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chapter233 春節偶遇
“不介意吧？”徐雋餘吃了兩根，才發現秦浩藍正在看著自己，這才想起來和她要個應允。
“就是放的有些久了，可能有些涼……你還吃嗎？我再去買一包？”秦浩藍問。
“我點單了……正好，到我了，我和你拚位置可以嗎？”徐雋餘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小票，那邊配餐的工作人員正在喊著他的號碼。
當然了，並沒有等到秦浩藍的同意，他就又不見了人影。
秦浩藍搖了搖頭，覺得這人實在是有些冒失。
徐雋餘點了滿滿一大盤子的東西過來，上麵還有兩個冰淇淋，“還有人要來嗎？”秦浩藍下意識的坐到了裏麵，在給人讓位置，盡管她不知道來的那個人會是誰。
“啊？沒有啊……哦，你說這個啊，給你買的，”徐雋餘把冰淇淋推到她的麵前，“我記得你愛吃這款漢堡，就也點了一個，你應該還沒吃午飯吧？”
那是有一次秦浩藍上午請了病假，下午來上學的時候應當沒來得及吃午飯，帶來了這個漢堡。
時針才指到十一，徐雋餘猜的沒錯，秦浩藍的確最愛吃這款，的確還沒有吃午飯。
“多少錢，我給你，”忙著掏錢。
“哎呀不用了，紙幣太髒啦，先吃飯，我請你的，春節快樂哈，”徐雋餘把她的手按回去，把漢堡塞到了她的手裏，又給可樂插上吸管也送了過去。
那沸騰的氣泡，在秦浩藍的心中不停地炸開。
“你來這邊做什麽？”她抱著漢堡，咀嚼的很慢。
“我爺爺奶奶住在這邊啊……你也知道，過年期間家裏的大桌飯吃的辛苦，天天都是燉魚燉肉的，吃得我噎的喘不上氣來，”他做出掐脖子的動作，秦浩藍很受用，“不如漢堡好吃嘛，正好也在這邊遇見你了。”
“好巧，”秦浩藍終於給這次偶遇蓋棺定論。
徐雋餘滿意的點點頭，秦浩藍看見他的嘴角閃過一絲不明所以的微笑，但她沒有細究這個笑容的含義。
“你最近都在這邊嗎？”徐雋餘問。
“嗯，在複習，”秦浩藍慢慢啃著漢堡，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眼前的語文書。
“嗯？在看什麽？”秦浩藍之前坐到了裏麵的位置，正好把自己旁邊的位子空出來了，徐雋餘順勢坐了過去，緊挨著秦浩藍，看她手上的語文書。
兩個人挨得很近，秦浩藍感覺自己問到了他身上的香味，隻不過她有些分不清，這個香氣究竟來自於眼前的漢堡，還是他的身上。
“好聞的肉味”，她被自己的這個想象嚇了一跳，總感覺自己好像白骨精，在研究身邊的唐僧肉。
秦浩藍吃東西很慢，其實她並不怎麽餓，臨近春節，她這兩天早上起的越發晚了，九點多才吃完了早飯。
一個漢堡吃了一半就放下了，好在徐雋餘沒有多詢問，隻是眼睛盯著書，不知道在看什麽。
“你一直都在這邊自習嗎？”他問。
“嗯……”秦浩藍說話總是能省則省。
“這邊平時人多嗎？”
“你現在看見的應該就是這裏人最多的時候了，”秦浩藍想不出對比，其實平時她上自習的時候很少抬頭看，並不算了解這家店的人流流量，她隻能根據空氣的稀薄程度來判斷。
“好，”徐雋餘點點頭，沒說後話。
他沒待上太久，就接到了家裏打來的電話，喊他買完東西趕緊回家，秦浩藍這才聽懂，這人果然是偷跑出來解饞的，覺得好笑。
徐雋餘掛斷電話，轉頭把手機遞給秦浩藍，“把你手機號碼輸一下吧。”
老老實實的照做了，“那……我先走了？”他試探的問。
“嗯，”秦浩藍裝作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徐雋餘張了張口，想說什麽，但發現一時語塞，就轉身走了。
秦浩藍看著眼前的陰影沒了，這才抬頭，透過快餐店的透明玻璃，秦浩藍看見他轉身走進了冷風中，天氣很冷，他的皮夾克好看是好看，但是應當並不頂用，她看見徐雋餘緊緊裹著自己，快步離開了。
沒有回頭。
這反而讓她感覺有一點失落。
她不知道這份失落從何而來，低頭看著那堆複雜的漢字，覺得自己逐漸開始不認識眼前這個世界了。
春節過得很清淡，秦浩藍的父母都沒有兄弟姐妹，家裏隻有一老一小，別家團圓的日子，到了他們這邊，反而變得格外冷清了。
除夕夜當晚，對門的爺爺也有喊他們，問要不要一起吃飯，隻不過看著對麵那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人，在桌子上眼瞅著就要坐不開了，還是婉拒了對方的邀請。
好在小城裏的人都比較熱情，鄰裏街坊都一起住了很多年，彼此也都再互相照應著，各家也都給秦浩藍他們爺孫倆送來了自家做的一些吃食。
春晚開始前，兩人還沒吃上飯，主要原因是秦浩藍今天回來的有些晚，包餃子這件事整體就被後移了，兩人動作也都不利索，慢慢悠悠的直拖到了電視上主持人已經開始念著開場白。
有人敲門。
“我去開門，”和爺爺說完，朝著門口跑去，“來了來了，”還不忘朝著門口喊著，開門的時候有些傻眼，“怎麽會是你。”
“蘭蘭，誰來了？”爺爺在門口問。
“我奶奶讓我給你們送來的，”徐雋餘說，他端著一盤梅菜扣肉，盤子應當很燙。
“鄰居家的，”秦浩藍這樣喊著，“你是誰家的小孩兒？”之前她從沒在這邊看見過徐雋餘。
“六樓的，斜對門，”徐雋餘自報家門。
秦浩藍倒是認得六樓的那戶爺爺奶奶，聽說他們家的幾個孩子都很有出息，全是“掙大錢的”，隻不過老兩口在這邊住慣了，一直都不想搬家，說身邊的街坊一起生活了許多年了，舍不得大家夥，讓孩子們有心就多回來看看就是了。
其實這邊的房子也還蠻不錯，南北通透，房子也並不小，隻不過或許比起兒女們準備的別墅來說，小了一些。
“你就是李奶奶家的很帥的孫子？”秦浩藍在腦海中拚湊信息後這樣問。
“怎麽聽上去你好像在占我的便宜，”徐雋餘說。
“不好意思啊……”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麵是白花花的麵粉，忙往圍裙上拍打，一時間，門口翻飛起了一小片白霧，從他的手上接過那一盤子肉，還熱乎著，應當是剛從鍋裏拿出來不久，周圍還有一圈淡淡的水汽。
徐雋餘的手終於空出來，他伸出手蹭了一下秦浩藍的臉。萬書樓
他顯然是忍了好久，但是秦浩藍也有些沒預料到這個動作。
“嗯？”抬頭看他。
“這裏，有一點麵粉……”徐雋餘忙解釋，生怕被認成“圖謀不軌”。
“哦……”秦浩藍點點頭，像個木頭人。
“之前沒見過你哈，”徐雋餘撓了撓後腦勺，“那我……上去了？”
“好，拜拜……謝謝奶奶，”秦浩藍和他說。
“怎麽感覺我又占了你的便宜呢，”徐雋餘笑了笑，轉身上了樓，走一半還不忘說，“就是這個便宜我占了好像也沒有很開心。”
秦浩藍笑了笑，轉身回屋，“樓上李奶奶家來送了點吃的，”把那盤子菜放在桌子上，桌子上已經滿滿當當的擺了好幾樣菜了，大魚大肉一樣也不缺。
“我也沒在這邊見過你，”秦浩藍想到，忘了和他說這句話。
“六樓那個嗎？誰來的？”爺爺問。
“她家小孫子吧，”秦浩藍說，餃子已經下了鍋，第一個歌舞節目已經開始表演了。
“那個小夥子還挺精神的，”爺爺說，“聽說和你一個高中，不知道你見沒見過。”
“嗯，他挺有名的，”秦浩藍打開鍋蓋，水霧蒙了雙眼。
爺孫兩人麵對著熱熱鬧鬧的一大桌子菜，再看著電視上的那一片紅火喜慶，好像生活也沒有那般死寂了。
“新年快樂，平安健康。”
秦浩藍收到了唯一一條新春祝福，不用猜，一定是來自於徐雋餘的。
她沒有給他回消息，但她相信他的手機應當不會安靜，徐雋餘的朋友很多，或許並不缺少她的這份祝福。
秦浩藍聽見樓道裏出現了一群人離開的聲音，她借故從飯桌上起身，去貓眼那邊看，是徐雋餘他們一家子離開了，估計是吃完了晚飯，奶奶家又住不下這麽多人，就提前離開了。
路過秦浩藍家的時候，他抬眼看了看，秦浩藍慌忙從貓眼處離開，不想讓他發現自己在這邊。
但是徐雋餘看見那邊一晃而過的身影了，起碼他自己篤定的相信，他看見了。
秦浩藍感覺自己沒有寒假，大年初一一大早，她就收拾書本去快餐店裏寫寒假作業了，學校發的作業很多，她每天從早寫到晚，但算了算整體數量，好像一直寫到開學都無法完成這半米高的作業量。
好在快餐店也沒有假期，二十四小時營業，三百六十五天開門，讓秦浩藍有了可去之處。
“要一份皮蛋瘦肉粥，再來一個太陽蛋，”秦浩藍給自己點單，店員明顯沒有怎麽睡醒的樣子，配餐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
中午的時候，店裏的人才慢慢多了起來，“嘿，”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徐雋餘再度出現在自己麵前。
“你每天都來這邊自習嗎？”吃午餐的時候，徐雋餘問。
“嗯，每天都來，”秦浩藍說。
之後的每一天，秦浩藍都會在這邊看見他，他帶著他的書本來這邊看書寫東西，隻不過看上去，他學的好像也不是學校的課程。
秦浩藍沒有多想，徐雋餘本來就和自己不是一樣的人。
聽說他家庭幸福，如果再來一個詞形容的話，或許可以加上腰纏萬貫。
這是之前上廁所的時候，聽見有女生偷偷討論的，那天她在廁所裏蹲了半晌，腿都麻了，但是不敢出去，想聽她們多說上一些關於他的事情。
她沒有了解訊息的途徑，廁所這個藏滿了秘密的地方，就是她全部的信息來源場所。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了開學，秦浩藍捏了捏自己的臉，感覺比放假前胖乎了不少，或許是這段時間油炸食品吃得太多了，隻覺得有些不健康。
開學之後，兩人仍舊是平靜的上課、下課，很少說話，徐雋餘仍舊經常跑出去，時常不見蹤影，但是秦浩藍聽說，他好像最近拿了什麽數學競賽的一等獎，老師正在和他反複談話，問他願不願意繼續考下去。
“你是不是要直接上大學了啊？”秦浩藍終於有一天忍不住問。
“嗯？你不希望我提前走嗎？”徐雋餘反問。
秦浩藍沒再說話，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不管怎樣，好像都是在幹涉別人的人生一樣。
春天來了。
秦浩藍最近一直在教室裏待不下去，她覺得胸悶、氣短，或許是因為上次月考成績不理想，讓她壓力很大。
“你怎麽了？”徐雋餘發現了她臉色不對。
“有些喘不上氣……”秦浩藍說。
下午三點，陽光正好，卻要在這邊看著天文一般的物理書，這讓她痛苦。
“帶上書，跟我出來，”徐雋餘說著，拉著她往外走，隻不過低下了身子。
“誒……”她小聲抗爭著，但是擰不過他，就隨手抓上了一本練習冊，跟著他出去了。
徐雋餘沒說要去哪，隻是一直往外走著，秦浩藍也沒問，隻是跟著。
繞來繞去，到了學校一棟樓的樓頂，徐雋餘晃悠了兩下那個鐵門，開門進去了。
“這是哪？”秦浩藍問。
“我的秘密場所，分享給你，你看這個世界，多遼闊……有好點嗎？”徐雋餘問。
秦浩藍點點頭，剛剛的窒息感不見了。
學校裏唯一一個能夠來到樓頂的天台，秦浩藍看見那邊有幾套閑置的桌椅，“你平時都是來這邊嗎？”
“以後自習課無聊的話，也可以來這邊，”徐雋餘說。
“可老師……”她還是有著自己的擔心。
“我們那個地方是攝像死角，看不見的。”他給她寬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