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懷惡意沒有道德心與共情能力的真正壞人,和忽視與拒絕認知某些東西,並自認正確的人,哪一個會做出更壞的事呢?

當然,通常來說還是真正的壞人,隻是在某些時候可以比肩。

前會往花生過敏者的食物裏添加花生油,看著過敏者休克昏迷搶救無效而得意洋洋。

後者會以不能挑食,花生對身體好的“正確”,逼著患者把花生吃下去,然後感覺自己照顧了他人,做了一件好事,高高興興的離開,等患者死掉之後感慨一句現在的年輕人真脆弱,根本想不起,也不信什麽勞什子過敏,不覺得此事和自己有關。

論危害,前者肯定是要高的,因為犯罪頻率和造成的傷亡必然高,應該早早的斃了。

而後者主要是惡心人,應該早點拉去人道毀滅。

推門,進屋,關門。

在以極快的速度完成這三個動作之後,詩羽靠在門上,慢慢的喘息著,隨著疲憊與放鬆,靠著門一點一點坐了下來。

而循著這莫名慌張的開關門聲,七海從屋內來到玄關,看到癱坐在地上的詩羽,不由得驚叫了一聲:“霞之丘小姐?”

之後趕緊小跑過去,蹲在了她的身邊:“你還好吧!遇到什麽事了?”

詩羽閉著眼睛,輕輕的搖了搖頭:“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後麵一個沒事,更像是她對著自己說的。

七海起身看了看門上的貓眼,確認院子裏一片安靜,又蹲下來抓著詩羽的胳膊:“總之先回房間吧,霞之丘小姐。”

“嗯……沒關係的青山小姐,我能自己走。”

雖說心裏肯定會有害怕,但詩羽今天還不至於被嚇得腿軟,隻是回來的太急,體力又差,才在感到安全的時候暫時性脫力了一下。

等到緩過那幾口氣,她在七海的幫助下站了起來,輕輕的跺了跺腳,除去感到身心俱疲之外,已經算是恢複如初。

回到房間,她一頭撲在了**,小白也喵喵叫著跳上了床,走去舔了舔她的手背。

詩羽反手揉弄著小白的頭,在不由自主露出笑意的同時,也產生了強烈的羞恥感。

剛剛決定不再回來的,這前後還沒一個小時呢,就又趴在**逗起貓了……

這種沒骨氣般的丟人感覺,顯然讓高傲的她接受不能,一念至此,她就把臉埋進了被子裏,尤其沒臉去看身邊這個剛剛決心徹底告別的人。

七海去接了杯水,回來就發現詩羽把臉深深埋在被子裏,不由得放低了聲音,小心問道:“喝點水吧,霞之丘小姐,剛剛是不是遇到危險了?”

“……嗯。”霞之丘詩羽悶聲悶氣的答了一聲,“不用了,謝謝。”

這連語調都聽不出來的聲音,以及絲毫不願意抬起頭來的反應,讓七海更擔心了,她將水杯放在床頭櫃,坐在**靠近一些,拿出手機說道:“要不要報警?”

報警嗎?

正常遇到這種事是該報警,可這次涉及到了靈異方麵,該用的處理方式是什麽?

詩羽不是太懂世界的背麵,畢竟她隻是踏入了,但沒怎麽見到過,僅有的兩次見識還都被輕鬆A爆了。

所以她毫不猶豫的,把事情推給了可以信任的專家。

“不用了,等荻原先生回來再說吧……”

想到荻原明說要帶回一些驚喜,詩羽就很開心,很期待。

誰不喜歡驚喜呢,如果是戀愛中的女孩子,這甚至會成為一種需求。

啊……也是一種讓男人非常崩潰的需求,畢竟女孩子也不一定是需要什麽,就是想要那種在期待中等待等待,最後又一瞬間被喜悅與幸福所充斥的浪漫感。

雖說到底送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份心意和態度,但如果男人拿出的是一塊長得很奇怪的樹樁子……

……還是免不了有些尷尬,有些想打人的吧。

總之這一次,詩羽因為悶在被子裏和羞恥的緣故,導致聽不出語調的聲音,終於透露出了一種愉快的氣息。

七海聽了出來,愣了一會遲疑著問道:“霞之丘小姐,你能抬下頭嗎?”

“嗯?”詩羽抬起了頭,嘴角帶著尚未褪去的笑意。

然後感覺七海的眼神變得很奇怪,很奇怪。

“霞之丘小姐,我還以為你……哭了呢。”

詩羽想了想,感覺正常來說,或者以七海不明情況的視角來說,自己可能確實應該在哭。

反正不該在剛剛遇到危險受到襲擊,急匆匆跑回來之後還在那笑。

想到這裏,詩羽姑且從容易讓人覺得有病的歡快中脫離出來,笑吟吟的說道:“放心吧,雖然確實遇到了點麻煩,但我真的沒事,麻煩也已經過去了。”

七海沒法就這麽放心,畢竟從晚餐前後開始,詩羽就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也不說究竟遇到了什麽,雖然現在的笑容給了她一種很真實的感覺,但終究沒法確認是不是真的。

她隻會試著去體貼人,可沒達到能洞察人心的地步。

而既然確認不了,又很擔心,她也有個簡單的處理辦法。

她下樓泡了一壺紅茶,準備了幾碟點心,然後又端上了樓,就這麽跟詩羽耗上了。

詩羽隱約能察覺到七海的意圖,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青山小姐,應該到你睡覺的時間了吧,我真的沒什麽事,不用這樣陪著我的。”

“你要休息了?”

“我……還要晚一點。”

看到詩羽沒有睡覺的意思,七海也不打算睡,笑著說道:“今天我也不困呢,那就一起吃點夜宵吧?”

發現七海簡直鐵了心的要在這呆著,詩羽的心情很是複雜。

一邊因為自身的冰冷,從而想要離開火焰,怕被火焰的溫度所灼傷,可一邊又喜愛著那份溫暖,會在溫暖中舒服的簡直不想動彈。

這該怎麽辦嘛……

詩羽輕輕咬下了一顆糯米團子,冰涼軟糯的外皮下,是同樣冰冰涼的藍莓味流心,甜的她眯起了眼。

“荻原先生晚一點會回來,你想等就等等吧。”

詩羽放棄了勸說,轉而給了七海一個其他的晚睡理由,既然能讓自己等著,想必不會回來太晚。

七海眼睛一亮,又感覺有點迷:“霞之丘小姐怎麽知道的?”

“回去路上有事情要談,就給荻原先生打了個電話。”

霞之丘詩羽愈發熟練的撒著謊,又順理成章的用這份謊言掩飾了另一個問題:“剛才被壞人纏上的時候,也是荻原先生從電話裏幫我把人嚇跑的。”

七海立刻腦補出了今晚的事情,終於不再為詩羽的情緒而擔心,但細想之下,突然感覺自己可能發現了什麽。

她捧起茶杯,借著紅茶的掩飾,偷偷看了詩羽一眼。

之前她一直覺得,詩羽這明顯是遭受危險跑了回來,可從**抬起臉時又似乎很開心的情況頗有些不可思議,但知道是被荻原明救了之後,一切似乎就變得合理了。

果然,那會趴在**不是在害怕,而是因為這件事在高興和害羞吧,雖然荻原先生不在現場,但也算是英雄救美一樣的橋段了。

而既然會為此高興和害羞,就說明……喜歡吧?

想著這個,七海有些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