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獲罪

榮紫璿忙拂身行了個安,淑妃麵色慘然的跪了下去。到底是榮紫璿沉得住氣,不急不徐的道:“君上也來看德妃妹妹了嗎?剛才,您說青雪沒有胡說,是什麽意思?還有這些禦醫……?”

沐蘭也是滿心疑惑和震憾,等待著他的回答。

東陵無絕向莫言遞了個眼神,莫言上前一步,道:“在這之前,臣想先請德妃娘娘回想一下,您氣海,膻中等幾處穴位均有被針紮過的痕跡,不知您可有印象?”

沐蘭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心裏卻隱約猜測到了什麽,“你是說,這個跟我小產有關?”

莫言點了點頭,看向身後幾位禦醫,道:“娘娘小產當日,幾位大人可曾為娘娘施針?”

幾個禦醫也很是緊張,低垂著頭,回道:“臣等的確是有為娘娘施針止血,不過,臣等趕到時,娘娘已經小產,而且,國師大人所說的那幾處穴位對孕婦皆是凶險,臣等學醫多年,豈會犯這樣的錯誤,還請君上明查。”

東陵無絕冷冷道:“也就是說,還有其它人為德妃施過針,而德妃確有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小產了?”

禦醫麵色沉重的道:“若真是國師大人所說的那幾處穴位,的確可致引產。”

榮紫璿在一旁聽得變了臉色,一時竟沒有插話。沐蘭則有些激動起來,卻還是有些疑惑,道:“可是,那天我是在回來的路上便開始腹痛的,在那之前,並沒有請過太醫,更不可能有誰為我施過針。”

莫言提示道:“那也不一定,若是認穴其準的人,隻需要一個接近你的機會,便可趁機下針。娘娘不防再仔細想想,那日有誰與你接近過?”

他這話一出,沐蘭腦子裏立刻便想到了顧纖纖。對顧纖纖百般請求她彈琴,她心中便存過質疑,小產過後,她也的確曾這麽猜疑過。可是,仔細想了那天發生的事,實在不曾覺得有什麽不妥,才打消了這個念頭,如今莫言的話讓她頓時恍然大悟。

“我在偏殿更衣的時候,顧纖纖摔倒在我麵前,我曾扶過她一把。”

東陵無絕眸光一斂,當即下令道:“立刻將顧纖纖帶過來問話!還有那日所有為德妃診治過的太醫,一個也不許遺漏。”

不一會的功夫,屋子裏便跪滿了人,顧纖纖被侍衛一把摜到了地上,柔弱的身子趴在那裏,帶著些許不安,聽候著發落。

東陵無絕眸光陰鷙的掃了她一眼,卻轉向了其中一名太醫,道:“江太醫,那日是你第一個趕到別院,為德妃診治的吧?”

江太醫身子微微發抖,應道:“回君上,的確是臣第一個趕到。當時,臣正在當值,青雪姑娘來請,說娘娘情況甚是不妥,臣不敢耽擱,就急忙趕過來了。”

東陵無絕沉著臉聽著,道:“那你趕到時,德妃情況怎樣?”

在他的低氣壓威懾下,江太醫抖得更厲害了些,道:“回君上,當時……當時娘娘已有小產的跡象,臣……臣已經盡力了……”

“也就是說,你趕到時,德妃還沒有小產。”東陵無絕說著,聲音裏突然多了些戾氣,“身為太醫,你當時竟然沒有發現任何不妥?”

江太醫惶恐不安的道:“臣趕到時,娘娘已經見紅了,不君君上所說的不妥是指?”

“你倒當真推托得一幹二淨。”東陵無絕踱至他跟前,俯視著他,道:“這麽說,德妃是被人施針引產,你也毫不知情了?”

江太醫險些癱坐在地上,忙跪伏在地,顫聲道:“德妃……德妃娘娘是因為身子虛弱才滑了胎,何來施針引產一說?臣趕來時,娘娘就已經見紅了,青梅姑娘當時也在場的,君上,臣冤枉啊。”

“朕有說是你所為嗎?”東陵無絕冷倪著他,“不過,你也不必急著喊冤,身為太醫,連這都查不出來,不是真的草包,也是與人合謀,謀殺皇子!”

說著,目光峻厲的掃向那幾個禦醫,“還有你們,枉你們身為禦醫,竟也沒有一個查出端倪來,這就是你們禦醫的水準嗎?”

“臣等有愧。”幾個老禦醫頓時羞愧得埋下頭去,道:“隻因臣等來得晚了,娘娘已經小產,當時江太醫又未能言明,臣等也隻往飲食上究查。”

“君上……君上請恕罪。”江太醫忙哭倒在地,“臣當時一心隻為救娘娘和皇子,未能來得及細察,但臣絕不敢加害娘娘和皇子,還望君上明鑒。”

東陵無絕看也不看他一眼,道:“來人,把人帶下去,著內務府嚴加調查。”

江太醫頓時麵如死灰,還想求饒,已叫侍衛上來叉了出去。

餘下的眾人大氣也不敢喘一聲,東陵無絕目光一轉,這才終於落在了顧纖纖身上,涼涼的道:“現下,你可有何話說?”

顧纖纖挺身跪在那裏,眼神哀淒,見東陵無絕問她話,這才抬起頭來,道:“德妃娘娘小產,纖纖也深表難過,但聽剛才君上所言,此事似乎並非意外,隻是纖纖對此事並無所知,不知君上何以有此一問?”

見她反應如此平靜,東陵無絕眼裏的寒意越發叫人膽怵,“因為你酷似婉芸的姐姐,朕一直寬待於你,讓人以貴賓之禮相待,如今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坦白,你便隻有這些話可說嗎?”

顧纖纖神色間閃過一絲惶恐,卻仍是維持著鎮定,道:“君上,您是不是對纖纖有什麽誤會?難道,您懷疑是纖纖害的德妃嗎?”

沐蘭沒有漏過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心虛,見她還一味的裝無辜,便再也按捺不住了,道:“那日除了你,再無旁人接近過我,除了你,還會是誰?原來你在我麵前百般放像姿態,就是想要伺機害我?你說,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

顧纖纖在她的質問之下立時紅了眼眶,辯道:“德妃娘娘,就算您為上次的事還記恨在心,也不必如此冤枉我吧?慢說我根本不懂施針,就算懂,我若拿針刺您,您會毫無查覺嗎?”

莫言聞言目光銳利的看向她,道:“如果那針本身便用藥水泡過,紮入穴位的手法又精準的話,也不是不可能。而這就算是本不懂醫術的人,隻要有心,反複加以練習,便完全可以做到。”

榮紫璿一直靜靜的旁聽,至此,終於忍不住開了品,道:“這些都不過是片麵的猜測而已,君上,纖纖姑娘本就生性純良,知書明理,臣妾也不相信她會去加害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更何況,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纖纖也是官僚之女,豈會拿家人的性命去冒險。君上可不能僅憑猜測,便冤枉了她,她對您可是一片真心的呀。”

榮紫璿的話讓顧纖纖柔弱的身子又顫了顫,忙跪伏在地,道:“君上,皇後娘娘所言,正是纖纖要說的,纖纖冤枉,請君上明察。”

“哼!若非國師查出了其中的端倪,朕險些就叫江太醫糊弄過去,朕倒也很想知道,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與能耐,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事。”

東陵無絕說著,唇角挑起一抹殘酷,看向顧纖纖,“誅九族的事你也不是不敢做,以為做得天衣無縫,萬無一失,對嗎?顧心月。”

最後三個字仿佛一記悶雷,重重的擊在顧纖纖心上。若非跪著,險些就要倒下去,便連榮紫璿也瞬間臉色蒼白。

“皇後,你還要為她說情嗎?”東陵無絕若有深意的掃了一眼榮紫璿,冷聲道:“來人,把顧纖纖押入大牢,聽候審訊。”

顧纖纖這才慌了,掙紮著延:“君上,我不是有意要騙您的,我真的是冤枉的,君上……”

侍衛見東陵無絕麵色冷峻,分明已是動了真怒,哪容得顧纖纖再叫囂,當即便將她叉了出去。

那邊剛一走,這邊榮紫璿便撲嗵一聲跪了下來,道:“臣妾有罪,臣妾當日在禮部見過纖纖……不對,是心月姑娘之後,便被她的容貌震懾住,臣妾知道君上這些年來一直惦念著纖纖姑娘,所以才自作聰明讓她改了名字,隻為能給君上多添一份驚喜和慰籍,絕無他意,還望君上明察。”

“這事以後再議。”見沐蘭目光空滯的跌回了床榻裏,東陵無絕不欲再多說,對眾人道:“你們都退下吧。”

眾人頓時如蒙大赦,忙行了告退禮,忐忑的退出了房間。唯有榮紫璿臉色最為難看,見東陵無絕已背過身去,隻得咬了咬牙,隨在了眾人身後。

莫言走在最後,替兩人帶上了房門。

屋子裏頓時一片沉寂,東陵無絕在床榻邊坐了下來,握著沐蘭的手,道:“朕知道你心裏難過,是朕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朕答應你,一定會嚴懲此事。你現在調養身體要緊,不要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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