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糊塗你也老糊塗◎

送庚帖還帶來近百兩銀子,寧王心說本王看你們一點不糊塗。

戶部員外郎雖是從五品小吏,也是朝廷命官。他把人打殺了,他皇帝老子即使不殺他,也得把他綁起來打二十軍棍。

為了這麽個人挨頓罵都不值得。

“真糊塗還是裝糊塗,以後就知道了。”寧王漫不經心地說道,“強娶民女這種事有一就有二,本王不著急——”

“下官不敢!”戶部員外郎急慌慌表態。

“敢與不敢,日後且看吧。”寧王說完起身繞過他朝後院走去。戶部員外郎跟著抬起頭來,一臉的不知所措。

張紅:“還不走?等著王爺拿劍劈了你?”

戶部員外郎連滾帶爬出了寧王府。

張紅大步跟上寧王:“爺,這銀子,這個戶部員外郎真吝嗇。”

“他不是吝嗇。這些銀子給本王是侮辱本王。但給孫薔薇卻是多了。你再想想他的俸祿,倘或換成黃金,本王就可以把他交給大理寺或刑部查辦了。旁的不說,送禮這一條你就該跟同他學學。”

張紅沒想到這麽多門道,“卑職無知,謝王爺指點。這東西如何處置?”

孫薔薇那個暴脾氣,手還傷著,知道戶部員外郎來了,極有可能追出去給他一悶棍。辱罵當今聖上加上毆打朝廷命官,寧王想想就頭疼:“先放本王書房。這兩日有刑部的人來找本王或孫薔薇嗎?”

張紅:“沒有。今兒天色已晚,刑部除了幾個當值的也沒什麽人,卑職明日一早去刑部看看?”

今日不曾見過朱玉,想來他今兒歇息。寧王沉吟道:“叫朱玉去吧。”

“是。”張紅時常隨他進宮,很多時候太子和寧王討論政務也不避著他,“爺,太子爺叫爺最遲明年六部選一個,爺想好去哪兒了嗎?”

寧王聽他話裏有話:“你想過?”

“聽說刑部尚書的病越發重了。”

寧王禁不住笑了:“刑部侍郎林承宗日日盼著更上一層,本王空降刑部,你說他是跟本王拚命好呢,還是日日陽奉陰違把本王架空好呢?”

“爺可以不兼刑部尚書啊。雖說本朝沒先例,可爺也不是個——”

寧王斂起笑容:“不是什麽?”

“爺您自個知道。”張紅摸不準他真的生氣了,還是故意嚇唬他,“卑職先把這東西送屋裏去。”不待寧王開口就往書房跑。

寧王不禁罵道:“混賬東西。”

趙福安排好寧王吩咐的事,過來恰好聽到這麽一句,“誰又怎麽了?

“無事。”寧王忽然覺得刑部未嚐不是個好去處。

今年十九,明年及冠,即使他皇帝老子不管他,太子哥也不會放任他悠閑下去。最近一年時不時把他叫去東宮或詹事府,便是個明顯的信息。現下太子哥沒明說,或許認為時機未到,或對他的表現不甚滿意。

倘或明年他還沒有長進,太子哥也有法子,比如把他丟進京郊大營忠義侯賬下。

與其被動不如主動。

寧王看向趙福:“去書房。”

趙福跟上,招來在廊下閑侃的靈溪和夷白守在外麵。

兩個機靈的小子無需趙福言明也知道爺有要事。

關上房門,兩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以防隔牆有耳。

寧王無語又想笑:“不是什麽大事。本王突然想到三哥成天隻知道吃,二哥整日聲色犬馬,父皇都沒放過他們,一個在兵部,一個在禮部。你說老頭子能放過我嗎?”

趙福莫名地想笑:“王爺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寧王揉揉額角。

趙福:“不過陛下也不敢逼你。爺真撂挑子不幹,陛下還能天天把你捆去上早朝不成?”

“可太子哥會失望,老三個混賬會嘲笑本王,老二也會幸災樂禍。我娘——貴妃娘娘非得天天哭給我看。還有我那幾個舅舅,得日日上門給我念經。本王總不能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

趙福見他一臉煩躁,忍著笑:“也不是不行。隻是雙拳難敵四手。他們合起夥來兩個王爺您也打不過罵不過。”

“你好像很高興?”寧王瞥向他。

趙福趕忙低下頭去:“不敢。其實也有個法子,王爺學孫姑娘。”

“孫薔薇?”寧王冷笑,“一頭碰死?老頭子巴不得呢。”頓了頓,“本王就這麽死了,豈不太便宜他?”

趙福:“所以王爺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寧王難得歎了一口氣。

趙福安慰道:“陛下對王爺其實是愛之深責之切。並非故意針對王爺。”

“本王從小到大也沒感受到愛。”

趙福:“那是王爺不記得了。王爺剛出生的時節,陛下還是東宮太子,沒如今忙,得空就會抱著殿下滿東宮轉悠。那會子齊王和長公主可沒少抱怨。”

“是嗎?”寧王不信。

趙福笑道:“這種事老奴還敢撒謊?不過不是抱怨陛下偏疼王爺,而是抱怨陛下可以抱著王爺想去哪兒去哪兒。蓋因那時齊王和長公主才六歲,他們想抱抱王爺也隻能在嬤嬤或者娘娘眼皮子底下。”

“你這樣說還有可能。”寧王瞥他一眼,“別以為本王比他們小幾歲就不知道老三和大姐那會子恨不得皇爺爺越過老頭子傳位給太子哥。”

這是真的,趙福無法反駁。據說當年的太子妃原本身體極好,後來突然病逝並非遭人下毒,或者宮務瑣碎繁忙,而是懷了雙胎。

雙胎都能成活的極少,太醫向帝後建議趁著月份小流掉。太子不樂意,也不知怎麽跟太子妃說的,太子妃也要生下來。

後來齊王和大公主平平安安降生了,太子妃身子骨卻一日不如一日,宮裏就傳言,要是當初聽太醫的,太子妃說不定還好好的。可沒有如果。齊王和大公主無法恨他們的母親,因此恨當今陛下一意孤行,害了他們的母親,也讓他們成了沒娘的孩子。

後又有傳言,太子妃彌留之際本打算從族裏選個妹妹進宮,接管東宮一切,替她照顧兒女。偏生當今陛下看上了發妻的親妹妹,逼得如今的貴妃娘娘不得不和青梅竹馬的未婚夫退婚。

這個流言一出,年幼不知事的齊王和大公主更恨當今陛下,害了他們的母親不夠,又害他們的姨母。

這些流言寧王小時候也聽說過,貓嫌狗厭的那幾年真想氣死他老子。當今陛下至今沒想過這個原因,便一直認為寧王腦後有反骨,生來就是克他的。

說起齊王和大公主,寧王也想起年幼無知那幾年聽到的流言:“我母親究竟因為什麽跟那個未婚夫退婚?”

趙福微微搖頭:“這個老奴是真不知。太子殿下知道。秦王殿下興許也聽說過。不過那會子秦王殿下才兩三歲,可能早就忘了。”

寧王嫌棄地瞥一眼他。

趙福:“爺犯不著激老奴,老奴是真不知。那時候老奴還沒入東宮呢。”

寧王見問不出什麽,起身出去:“隨我去後花園走走。”

“爺想好去哪兒?”

寧王哪兒都不想去。他身為皇子,坐上刑部尚書之位戶部也不會再發他一份俸祿。隻幹活不拿錢,這事怎麽想都虧。

思及此,寧王停下問:“趙福,孫薔薇入府時是不是說過不要月錢?”

“怎麽了?”

寧王又問:“這上個月的月錢發了嗎?”

“發了。每月最後一天。”

寧王算一下,還有小半個月。

突然覺得日子有些難捱是怎麽回事啊。

孫薔薇反倒覺得過得太快,不知不覺天就黑了,她得洗漱睡覺。偏生她又不喜歡別人伺候,每天早晚甭提多別扭了。

別別扭扭幾天過去,傷口終於結痂,刑部侍郎林大人也來了。

靈溪來叫孫薔薇的時候她正幫廚子們做春卷。靈溪不好數落她,於是見著寧王就說:“爺,您知道小的去找薔薇姐姐的時候她在做什麽嗎?”

“人在廚房。”寧王道。

靈溪詫異地問:“爺怎麽知道?”

“她的手不想要了。”這幾日都有新菜,今早更是吃了一份據說泡過的米磨成米漿做的腸粉,寧王以前聽都不曾聽說過,自然知道是誰的手筆。

寧王隻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孫薔薇卻覺得這一眼包含很多,像恨鐵不成鋼,像咬牙切齒。可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啊。

孫薔薇想不通幹脆不想了,玉米還沒種下去,又不可能弄死她或賣了她,“林大人,東西在哪兒?”

刑部侍郎林承宗看向桌子上的木盒子:“那兒。”

“隻有這麽點?”孫薔薇不信。

林承宗:“怕路上磕著碰著,沒敢都帶過來。”

孫薔薇點頭表示明白,看到旁邊還有小木匣子,像是紅木,不太像窮瘋了拿玉米當神藥賣的洋人用得起的,估計是寧王的東西,就當沒看見。

林承宗邊打開盒子邊說:“日前我親自帶人搜查了洋人的住處,值得慶幸的是沒搜到唐朝便有的阿/芙蓉,但找到了這個。”拿出一個嬰兒巴掌大小瓶子遞給孫薔薇,“孫姑娘可曾見過?”

孫薔薇見上麵是西洋建築,總覺得似曾相識,“這是做什麽用的?”

“那幾個洋人說是煙。可我查遍他們的住處,甚至連老鼠洞裏都沒放過,也沒找到煙袋鍋子。那這個煙他們是怎麽抽的?”林承宗百思不得其解。

孫薔薇恍然大悟。

林承宗見她的眼睛亮了,迫不及待地問:“姑娘想起什麽?”

“我要是沒猜錯,這就是傳說中的鼻煙壺。”

寧王聞言看向林承宗。

林承宗:“洋人也說是鼻煙。我以為他們胡謅。姑娘果然見多識廣。”

寧王頷首:“見多識廣差點丟了性命,被人給賣了。”

孫薔薇心說那又不是我。可這話不能說,誰讓她現在就是孫薔薇呢。

“還有什麽?”孫薔薇也瞥一眼寧王,然後才問林承宗。

寧王眉頭微蹙,這丫頭什麽意思?

林承宗見識過孫薔薇的厲害,深知其性子烈,雖然寧王也名聲在外,可跟“刁民”比起來林承宗總覺得他也得甘拜下風。怕兩人打起來,立即拿出玉米,“這個東西陛下使人查過,確實如姑娘所言,這是洋人的雜糧。”

“陛下找的也是洋人?”孫薔薇可不希望在此地見到老鄉。誰知對方是人還是鬼。萬一是個豬隊友,明年的今日就是她的忌日,且她還是被火燒死的——民間傳言,孤魂野鬼外來精怪最是怕火。

林承宗:“去過西域的商人。聽那邊的人說過。如姑娘所言,不值什麽錢,路途遙遠,所以他們從未想過帶點回來。”

“可惜了。要是能帶些過來,也不會讓洋人險些鑽了空子。”

寧王倍感詫異的轉向她。

孫薔薇被他看得不明所以:“怎麽了?”

“本王以為你會說,可惜了,否則不知道可以多做多少道菜。”

孫薔薇的臉色微變:“你——”她堂堂二十一世紀的新女性,雖然自私了點,雖然有時候陰毒了點,格局也沒那麽小,“王爺所言極是,畢竟女人就應該頭發長見識短。”

“你——”寧王指著她,一見林承宗看向他,趕忙放下手,“牙尖嘴利!林大人,繼續。”

林承宗拱手道:“下官不敢。”誰敢在王爺麵前稱大人,“姑娘,咱們繼續。”

“繼續。”孫薔薇瞥一眼寧王。

寧王想說什麽,衣袖被人拽一下,扭頭看到是靈溪,很是疑惑。

靈溪小聲說:“陛下還等著林大人回稟呢。”

寧王深深地看一眼孫薔薇,回頭再收拾她。緊接著就看到孫薔薇驚得睜大眼睛,臉色精彩的跟她逃跑那天有一比。順著她的視線看到林承宗手裏的東西,一個橢圓的,灰不溜秋的東西,像是剛從土裏刨出來的一樣,“這又是什麽?”

林承宗:“下官不知。孫姑娘好像聽說過?”

“沒想到真有這種東西。”孫薔薇不能說疫情這幾年,她每次到菜市場或超市必買,隻因可以存放許久,“上麵的泥清洗幹淨是褐色,有的是深黃色,裏麵的顏色似黃豆,這東西又稱土豆。祖父在世時聽洋人說過,他們有種東西類似咱們這邊的芋頭。但比芋頭美味,磨出來的粉可以像綠豆粉一樣做粉條子。這東西也可以蒸著吃,也可以切成條放油鍋裏炒著吃。祖父從未聽說過什麽東西有這麽多種吃法,還當成笑話一樣講給我們這些小輩聽。”說到此歎了一口氣,“可惜第二年祖父就去了。”

林承宗趕忙向她道歉。

孫薔薇那樣不過是裝的:“都過去了。”很是大度的露出微笑。

“那這東西也可以像玉米似的種植嗎?”

孫薔薇:“大人已經知道玉米如何種了?”

“聽陛下找到的那幾位商人說的,挖個坑埋點土就不用管了。”

寧王不禁說:“胡說!”

林承宗嚇了一跳,趕忙解釋陛下是這麽說的。

“他老糊塗你也老糊塗?”寧王不客氣的話讓林承宗恨不得立即變成聾子。

孫薔薇想笑:“王爺也知道?”

“本王不知道這東西怎麽種,但本王種過地。種糧食哪有這麽簡單?”寧王瞪一眼林承宗,“回頭本王就向太子哥提議,叫你們這些通過科舉取士上來的人先下去種地三年。”

林承宗慌得拱手道:“王爺息怒,下官也是——”

孫薔薇打斷他:“林大人,怪不得你,你沒見過這東西,自然陛下說什麽是什麽。即使陛下錯了,你也不能開口就說陛下錯了。王爺,您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林承宗連連點頭。

寧王:“所以他被你們這些人糊弄的越來越糊塗。長此以往下去能糊塗的不知道自己姓秦還是姓楚。”

這話林承宗不敢接茬,臉色都白了。

孫薔薇禁不住同情他夾在父子中間左右為難,尤其一個是至高無上的君主,一個是一言不合就敢把人廢了的寧王,“王爺不想知道這東西是怎麽種的?”

“別拐外抹角。”

孫薔薇拿起一個光溜溜,上麵甚至連一個凹槽都沒有土豆,“林大人,像這種種下去也很難長出東西來。”然後又拿個凸凹不平隱隱發芽的,“這東西是從這些凹槽裏發出芽來。也不是直接種,而是把它切開,每個芽就像一顆種子。它和玉米有個共同點,不可以挨著種植,中間要空出一至兩尺。這個土豆地下發的多,玉米上麵多,一層一層好比鬆樹。我還聽說待玉米長到我這麽高,底層的玉米葉就沒什麽用了,可以像掰樹枝一樣掰掉喂牛羊。至於是不是。大人回頭可拿一壟地試試。”

林承宗趕忙讓她先停一下,向寧王紙和筆記下來。

孫薔薇道:“這兩樣春天也可以種,但得過了倒春寒。”

“這個下官知道。”

寧王:“你連這個也不知道,刑部侍郎也不用當了。”

林承宗頓時不敢多言。

孫薔薇讚同寧王的說辭,連倒春寒都不知道,可見他很少出府衙。身為刑部侍郎,辦案從未出過現場,能辦好才怪。

“大人,隻有這麽多嗎?”

林承宗想清楚了才說:“玉米有一百多斤,土豆有五十多斤,玉米是放在洋人的衣櫃裏的,土豆是在廚房查到的。”

孫薔薇不意外:“發了芽的玉米像發了芽的小麥,不可以用來磨麵粉了。”

“下官記下了。”林承宗小心應下。

孫薔薇:“回頭林大人把這些光溜溜的挑出來,我覺著也沒幾個,不過還請林大人派人送過來。如果可以再給我幾個發了芽的土豆和兩個玉米。”轉向寧王,“王爺,東院有兩片空地,我想用來種這兩樣,也以防種一起死了都死了。”

寧王頷首。

孫薔薇問林承宗:“可以嗎?”

林承宗:“可以。不過還請姑娘再回憶一下,還有沒有別的注意事項。”

孫薔薇在農村待十幾年,幾乎每年都會幫爺爺奶奶下地種玉米,自然知道很多,可她不能說:“據說玉米一粒就可以長很大。如果一個洞裏放兩三個,且全長出來要挑小的留大的,小的種在別處。”

林承宗接過靈溪遞來的筆墨先把這段幾下。

孫薔薇:“聽我鄰居說過草木灰可以防蟲。像土豆切開了種下去一定會招來蟲子啃食。不放先撒或者裹上草木灰再種下去。不過也有可能沒用。不裹草木灰的,大人也試試。”

林承宗連連點頭。

寧王問:“種在什麽地方?”

林承宗趕忙放下筆,拱手道:“回王爺,陛下說先在皇莊試種。”

孫薔薇補充:“這倆不像水稻那樣喜水,但我也不清楚耐不耐旱,還請林大人提醒陛下,派人時不時查看一下。”

林承宗點點頭把這一點也記下。

孫薔薇看看那木盒子,沒別的東西了,“王爺,我還有一事相求。玉米和土豆如果按我說的種出來,且畝產不低,可不可以請林大人和王爺跟陛下求求情,饒了我的大不敬之罪?”

寧王和林承宗皆愣了片刻。然後寧王露出見到孫薔薇之後的第一個笑臉,似笑非笑,“你還知道自己那番話多麽大逆不道?”

孫薔薇當然知道,她當時說出來就是奔著死去的。

林承宗不敢應下來,隻能看寧王。

寧王:“種出來再說。”

孫薔薇點頭:“這點我知道。”然後想到土豆的產量,畝產幾千斤是改良後的,“聽說土豆的產量和玉米不差上下。”

林承宗將將拿起的毛筆險些掉在桌上:“這東西也那麽高產?它,它不是大一點的黃豆?”

孫薔薇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索性胡謅:“林大人不妨想一下,如果產量很低,像菰米,像蠶絲來之不易,洋人會不拿來賣?他們把玉米當延年益壽的藥,卻把土豆放在廚房,可見在洋人那裏土豆比玉米還便宜。”

寧王:“物以稀為貴。”

林承宗瞬間明白,“土豆像姑娘說的可以蒸著吃炒著吃,還可以取到粉,可洋人卻不珍惜,那它的產量隻會比玉米高?”

孫薔薇點頭。

林承宗頓時激動的無以言表,快速把她所說的寫下來,不等墨跡幹便對寧王道:“下官這就去稟明陛下。”說完就走。

寧王趕忙提醒:“箱子裏的東西。”

“留給姑娘,下官就不使人來送了。”林承宗甩下這一句連走帶跑出了寧王府。

孫薔薇看呆了:“王爺,林大人,這……”她知道產量高意味著什麽,可也沒必要這麽激動吧。

寧王看她的臉色也知道她在想什麽,“你先回去,我讓靈溪收拾一下就送過去。”

“哦,是。”孫薔薇想到廚房還有不少活兒,鰣魚還沒收拾,立即告退。

寧王看著她走遠,吩咐門外候著的張紅搬著大箱子,靈溪搬著小箱子隨他去書房。

靈溪到書房就忍不住問:“爺,小箱子裏裝的不是林大人從洋人那兒搜到的東西?”

寧王直接打開。

靈溪被亮光閃的下意識閉上眼睛,然後睜開就看到一匣子金銀,頓時瞠目結舌。

張紅給他一肘子:“瞎想什麽?這不是林大人送給王爺的。”

“那就是陛下?”靈溪脫口而出。

寧王冷冷地哼一聲。靈溪瞬間意識到不可能,“那這是?”

朱玉日前去刑部就聽林承宗提過這箱金銀。今早張紅碰到朱玉,問他有沒有去刑部,朱玉就把此事告訴他,“孫姑娘家的房子和酒樓位置極好,這些銀子是賣宅子和酒樓的錢。刑部不比戶部,隻出不進,這麽大一筆進賬得稟告陛下。陛下得知孫姑娘識破了洋人的奸計,又賞了孫姑娘幾錠金子。”

靈溪聽懂了又沒懂:“所以刑部沒要薔薇姐姐的酒樓和她家宅子?”

張紅點頭。

寧王把戶部員外郎送的那些銀子拿出來,放到林承宗帶來的木盒裏,小小的盒子塞得滿滿的,“給孫薔薇送去,隻說是賣房和酒樓以及老頭子賞的。”

張紅拿起來,看到那紅色庚帖,“這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