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把車停好後,梁亭鬆和許為溪先一步進了掛號大廳,而於沅則負責和廖靈一起在後麵扶著章蓮。

畢竟是常跟警方打交道的大醫院,有路過的醫生立刻便認出了梁亭鬆是市局的人,隨即走過來詢問需要幾人什麽幫助。

提前掛好號著實省了不少麻煩,窗口的醫師將需要前去進行檢查的科室羅列了條清單交給幾人,給他們指明了先去的第一個科室位置。

因著章蓮的人氣,幾人沒轉到兩層樓,便有人瞧出來了,還有人拿出手機來拍照,不過都是一些常關注娛樂圈的小姑娘。

話雖如此,廖靈心裏還是有些擔心,雖然章蓮這些年來沒有什麽大黑料,但架不住照片流出去後,一些不良媒體會怎麽胡編亂造去揣測。

因此,她隻能用身體和手臂遮去那些投過來的目光。

許為溪和梁亭鬆一直在前麵走著,本沒注意到這些,在看到人的動作,他又往四下看了看,當即了然地拍了拍梁亭鬆的後背,而後放慢了腳步。

待幾人走過去後,他朝著那幾個小姑娘走去。那些小女生原本也隻是好奇才拍照,見著人走過來了,當即把手機界麵調到聊天界麵或視頻界麵上,兩眼直盯著手機不敢亂看。

看著幾人有些心虛地模樣,許為溪啞笑了一聲,而後伸出手指抵在唇邊小聲道:“拍的照片可以自己看,但不要發到網上哦。”

“知道的知道的。”見麵前的人沒有怪自己,幾個小姑娘對視一眼,心下稍稍安定了點,別說發照片了,直接就把剛剛拍的幾張都刪了。

許為溪往梁亭鬆幾人離開的方向看過去,已經到轉角的地方了,再不跟過去怕是一會兒找不到了。

許為溪朝著幾個小姑娘點了點頭,便朝著幾人快速追過去。

兜兜轉轉跑了幾個科室做檢查,時間已經過去了快半個小時。醫生給出的診斷書裏隻說是因為旅途奔波、睡眠不足加上一些受涼,才會出現這樣的反應,身體其他地方沒什麽大礙。

最後給開了一些藥,囑咐廖靈回去後督促著人一日三頓按時喝。

醫生的診斷必然不會出什麽問題,但是章蓮全程就像個布偶娃娃似的任她們拉著走,無精打采,廖靈有些擔憂。

“您要不再給看看?蓮蓮這情況,不對勁啊……”廖靈猶豫著朝醫生問道。

醫生將助聽器從脖上取下放到一邊,歎了口,又在章蓮的藥單上加了安神助眠的藥。

“生病的人都是這樣的,屬於正常現象,好好休息就好了。”

人醫生都說到這份上了,廖靈隻能作罷伸手去扶章蓮。

“我去拿藥,於沅你帶著他們先回車那。”梁亭鬆接過醫生手裏的抓藥單,交代了兩句便出了科室。

許為溪跟在三人後麵走著,一來是防止有人從後方對章蓮偷拍,二來是有人在前麵引著,更方便他去思考一些事。

即使有生病的原因在其中,但許為溪依然還是覺得,章蓮在接觸到花香後一定是想起了什麽。

“DNA比對出結果了。”許為溪站在車旁等梁亭鬆半天,才看到人朝這邊走來,許為溪剛想開口問是發生了什麽事,梁亭鬆先開口了,說了這樣的一句話。許為溪隨即心領神會,接過人手裏藥坐進副駕駛室裏。

慶醫距離酒店開車不過幾分鍾的路程,幾人很快就到了,迎賓的服務生看到章蓮被扶著從車上下來,連忙走過來幫忙搭了把手。

“所以章月月真的是章蓮的親生姐妹。”等到幾人進到了大廳,許為溪才開口。

梁亭鬆點點頭,那會兒他在窗口拿藥的時候,郵箱裏突然收到了院方的DNA對比報告,因著正好就在慶醫,他拿了藥便直接去取了紙質報告,所以才耽誤了一些時間。

得到肯定的回應後,許為溪看著人若有所思,半天沒有再說話。梁亭鬆被他這麽盯著看,便知道人心理又有了主意:“有想法就說說看。”

“梁亭鬆,章蓮這邊肯定是需要進行心理疏導的,要是你信得過我……我可以。”人給了這個機會,許為溪也沒有猶豫,直接說了自己的想法。

許為溪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是在梁亭鬆的意料之中,但是這次的案件從案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多年,目前能確定的點隻有章月月是被害的,而章蓮是她的血親,是需要警方進行重點保護的對象。

縱然他對許為溪保持著十足的信任,也不能輕易將對章蓮的心理疏導交給許為溪。

“我信你,但是為溪,這件事必須要交給警方來處理,我們的時間不多,並且章海雅胡宇夫婦至今還沒有聯係上。”

看著人瞬間垂下去的頭,梁亭鬆歎了口氣,繼續開口道,“我會跟付局說,讓薑老來進行這次心理疏導。”

許為溪偏過頭看著人,他剛剛倒也不是失望,梁亭鬆說但是的時候他就知道在這件事上,自己是出不了什麽力了。剛想看看有沒有別的還能夠幫上忙的地方,就聽著人緊跟著這一句,許為溪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知道了。那些玫瑰園的原住戶什麽時候到?”

“今早聯係確認了一遍,下午就有到的,還有兩家在晚上。”除了章蓮這邊,那些原住民也是警方需要進行重點詢問的人,而這些程序將會在這些原住民達到眾心酒店後的一周內展開。

於沅和廖靈將章蓮扶進房間裏後,便去找杯子給人衝藥劑。

廖靈將章蓮扶到臥室**,把沾了些濕氣的被子疊到一邊,翻了翻衣櫃,重新抱出來一床幹淨的被子給人蓋上。感冒時需要通風,廖靈擔心人會感冒加劇,陽台門就隻留了狹長的一道縫。

“水溫正好,我看了下時間,這會兒吃完藥,再過半小時就是午餐時間了,不耽誤。”

於沅端著杯子走到床邊,剛要坐下,廖靈已經先一步走了過來:“謝謝於警官,我來吧。”

於沅把杯子交給人後撤到了一邊,似有若無地聊起話題,“看章小姐的模樣,昨天晚上沒睡好麽。也是,昨天晚上又是風雨又是雷的,我都被吵醒了好幾次。”

“慶州啊,哪哪都好,就是這個季節的白天夜裏有時候是兩個狀態。”

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仿佛嘮家常一般,廖靈給章蓮喂了半杯湯藥後,也忍住搭上了話。

“是啊,蓮蓮昨個夜裏做了噩夢,估計是嚇到了。”

“章小姐也怕下雨天啊,我小時候也是,一到大雷下雨的夜裏都不敢一個人睡,有時候也會做噩夢。現在好多了。”於沅兩眼一亮,往床邊湊近了一些,“還有那個消炎藥,吃兩粒就可以了。”

廖靈聽得鼻頭一酸,還是女性更能憐惜女性,那些個男警官就知道抓著蓮蓮問這個問那個的,女警官還懂得關心證人的健康狀態。廖靈在心裏感慨著,對於沅的好感也增加了不少。

隻是藥膠囊剛要遞到章蓮嘴邊喂下去的時候,章蓮突然伸手抓住了廖靈的手腕。

廖靈被人突如其來的動作整得一懵,小心翼翼地問道:“蓮蓮?”

“我要,我要找警察,我有事要說,我要找警察……”章蓮緊緊抓著廖靈的手腕,指尖微微顫抖,口中不斷念叨著這一串話。

於沅聞言立刻走到人身邊,伸手按住人的肩膀:“章小姐,我是警察,有什麽事您跟我說。”

章蓮的幾乎是全身都在顫抖,她偏過頭看著於沅,在對視之中,於沅從章蓮的目光裏看到了恐懼。

發自內心的恐懼。

於沅輕撫著人的肩膀,用另一隻手去摸口袋裏的手機,調到錄音界麵摁下:“章小姐,您說,我在的,沒有人會傷害你,你告訴我。”

“我有一個姐姐,她叫,她叫章……章月……”章蓮的聲音斷斷續續,名字呼之欲出卻又說不出來。

於沅小聲地試探道:“她叫章月月……?”

“對,她叫章月月,她……不見了,她不見了!”章蓮鬆開廖靈的手腕,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於沅的手。

“我知道了章小姐,你先冷靜一下。”手指被人束縛在一起,於沅掙了兩下沒掙脫,隻能忍受著痛感,壓低聲音讓廖靈去給市局打電話,而後放緩聲音引導章蓮說出更多的信息,“她是什麽時候走丟的呢?在哪裏走丟的?”

“是,是是零四年!她不見了,我生病了……不對,不對不對不對,哪裏有問題。”章蓮的表情變得十分痛苦,加之病氣,整個臉都變得慘白。

好在梁亭鬆沒有離開眾心醫院多遠,接到電話立刻就折返回來,和在大廳裏查看房間安排情況的許為溪一起上了樓。

“梁警官,蓮蓮現在情況真的很不好,我隻求一件事,不要刺激她,一定不要刺激她!”廖靈站在房間門口焦急地等著,見到人走過了,連忙道,說完後鞠了一個大躬。

梁亭鬆點點頭,推門進去了,許為溪伸手把人扶起來,而後跟著進去了。

“老大!”於沅看到人走進來,小聲喊道。

“我來。”許為溪伸手拽住梁亭鬆的袖子,先人一步坐到床邊,而後小聲的喚著章蓮的名字。

聲音漸強,以此將人混亂的思緒慢慢拉回。

章蓮的情緒稍稍地平定了一些,她的視線慢慢地移到許為溪身上:“你是……誰?”

“我是你的朋友。”許為溪看了眼桌上的杯子,於沅會意地做口型告訴人裏麵是安神衝劑,許為溪隨即將那個杯子拿到章蓮麵前,“蓮蓮,先喝點水。”

親近的稱呼,能夠迅速讓章蓮對許為溪放下戒備,她遲疑了一下接過人手裏的杯子抿了一口。手指束縛解開的於沅立刻退了一步揉著緩解去了。

“聽他們說,你在找人,找姐姐對嘛?”像是在進行朋友間的溝通,許為溪盤算著輕輕開口。

在聽到姐姐這兩個字的時候,章月月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沒事沒事,我們已經找到她了。”許為溪繼續道,這話引得於沅和梁亭鬆一時間都朝他看過來,但許為溪全然不顧,“但是需要你的爸爸媽媽來把她領走,你知道叔叔阿姨去哪了嗎?”

“爸爸媽媽……他們在臨海做……做生意……”章蓮低著頭看著看著杯子裏的**,突然抬起頭,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許為溪,“你是不是騙我,你真的找到她了?你是不是在騙我。”

許為溪心下一凜,但麵上依然保持著波瀾不驚:“沒有騙你,我們真的找到她了,你先睡一覺,等你醒了,我就帶你去找她好嘛?”

章蓮的目光沒有移開半分,許為溪也不避開,跟人對視著。這個時候的章蓮是要從他的表情,眼神裏,尋找可以支撐剛剛的話的東西。

在半分鍾後,章蓮的視線慢慢移開,聲音從嗓子裏溢出來:“好。”

說完便把杯子塞給人,而後躺進被子裏,閉上了眼睛。

許為溪看了眼梁亭鬆,一直緊繃著的肩背也稍微放鬆了一些,他慢慢地站起身,拉著梁亭鬆往臥室外走。

廖靈看著三人從臥室裏走出來,連忙上前詢問情況。

“讓她睡一會兒,不是必要的情況不要把她喊醒,我會一直在大廳裏,有事你就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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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但會盡量做到一周三更的,下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