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絡腮胡男人站在門前,吸完手裏的那支煙,然後扔到地上,碾掉殘存的火星子。

他抬頭看了眼樓道裏閃著幽幽綠光的綠色通道標識,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轉身打開身後的門。

黑暗中有東西在地上蠕動爬行的聲音,高高的小窗戶透進來一絲光,落在地上那幾團黑麻袋上。

“都安分點!”男人猛的嗬斥到,隨即有女孩啜泣聲傳出,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取悅,男人伸腳踩到其中一個麻袋上,語氣裏也帶著輕蔑,仿佛腳底的是什麽豢養牲畜,“明天就出發了,別給我這時候惹事。放心,尋死的下場,就在隔壁呢。”

所有的聲音都在男子話畢後停止,不僅連啜泣聲沒有了,仿佛連呼吸聲都消失了。麻袋裏的女孩們睜著眼睛,緊緊咬住嘴唇,渾身卻止不住的顫抖。

殺雞儆猴向來是最具有威懾力的,隔壁房裏的“東西”,男子特地沒有處理,就是為了給這些“貨”一個警示,不聽話,就是找死,不得好死。

男人心滿意足的離開房間,走向隔壁。一張床置在白熾燈下,**的女孩闔著雙眼,眉目舒展,仿佛在做著什麽美夢。

角落裏一個男生窩在沙發上,望著窗外發呆。

男人挑了挑眉看著女孩身上那套嶄新的裙子,而後走到男生旁邊坐下,伸手拍了拍人的肩膀,遞過去一支煙,“這會兒後悔了?擱我這演深情呢?”

“怎麽會呢。”男生偏過頭來,接過那支煙夾在指間,“我就是不喜歡髒東西。”

“哼。”男人哼笑出聲,“計鳴淇你擱我這兒擺啥玩意兒?哥們幾個心疼你,讓你先,是你自個兒不樂意的。”

“……”計鳴淇垂下頭望著指縫裏的煙,“義哥,埋了吧,老擱這也不是辦法。”

被稱作義哥的男人,眯了眯眼盯著**那女孩,“明天裝完貨就處理。還有這個,答應你的。”男人丟了一包東西在計鳴淇腿上,“搞這玩意兒可費了我老大勁,你一會兒試試。我先去休息會兒。”

“嗯。”計鳴淇點點頭,目送男人離開後,才拿起那包東西,從裏麵取出皮質頭套一樣的東西,那是他來這裏之前就拜托閔興義去弄的。

他走到衛生間裏,對著鏡子將那張人皮麵具戴到頭上,帶上已經準備好的假發,頃刻間已經是另一個人的模樣。

計鳴淇走回房間,望著**的那個女孩,伸手想要碰一碰她,又在一瞬間收回手,滿眼裏是嫌棄甚至有些怨恨的眼神。

“溪哥,那些警察來是有什麽事嗎?”蔚平顧回到吧台,看到許為溪正在用那台閑置的電腦上,湊到人旁邊問道。

許為溪目不轉睛的看著電腦屏幕,“小蔚,你是不是認識童欣。”

“啊?”蔚平顧聽見人的疑問,僵在原地,目光偏向一邊,“我……”

“這台電腦,被人動過。”許為溪點開電腦C盤,一個個文檔點進去,最後出現了一排數字文件,他手指在那排文件上,目光看向蔚平顧,“前兩天童欣來過,監控上看到她站了一會兒就走了,但其實沒有走吧,她隻是坐在了這個位置上。”

“溪哥,對不起。你扣我工資吧,我、我下次一定不會……”蔚平顧對上許為溪的目光,承認了許為溪的猜想。

“沒有下次了,童欣失蹤了。”許為溪打斷他的話,目光移回電腦屏幕上,繼續在文檔裏翻找著,“童欣用過這個電腦幾次?”

蔚平顧卻如被雷劈了一般,連忙抓住許為溪的胳膊,“失,失蹤了?!她不是去旅遊了嗎!”

“嗯?”許為溪看著他抓著自己的手皺了皺眉頭,“你還知道些什麽?”

“我……”蔚平顧鬆開手,咬了咬牙,默了片刻。

許為溪拿起身側的手機,“小蔚,你是選擇跟我說清楚,還是選擇讓我打電話請剛剛那幾個警察回來呢?”

“我、我說。”蔚平顧扯過一旁的椅子,坐到桌子側邊。

“三個月前,我剛來這邊上班那會兒,有次晚上,童欣跟幾個穿的很時尚的女孩一起過來的,她們開了個包間,幾個女孩推搡著童欣進去了。

童欣就穿著普通的白襯衫,一看就和她們不是一路的,我有點擔心,就送了杯飲料進去給她,確認沒有事了,就出來了。”

許為溪認真的聽著他的話,示意他繼續說。

“然後童欣就經常來這裏,一開始是自己開機子,但她未成年,所以我就……我也跟她說了,未成年禁止來網吧上網的,但是她說她是來查找資料的。我就用自己的身份證給她開了機子……”

“再後來,上個月開始,她每次都隻是在門口看一看,就走了,有次我剛好來這換班,看到她站在門口,就問怎麽回事。”蔚平顧抬頭看著許為溪,頓了頓,“她說她沒有錢上網了,很窮,所以我就……”

“你就讓她用這個電腦了?”許為溪指了指麵前的電腦,又指了指柱子上的監控,“所以這個月裏童欣來上網,哪怕在這裏呆多久,監控都看不到她。”

“對不起溪哥,我,我就是……”蔚平顧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語言組織能力,隻能伸手揪住自己的頭發。

“你喜歡童欣嗎?”許為溪點進了一個空白的文件裏,明明有十幾頁,卻全部都是空白。

“啊?我。”蔚平顧沒有想到許為溪會這麽問,他腦中一片空白,“喜歡吧……”

“小蔚,童欣失蹤了,而你掌握的信息,也許能讓警察找到她,你需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警方。還有下次,有什麽事都可以和我說,不要給我丟攤子啊…”許為溪一手打開手機,果真就敲下了“110”三個數字。另一隻手壓到鼠標鍵上,在文件中拖出一串藍,藏在白色頁麵的字驀然映入眼中,許為溪微怔,半天才反應過來手機傳來焦急的詢問聲。

“抱歉,我有線索要提供。能幫我轉慶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偵查組嗎?”

“好的,請稍等。”

許為溪將那文件全部選中換了黑色字號,發現那是日記。

——2.11

——今天在聽歌,突然想到了我們初見那天,剛來這裏的時候,服務小哥端給我一杯飲料,告訴我,是隔壁包間的他送給我的。

——我臨走的時候,悄悄的在門口看了他一眼,他窩在椅子裏,看著遊戲界麵,笑的雲淡風輕,像是在勸架。

——後來,我又來了這裏幾次,我猜他也會來,他果然就來了。好像就是第二次?我鼓起勇氣找他要聯係方式,他就給我了。

——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

……

——2.14

——今天在畫作業,從袋子裏翻出了小計給我改的畫。

——都跟他說了,線條不是那樣畫的,不過他願意為了我學畫畫,我也很高興,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情人節禮物。

……

——2.15

——那個男人又打媽媽了,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她要和那樣的男人在一起,為什麽她明明過得那麽痛苦也不和那個男人離婚!

——小計,你帶我離開這個地獄吧!!!

……

“喂?”梁亭鬆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問了好幾聲,許為溪才把思緒從日記裏扯出來。

“梁警官,不好意思哈。”許為溪手指移動著滑過那些日記,拖到了最後一頁,“我這裏發現了點線索。”

“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嗯,等你。”許為溪掛斷電話,看向最後一篇日記。

——3.25

——下午的時候,坐在小計旁邊,他說想聽我唱歌,我又唱了那首歌。

——他問我願不願意跟他去遠方。

——我也不知道,也許我是願意的吧,但為什麽他問完我卻很難過呢?

——他說他愛我,他會不會一直愛我呢?

許為溪盯著那頁麵良久,這篇日記的下麵,是一小句歌詞,他想這大概就是童欣最後的決定了,他聽過這首歌,甚至聽過童欣唱過這首歌,那個女生背著書包上樓和他打照麵的時候哼唱過。

“我可以陪你去遠方,你可否帶我去流浪。”

不到半小時,梁亭鬆三人就折回西月網咖了。

而許為溪也喊了接替班的網管過來看店,準備跟著梁亭鬆他們一起去警局。

梧禹正準備上副駕駛,被於沅一把扯住領子塞進後車座,“你給我過來。”

梧禹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再看到許為溪拎著傘和包上了副駕駛,才晃過神來,立馬朝於沅投了一個“真有你的”的眼神。

梧禹坐在最裏麵,蔚平顧跟著坐了進去,最後於沅才上了車。蔚平顧看著一左一右兩個警官,緊張的直抓著袖子。

於沅和梧禹卻全程保持著十二度的精神勁,等著前麵這兩個人搭話,而許為溪在上車後,帶上耳機就閉上了眼睛,梁亭鬆則是專心致誌的開車。

結果就是,直到到了市局門口,這兩個人也沒說過一句話。

車子停住,許為溪睜開眼,發現外麵的雨有些大了,於是伸手打開車門,撐開傘後回身拿包。

“頭發。”梁亭鬆看著他的動作,忽然道。

許為溪一愣,伸手往頭發上一抹,拾下來一片葉子。是之前丟進傘縫裏的葉子。

“謝謝。”許為溪將那片葉子塞進口袋裏。

一眾人上了三樓,進入大廳,林鍾正坐在電腦前發呆,聞聲立馬坐正,假裝自己正在賣力加班。

“林鍾,來會議室。”梁亭鬆直接點破人這點小戲碼,隨後讓蔚平顧進了會議室,許為溪想要跟過去,被人隨手一攔,“許先生請在外麵稍等,電腦給我就行。”

許為溪將包遞過去,看了眼虛掩的門,點點頭。

詢問蔚平顧的事情交給了梁亭鬆、林鍾和梧禹,於沅往自己的椅子裏一歪,抱著茶杯吹了口熱氣,側過身看著許為溪站在玻璃窗前發呆。

“許校長……?”於沅小心試探地問道,而玻璃窗前的人沒有反應。於沅這才發現人帶著耳機,應該是在聽什麽。

玻璃窗上映著許為溪的若隱若現的臉,不同白日裏溫暖的笑容,此刻他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像是矗立雲端的審判者,審視著窗外的繁華燈火。

於沅又拿起手機偷偷地對準許為溪拍了一張,然後發到朋友圈裏。

配字:[終於啊!我終於在局裏看到帥哥了!]

不一會兒手機叮咚響個不停。

小路:就這麽個側臉,哪兒看出來的帥哥

姚學霸:身材還行

梧禹:……

後麵順帶著隔壁支隊的幾個妹子一眾的:帥哥[花癡臉]

於沅心情尚好,一一給了回複:

給路季商的:小路你不懂,這叫猶抱琵琶半遮麵。

給姚枝年的:喲,姚哥你這隔著衣服還能看身材?不過肩膀確實優秀。

給梧禹的:審你的話去。

給小姐妹的:別花癡了,不屬於你們。[二哈][二哈][二哈]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於沅一抬頭看到梁亭鬆走了出來,手上還拿著手機。

完蛋了。於沅把自己低到書架後。發朋友圈忘記屏蔽老大了。她看著梁亭鬆往窗戶前瞥了一眼,然後走了過去。

於沅第六感一動,悄悄地從椅子上滑下去,蹲到桌後,隻留著還能看到窗前的視線。

梁亭鬆走到人身後,清了下嗓。許為溪聽到聲音,伸手摘掉一邊的耳機,然後偏過頭看他。

“審結束了?”

“沒有,進會議室吧,開了暖風。”

其實大廳裏也沒多冷,隻是人少顯得空曠而已,許為溪眨巴下眼睛看著梁亭鬆,又往四周看看,他記得於沅和他一樣都在外麵,方才還在,這會兒不見人了,“於警官呢?”

“你先進去吧,我給她發了信息。”梁亭鬆轉身朝會議室走去,許為溪順從地跟在人後麵。

於沅聞言立馬掃了眼手機,翻了個白眼,有個屁的信息咧。

待兩人都進了會議室,於沅的手機上才傳來梁亭鬆的信息:

[上班時間刷朋友圈,罰金從你這個月工資扣。]

於沅:“……”

於沅瞪著微信裏的梁亭鬆的那句話,想了半天,點開偵查小組的群。

[我應該在車底]: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要辭職,這個離譜的世界,我是一分鍾都待不下去了。

[梁亭鬆]:給你十秒鍾,進會議室。

[我應該在車底]:好嘞老大。

於沅整理好心情,推開會議室的門,隻見會議室的長桌被分成兩邊,一邊是林鍾和梧禹,左右夾擊詢問蔚平顧,一邊是他老大和許校長,正在看電腦。

於沅覺得自己還不如呆外麵。

“於沅。”梧禹偏過頭看了她一眼,招了招手。

於沅舒了口氣走過去,坐到人旁邊,看他兩審問的內容。

“戀愛日記之類的?像回憶錄。”梁亭鬆手指輕點鼠標,翻看那些文字,“把日記寫在網咖的電腦裏麽。”

許為溪食指橫抵在唇上,沒有說話,更像是陷入了某種思考的狀態。

“很想同人分享,但又害怕別人知曉吧,或許就沒有可以分享的人。”半晌,許為溪才開口。

許為溪接過鼠標,劃到最後一頁,停在那句歌詞上:“童欣,大概是被人帶走的。來的路上我一直在聽這歌。”

“EMPATHY,簡單來說就是人的共情能力,童欣在這最後一篇日記裏寫到了這首歌,被著重記錄的歌詞最能反應她當時的心境。”許為溪抽回手,閉上雙眼往後仰去,“但很奇怪,我想去共情她的狀態時,感受到的不是希望,而是矛盾,是濃重的悲傷。”

他被這種情緒攪得一團亂,忍不住去想童欣在聽到這首歌的時候,想到的到底是什麽。

“我想看下歌詞。”梁亭鬆側過身看著他。

“喏。”許為溪直起身,點開手機,換到歌詞界麵,擺到人的麵前。

我看著湖麵/平平淡淡/好像還有艘小船/安安靜靜的

“小船?”梁亭鬆皺起了眉頭,起身走到一邊的證物箱裏,從裏麵拿出一些照片,然後擺到桌麵上,“原來小船是這個意思嗎?”

那些照片正是童欣的小船素描圖。

不是諾亞方舟,是一首歌裏的小船。

會議室的門突然又被打開,姚枝年拿著一疊文件走了進來,“組長,你看下這個。”

梁亭鬆接過那遝文件,淺淺翻了幾下,竟然全是失蹤名單:“全都是近期的?”

“嗯,都是各區縣發來的,付局說,需要嚴查。”姚枝年麵色嚴肅,“基本都是女高中生,我覺得,可以並案。”

“那就不是失蹤案了。”梁亭鬆將那些名單按著失蹤時間順序一個個擺到桌麵上,最後他從自己的筆記本裏拿出屬於童欣的那張信息表,放在最後一個位置,“拐賣案。”

“蔚平顧,你們網吧有沒有一個姓計的客人經常去。”梁亭鬆抬高聲音,目光看向另一邊的蔚平顧。

蔚平顧被點名,立刻坐正,“有,有的,這個姓很少見,常來的話,有一個好像是叫計鳴淇的。”

“於沅,去查下這個人,全市範圍內,越詳細越好。”梁亭鬆沉聲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好。”於沅立刻起身,拉上蔚平顧回到大廳。

“為什麽呢。”許為溪望著那一排排鮮活的笑容,小聲道。

“什麽?”梁亭鬆看著他,皺了皺眉。

許為溪的目光落在童欣的照片上,“其他人不知道,但童欣,她應該是很清醒的。”

“許先生,你不是童欣。”梁亭鬆遮住他看向失蹤信息表的視線,“接下來的事屬於偵查組隱私了。這會兒也很晚了,我讓林鍾開車送你回去吧。”

“嗬。”許為溪收回目光,窩進椅子裏悶聲道,“梁警官這是利用完人就丟啊,不過我的員工還在這呢,我等等他吧。”

“自便。”

梁亭鬆將桌上的信息表整理好,走出會議室,林鍾抱著詢問筆錄和姚枝年先後也離開了會議室。

許為溪站在懸崖邊,遠處是漫無邊際的海,一個穿著裙子的女孩,張開手走在邊緣處,輕輕哼唱著歌,突然女孩偏過頭來朝他一笑,往後一仰,像隻折翼的鳥兒一樣墜了下去。

許為溪連忙跑過去,俯下身看去,浪花衝刷著崖邊,那裏什麽都沒有。

“溪哥,溪哥!”

許為溪被人拍醒,才發現自己竟然睡著了,而麵前,蔚平顧焦急的臉映入眼中。

“忙完啦,我們回去吧。”

“嗯。”許為溪揉了揉眉心,站起身後才發現身上不知何時蓋了件製服外套,他把那製服外套疊好放到桌上,掃了眼電腦,最後決定把電腦裝進包裏帶走。

路過大廳時,梧禹幾人正討論著案件信息,而屬於梁亭鬆的辦公室門緊閉著,許為溪透過玻璃縫看到那人正低頭寫著什麽。

“小蔚今晚不用值班了,直接回去吧。”許為溪拍了拍蔚平顧的肩膀,給人叫了輛車。

“溪哥你也早點回去啊。”蔚平顧上了車後,打開車窗朝人道。

“嗯,我一會兒打車走。”許為溪朝人揮了揮手,然後裹緊了身上的衣服,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喂,媽。今晚上有點事,我一會兒就回來。”許為溪腳點著某處凹陷下去的地麵,磨著圈。

許芳心正在追劇,聞言嗯了一聲,“對了,幫我帶份腸粉。”

“得嘞。”許為溪露出笑,掛掉電話,走入街道中。

市局三樓偵查小組組長辦公室,梁亭鬆望著人離開後,拉下簾子,然後坐到位子上。

桌上是一份案件相關信息記錄。梁亭鬆看著許為溪的名字,手指鬼使神差地點開於沅的朋友圈,放大了那張許為溪的照片,半晌拿起筆在那個名字後麵添上了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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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黨,平時上班會比較忙,所以更新真的太隨緣了,不過很歡迎大家評論,給我提提意見,捉捉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