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就突然要去度假村那邊了?阿公這委屈你住的?”晚飯桌上,許裕德聽完許為溪的請求後,放下了碗筷有些顧慮,“溪溪,老實跟阿公說,是不是和那些個警察有關?”

“誒呀,沒事阿公,我呢,就是想去那邊住幾天,不是正好邊上有湖嘛,還能釣釣魚什麽的,再說了……在家這邊,我都不好跟對象打電話了。”許為溪故作不好意思地笑道,這時候也隻能拎梁亭鬆出來當理由了。

許裕德被人話說的臊得慌:“行行行,想去就去吧。啥時候去啊,我讓人去收拾收拾。”

“已經收拾好了,我吃完了就去。”許為溪咬了口菜,含糊著道。

許裕德看著自個兒外孫,真有事假有事,他活了幾十年了,不會連小孩子這點小心思都看不出來,許為溪從小就是這性格,被人打了說了的,就自個兒躲起來,好了就當沒事人,怕給他們添麻煩。

這麽大了,這點子性格還是沒變,可是有些事情是能自己解決的,有些事是不能自己解決的。長輩能幫襯的自然都會幫。

“溪溪啊……”許裕德沒忍住開口,要是真的和警察那邊的事有關,他就是放下臉麵,也要護著自個兒外孫的。

“嗯?”許為溪又夾了菜,往許裕德碗裏放,笑道,“外公你嚐嚐,這個鱸魚可好吃了。”

許裕德看著人的笑顏,又看了碗裏的魚肉:“外公就是想說,不要在外麵呆太久,早點回來,不然都沒人陪外公剪花枝了。”

許為溪一愣,而後緩緩點了點頭:“好。”

路季商正在三樓的房間裏帶著耳麥看電影,而後就被一陣叮咚哐當聲吵醒了,剛想說誰擱這搬家呢,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度假村,哪來的搬家。

該不會有小偷來偷東西吧……?

路季商摸了摸腦門,立刻在房間裏搜找稱手的東西,目光移到陽台上鎖定了晾衣杆,拿著信息便順著樓梯小心翼翼地移動,二樓三樓的燈都是關著的,隻有一樓的大廳裏開著護眼燈。

路季商目光順著縫隙瞥出去,隻見著一個黑衣人在大廳的沙發上坐著。他壯了壯膽子,握緊了手裏的晾衣杆,而那黑衣人也像是有所警覺的回過頭來看他,正好和他對上了視線。

“路警官?”

“許老板?”

路季商立刻反應過來,把手裏的晾衣杆拿到身後:“我就是突然想起來外麵衣服還沒收,下來收衣服。”

許為溪沉默著看人的動作,心想著你怕是準備把我叉出去差不多。

“不過,許老板你怎麽來了?”路季商看著管家還在往屋裏塞行李箱,尋思著這真是搬家吧,帶了這麽多東西來。

緊隨其後的還有兩個警察。

路季商:“……”

“潘叔,剩下的明天等人過來收拾就行了,時間也不早了,還麻煩你陪跑這一趟。”許為溪自己也是拎著兩箱東西進來的,才歇了沒一會兒,便站起身。

管家顧慮地看了眼兩個警察,他也是看著許為溪長大的,自然是懂德公的心思,有些話德公不好說的,就都交給他了。

“溪少爺,有什麽需要的一定要打電話給德公啊,別都自己扛著。您怕德公責怪,就打電話給我,我也會趕過來的。”

“知道了,您讓我阿公也別老操心這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事肯定會說的。”許為溪捏了捏眉心,比起說事,他現在更想休息。人從小到大唯一不變的大概就是逃避長輩的嘮叨。

原本比較冷清的度假村,一時間也不那麽冷清了,好在這個小莊,房間不少。

許為溪看了半天,找到了自己要的那個箱子,而後朝兩個警員擺了擺手:“您二位自便。”便往二樓去了。

兩位警員麵麵相覷,他兩被分配到的任務就是在這個度假村,監視人的一舉一動,直到換班的警員過來。

看著許為溪直接拖著東西上樓了,甚至都沒有問一兩句,說不上來是這沒有點自己是被監視對象的自覺,還是對於這樣的監視已經習以為常了。

“你們……自便自便。”路季商看著已經上了樓的許為溪,心想連許老板都沒說啥,自己一個來做客的也就不管了,朝兩個警員點點頭,拿著晾衣杆上樓去了。

“行吧,自便吧。”其中一個警員一攤手,走出了房間,他們的車就停在門外,今晚在車裏蹲守就行了。

雖然隻說是監視了行動,但許為溪估計自己的電話等通訊設備都在警方的管控之中,而度假村這裏則是有另外配備的聯絡工具,以便不時之需。

許為溪把東西放好後,拿起手機癱倒在床,尋思著現在要不要給梁亭鬆發個信息,思索了幾秒後,他放棄了這個念頭,時間太晚了,而且梁亭鬆知道了必定要著急的。

他那邊已經夠忙了,自己還是還是不要添亂了。

這一時半會兒是睡不著了,許為溪索性打開了屋裏的電腦,想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麽新聞。

登錄上微博才發現,多了一封私信,來自一個海外賬戶。

看了半天,許為溪才發覺這封私信是安琳娜發過來的,電話微信等聯絡方式被監視,微博就很難說了。

安琳娜在這封私信裏,對他的近況表示十分同情,雖然不知道人是從哪裏得知自己被卷入案件的信息,但這種生活被人具悉的感覺,讓許為溪沒來由的有些不爽。

同情之餘,安琳娜在一起表明了自己想同梅氏以及許氏合作的想法,並表示她的承諾永遠有效,隻要許為溪願意合作,可以隨時來找。

安琳娜在國外敲的算盤,許為溪擱臨海都能聽到,啪啪響。他把那封私信直接刪除了,沒有回複。

現在他的情況確實被動,但還沒有到完全沒招的地步,縱然他沒有辦法找到章海雅等人,但他相信,章海雅夫婦遲早會來找他,以兩人背後的勢力來看,聯絡上他不是什麽問題。

他隻需要在此守株待兔即可。

千裏之外的慶州——

“嗯,為溪雖然有時候冒失,但絕不是會協助犯罪的人,這點您可以放心。”梁亭鬆站在辦公室的窗前,又是一場大雨,最近的天氣總是異常居多。

電話那頭的張呈表示理解,但還是得公事公辦:“我們也是為了案件的偵查,你也知道,監視也是最好的保護。”

人說的道理,梁亭鬆都明白,雖然早就料到許為溪跟自己說事情的時候,如常有所保留,但沒想到人會直接把自己推上嫌疑的位置。

“還有就是,我依然保持懷疑的一點,從同你們開完會,到我們內部展開抓捕計劃會議再到抓捕,前後不足24小時,參與會議人員都是隊長,絕對可信的。且並未對手下的警員有所透露,都是直接帶著進行行動的。”張呈坐在辦公室裏,側邊是寫滿了時間表的白板。

“章海雅夫婦為何會突然搬離酒吧……”

梁亭鬆心中浮現出一個想法,張呈沒有說完的後半句話,已經意有所指,如果問題不是出在臨海市公安,那麽就出在慶州市公安,或者許為溪身上。

但是慶州市公安這邊參與會議的人員隻有刑偵支隊核心隊員和付局。

絕不可能泄露案件信息。

那麽,許為溪……

“事情尚未有結果,身邊的人畢竟都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呈隊想必也能理解我的心情,如果問題出在慶州方麵,我定會嚴查到底。”梁亭鬆說完後,便掛斷了電話。

他抬起手摁在玻璃**,抹開麵前的霧氣,水珠繚亂之間閃出外麵的霓虹燈景。

他不懷疑許為溪,但一日不找出真相,不查明走漏風聲的人,加注在許為溪身上的懷疑鐐銬就越重。

梁亭鬆有些後悔讓許為溪離開自己,去臨海了,當時就應該把人留下來,哪怕用手銬鎖住都好。

梁亭鬆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而後重重地歎了口氣,走回桌邊。

……還是想想,先從哪部分查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