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主角會被跳臉?

說起來,那些所謂的弱智反派和主角起衝突的主要理由之一,都是因為一副老子身份高貴一根指頭都能捏死你的無法無天,說白了就是教養屌差又有一定地位,便開始肆意欺負起眼中的廢物或者普通人。

隻是踢到了主角這塊扮豬吃虎的鐵板,在讀者知曉主角牛逼的前提下,因為“有眼無珠”而顯得極度弱智——當然,根本原因是本質上就寫了個弱智。

但也有一些人做出了相同的行為,又並非是不知人上有人的天高地厚以及腦子有恙,反而是因為知道天高地厚,真的坐在一個有資格做那些事情的位置上。

眼前的四宮黃光,就是其中之一。

就如四宮輝夜所想的那樣,在正常人的眼裏,荻原明的地位真的非常飄忽,幾乎完全可以和敬畏鬼神的程度掛鉤,而相對年輕的四宮黃光,顯然不像他上了年紀的父親一樣,保持著那個年代的人對鬼神的敬畏。

排除掉那層令人敬畏的神秘感,以四宮黃光的視角,自己就是在麵對一個獲得了成功的“賤民騙子”。願意用以勢壓人的手段去“收服”,而不是隨意派個人去下命令,都屬於是高看一眼。

因此四宮黃光也是真的不明白,或者說自以為明白——明白了荻原明平日裏讓一幫相信鬼神的捧太高了,從而真以為自己是什麽大人物。

於是從進門為止,受到一個自以為是的平民那麽多冒犯,都沒有給予懲罰,當然稱得上一句禮賢下士。

霓虹可是一個披著現代皮的封建國家,階層之間的牢固框架和差距,是真的不可逾越的。

所以從接通那個電話開始,兩邊都是很理性的,很符合邏輯的……不知道對方哪來的臉。

當然,這裏麵有一方錯了。

導致這種情況的原因,也不是荻原明像白一些的都市文主角一樣,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玩了命的去扮一頭豬,還自帶碰事和嘲諷buff以及降智降教養光環,而是說在大部分情況下,他的所作所為確實是“信則有,不信則無”。

看風水會給人帶來運勢,然而除非某樁生意逆轉的太過令人驚訝,沒人知道這樁生意是本來就該成功,還是受到了運勢潛移默化般的推動,隻能從一段時間的方方麵麵,感覺自己的運氣和事業似乎確實變好了。

而這種變好,可以歸結為荻原明的功勞,也當然可以歸結為正常波動,或歸結在自己身上。

至於另外一個驅鬼業務,有能耐即刻索命殺人的厲鬼也沒那麽多,真有的話……這樁生意便可能不存在,畢竟人都沒了。

而大部分妖魔鬼怪都需要慢慢消磨人的氣和精神,以人的恐懼不安作為自身養分,才有能力真正傷人。

所以大部分人也都如同英梨梨家那樣,被一些搞不清狀況的靈異給嚇著了,趕忙請來荻原明解決了事情,之後保持一個不敢不信的狀態,而不是打心底的信。

當然,也有一些撞鬼撞的太過直接,或者不願按照荻原明的提議離開,堅持要親眼見證的。這些人在滴了荻原明給的黃牛淚,親眼看到恐怖的鬼物煙消雲散後,便會成為真正踏入了世界背麵的人,也會成為荻原明的“死忠粉”。

出於基本的保護原則,荻原明會交代一句盡量不要外傳,雖說不是什麽強製要求,但這些人也知道說出去別人也不會信,還會顯得自己是個被嚇傻的神經病。

因此除非聽聞關係近的人有了什麽事,會去瘋狂推銷荻原明外,也不可能滿世界的宣揚鬼神。

而就算是他們,也最多知道荻原明有真東西,比那些神官和尚要高,但顯然不清楚能高到哪去。

大部分人,都隻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在這般重重因素,現代的科學觀念,和荻原明那歲月靜好的活法之下,他在堅信唯物主義的“清醒人”眼中,也確實是一個江湖騙子,最多加上很厲害仨字。

但要說具體多厲害,除了侑子小姐外,也確實沒人知道。

包括那些同樣活在世界背麵的神官和尚,他們還見不到荻原明的上限。

荻原明不是刻意裝的,算不上扮豬,也不是帶著進取心橫衝直撞,倒也算不上吃虎。

所以今天這事總結一下,就是活在世界正麵的四宮黃光,因為自己的無知和不信,踢了本該井水不犯河水的世界背麵的一塊鐵板。

因為真的不知和不信,所以四宮黃光依然饒有興致的在問道:“哦,那荻原先生不安分起來,是什麽樣子?”

荻原明無聊的打了個哈欠:“想知道?”

“自然是想知道的。”

“那麽為了直觀,咱們簡單粗俗的形容一下,比如我把這塊雪茄丟到你臉上,你也沒什麽還手的可能。”

荻原明如同瞄準一般,向著四宮黃光輕輕晃著手中的雪茄。

在背後侍從隱約的戒備動作中,四宮黃光玩味的笑道:“確實過於簡單粗俗了,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想用點入流的方式和荻原先生打招呼,比如說,一個叛徒?”

“喔,你確實知道了啊。”荻原明暫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雖然我沒特意隱瞞,不過我很好奇,你是從哪條線查過來的?”

“聽聞荻原先生擅長占卜,不如……占一卦?”

四宮黃光這話顯然是嘲諷,但在聽到後,荻原明卻輕掐起了指節。

人的手上自有天幹地支,所謂掐指一算便是如此,隻是終究沒正經占卜方法那麽好用,不過既然已經是知道結果,產生了象征意義的“事後”,這麽算倒也足夠了。

沿著那玄妙的感覺,荻原明抓住了一個日期。

“十一月五日,小人窺視。”荻原明了然道,“哦,那天我去我家女仆的學園祭逛了逛,讓不知哪個能認出我的學生看到了,又跟你四宮家的附庸家族有聯係,將七海和我的接觸層層上報之後,你的人發現我家女仆就是被早阪培訓的那個。”

“既然確認她在說謊,幫著我家女仆隱藏身份,剩下的謊言就不難發現了,在對我家女仆的跟蹤了解中,也可以看到她和我家女仆碰麵,確認她和我交際密切,是這樣吧。”

四宮黃光眉頭一跳。

因為這份回答,正確的分毫不差。

“看樣子,所有人都小看荻原先生了,包括我。”

四宮黃光的視線慢慢掃過背後之外的三個侍從,眼中深深潛藏著一抹懷疑,摸著下巴的胡子說道:“打著世外之人的名頭,仿佛對權勢毫無興趣,卻在不知不覺間策反了我那妹妹身邊的近侍,不僅如此,竟還策反了我的身邊的人,厲害,厲害。”

關於四宮黃光說的不知不覺,荻原明倒沒什麽意外,畢竟煙火大會那次事情,四宮家主並不需要為自己的寬限做出解釋,也不可能到處跟人說自己被荻原明指教了家教問題。

而更早一次和早阪愛的接觸,同樣是來自家主的單線命令。

至於更多的,就是迪化了。

好吧,說迪化也不對,就是簡單的疑心病而已。

“想多了,剛算的。”荻原明姑且解釋了一句,信不信就不管了,而後繼續說道,“那麽除了早阪呢,你那令人看不起的下三流方式,是不是還要把我家女仆算上。”

四宮黃光冷笑了一下:“這個嘛,就要看荻原先生的意思了。”

荻原明點點頭,夾著煙的手指突然一甩。

即便四宮黃光身後的近侍已經做出反應,但就如之前專業的偵查人員沒能躲開荻原明那一抓,他也沒能攔住閃電般飛來的雪茄。

至於四宮黃光更是來不及反應,被那雪茄的煙頭狠狠的懟在了臉上,懟的腦袋一歪,隨著雪茄的掉落,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臉。

“我的意思到了。”

荻原明隨手抓住身邊近侍伸來的手,又在清脆的骨骼斷裂與悶哼聲後輕輕鬆開,任由那名近侍捂著斷掉的手腕,死死忍著慘叫向後退去。

之後自己摸出一根煙,點燃。

雪茄是挺不錯的,但習慣了的味道也挺不錯。

在繚繞的煙氣中,荻原明溫聲說道:“就是這樣,我的意思到了,那麽四宮少爺的意思呢?”

回應他的,是打開了保險的聲音。

四宮黃光身邊的近侍正忙著丟掉把他衣服燒出洞的雪茄,剛被捏碎手腕的也不具有這樣的能力,抬起了槍口的,是宴會廳裏最後的兩個人。

“你不該暴露身手的,荻原先生,如果沒有清理我派去的人,我今天可能還真會缺點準備,吃上個虧。”

四宮黃光抹了一把被煙頭燙傷的臉,在這撕破了臉皮,也失去了矜持的餘裕後,他那陰邪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殘忍的猙獰。

“但是現在,猜猜看會發生什麽?”

猜?猜不出來啊,那就試試看唄。

“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挺想知道的。”

荻原明將手比劃成槍,對著自己的腦袋,很感興趣的說道。

“對著我開槍,究竟會發生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