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l male che vivrai

——《Per Te Ci Saro》

老潘屏驅走了跟上來的一些閑雜人員,幾分鍾後,許裕福的房間裏就剩下許裕德和許裕財以及老潘了。

老潘上前將許裕福扶起來後,又把地上的照片整理了下,拿起來交給許裕德。

所有的照片都是固定的角度,隻能看見許為溪的背影或者側臉,從人的表情和衣著上看,好像沒有受什麽苦,還和身邊的老者有說有笑。

看到許為溪現在的情況還好,許裕德稍稍鬆了一口氣,但又立馬走上前抓住許裕福的肩膀:“老三,你從哪裏拿到的照片,這都是誰發過來的!”

“這……”許裕福一時間沒有回上話,“我……”

見著場麵一時陷入僵局,老潘拱了拱手:“德爺,這封信是裴家老板帶過來的,說是有人要給福爺,但是給錯了人。”

“裴家老板?裴醉玉那孩子?”許裕德慢慢回想起來,是上次送許為溪回來的那人,也是為年少有為的青年,“他現在人呢?”

“送完信後就離開了,如果需要的話,我現在就去聯係。”

許裕德歎了口氣,朝著老潘擺了擺手:“四財,你去聯係一下吧,好好跟人說,畢竟都這麽晚了。老潘,你去聯係下警方那邊。”

待到兩人離開後,許裕德拿著那些照片坐在房間的靠椅上,借著光一張一張翻看著。

“臉看著瘦了點……這衣服也太寒顫了……這旁邊的人是誰啊……這地方沒怎麽見過呢,閩林省麽……”

“德哥……”許裕福抹了把臉,坐到人的身邊,仰頭望著上空,“我真不知道是誰寄來的東西。”

許裕德停下手裏的動作,他的目光移到許裕福身上,畢竟是表親兄弟,從小穿一條褲衩長大的,他對許裕福為人是深知的。

許裕德從口袋裏摸出一個老式的錢包,他並不愛換東西,這個錢包跟了他也有些年頭了。他從錢包的夾層中取出來一張照片,那是許為溪剛上臨海市幼兒園時拍的照片。

一共兩張,一張壓在書房的書桌上,一張放在自個兒錢包裏。

許裕德將照片遞給許裕福,照片的右下角寫著兩行小字:

[願寶貝小溪,平安一生]

“老三,你這些年怎麽花天酒地,招惹是非,我都是管不著你的,但小溪是我外孫,也是你們看著長大的。”

許裕福沉默著掃了眼照片,而後將東西擺在桌上,交還給了許裕德:“德哥,我確實不知……”

裴醉玉剛睡下沒多久,就被電話吵醒,他抓了抓頭發,連著打了兩個哈欠,掃了眼手機屏幕。

“許家……?”

些許是有什麽急事吧……裴醉玉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一點,而後接了電話:“您好。”

“是裴醉玉,小裴老板嗎?”剛勁有力的老者聲音從聽筒裏傳來,畢竟同為軍人,人說話帶的正氣,立刻讓裴醉玉坐正了身。

同時也讓裴醉玉迅速判斷出了打來電話的人是誰。

“許四老前輩。”

“小裴老板,深夜打擾,隻是許家有些事情想向你詢問,不知你現在可有空與我們見一麵。”

裴醉玉看了眼牆上的鍾,現在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如果隻是一般的急事,電話裏必然就能說清了。現下著急著見他,莫不成是和許為溪的事情有關。

裴醉玉摸了摸腦門,又覺得哪裏不對,如果是和許為溪有關的事,許家必然優先去聯係警方,能和自己搭上線的……難道是交給許裕福老爺子的信封?

“許四老前輩,我一會兒就來許家老宅。”

“不用來老宅了,小裴老板,你晚上是在何處收到信封的?”許裕財坐在客廳裏,手邊擺著一個記事本,他閉目靠著問道。

“是在朝臨樓,今晚那邊有一場商業酒會。信封是直接塞在我車的車窗上的。”裴醉玉將手機放到一邊開了免提,而後邊套衣服邊道。

許裕財猛地睜開雙眼,眉頭輕皺。他坐起身,在一邊的記事本上書寫下朝臨樓的名字,望著記事本上的字,默了半晌道:“嗯,小裴老板,我們會在那邊等你。”

說完後,許裕財便掛斷了電話,他將記事本丟給等候在一邊的老潘,而後雙手往身後一背,往廊下走去。

在經過許裕福門前的時候,他駐足停了幾秒,看著緊閉的門,終究沒有推門進去,隻往自個兒的房間去了。

慶州市——

此時的城市還喧囂著,燈紅酒綠幹擾不到閑居小院。薑繼開坐在茶幾邊,望著遠處市局的燈光,謝誠明已經離開很久了,桌上還留著一堆散亂打開的檔案。

他抿了口茶,撐著桌麵站起身,往書房走去,輕敲了兩下門並沒有回應。薑繼開看著還亮著的燈,估摸了一下,推開了門走進去。

一方長書桌前,梁亭鬆撐著額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著了,隻是眉頭還緊鎖著。人麵前擺著看完的不少檔案,以及三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

雖不忍心把孩子吵醒,但在書桌前坐著睡不好,薑繼開拍了拍人肩膀輕聲道:“小梁啊,去客廳沙發上休息吧。”

梁亭鬆這會兒入眠淺,聽到薑繼開的聲音便醒了,坐直身壓了壓手臂,讓自己稍微提點精神,他往門外的方向看去:“謝隊已經走了嗎?”

薑繼開點點頭,走到書架對麵的小櫃子前,拉開櫃門,從裏麵翻找出一床薄被,丟在櫃子上:“走了有一會兒了,這會兒也不早了,你幹脆就在這歇一晚吧。”

“麻煩您了。”梁亭鬆伸手摁了摁眉心,看眼手機上的時間,才發現這會兒居然都一點多了,自己不覺得有什麽,光耽誤薑老休息了。

看著薑老往書房外走的背影,梁亭鬆突然想起了什麽,出聲道:“薑老,您明日是否有空?”

聞言,薑繼開頓住了腳步,偏過身看向梁亭鬆:“你且說說。”

“關於這個檔案的事,還有我回來前接到的一通電話。”梁亭鬆拿起筆點了點手邊的紙。

“明日再說,現下你先養足精神了。”薑繼開點點頭,算是應允了,出書房時幫人把門給帶上了。

隻是薑繼開剛準備躺下休息的時候,放置在一邊的手機響了,這個時候能給他打來電話的人可不多。

薑繼開伸手拿過來一看,竟是遠在德國的梅月,心下隻道怕是要出事,但還是接通了。

“阿月,怎麽這會兒給我打電話了,該休息了啊。”

“阿開啊,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啊。我方才想給芳心打電話問問最近的情況,怎麽打都打不通,又打了小溪的電話,也是一樣。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啊?”梅月的聲音有些著急。

怕什麽來什麽,先前為了不讓人擔心,薑繼開一直沒和梅月提這件事,沒想到人自個兒發現了,當下隻能先找個借口搪塞過去了。

“啊,小溪啊,跟對象在一塊呢,早就休息了。芳心這會兒也在忙著呢吧,一會兒我給打個電話問問啊。”薑繼開緩聲道,“阿月啊,你看看現在的時間,國內都一點多啦。”

“誒唷,瞧我,光著急他們不聯係我,都忘了現在的時間了。年齡大咯。”梅月經人這麽一提醒,才想起來這茬,當即稍稍寬心了,“那我得空了再打電話問問吧。”

薑繼開無奈地拍了拍腿:“小年輕都有小年輕們自己的時間要處理的,你要是真的無聊啊,多給我打打電話。”

“不說了不說了,阿開你也早點休息吧。”梅月也不接這個話茬,隻笑了兩聲,便掛斷了電話。

“唉……等國內這邊處理完了,還是去德國吧。”薑繼開搖搖頭歎了一聲,將手機擱到一邊,總算是能休息了。

梁亭鬆撐著精神,將最後一部分的案子都梳理完畢了,雖然深夜影響思緒,但大致的疑點都能找出來,這樣白天隻需要依照著大方向尋找細節問題就可以了。

他將筆擱置在寫滿了字的紙上,起身走到書房的窗邊,雙手撐著窗戶邊,看向遠處。

再過不久,陽光就會從彼處升起。

梁亭鬆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在相冊裏翻找著,直到一張照片映入眼中。很久之前,陽光正好的路邊,一人一貓依偎在一起。

他從口袋裏抽出煙盒,點了支煙,依靠著窗台去看手機裏那些他拍的,亦或是許為溪拿了他手機拍的兩人在一起的照片。

直到煙火燒至指尖,灼熱感刺痛肌膚之時,梁亭鬆方才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