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o con te sento che
——《Per Te Ci Saro》
雖然付誌行在這種事情上一向有誇大的成分,但薑繼開確實等了有十來分鍾。
到公寓樓後,梁亭鬆讓姚枝年和林鍾先回去休息,便朝著手提提著不常見的黑色公文包的薑繼開走去。
“薑老,抱歉。”梁亭鬆開口道,聲音裏滿是疲態。
薑繼開隻掃了眼人的神情,便將公文包往身後隱了隱:“你現在的狀態不行,你先去休息,等你準備好了,再來看這個。”
“我拿上去,休息好了就看,您放心。”
薑繼開提起手腕,看了眼時間,現下已經是深夜了,要是把公文包給梁亭鬆,這孩子怕是後半夜也不睡了,當即擺了擺手:“這樣吧,我先拿回去,把我和梅月知道的一些情況補一下,補充好了我再拿來給你。”
其實哪有什麽補充的,薑繼開去德國時間良久,對案件的進展也隻知部分,梅月所知道的,也被許為溪在之前整理好帶回國了。
梁亭鬆知道這是前輩擔心他連軸轉出事,縱然人有意誌,身體健康才是本錢。此時再說什麽,薑繼開都不會把東西給他。
梁亭鬆朝薑繼開鞠了一躬,而後走進公寓裏,門一打開,一團毛絨絨蹲在門口,瞪著圓溜溜眼睛看著他。
肉鬆繞到梁亭鬆的腳邊,往樓道看去,而後抬起圓乎乎的腦袋望著梁亭鬆,喵喵了兩聲。
梁亭鬆蹲下身,揉了揉肉鬆,把整隻貓抱起來朝屋裏走去,關上了身後的滿層昏暗。
“所以你就給人打了那麽多針?”
“大哥,我這也是為了咱們的安全著想,這人畢竟和警方相識,如果讓他記住路線,可是很麻煩的。”
“你下手給我悠著點!”
許為溪皺了皺眉頭,隻覺得耳畔吵鬧。
昏暗的光模糊了視線,他感覺自己像是躺在一張**。
一個老者坐在他床邊,而房門口兩個男人正在爭執什麽,年長的那個和老者看起來差不多年級,穿著身白袍,手裏還捏著串珠子。
許為溪微微轉動自己的脖頸,全身都酸疼,胃裏翻江倒海。
哲伯注意到許為溪醒了,伸手摁在人額角發際線上方,隻輕輕揉動了幾下,許為溪便感覺自己清醒多了。
但這會兒心情確實不好,許為溪隻是仰麵躺著,看著上方,一句話也沒說。
“你記得自己是誰嗎?從哪來?”哲伯輕聲問道。
許為溪動了動因缺水而幹燥的雙唇:“我是許為溪,我……”雖然還是逐漸清醒的狀態,許為溪卻已經琢磨出了不對勁的意味。
老者為什麽要問他記不記得自己是誰,就像是在確認什麽一樣。
“你還記得自己從哪來嗎?”老者再次出聲問了一遍,語速有些急。
看著老者的那雙眼,許為溪忽而明白了,老者想確認的是什麽了,他剛想開口,哲伯已經收回了目光,不再理他。
“醒了。”哲伯朝著門口的兩人道,兩人也當即停下了爭執。
年長的那人臉上雖然堆起了笑,但絲毫沒有將肅殺的氣息掩藏下去,他走到許為溪床側的椅子上坐下。
“許老板,你好。我弟弟不懂事,一路過來多有冒犯,莫見怪。”
門口的閔可宇哼了聲氣,背著手離開了,留下屋裏的幾人。
許為溪掃了眼這位,除了這明明做的強盜時,但偏要客客氣氣的行事態度,閔可宇和這人是沒什麽像的地方了。
而且這人說話,閔可宇也沒有辦法反駁什麽,莫非就是閔氏的大老板。但大老板會這麽輕易露麵嗎?
“免貴姓閔,排行第九。”閔九爺笑道,對著哲伯指了指一側的茶桌,後者心領神會,起身去倒了盞茶過來遞給許為溪,“許老板舟車勞頓了,先喝口水緩緩吧。”
雖然這個也不是什麽好人,但許為溪這會兒是真的渴得受不了了,也顧不上別的,直接將茶盞裏的水喝完了。
“閔哲你也是,小宇在路上這麽怠慢客人,你也不說說。”閔九爺見人喝完了茶水,便示意哲伯再幫人倒一盞。
閔哲?
許為溪抬頭看著取走他碗去倒茶水的老者,這個人居然就是給章蓮做治療的那個醫生!
哲伯轉過身來時,對上許為溪的視線,頓了一下,把茶盞遞給了人,然後去回閔九爺的話:“說了,不頂用,懶得說。”
閔九爺擺了擺手:“罷了,沒事就好。”
怎麽會沒事,許為溪喝著茶水,心裏腹誹道,算上來都給他紮四針了,要不是他從小吃藥打針熬過來的,早就出事了。
第二盞茶水也喝了見底後,許為溪放下手裏的茶盞,理了理思緒,看向閔九爺。
“閔老板,有話不妨直說。”
“許老板是個爽快人,還得是年輕好,辦事果斷,不拐拐繞繞的。”閔九爺轉著手裏的佛珠,靠著椅子的一邊,歪著身看著許為溪,“閔某,想同許老板……合作。”
許為溪輕笑了聲,人這司馬昭之心也是說不藏就不藏,閔九這意思無非就是看上了梅氏和許氏的交易,和閔可宇如出一撤。
“閔老板,您弟弟也是這麽說的,想同我合作,如若你對我家長輩辦事有了解,也知道這事,難辦啊……”
像這樣的集團少不了高層爭端,閔九和閔可宇一看就不是親兄弟,明裏暗裏不知道有多少矛盾呢。如果不是承接問題,那就轉移問題。
然而許為溪這話說完,閔九並沒有生意,亦或是沉默,像是早就遇見一般說道:“無論是我與許老板合作,還是小宇同許老板合作,都是閔氏收益,許老板不必為難,或者我給您充足的時間思考。”
這是把挑撥離間轉換成選擇題丟還給了許為溪。
見許為溪沉默不應話,閔九了然地站起身:“那許先生好好考慮一下,我等你的選擇。”隨後便離開了房間。
哲伯沒有跟著人走,隻是走到房間的窗邊坐下。明麵的監視就是眼前,也不知道背地裏有多少監視。
許為溪下了床走到窗邊,往外看了一眼。
遠處是山景繁林,近處則是屋子和農作物。許為溪深吸了口氣,判斷出自己現在應該是在某座山的村子裏。
荒山野嶺十有八看起來都是差不多的,想分辨出在哪裏,一時也無法做到。
許為溪收了目光,準備回到**坐著,盤算接下來該怎麽做時,一個人端著吃食走了進來。
許為溪轉過身對上人的臉,一瞬間錯愕,竟然是柳叔!
柳叔略過了人的目光,將一碗粥放到茶桌上:“吃點東西,一會兒要出去看著宰豬。”
哲伯皺了皺眉,抬頭問道:“大白天宰豬?”
“我也鬧不明白,但宇老板說那頭豬狀態不對,早處理了省事。”柳叔別開臉,望向窗外的景色,悶悶著道,“光會搞,後頭收拾還是得我們來,大清早的都不讓人歇。”
“那他呢?一個人丟這?”哲伯朝著許為溪的方向指了指。
柳叔瞥了人一眼:“一起去吧,讓他見識一下。”
許為溪挑了挑眉,心下滿是不好的預感,在這方麵他的感覺向來準。
隻喝了兩口粥,許為溪就將碗放下了。
“不喝了?”柳叔看著還剩大半的粥,嘖了下嘴,“怪可惜的,還剩這麽多。”
“嗯。”
“還算聰明,走吧。”哲伯丟下這句後,抄前走了。許為溪被人的話,說得又是一驚,難道粥有問題?
但現下沒有給他思考和把粥吐出來的時間,他被柳叔督促著跟在哲伯後麵走。
許為溪看著兩邊經過的房屋和作物,才驚覺這裏和大柳村很像,雖然當日和老徐隻是走了幾處,但這裏的建築和大柳村確實高度相似,難道自己現在在大柳村?
“堂東啊,專心點看路。”柳叔突然出聲,喊得還是許為溪第一次見到柳叔時說的假身份。
真的是大柳村嗎?如果是這樣,老徐知道這裏,梁亭鬆很快也能到這裏了!
許為溪的心裏燃起了些許希望。
哲伯突然停下了腳步,許為溪還想著當時來大柳村時走過的路地點,沒注意到直接撞人背上去了。
“已經開始了。”哲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