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 vorrai ci saro

——《Per Te Ci Saro》

閔九爺說完那幾句後便離開了屋子,哲伯想著給人找點藥,緩和下藥劑帶來的副作用,也離開了屋子。不一會兒,屋裏就剩許為溪和柳叔了。

柳叔走到一邊的櫃子前,從裏頭拿出套洗的泛白的衣服丟給許為溪,而後走出了屋子,蹲在門口。用手在口袋裏摸了半天,最後摸出根白沙煙點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

因為一直穿著衣服睡得,這會衣服都已經被汗濕了,許為溪正愁著沒衣服換,便將柳叔拿的這套衣服換上了,套上鞋子便出門去尋人。見著柳叔蹲在門口,思索了片刻,也在人身邊蹲下了。

“爺爺,我怎麽稱呼您呀?”

柳叔吸了口煙,睨了眼旁邊的許為溪,仰天吐了口煙氣,隨後把煙摁在地上碾滅:“叫柳爺爺就行了。”

“好的柳爺爺。”許為溪點點頭,禮貌地喊了聲,而後拉了拉衣服袖子,“柳爺爺你知道我是發生了什麽事嘛,我剛剛路過鏡子的時候,發現我變得好高,像大人一樣,還有醫生爺爺和另外一個爺爺說的話,我是不是……忘掉什麽了呀?”

“擱這別看著誰都喊老爺爺,這個爺爺那個爺爺的。”柳叔輕哼了一聲,拍了拍兩腿上的灰塵,站起身望著村裏幾處奚落的炊煙,“是忘了不少,不過你隻要記得,在這村裏誰的話都別信就行了。”

柳叔這話說得讓許為溪一時間無法究明其意,隻能半懵半懂地點了點頭:“那柳爺爺,你的話……也不能信嘛?”

“誒你這孩子。”柳叔唏了一聲,偏過頭來對上許為溪的笑顏,無奈地歎了口氣,他跟一個記憶力隻有初中的小孩子拌什麽嘴?

“起來吧,咱去紅房子那。”

柳叔邁著步子在前麵走著,許為溪跟在人後麵好奇地四處打量,他們路過了不少房子,不過看起來都沒人住一樣。一路也會看到三五成群的男人,這些男人在看到他們時,都停下腳步來朝著柳叔鞠躬。

奇怪的是,這些人穿得並不像村民,反而很時尚,就像是縣城或是市裏的人。

在之後就沒什麽人了,許為溪還在偏頭看要走多久,柳叔突然停下腳步,側過身來看他:“知道今天說讓你在這住兩天的那個人是誰嗎?”

許為溪搖了搖頭,這他怎麽可能知道呢。

“是這個集團……這個村子的大老板,他把你留在這,是想和你阿公談生意。”柳叔幽幽道。

“哦……那我懂了,大老板是不是怕生意做不成,所以把我留著,這樣我阿公肯定會答應他。”許為溪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道,“就是我被綁架了是吧!”

柳叔一時間哭笑不得,該說不說確實是小孩子的樣子,連這種話都是直接說出來,甚至都沒點害怕的,柳叔伸手拍了拍他的頭:“聰明,不過你不害怕嗎?”

“不害怕啊,我更小點的時候,想把我拐走找我三爺爺和阿公做生意的人多了去了。”許為溪攤開手聳了聳肩,“我以為綁架都是用繩子把人捆起來的那種呢,沒想到還會給人治病,還能吃飯。”

“你以前被綁架過?”柳叔麵色一僵,手也停在了半空。

許為溪倒是無所謂的樣子,仿佛是什麽家常便飯一般回道:“很小的時候啦,還是我阿公和我說的,說找到我的時候,我被餓得嗷嗷叫。”

“這個大老板,也好不到哪去。”柳叔點點頭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去,“他啊早年裏幹過不少壞事,現在年齡大了,估計也是想積點德,做做白道生意了,才想找你阿公。”

“那我阿公肯定不會答應的,阿公說了,這輩子都不想跟壞人還有警察打交道。”許為溪叉著胳膊無比認真地道。

“誒你這孩子,大人說話,你別插嘴。”柳叔被人這麽一打斷,立刻轉過身抬手點了點人眉心。

許為溪沒止住步子,直愣愣撞上人的指尖,被猛一戳著疼,隻得抬手捂著額頭:“知道了,不過我實話實說啊。”

“跟你說也沒用,長個記性就好了。”柳叔擺了擺手,“馬上就到紅房子了。”

許為溪探頭看去,原來所謂的紅房子竟是一座廟!

廟上紅瓦傾覆,左右兩排紅柱,牆麵又用紅泥塗抹,遠遠看去就是火紅一片。

“大山裏居然還有廟,我以為廟都在山頂之類的地方呢。”許為溪好奇地往那廟門瞅去,隻是越靠近越覺得哪裏不對,這哪裏是廟啊,這是一棟建造成宮殿樣式的別墅。

許為溪往四下看了看,又瞅了瞅別墅的朝向。

“怎麽了?”柳叔被人的動作逗笑了,出聲問道。

“前段時間正好在看一些很有意思的古墓小說,柳爺爺,你有沒有聽說過那句話,大山裏頭蓋別墅……”許為溪說著把聲音壓低。

柳叔挑了挑眉:“不是凶宅就是盜墓?”

許為溪眼睛一亮,忙抓住柳叔的胳膊:“柳爺爺你也看這些小說的嘛?”

“小年輕,少整些這樣那樣奇奇怪怪的。”柳叔沒好氣地拍開人的手,領著人進了房子。

進來之後,許為溪才被眼前的情景給震住了,原本以為隻是外麵看起來像古建築而已,沒想到屋裏的家居都是古香古色的。

進了門穿過前堂就是天井院子,再正過去就是大廳。幾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從側邊屋子裏出來,手裏還端著些菜往大廳去。

哲伯坐在廊下,看著柳叔和許為溪來了,點了點頭:“去吧。”

柳叔回了下禮,便帶著許為溪繼續走。許為溪悄悄回頭看了眼哲伯,而後小聲地問道:“醫生爺爺不吃飯嗎?”

“他不吃,他嫌這飯髒口。”柳叔視線都沒偏一下,邁步進了大廳,“九爺,許老板來了。”

“小許老板,來做,別客氣,就當是自己家啊。”閔九爺笑著點點頭,招呼人坐下,“老柳你也坐。”

許為溪看了圈坐在桌上的幾人,幾乎都是自己醒了那會兒,出現在房裏的人,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年輕哥哥。

視線交觸時,後者立刻別開了臉。許為溪倒是毫不在意,他的目光都被閔九爺坐著的椅子吸引了去,那椅子通體金燦燦的,在燈光下尤為顯眼,把手的地方被雕刻成了龍的模樣。

“真的好像……”許為溪喃喃著,注意到身邊的人都在看自己,立刻閉上了嘴巴。

“雲淮,來喝一杯,要不是你,我們還真沒辦法呢。”閔九爺舉起酒杯朝著那個年輕男人敬去。

許雲淮立刻站起身,態度尤為恭敬:“九爺說笑了,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之後怕是還要你多費心啊。”閔九爺說著,目光往正在埋頭安靜吃菜的許為溪臉上看去,其間意思再明白不過。

許雲淮輕咳了一聲:“也望九爺多多關照。”

吃了幾口後,許為溪便吃不下去了,也難怪哲伯不吃,這一桌的菜,全是鮮鹹辣的,許為溪隻覺得嗓子都要被辣出火了,灌了自己兩口水後,便沒有動筷子了。

小孩子心性在桌上是待不住的,尋了個借口便到院子裏找哲伯去了。

從廊下往上看去,剛好可以看見四方的天空。哲伯就端坐在那,嚼著一個饅頭。

許為溪躡手躡腳地走到人身邊坐下,眼巴巴地看著人手裏的饅頭。

“別盯了,要吃啊,廚房裏有。”哲伯就這一口水咽下了嘴裏的麵團,方才抽空說了句。

許為溪搖了搖頭,隻歪著頭看著哲伯:“醫生爺爺,你為什麽不和那些人一起吃飯呀,你是不是不喜歡他們呀?”

哲伯偏過頭看著他,默了半晌:“因為我和他們不是一路人。”

廊下一老一青年挨坐著,被某處哢嚓幾聲拍了下來,隨後拿著相機的男人走進了大廳裏,將相機放在桌上:“九爺。”

“嗯。”九爺看著人拍好的幾張照片,滿意地點點頭,“洗出來吧,給許老爺子送去,他應該怪想自個兒外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