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事,車子就停在這就行了,我去拿點東西哈,柳爺爺你先走,我馬上就趕上來了。”許為溪忙道,用手在老徐麵前晃了兩下,隨後便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快到車子旁的時候,許為溪快速而輕聲道:“不要多說話,跟著走。”

老徐在聽到人的話後,立刻打起了精神,他回到自己的車裏去拿東西。

許為溪將放置在後座裏的背包拿出來,他拉開鏈子看了看裏麵的紙質資料,隨後從後座抓了些零食放進去,又把那袋蓮蓬塞了進去。

正要起身時,許為溪動作一頓,探身打開了副駕駛室的儲物盒,把裏麵帶著個人信息的文件拿出來,那文件上的名字赫然正是柳堂東。許為溪斂了神色,將接著又抽了張紙巾,壓在座位席墊下麵。

做好這一切後,許為溪掃視了眼車內,而後站起身,關上車門,將車鎖上了。老徐也收拾好了東西,往他這邊走來。

許為溪朝人招了招手,往柳叔走的方向趕去了。

柳叔挑著扁擔走了會兒,回頭看了眼,見著兩人跟上來了,便放慢了腳步。

“柳爺爺,你這些年一直都在梵林縣嗎?村裏的東西怎麽好,也可以到外麵賣賣呀。”許為溪走到柳叔身側,往道路盡頭的方向看去,這個小縣城更多的都是田埂路,再往後麵應該就是進山了。

柳叔手撐著扁擔,肩膀往上一頂,沉了口氣:“那可折騰不動咯,有口飯吃的就行了,人老了就圖個安逸。”

“柳爺爺你給我講講村子裏這些年的變化唄,正好我大學裏要寫農村文化相關的論文,我來取取材。”許為溪偏過頭來看著柳叔,麵上笑得真切,仿佛就是一個離開多年之後歸鄉的孩子,對故土有著無限的好奇和愛。

老徐跟在兩人後麵,他的目光來兩旁建築行人身上來回瞅著。那些人始終專注在自己手裏的勞作上,對這兩個外來人沒有過多的注意。

老徐察覺到一些飽含惡意的視線,下意識地往身後方看去,但是身後是一片正常的情景。他拉了拉背包帶子,也許是許為溪剛剛給他說的那句話,導致他的精神過於緊張,這些人左不過是一些普通的民眾。

許為溪注意到老徐的動作,偏過頭來看人,朝人遞了個眼神,雖然他也不確定老徐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但現下他們兩人最好是不要暴露太多比較好。

“梵林縣啊,比以前要好點了,這些年人多起來了嘛,上頭也會派人來看看。就是些個小村子,幾十年過去了,還是老樣子,唉。”柳叔邊說邊歎氣,許為溪就安靜聽著,而後在心裏默默記著路過的標誌性建築物品。

因為長時間不能趕回上海恢複活動,公司安排了一周五次會議,給章蓮進行線上活動安排。

章蓮把那捧玫瑰花擺到桌邊後,就坐在沙發上接通了公司打來的視頻電話。

會議的內容都是些老生常談的話題,章蓮借著甜豆糕吊著精神,聽完了老板的話,中間不時地附和上兩句。

房間裏的物品消耗了不少,廖靈見人這個會還得開一會兒,就自個兒出門去購置了。

就在章蓮百無聊賴的時候,門鈴被摁響了,章蓮像是看到救星一樣,連忙打斷了老板的話:“警方安排人來進行問題詢問了,明天再開吧。”而後便點了下屏幕,退出了視頻會議。

她靠著沙發背舒了幾口氣,隨後站起身走到門邊:“誰啊?”

“蓮蓮姐,是我。”宋榮飛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來,章蓮一愣,她記得這人說要去慶州別的地方逛一逛,怎麽這麽快就逛完了?

心裏這麽想著,章蓮伸手打開了門。宋榮飛脖頸間掛著攝像機,手上拿著一個信封,看到她後一雙眼都笑彎了:“蓮蓮姐,我拍了不少好照片!我……”

宋榮飛歪了歪身體,往屋內看去:“我能進去坐坐嗎?”

章蓮手扶在門邊上,往身後看去,這會兒廖靈不在,她並不是很想放宋榮飛進來。

“我就是跑了半天有點累,蓮蓮姐不方便那就算了,這些照片給你。”宋榮飛有些失望地幹笑了兩聲,將手裏的信封塞到章蓮手裏,便同人揮手告別,“我先回去啦,對啦蓮蓮姐,你要好好休息啊,黑眼圈好重的。”

看著人走遠的背影,章蓮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隨後關上門走進了浴室,鏡子裏的她皮膚確實變差了很多,因為疏忽調理,一些皺紋也顯現了出來。與其說變老了,倒不如說這本就是她這個年紀大部分人麵對的現實。

她在鏡子前站了一會兒,用手覆蓋住自己的雙眼,而後慢慢地放下來。抬起另一隻手裏的新封,猶豫了幾秒後,將信封裏的照片拿了出來。

前麵都是一些慶江的照片,亦或是新建起來的遊樂場,自然公園,章蓮一張張看過去,手停在了最後一張上麵,指尖微微顫抖。

章蓮下意識別開頭,將照片丟開。她雙手撐著盥洗池的邊緣,大喘了幾口氣,而後慢慢蹲下身,將那張照片撿起來。

那是玫瑰園,不遠處的是她以前居住過的屋子,園子裏的玫瑰被挖掘機挖出堆積在一邊,警員三三兩兩的站在園內外。

章蓮失神著一瘸一拐地走回客廳裏,她挪向沙發處,突然伸手抓住茶幾上的玫瑰花,手指用力,將一朵花的花瓣盡數扯了下來,而後塞進了嘴巴裏。

“蓮蓮?”廖靈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章蓮的手一抖,咬著滿嘴的花瓣轉過身去看她。手裏被攥得不成樣的照片噠一聲落到地上。

嘴巴裏的花瓣被章蓮吐到地上,她看著走到麵前的廖靈,伸手抓住人的肩膀:“我要回玫瑰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