了聲“喏”,便將梅山兄弟架了出去。不一會,殿外空地上便傳來沉悶的杖責聲。

聞仲端坐正殿,一麵低頭翻閱案上文書,一麵揚聲問道:“你們的表態呢?”

康安裕先是一陣沉默,但下一刻,又是一仗打在他的臀上。卻見其眉頭一抽,一咬牙,大喊:“打得好!”

於是乎,這此起彼伏的叫好聲又很快淹沒了冷酷的杖責聲。

聞仲,終於展露笑容,滿意了。

楊戩回來的時候,這板子早就打完了,就連梅山六怪都已被扶進各自的臥房去敷藥了。此刻,正殿上隻剩下聞仲一人端坐案後翻閱文書。見到這樣的場麵,別說是小玉,就連楊戩都忍不住微微恍惚。

好在聞仲見到楊戩還是禮貌的,很快就走了下來深深一揖。“老臣聞仲,見過太子。”

楊戩為“老臣”這兩個字沉默了一下,然後才道:“聞太師不必多禮,昔日你我雖為敵手,可楊戩卻對太師的本事素來敬仰。如今你我同殿為臣,更當為了三界同心協力。”

楊戩這話客氣周全滴水不漏,換了旁人怕是要自得於原來向來眼高於頂的司法天神居然也會吹捧自己。但聞仲卻是一聽就明白:楊戩這是在點明聞仲這“老臣”隻是殷商的老臣,卻不是他楊戩的老臣。所以,倘若要仗著資曆就擺架子,那就恕不優容了!

可聞仲何許人也?憑他的本事,若想自把自為,早就篡了殷商的江山。是以,楊戩稍露鋒芒,聞仲不但不怒,反而更覺這才是明主該有的模樣。於是,他正色言道:“聞某必定盡心竭力,忠言逆耳!敢問太子,方才去了何處?”

楊戩立時一噎。

聞仲卻恍若未覺,一副大義凜然的直臣模樣。“按規矩,儲君出行當有半套儀仗。五龍駕車、九鳳護擁、千員隨行。敢問太子,你的儀仗呢?”

楊戩有點頭疼,突然明白了為何當年紂王總不召聞仲回朝。“今日過於匆忙,是我之過。”

方才梅山六怪不肯認錯,聞仲就非要折服了他們不可。如今楊戩迅速認錯,聞仲卻隻哈哈一笑,理直氣壯地言道:“太子何錯之有?儀仗未備,隻因太子府屬下怠懶懈職。如今老臣已然罰過,敢請太子寬宥一次。可為了太子安危,老臣又要忠言逆耳!儀仗者,儲君之威也!威儀不整,則無以禦下。還望太子日後,三思而後行!”

——所以梅山兄弟到底怎麽了?

楊戩差點憋不住,隻得悄悄給了小玉一個眼色。小狐狸的確聰明,即刻心領神會,悄悄往後堂去了。

小狐狸一走,楊戩方才略鬆了一口氣,隨手一引。“聞太師,請坐。”

可下一刻,聞仲出手如電,一把摁向楊戩的手腕。楊戩猛然一驚,千年的戰鬥本能令他即刻舉掌劈向聞仲。兩人在這殿上交手三招,終究是楊戩是技高數籌,沒等聞仲觸上自己的一片衣袖,就已經脫身而出,冷聲喝道:“聞仲!你放肆!”

胸口挨了一掌的聞仲卻毫無畏懼,隻望著楊戩那對目光散亂的眼眸搖頭歎道:“你果然沒有調息好!”頓了頓,他又提聲質問。“楊戩!你都已經死過一回,竟還不醒悟嗎?為了你那冤孽的家人,你非但不吝惜自己,竟連三界也要雙手奉上為她們陪葬嗎?”

楊戩這才一聲長歎,低聲道:“楊戩多謝聞太師美意,隻不過……”

哪知楊戩的話還沒說完,這瘸腿揉腰的梅山兄弟就都撲了出來,一個個跪在楊戩的跟前捶著胸口,齊聲哭道:“二爺,就聽一聽聞參讚的勸吧!不要再去見長公主和楊蓮了,不要再讓她們傷害你了!你可知,我們兄弟知曉真相,有多心疼啊?”

——我也沒說我一定要每天都去啊!

楊戩一陣無語,隻能先彎腰扶起各個帶傷的兄弟。“你們快起來。”是我之過,我真沒想到聞仲竟也不先來見我,反對你們動了殺威棒。

可梅山兄弟對上楊戩那雙掩不住哀傷的雙眸,卻哭地更大聲了。“二爺,你是不是又受委屈了?你別瞞著我們了,我們什麽都知道!長公主心狠手辣,楊蓮忘恩負義,她們全都逼你!全都逼你!”

話說半截,梅山兄弟中目前身手最敏捷的直健又忿忿地站了起來,失聲大吼:“二爺,我現在就去殺了她們!殺了她們就一了百了了!她們死了,我給她們償命,不讓二爺為難!”

“老六!”楊戩趕忙拉住直健,無奈承認。“我是沒調息好,不關她們的事。”

原本在一旁閑閑看戲的聞仲卻在此時恰到好處地提點:“若非為了她們,太子也不會還沒調息好就到處亂跑!”

“聞!太!師!”楊戩咬牙喝止,終於意識到自己召他為參讚的旨意,草率了!

“太子!”聞仲卻猛然一吼,抱拳道。“老臣,又要忠言逆耳了!生生之力幹係三界興榮,茲事體大!太子尚未馴服生生之力就到處亂跑,將自己陷於險地,可是應該?敢請太子為三界計,上表稱病數日,待馴服生生之力再做打算。”

楊戩這才想起來當初為什麽會召來聞仲,正是為了讓他幫忙應對現在的場麵。生生之力雖是天道所賜,是他執掌三界的證明和最強有力的保障,可若始終不能馴服,他情緒外溢的情況就不能解決,輕易會為人所趁,後患無窮。那麽在楊戩缺席天庭朝會的這段時間裏,他必須找一個高手代替他跟玉帝掰腕子。這個人選,天庭之中,除了聞仲,再無旁人。

“允了!”楊戩忙不迭地表態。隻覺聞仲要是再這麽“忠言逆耳”下去,這君臣決裂的血腥場麵大概就近在眼前了。

“好!”聞仲撫掌而笑,即刻令道。“小玉,還不快扶你爹爹返回太子府,令他閉門謝客,好好調息?”

聞仲要截斷他與外界聯係的打算豈能瞞過楊戩?但楊戩的為人卻向來是先公後私用人不疑,隻沉聲言道:“這段時日真君神殿的一應政務,就全托付給太師了。”

楊戩這般大度能容,聞仲也是感慨萬千,當下又是一揖,誠摯言道:“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楊戩亦慰藉地微微點頭。畢竟是自封神時結下的交情,雖為敵手,但雙方對彼此的性情風骨卻從來敬佩有加。“梅山兄弟雖有小過,可我畢竟是他們的兄長,是我誤他們太多……還請太師看在楊某的薄麵上,不要留難。”

“二爺……”親耳聽到楊戩至今仍為了他們歸咎自身,為了他們向聞仲求情,梅山兄弟更是感激涕零、無地自容。“二爺啊……”

聞仲亦是動容,他料到了楊戩不忍梅山兄弟受罰,卻萬萬沒料到楊戩竟不苛責自己,反而向自己求情。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高呼一聲:殷壽!你這王八羔子!你看看人楊戩,再看看你自己?你怎麽還有臉活著啊?

聞仲自以為自己看了這數千年的風雲變幻早就心硬如鐵,哪知今日被楊戩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差點說到破功。難怪薑子牙那老東西當年也……這哪裏隻是因為楊戩本身的智謀和戰力的緣故?聞仲忙又深深一揖,努力將泛紅的雙眼藏在雙臂間。“聞仲得太子以政務、家眷相托,引為腹心,必定盡心竭力,不敢藏私!”

“好!”楊戩遲疑片刻,終是扭捏道。“北海……”

聞仲心領神會,忙道:“臣自會安排妥當,太子勿憂!”

楊戩點點頭,終於走了。再不走,他真要被梅山兄弟那破鑼鍋的哭聲吵到玄功逆轉了。

楊戩一走,梅山老大就哽咽著言道:“我這就去一趟北海……”

哪知他話未說完,聞仲就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康老大一陣心虛,忙捂著屁股低頭道:“請參讚示下。”

聞仲一聲冷笑,慢慢道:“太子之令,我等不能不從!但如何行事,這當中卻大有講究!”

——這話好熟悉啊!是不是當年二爺也是這麽應付王母的?

梅山兄弟六臉懵逼。

“楊蓮身在北海天牢隻為贖罪,倘若仍錦衣玉食,說得過去嗎?可若是當真不聞不問,隻怕三界之中又有不少愚夫愚婦對太子說三道四!這樣,康安裕,你每隔十年就去給楊蓮賜一回酒宴。山珍海味、龍肝鳳髓任爾取用,但蟠桃甘露、仙丹法寶絕不可取。待其刑滿釋放,再送她一身好衣裳、一套頭麵首飾,也就夠了。至於長公主,她又未曾受那牢獄之災,太子贈其寶蓮燈,就是最大的孝心了!夫複何言?”

“聞參讚說的是!”梅山兄弟中姚公麟最識見風使舵,趕忙大拍馬屁。“二爺稱病,天庭怕是有不少仙家要來探望,不知……”

姚公麟同樣沒把話說完,聞仲就又投來冷眼。“閉門謝客,這四個字你聽不懂嗎?”

“聽得懂,聽得懂……”姚公麟頭也抬不起來,連聲道。“屬下是想著,二爺往日行事冷厲,天庭眾仙雖口上不言心底難免怨懟,何不趁此良機……”

“如何?示弱嗎?”聞仲又是一聲冷笑,“你們都給我記著,唯有弱者才會整日想著以示弱博得旁人的同情憐憫。如太子這般的強者,傲骨嶙峋遇強更強,以威福震懾三界,便盡夠了!”

說著,他又是恨鐵不成鋼的一歎,暗自感慨楊戩當年居然能拖著這樣的隊伍改成天條,委實不易。“往後說話都三思而言,如這類無知愚婦般的小家子之言,就不要說出來貽笑大方了!沒的,跌了我們太子府的尊嚴臉麵!”

“是……”梅山六怪氣虛力弱地應聲,眼見聞仲要令他們退下,直健才又出言問道:“聞參讚,若是廣寒宮與東海來人……”

聞仲這才戲謔一笑,曼聲道:“廣寒宮絕不可見,至於東海……就讓你們二爺自己看著辦吧!”

作者有話要說:

楊戩:其實,我覺得,你可以繼續幫我擋駕的,聞太師!

聞仲:其實,我覺得,與其感天而孕不如讓人懷孕,對吧?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