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no qui

——《Per Te Ci Saro》

得到允諾後的經理,重新收拾了下心情,還特地用水將頭發抹得光亮,從樓上繞了一圈後,方才回到宴會廳。

宴會廳裏的服務人員都已經走了大半,還留著幾個正在接受警方的詢問,助理看到經理來了後,連忙往邊上退了好幾步,將位置讓開。

經理清了清嗓子,走到邱支隊長旁邊,雖然還有顧慮,但終究是開了口。

“邱警官,這樣,剩下的這些人,您帶去警局慢慢進行詢問,樓上的客人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警方一直封鎖著這裏,影響也不太好。”

邱支隊長睨了人一眼:“黃經理的意思是,警方不該來此調查案子?”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但我們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對不對,您看現在時間確實不早了,您想要帶誰回去調查,您且帶回去,有什麽事明日再來也一樣,我隨時等候。”經理一通話如同炮彈似的一個接一個出來,麵上還掛著歉意的笑。

在一旁等待結果的許裕德和許裕福也聽到了人的一番話,自是知道經理說得不假,這事怕是明天一早就會傳出去,許家不愛招惹是非,也無心幹擾到他人。

許裕德朝老潘招了招手,說了幾句後,便起身朝外走了。許裕福則緊跟著後麵,一同出去了。

老潘走到邱支隊長旁邊,朝人鞠了一躬:“邱警官,德爺說,現下不早了,就盡量不要幹擾到別人休息了,您自是知道怎麽處理。”

最大的難題已經解決了,經理擱心裏鬆了口氣,目光看向邱支隊長。

警方辦案也得是先要考慮到社會安定等問題,邱支隊長伸手壓了壓帽簷,拿起傳呼機給外麵的警員發布指令,離開了宴會廳。

經理站在酒店門口,目送著人離開,一直等到酒店外麵的警車散到隻剩下一輛時,方才進去。

蹲守監視是少不了的,但是現在要比先前那會兒好很多了。經理屏了助理後,走進衛生間裏,抄水衝了衝臉。

隻要明天天一亮,他就可以擁有這個臨海市最好的酒店了。想到這裏,經理的嘴角不自主地朝上揚起,心情大好。

他翻開手機,恨不得現在就給自己的老婆女兒打電話,告訴她們這個好消息。在深呼吸了幾次之後,他才平複下去自己的心情。

翌日——

許為溪醒來的時候,清晨的光正好從窗口的地方落進來,山間飄**著林木的清香,穿透牆壁傳到人的身側。

柳叔提著一籃子東西走了進來,看到他後停下了腳步:“醒了?”

許為溪揉了揉眼睛,扶著床邊坐起身,抬手掩著嘴巴打了個哈欠:“柳……爺爺早安。”

“不早了,這會兒都八點了,擱學校你都已經上課了吧。”柳叔將籃子放到一邊的桌上,從裏麵拿出用塑料袋裝好的包子,丟到許為溪懷裏,“出去洗漱洗漱再吃。”

昨天晚上沒怎麽吃,睡了一覺方醒的許為溪,肚子裏空****正餓著,看到包子後眼睛都亮了。

床邊放著柳叔準備好的幹淨衣服,許為溪匆忙換好後,便出了房門去洗漱,等再回來的時候,柳叔已經坐在桌邊,邊閉目養神邊聽廣播了。

許為溪拿著包子坐在人邊的椅子上,目光聚集在桌上的小收音機上,裏麵播放著音樂。

“沒見過這東西吧,也是,現在人用得都少,誰家裏沒個電視機手機的。”柳叔似是察覺到人的目光,開口道。

許為溪咬了口包子,半天回道:“這個是見過的,我阿公家裏有,比這個大很多,我十歲的時候就會拆著玩了。”

柳叔睜開眼看向許為溪,挑了挑眉:“還會拆東西呢?許老爺子不怪你?”

這問題算是把許為溪問住了,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拆了再裝回去就好啦,反正隻是拆一小部分。反正,阿公發現不了。”

“這你倒是記得。”柳叔收回目光,隻等到許為溪把手裏的包子吃完後,才開口,“堂……小溪,閑來無事的時候,就努力想想以前的事。”

聽人突然這麽說,許為溪一時間不明其意,隻是歪頭看著柳叔:“知道的,醫生爺爺說也會幫我努力想起來之前的事情的。”

柳叔抬起手腕,指節在桌麵上敲擊著:“說了多少次了,不要輕信這裏的人,誰都不行。你怎麽知道哲伯就會幫你記起來呢?”

被柳叔一頓訓,許為溪不知所措地垂下頭,捏著手掌上的肉,半晌抬頭看向柳叔:“知道了。”

“呃……唉。”看著許為溪一副沮喪的模樣,柳叔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好,從兜裏摸出支旱煙點上,有一搭沒一搭抽著,“不是怪你,但是呢,你不能老呆在這,你的世界啊在外頭呢。”

“那柳爺爺你也會去外麵嗎?”許為溪盯著人手上纏繞著的煙問道。

柳叔猛吸了口煙,那些刺鼻的味道蔓延在空氣之中,柳叔眯著眼抬手劃去那些煙霧:“我在這裏呆太久了,出不去了,也沒有人會希望我出去吧。”

“但是你不一樣,你有你母親,你阿公奶奶,還有很多很多關心著你的人。”許是氣氛有些沉重,柳叔偏過頭笑看著許為溪道,“你不想見到他們嗎?”

“想啊,但是他們都不來找我,柳爺爺你認識他們嗎?”

“……”柳叔將煙掐滅在桌麵上,四散的火星子轉瞬熄滅,他伸手一摁,還在播放新聞的收音機聲音戛然而止。

許為溪見人不說話,便也不再出聲,隻是坐在椅子上看著柳叔一番動作。

“我不認……”

“Good morning,許為溪小朋友,有好好的吃早飯嗎?”笑得聽起來就很欠揍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柳叔的話停在一半,頭立刻往門的方向看去。

閔可宇雙手插在口袋裏大搖大擺地走進來,視線在許為溪身上留了幾秒後,跳到了柳叔身上:“柳叔,不是我說,咱不能因為沒有孩子,所以逮著人家的孩子發散愛是不是。”

“您說的是。”柳叔攏了攏衣袖,將身側的椅子往桌子下一塞,便要出門。

閔可宇伸手攔住了人的去路,帶笑的目光裏充滿了警示的意味:“柳叔,不要老糊塗啊。”

柳叔目光都沒有偏離一下,隻是看著眼前的門,聲音從嗓子裏滾了兩道後才發出來:“謝謝您的忠告。”

閔可宇滿意地抽回手,而後看向已經站起來的許為溪,笑容又恢複到一開始的親近:“小溪,宇哥哥帶你去找九爺爺好不好啊?”

“?”柳叔腳剛跨過門,聞言一整個震驚回頭,瞪著眼看著閔可宇。按許為溪現在的心智,喊閔可宇叔叔都是不為過的,還哥哥?

雖然一直知道閔可宇不要臉,但沒想過人還能在這種事情上不要臉。

這不是騙小孩嗎?

許為溪看了看閔可宇,又歪頭看了看停下腳步的柳叔,伸手指了指柳叔:“我不要你,我要柳爺爺帶我去。”

閔可宇被人的回答一愣,有些無奈地伸手撩了撩頭發,偏過身看向柳叔,伸手拍了拍人的背:“居然被小朋友嫌棄了,那就麻煩柳叔了。”

等到閔可宇走後,柳叔才放鬆下來,歎了口氣朝許為溪伸出手:“走吧。”

“滴——滴——”

醫院的走廊上回**起腳步聲,推著藥品置物車的護士看到來者後,點了點頭,為人指明了方向。

剛勁有力的老者朝著最裏的一間病房走去,抬手敲了敲門,而後推門走了進去。

“四,四叔。”許雲淮看著走進來的許裕財,將手裏的東西放在一邊桌子上,掙紮著坐起身,他的腿此時正被裹著紗布高高吊起。

許裕財伸手止住了人的動作,抄了把椅子坐在人床邊:“你爹有些事,我過來看看,這腿是怎麽成這樣了。”

許雲淮有些尷尬地笑了聲:“昨夜裏想幫忙找小表侄,結果遇到沒提示牌的施工區,撞人石墩上了……”

“多大個人了,連個路都看不清,再不濟還有車燈呢,當擺設使的?”許裕財向來是有什麽便說什麽,此時也不例外,聞言便直接回了,“還有,要找小溪,白日裏多得是時間,非得趕著大晚上去找?”

許裕財的視線聚在許雲淮有些心虛的臉上,聲音如鑿地般。

“我……是我考慮欠妥。”許家幾個老爺子裏,許裕財是最難對付的,許雲淮被人說得幾乎無法辯駁,隻能用道歉的方式搪塞過去。

“考慮欠妥歸考慮欠妥,心放肚子裏,不要丟了就好。”許裕財站起身,“你就在這安心休息。”

眼見著人要走了,許雲淮連忙出聲問道:“四,四叔,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許裕財轉身朝著門的方向走去,伸手握住門把手,將門拉開,丟下幾句話後離開了。

許雲淮開著一道縫的門,被許裕財剛剛說的話反複刺激著精神。

“這是許家的事,你無需多問。”

許雲淮攥緊拳頭,往床板上猛地一砸,許裕財這句話明擺著就是說給他聽得,就算是被認回許家又怎樣,腿斷了許裕福不會來看自己,許裕財來了也是羞辱自己的。

許家的事,好一個許家的事,反正他從頭到尾都是個外人罷了。

許雲淮咬著牙,手將床單攥成扭曲的褶皺。

他原以為製造腿部受傷,來表現一下自己對那位小侄子的關係,不僅能讓許裕福稍微重視他,還能讓人放鬆警戒,沒想到,倒是多餘了。

“好,真好。”許雲淮慢慢鬆開手,將床單捋平,而後將手機拿出來,順著界麵翻出電話,撥了過去。

幾秒後,那邊接通,閔可宇悠閑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許少爺,你最好有十足的理由來給我打這通電話。”

“我答應了。”許雲淮的手死死地抓著電話道。

“嗯?”閔可宇哼了一聲。

沒有掛電話,就代表閔可宇在考慮和他的交易了,許雲淮立刻繼續道:“我答應你,我會幫你,但是我有一個請求。”

“自然,許少爺但說無妨。”

“我要許為溪死,死在許家這一堆人麵前,讓他們比死了還難受。”許雲淮一字一句道,把所有的情緒都注進這些話中。

閔可宇聞言頓了兩秒,而後不住地笑道:“這怎麽能算是請求呢,這是交易的一部分啊,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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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失憶了不是失智了,變態達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