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 tu sarai in pericolo

——《Per Te Ci Saro》

幾人吃完從大廳出來的時候,天井上方的天空都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許雲淮還要回臨海,打了聲招呼便走了。閔可宇不知道和謝圖南說了些什麽,後者隻是點點頭也離開了。

許為溪並沒有和哲伯聊什麽,在哲伯說完那句話後,兩個人就這麽安靜地坐在長廊上,直到現在。

“走吧,該回村子了。”柳叔走到兩人身邊,伸手拉了一把哲伯。

“小許老板,你可以回村子,也可以留在紅房子休息。”閔九爺將雙手攏進袖子裏,帶著笑看他。

許為溪想起柳叔的話,搖了搖頭:“醫生爺爺去哪我去哪。”

聞言,閔九爺挑了挑眉,摸了下下巴:“倒是和哲伯親近得很。”

哲伯充耳不聞,背過身直朝著前堂走去。許為溪跟在他身後,而柳叔則在兩人的後麵。

許為溪依舊按捺不住好奇心,故意放慢了腳步,等柳叔跟上來的時候,方才小聲地詢問身邊的柳叔:“為什麽醫生爺爺不喜歡紅房子的老板啊?”

“……你好奇這個作甚?”

“因為醫生爺爺和他們看起來確實不一樣哦,還說自己和他們不是一路人。”許為溪的目光往哲伯那邊瞥了瞥,恍然不知自己的聲音盡管壓低了,在如此安靜的環境裏,依舊很明顯。

柳叔倒是沒想著要遮掩什麽,反正是哲伯開的這個頭,索性就說了,也免得許為溪問來問去的。

“原來還有個大老板的,大老板是在山路上撿到哲伯的,就是你說的醫生爺爺。哲伯會看病,厲害得很,大老板身患奇病,哲伯就一直想辦法救他,但是最終還是救不活,大老板死前就留了遺言,讓哲伯護著九爺。就是那個看起來老一點的老板。”柳叔踱著步子幽幽說道,“這一護就是幾十年啊。”

“不要在人身後嚼耳根。”閔哲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他們,目光最後落在許為溪身上,“小娃娃別好奇太多,不是什麽好事。”

許雲淮在車裏坐了快五分鍾了,再往前開一點點就可以看到許家的老宅群了。

他看了眼放在副駕駛室上包裹在袋子裏的信封,伸手覆在眼上,幾秒後,重新發動車子,往許家老宅開去。

許是因為許為溪失蹤,大家都專心在尋找上,以往熱鬧,燈火明亮的樓群,此刻暗了許多。

許雲淮將車停進了側門車庫裏,又停了片刻,拿起信封從大門處繞了下,輕手輕腳地走進家裏。

“雲淮,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啊。”屋裏燈光昏沉,許雲淮一開始還沒有注意到沙發上有人,直到人開口後,才發現那是自個兒的爹,許裕福。

許雲淮僵在原地,背挺得筆直,而後將那封信往自己身後藏了藏。他抽了抽鼻子,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的酒味兒,再走幾步便踢到了個空玻璃瓶子。

“爸,你怎麽到我這來了……”許裕福平時都是和那幾位長輩一起,住在最裏的宅子裏的,突然出現在自個兒房子裏,許雲淮的心騰然懸了一下。

許裕福躺在沙發上,閉著眼撒酒氣,嘴裏嘟囔道:“沒事,就是來休息會兒。”

許雲淮撿起地上的酒瓶子放到茶幾上,思索了片刻,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蓋在人身上,而後上了樓。

他看看手裏的信封,腳步停在原地,而後下了樓。

“雲淮啊……要出門啊?”許裕福悶哼著問道,似是被人的動作鬧醒了。

許雲淮放輕了腳步,喟歎了聲:“啊,去幫忙找表侄。”

“去吧……去吧……”許裕福的聲音越來越小,後麵仿佛還說了什麽,但許雲淮聽不清楚了。

“啊,您也別老在沙發上睡著,得著涼。”說完這句後,許雲淮便頭也不回的離開家了。

過了一會兒,許裕福掀開蒙住半張臉的衣服,慢慢地坐起身,望著擺在茶幾上的酒瓶子:“真是不省心的孩子啊,幹點什麽不好呢。”

許雲淮開著車離開了許家老宅處,度假村那邊現在肯定重重監控,去不了,這信封裏的東西不能讓警方發現。

許雲淮能夠想到的,更好的地方隻剩下一個了。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今天臨海市有一個商業酒會,那個人一定會去參加。

現在距離酒會散場還剩下一個小時,趕到酒會處隻要十來分鍾,一切都剛剛好。

許雲淮朝著酒會的地方開著,渾然不知身後跟了輛極其低調的黑色大眾。

副駕駛上,管家老潘低聲朝身邊的司機道了句:“跟上。”

到了地方,許雲淮掃了眼燈火通明,極致豪華的酒店,提起了精神,從手套箱裏取出一份邀請函,便往停車庫的方向開,經過安保亭的時候,將手裏的邀請函遞給了人。

安保看了眼邀請函,將道閘打開:“閔先生,請進。”

這會兒已經沒有往裏麵開的車子了,整個底下車庫隻有忽閃忽暗的燈光,許雲淮揉了揉眉心,往兩邊查看著,目光往前移動,終於看到了自己尋找半天的車牌號。

許雲淮鬆了口氣,將車子停到距離目標車子不遠的地方。他從後座上拿起備用的西服外套穿上,把裝在袋子裏的信封塞進內側口袋裏。他打開車門,往四處看了看,如果貼著邊和柱子走,再借用一些車子做掩體,就可以躲過監控了。

許雲淮小心翼翼地朝那輛車移動著,半天終於到了車邊,他從口袋裏取出那個袋子,借用袋子當手套,將信封小心翼翼地卡在車窗的位置上。

做完這一切後,許雲淮從地下車庫的電梯上到了酒店內部,但他沒有去酒會現場,而是選擇待在廁所裏,他需要等,再等一會兒。

許雲淮緊張地看著自己的表,直到時間顯示距離酒會結束還剩下十分鍾的時候,許雲淮從隔間裏出來,他狠狠地揉搓了下自己的臉,又抄了點水,浸濕了額前的頭發,看起來就像是個酒喝多了試圖潑水清醒的醉漢。

許雲淮歎了口氣,避開人群,歪歪倒倒地往酒店外走去。

“您慢走。”迎賓看著客人出來,習慣性的鞠了一躬,許雲淮擺了擺手,便朝著地下車庫的方向走。

安保人員看著人的麵色,加上走不穩的腳步,善意地問道:“閔先生,要不要幫您叫個代駕?”

“不……不用,我,我能開走!”許雲淮甩了甩頭,手插在口袋裏,一副酒氣上頭的樣子。

“酒駕是犯法的,您還是叫個代駕吧。”安保人員再次提醒了一聲,看這樣子並不想讓人直接進去拿車。

許雲淮在心裏暗罵了一聲,麵上還是得擺出醉醺醺的模樣,他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知道了,我叫個代駕……就你事多。”

好在代駕的司機就在附近,很快便趕到了。因為時間緊急,許雲淮直接將鑰匙丟給了司機,便往後座上坐去。

“隨便開到哪,在臨海兜一圈也行。”

“啊?”司機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過頭看了人一眼,這個人怎麽看也不像是喝醉了的。

“別問那麽多,快開。”許雲淮催促道。

司機摸了摸腦門,也許是個第一次來臨海的人,有錢不賺幹嘛呢,人要轉轉就轉轉吧。

司機發動車子,將車緩緩地開出了地下車庫,在經過安保亭的時候,許雲淮目光往窗外一瞥,而後別開了臉。

雖是商業酒會,但裴醉玉一向不喝酒,隻是端著酒杯裝模作樣呆了一會兒,就換成了果汁,所以比起身邊幾位喝得臉色通紅的老板,他整個人倒是無事。

“幾位老板,我車就在前麵,就不陪了啊。”裴醉玉朝幾個老板拱了拱手,便朝著自己的車子走去。

地下車庫燈光昏暗,但他的目光依然在第一時間,就被後車窗上的東西給吸引住了。

雖然求人辦事的也多,但這樣直接塞車窗的還是第一次見,裴醉玉好奇地拿起信封想要看看是哪個老板求助。

信封口被膠粘的紋絲無縫,裴醉玉翻到了另一邊,上麵書寫著一行字。

——許裕福老板親啟

感情是個請人幫忙,結果塞錯車了的。隻不過許裕福老爺子今天沒有來啊,但既然東西放在了自己這裏,那就幫到底吧。

裴醉玉把信封放到副駕駛位置上,朝許家老宅開去。

因著之前送過一次許為溪,裴醉玉憑著記憶,一路開到了最裏的老宅庭院。

雖夜已深,但管家還站在門口。裴醉玉記得這位老先生姓潘。

“潘老先生,有人把這個錯給了我,我給送過來了。”

老潘看了下信封上的話,朝裴醉玉鞠了一躬:“辛苦您跑一趟。”

“小許還沒有找到嗎?”裴醉玉看了看燈光暗淡的老宅,擔憂地問道。

“沒有,但小少爺吉人自有天相。”老潘歎了口氣,“福爺這會兒不在老宅,明日來了我便將東西交於福爺,您慢走。”

時間也不早了,裴醉玉朝老潘點了點頭,發動車子後便離開許家老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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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醉玉:又是我,我又來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