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喝酒地點在陽台,因為荻原明想看看月亮。

不止是因為荻原明的來處有望月思念的文化,還因為想看看那陰晴圓缺。

與陰晴圓缺放在一起的,是人有悲歡離合,說明不論是人是月,就算偶有圓滿,也不

過是曇花一現的暫時。

但這樣的不完美,反倒是鮮活與完整的證明,畢竟完美的東西不會變化,就連所謂的

進步,都是對完美的打破。

沒有人會想當個藝術雕像,那是死物。

荻原明接受了這樣的論點,不光是因為道理,還因為在詩羽離開之後,他對現在的生

活,對這個世界,確實產生了很多實感。

而在這之前,當然是很缺實感。

想想看。

以規則外的手段維持生計,回避了能將-個人消磨殆盡的工作交際與生活壓力,輕鬆

掙到常人多少輩子掙不來的錢,並躋身到所謂上流階層,成為霓虹這個資本國家律法之上

的存在。

在高於律法之後,他又沒有能威脅、牽扯到他的敵人,也幾乎沒有能產生限製的規則

在世界背麵的地位僅在- -人之下,和那一人的關係又很好。

如此在新的世界裏無拘無束,事事順心,幾乎可以為所欲為的人生一

是不是太美了,比詩羽那想得美的夢還要美?

這美夢挺假的,真的挺假的。

所以荻原明玩起了能獲得真實感受的遊戲,不想動感情,又在動了感情之後,更加的難以安心。

這心態,著實挺給穿越者這行丟臉。

但沒辦法,畢竟他走的是無敵都市流,那麽國無外敵必有內患,人也一樣。

不整天將注意力放在外部爭鬥上,就會開始進行- -些有關自身的思考,而人這種東西,-旦想的多了,就多少得沾點神經或矯情。

於是僅從結果論,詩羽的離開,確實對荻原明產生了極大的益處-

那樣糟糕的不順心,打破了荻原明事事如意為所欲為的虛幻感,讓他感覺踏實了許多,感覺自己確實在正常的活著。

這聽起來有點犯賤,但也真是那麽回事。

看著並不圓滿的月亮,荻原明慢慢飲盡杯中酒,夾了兩筷子爽口的下酒小菜。

他現在的狀態還不錯。

那一刀確實紮著心了,但荻原明好歹經曆了點磨煉,也已經釋然,倒用不著喝個昏天

黑地,所以今天的酒喝的很慢。

之前還拿個托盤躺在浴缸裏,享受了會溫泉酒,這會也正清爽著。

不過還沒清爽多久,七海就拉開了陽台門,把一個毯子披在了他身上。

荻原明有點發愁,但想了之前的幾次“七海覺得自己冷”,也隻能老老實實的披著,

不去爭。

要是不要這個毯子,這小狗狗能在旁邊急的打轉。

看了一眼七海那規規矩矩的女仆裝扮,荻原明說道:“ 去休息吧,我這沒什麽事。”

七海搬個小凳子坐在旁邊,倒著酒說道:“現在休息還太早了 ,我今天也沒什麽事。

荻原明倒不是想清靜,隻是顧慮著七海的休息時間,雖然明天是周末,但作為- -個生

物鍾不健康的人,荻原明反倒在這點上比較關注七海的健康,不想打擾她早睡早起的良好

作息。

“不還得洗完澡晾晾頭發呢。”荻原明說道。

七海放下酒瓶,像是想要證明一般抬起了手,讓手指從耳後的發絲間輕鬆撩過,平靜的說道:“已經洗過了。 ”

女孩子一些普通的動作,放在男性眼裏,都可能有著別樣的**力。

這倒不一定是因為饑渴,而是說,也許恰恰因為那個動作太過普通,反而很確切的證明了那是一名女性,並相應的產生了女性的魅力。

比如撩起耳後頭發這個動作,尤其在男性正好麵對她耳朵方向的時候,會最有撩人之意。

何況七海還穿著那身視覺意義大於實用意義的女仆裝。

說來慚愧,有那麽一瞬間,荻原明覺得七海在有意勾引自己,不論是撩人的動作,還是那句“已經洗過了”,亦或是反常的在洗過澡後又穿上了精致的女仆裝。

而既然能意識到這個,就說明荻原明確實被勾到了一下。

這讓荻原明感覺有點草,他今天本不打算喝太多,結果看這架勢,搞不好還得喝到翻來保證安全。

這算什麽.事

荻原明在心裏哀歎著,嘴上說道:“ 澡都洗過了,怎麽還把這身換上了。”

七海明顯遲疑了一下,之後才低聲說道:“穿著, 會比較好控製心情。

荻原明想了想這句話的意思,抬手敲了一下七海的額頭:“都說了 你那不是做錯,是

立功,要是看到的太晚,我得讓她這一刀捅個半死。 ”

七海悶著頭,沒有吭聲。

荻原明歎了口氣,拿起酒碟說道:“行了, 別多想,我今天有點悶,就別讓我再花心

思安慰你了。

七海立刻抬起頭來:“哦, 不用的,我沒事。”

荻原明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沒事,不過這麽一擠兌,應該足以將七海的注意力轉移,免

得她在那鑽牛角尖。

喝下杯中酒,荻原明往後癱回了躺椅裏,因為前陣子天氣冷,又有更加舒適的被爐和

懶人沙發,這個適合用來曬太陽的躺椅已經有段日子沒用了。

七海倒好了酒,將荻原明披在後背的毯子往他身,上蓋了蓋,看荻原明暫時沒有起來的

打算,就坐在了躺椅扶手上,用戴著白色手套的手,輕輕撫揉著荻原明的太陽穴和額頭。

荻原明愜意的歎了口氣,沉浸在醉意和溫柔的觸碰之中,- -時間完全不想爬起來繼續

喝酒。

溫柔鄉這種東西,是真的能把人的意誌幹掉的。

“想問什麽就問吧。”荻原明閉著眼睛說道。

倒不是覺得七海這麽貼心照顧是有所圖謀,隻是覺得這小狗狗肯定會放心不下。

七海手上的動作微微- -頓,隨後繼續輕輕按揉著,想了一會才說道:“霞之 丘小姐的意思,是要等荻原先生身邊沒有別的女孩子了,她才願意回來?

荻原明哼笑了一聲:“是。”

七海微微點了下頭:“那如果 到時候需要的話,

沒等七海說完,荻原明抬手擺了擺:“不, 你不算。”

七海怔了一下:“誒? 為什麽?

因為她尋思你已經綁在賊船上了,總不能讓你當一輩子老處女啊。

荻原明顯然不可能把這話說出來,簡單的回應道:“不為什麽, 反正她早就說過你不算。'

七海暗暗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挺好的。

在放下關於自身的憂慮後,七海想著這幾日裏荻原明的“新歡”,有些困難的說道:

“那就是在說岩永小姐吧,早阪小應該也不算?

荻原明扯了扯嘴角:“不, 她倆都算。”

七海想問為什麽早阪愛也算,以她的所見,在詩羽離開之前,早阪愛還是很“安分守

己”的,當初偷偷上樓探查也沒聽到什麽。

但想著早阪愛現在的樣子,七海又問不出口了。

也許那時,霞之丘小姐就已經發現了什麽

想著早阪愛可能從不知何時就在“不懷好意”,七海心裏對早阪愛的印象,發生了進

一步的崩塌。

但也沒有崩的太過,畢竟從培訓之初,七海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女仆都是擅長偽裝,

擅長騸人的。

一直以為自己在成功騙過早阪小姐,但實際上,也一直在被早阪小姐成功騙過嗎?

想著這個,七海心中沒什麽被欺騙的憤怒感,反倒產生了“不愧是早阪小姐呢” 的敬

佩感

好吧,這似乎不是什麽值得敬佩的事。

七海微微歪著腦袋,在一段有些漫長的沉默後,小心問道:“荻原先生打算怎麽辦?

這個問題倒是不難回答,荻原明攤了下手,早有打算的說道:“不怎麽辦, 像是這類事情,除非在心裏的比重差距實在巨大,否則就不該根據孰重孰輕去選擇,而是應該保持現狀。”

“老實說,我喜歡她超過喜歡岩永,但不管喜歡哪個更多-點, 都不該為了誰去拋下

或傷害另一個人。所以從一開始,這就不是一道選擇題,而是隻管填寫試卷現有內容的填空題。”

這樣的道理,七海乍- -聽有 點新鮮,但想了想感覺確實很對。

“七海還是有些在意。

在溫柔的侍奉中,荻原明抬起了有些沉重的眼皮:“可是什麽。 ”

“可是荻原先生想怎麽樣呢?

這個問題,聽的荻原明眉頭微動。

依據道理決定怎麽做,和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很多時候往往是兩碼事,看來七海也很明白這個。

荻原明咧開嘴角,笑著說道:“我想怎麽? 倘若拋卻所有的約束,那我可想的太美了

,在這方麵,男人可是很貪婪的。”

七海隱約意會到了荻原明的意思,慢慢的按揉著,再一次安靜下來。

荻原明同樣安靜的享受了會,饞起了酒,但又舒服的實在不想動,就癱在那裏抬了下

手,做出接東西的動作。

七海意會的端來酒碟,但沒遞到獲原明手中,而是直接端到了他的嘴邊,微微傾倒。

這似曾相識的舉動,讓荻原明懶散享受著侍奉的同時,又忍不住露出了一絲苦笑。

七海敏銳察覺到了這意外的變化,等小心的喂完了酒,就立刻問道:“ 獲原先生不喜

歡這樣?”

荻原明半閉著眼睛回道:‘ 喜歡,但她這麽做過。”

七海平穩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抱歉。

“沒什麽需要道歉荻原明的神情柔和了一-些,“挺好的, 再給我倒一杯。”

七海重新倒上酒,回過身來再次將酒碟碰到了荻原明嘴邊,-手在下麵接擋著,像剛

才一樣小心的喂了下去。

等再次回身倒酒時,她的腰被攬住了。

七海的呼吸亂了一下,隨後若無其事的倒滿了酒,回身看著荻原明。

荻原明的眼皮已經抬起了,此刻也正看著她。

在酒精開始麻痹神經與學控理性的大腦後,人會更容易情緒化,這個七海明白,從洗完澡過來開始,她就一直能察 覺到荻原明那明顯的消沉感。

於是現在,她也能明顯察覺到那雙眼中的溫柔之意。

但又不一樣。

七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對醉酒的人帶有某種偏見認知,還是說醉酒後的溫柔會比以往更加熱烈,更加明晰,從而產生某種質變。

明明是不止一次麵對過的溫柔眼神,但從那樣的眼神和氣氛裏,七海卻讀出了-種似乎和溫柔並不相容的氛圍。

侵略性。

在察覺到這種氛圍的一-瞬間,七海的心跳就開始加速,呼吸中多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在害怕。

雖然並未涉及真正的恐懼,但僅從情緒波動的程度而言,可能也沒差。

不過她沒有逃跑。

畢竟早在一個月前,七海就做好了麵對這種害怕的心理準備,於是現在,和那忍不住

顫抖起來的害怕相比,七海更在意的,是心底的一一個疑問。

一那樣的眼神, 真的是在看著我嗎?

以作為聲優所磨練出的控製力,她勉強控製住自己的聲線,如往常一般平靜的叫了 一

聲: “荻原先生?”

荻原明沒有說話,依然靜靜的看著她。

但七海卻不知道他在看著誰。

在這沉寂的夜色裏,正當七海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荻原明的眼睛突然閉上了。

隨著目光的消失,縈繞著七海的所有氛圍感,也瞬間融入了深沉的夜色,再找不到一

點痕跡。

讓七海如釋重負,卻又感覺空****的。

荻原明坐起身來,攬在七海腰上的胳膊微微收緊,讓她靠在了自己身上,就這麽抱著

喝了口酒,又吃了兩口小菜,心裏滿是刹住了車的慶幸。

完犢子,差一點就**了。

用性欲去回饋女孩子體貼溫柔照料,這聽起來是挺過分,可在感受到那飽含著情感的

侍奉時,男人確實是會興奮的啊。,

何況還在喝著酒,各方麵都很容易上頭。

不可否認的是,荻原明確實因為那似曾相識的舉動,隨著醉意受到觸動,愈發的想念詩羽,但也很快清醒過來,意識到這是獨屬於七海的侍奉。

因為哪怕做著相同的舉動,兩人給荻原明的感覺也並不相同。

溫柔起來的詩羽,會從往日的陰沉毒舌和戲謔,- -反常態的變成男人夢想中大和撫子型的古典美人,舉手投足,- 顰-笑間,都有著令人沉醉的女人味。

而七海的侍奉裏,則是滿滿的認真,是怕喂酒時倒的快讓荻原明嗆著,又怕倒的慢讓荻原明不滿足,仿佛將全部的身心,都專注於如何讓荻原明獲得最好的感受上。

那是根本無法互相比較的極致,當然不會讓荻原明搞混。

也不耽誤荻原明為此感到興奮

這種仿佛把整個人都獻上來的認真女孩子,總會讓人想要搗搗亂,把她搞得亂七八糟,對吧。

不過在七海麵前,荻原明在性問題上還是要點臉的,所以這酒,就得坐起來喝了.

撫摸著那沒有-絲贅肉的柔軟腰身,荻原明喝的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