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靈看著章蓮的那雙眼,一瞬間懷疑人又魔怔了,她隻得伸出手拍了拍章蓮的後背:“蓮蓮你先冷靜一下,有什麽事咱一會人說。”

“廖靈,我要去玫瑰園,你陪我去或者我自己去。”章蓮咬了咬嘴唇,目光裏滿是堅定,“我現在很清醒。”

廖靈垂頭歎了口氣,如果章蓮是在清醒狀態下作出這樣的選擇,那她尊重人的想法。廖靈反握住人的手有些無奈:“好,我陪你去。”

“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

韓炎麵向著辦公桌,筆挺地站著,他是這幾天被安排到玫瑰園現場值守的,除了監督現場挖掘情況以外,梁亭鬆還額外給他布置一個任務——注意有無可疑的人。

韓炎今天也正是為了這個而來。

上午在園區邊查看剛挖上來的東西時,他一起身,就感覺到光點,隨後便順著光點來的方向看過去,一個男人正舉著攝像機對著玫瑰園拍照。

韓炎動作比思維更快一些,直接拿出了手機對著那個男人拍了幾張照片。當他再想去喊住那個男人時,人已經騎上車走了。

梁亭鬆看著手機裏警員傳過來的照片,而後從抽屜裏將之前的詢問資料拿出來。手機畫麵還是有些模糊,但好在照得比較穩,跟宋榮飛的想象吻合度有百分之六十。

梁亭鬆將照片發給了路季商,讓人嚐試著將照片清晰化一些,而後看向韓炎。“玫瑰園這兩天的挖掘工作怎麽樣?”

韓炎的心思還放在那張照片上,被上級這麽一問,一時間沒轉過來彎,回答也有些磕巴:“挖掘工作…工作…工作完成的很好!”

梁亭鬆看他回答的樣子就知道人剛剛在開小差,於是他換了個問法:“這幾天玫瑰園裏有沒有挖掘到什麽東西?”

韓炎回答錯問題心下正慌,見著梁亭鬆沒有責怪,便稍稍放心了:“暫時還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物品,分區挖掘出來的土壤樣本已經交給專業人員進行檢驗了。”

“嗯,接下來這段時間,還要辛苦你再看著。”梁亭鬆將資料放到桌上,朝韓炎點點頭,“你先回去吧。”

“明白!”韓炎立正後敬了個禮,隨後離開了辦公室。

待門關上後,梁亭鬆坐在桌前,看著手機裏的圖片和宋榮飛的資料陷入沉思。沒幾分鍾門被敲響了,梧禹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老大,有匿名郵件!”

“進來。”梁亭鬆神色一凜,將資料放回抽屜裏應道。

梧禹手裏拿著一張還熱著的打印紙走進來,放到辦公桌上:“三分鍾前,有一封匿名郵件發到我的郵箱裏,應該是住戶發來的。”

為了更好與住戶們交流,梧禹和於沅在之前詢問的時候就把自己的郵箱和手機號給了這幾戶,沒想到真的有線索發來了。

梁亭鬆接過那張紙,匿名者說自己夜裏做了場夢,醒來後突然想起來了一些事。

當年住在玫瑰園的時候,有過一個雨夜,風聲拍打在玻璃窗上聲音大得很。那時候因為暴雨的原因,電線壞了,玫瑰園位置又偏,晚上停電了也沒人來修。

那晚上大家幾乎都早早就入睡了,匿名人起夜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什麽哭聲。雨水在窗戶上來回衝刷著,匿名人想往窗外看看,但什麽也沒看清。當時已經是深夜了,隻以為自己聽錯了,又或是哪裏來的野貓。

第二天早上,匿名人去趕集的時候還跟鄰居年輕夫婦聊起來這個事,結果都是沒聽到。匿名人後來半夜再醒的時候就總感覺能聽到人在哭,長此以往不到一個月,就拖家帶口搬走了。

突然想起來了這件事,匿名人就趕緊寫了這封郵件,不知道會不會警方要調查的事情有關。

梁亭鬆看完後,和梧禹對視了一眼,後者了然地回到:“已經回複信件,在問當時是和哪對夫婦詢問得了,於沅也在收拾東西,今天我們會就這個事情對住戶們進行詢問。”

“匿名人不願意透露身份,在問的時候就不要過於直接。”

“明白!”

如許為溪一直猜測的一般,柳叔帶著他們從山路上七拐八繞得,最後抵達了一個藏在山裏的村子。

路上許為溪和柳叔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為了不讓人起疑,許為溪說的幾乎都是先前資料搜索到的信息,引導柳叔給他說更多關於大柳村的事情。

柳叔的家就在村門口,一個土瓦堆建起來的房子,許為溪尋了個借口,要去看看小時候生活的地方變成什麽樣了,便帶著老徐在村子裏走了一圈。

大柳村的房子大多都是土瓦房,甚至還有純泥土和稻草堆積起來的屋子。路麵是坑坑窪窪的,田地呈小片狀,幾乎都是在房子後麵或旁邊。

許為溪走著走著,突然蹲下身,老徐還在看那些房子,見人蹲下連忙跟上來,隻見著許為溪低頭在係鞋帶。

準確來說是將鞋帶拆了重新係。

老徐皺了皺眉,目光往人身邊掃去,地上好像有什麽痕跡。但他現在不能學著人也蹲下“係鞋帶”,隻能記下四周的標誌性物件,等有機會再過來看看。

許為溪則是近距離地看到了地上的痕跡,他的手不著邊際地摁了下腳邊的土,這種土像是後期澆灌上來的,而那個痕跡雖然已經消磨掉了很多,但幾個深處還是能依稀辨別出來是車輪痕跡。

許為溪還想再看一會兒,隻覺得有什麽人在盯著自己,他克製住了看過去的好奇心,有條不紊地將鞋帶係好,而後站起身伸手架到老徐肩膀上,假裝是腳麻了。

老徐畢竟也是有豐富經驗的老鳥警察了,他抬起步子,遷就著人緩慢往前走,邊走邊大聲道:“年輕人還是要多鍛煉,不然蹲一會兒就腳麻了。”

許為溪輕笑了聲,耍賴似地回道:“擱誰走這麽久的路不腳麻啊?”

一間土瓦房的窗戶後,深色的布簾緩緩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