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女人之狠

沐蘭眼神空空的,也不知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好一會,才道:“君上既然早知道顧心月是處心積慮進宮,當初又為何要將她留下?”

不錯,東陵無絕當初便知道,顧心月的出現絕非偶然,也明白榮紫璿讓她進宮的用意。之所以未揭穿,念及那張酷似卓纖纖的麵孔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希望讓榮紫璿看清現實,絕了那份心思。

卻怎麽也沒想到,顧心月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到底也是他一念姑息,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怨不得沐蘭怪他。

“是朕的錯,朕答應你,從今往後,絕不讓你再受到半點傷害。”

“你拿什麽答應?”沐蘭嘲視著他,“連皇後都知道,卓纖纖就是你的軟肋,今天就算你處治了顧心月,也總會有那麽些人為了迎合你的心意,送來什麽李心月,趙心月。在這後宮,為了爭寵,還有什麽事不能發生?”

說出這番話時,沐蘭心裏也很難受,明明東陵無絕已經待她很好了。這次的事,其實他也是受害者。然而,一想到顧心月進宮的因由,她就是無法平息心中的怨憤。

麵對她的指責,東陵無絕沉默了好一會。或許,他有些理解沐蘭當初為何要逃避對他的感情了,在這後宮裏,他的照拂竟反而成了一些人手中的利器,仗著他給的承諾,一再的挑戰他的底限。他若不能當機立斷,截斷這根源,那麽,像今天這樣的事,便隻會變本加厲的發生。

“你這麽一說,朕更覺得有愧於咱們的孩子。朕知道該怎麽做了,你寬心調養,其它的事,朕會處理。”說著,東陵無絕替她掖好了被角,站起身來。

看他要走,沐蘭心裏忽又有些不安,在他轉身離去時,下意識的拉住了他的手。

東陵無絕回頭看向她,眼裏有些意外,隨即俯下身來,在她唇上落下輕盈的一吻。“朕現在有些事情要去處理,晚些時候再來陪你。”

他並沒有生她氣,明白了這一點,沐蘭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她並不是真的要質疑他,隻是心裏蹩得難受,不知怎麽就脫口而出了。可她心裏其實真正在意的是他,正因為對他的感情,所以,失去這個孩子,才叫她格外的痛心。

他身為帝王,這重身份並不是他能選擇的。自己將過錯推給他,的確有些不講道理。卻沒有想到,以他桀驁的性情,會這般包容她的脾氣,照顧到她的心情。

“對不起。”沐蘭抬手撫了撫他的臉,孩子是他們倆的,他心裏必然也不好過吧?可一直都是他在安慰她,還要承受她的指責。

東陵無絕捉住那隻遊移在他臉上的小手,握了握,道:“你我之間,不必說這些,好好休息。”

安置好她後,他才再度起身,忽而又想起了什麽,道:“還有,卓纖纖並非朕的軟肋。”

你才是。

說完這句,東陵無絕轉身朝門外走去。

解開了心中的糾結,沐蘭心中踏實了許多。在青梅青雪的伺候下,吃了些東西,又休息了幾個時辰,便吩咐青梅青雪為她更衣起床。

“主子,禦醫吩咐過,您要多臥床休息,外麵天冷,受了涼,落下了病根可就不好了。”青雪隻當她躺得乏了,便道:“躺久了是會有些不舒服,要不,我給您揉揉。”

“不必了。”沐蘭坐起身來,道:“你給我多添件衣裳便是,我要去看看顧心月。”

青梅青雪相視了一眼,隻道她還在氣頭上,還想再勸。然而,沐蘭已自己下了床來,兩人知道她的脾性,隻得連忙上去伺候更衣。

因為是皇家別宛,不像啼露山行宮般還建了地牢,隻得辟出一間單獨的屋子充當臨時的牢房。房子外麵有十來個侍衛嚴加把守,見沐蘭前來,紛紛下跪問安。

“免禮,打門打開。”沐蘭吩咐著。

侍衛猶豫著道:“回稟娘娘,君上有旨,任何人不得私下探視。”

看來,東陵無絕還是很謹慎的。沐蘭上前一步,道:“君上是防止有人再動手腳,但本宮是這件事的受害人,有些話想要問她,你們開門便是,君上若問起,自有本宮自己承擔。”

領頭的侍衛隻略一斟酌,便掏出了鑰匙,將門上的大鎖打了開來。沐蘭正要往裏走,開門的侍衛好心提醒道:“娘娘小心些,有什麽事喚一聲便是,奴才們就在門口伺候著。”

青梅青雪代沐蘭謝過,跟著沐蘭走了進去。

屋子裏顯然被清理過,沒有任何擺設,空蕩蕩的一間屋子,唯有角落裏蜷縮著一個身影。看到門打開,那身影立刻動了起來,隨之響起一陣鐵鏈拖地的聲音。

沐蘭示意青梅青雪將門虛掩起來,借著天窗上投下的光線,終於看清了顧心月的樣子。

想必東陵無絕還沒來得及審問她,她身上並未受刑,隻鎖著一副厚重的腳鏈。不過,對比她之前的光鮮亮麗,這短短半天裏,便顯得形容憔悴了許多。看來,心理上所受的壓力也不小。

“是你。”顧心月認出了她,不由得往角落裏退了一步,眼裏升起一絲不安。

“怎麽,你很害怕我嗎?”沐蘭嘲諷的看向她,“看你做賊心虛的樣子,看來,是不打自招了。”

顧心月一驚,連忙搖頭,“不,不是我,我什麽都沒做。”

“事到如今,你以為你還能狡辯?”沐蘭逼近她,極力克製著想要撕碎她的衝動,“我還記得,當時我扶了你之後,你一個勁的跟我道歉。我隻以為你是怕驚著了我,被我怪罪。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你當時眼裏的愧疚是因為什麽。”

顧心月被逼得抵在了牆壁上,到底不似這後宮經過事的嬪妃,垂著眸子不敢直視她,臉上一片複雜,隻是嘴上仍下意識的辯道:“不是我,不是我……”

“你當然不敢承認,皇後不是當眾警告過你了嗎?這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你若承認,你的家人,甚至你的那些親戚,都會因為你而掉腦袋。”沐蘭一字一句說著,果然,顧心月聽到她這番話後,渾身都不由得顫粟了一下。

沐蘭看在眼裏,隻作不知,又道:“可是,她沒告訴你的是,倘若你是受人指使,便隻是個從犯,雖然你依舊難逃一死,但你的家人或許還能撿回一條性命。”

顧心月眼裏閃過一絲動容,但隻是一瞬,似又想起了什麽,痛苦的搖了搖頭。

“你不承認也可以,反正已是事實俱在,我想,刑部的人一定有很多種法子讓你開口。”沐蘭握緊了手心,冷聲警告道:“還有,你最好不要枉想畏罪自殺,否則,我便扒光你的衣服,將你懸屍示眾,以泄我心頭之恨!”

一個母親失去孩子的悲痛,那種仇恨足以摧毀一切。更何況,沐蘭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良善。雖然這輩子不曾害過誰,可在骨子裏,她還是那個曾馳騁沙場,斷人生死的大巫女。

“你……”顧心月羞憤無比,但看到沐蘭眼裏燃起的恨意時,便知道她這番話絕非說說而已,心裏不禁泛起一陣怵意,“你好狠毒!”

“所以,你惹錯人了。”沐蘭一把扣住她下巴,迫視著她,“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很恨你,但我更恨那個指使你害我的人。可你若要執意一人承擔,那我也隻好將這種恨加倍的償還在你身上!你應該能想到我會怎麽做。”

顧心月眼裏一陣恐懼,淚水奪眶而出。

“我想,君上應該很快就會來提審你了,你好自為之吧。”看差不多了,沐蘭丟開了她,轉身出了屋子。

一路上,沐蘭都不再言語,青梅青雪從未見過她這樣,不由得有些擔心,喚道:“主子……”

沐蘭回過神來,道:“嚇著你們了吧?”

兩人急忙搖頭,“不,主子的心情我們理解,那顧心月便是被五馬分屍,也死不足惜,奴婢隻是擔心主子的身體。您有多恨,心裏便有多痛,所以,您也要放開心思才好。”

“放心吧,我沒事。”沐蘭淡淡說著,語氣裏已完全沒了先前的戾氣。

她之所以會對顧心月那麽狠,不僅僅是因為心中的恨,她還要讓她怕。雖然東陵無絕答應要徹查這件事,但那個幕後指使者既然敢讓顧心月出手,便必是有什麽辦法製衡於她。她便是要斷了顧心月所有的後路,逼她將那個人供出來。

黃昏時分,顧心月被帶到了一個房間。屋子裏坐著東陵無絕和太後,吳庸伺候在側,再無他人。

侍衛將她重重的往地上一摜,顧心月頓時撲跪在地,膝蓋立刻一陣火辣辣的生疼,疼得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東陵無絕看在眼裏,唇角泛起一抹嗜血的殘冷,悠悠的道:“怎麽,這就覺得疼了嗎?不知若被敲碎了膝蓋骨再跪在這地上,滋味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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