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好大一番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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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現在地區不廣,軍士不足,妄動刀兵,唯有死路一條。”

陶元宗沉聲說道,仿佛他已看見白夜兵敗身死,國破家亡的一日。

“為何?”

白夜用急切的語氣問道,裝出好奇想知曉的模樣。

陶元宗很認真,語氣嚴肅,動作一絲不苟,不複進門時的傲慢,完全像是站在白夜角度考慮,他道:“大王豈不知現在很危險!”

說著,他偷偷瞄了眼白夜,見白夜一臉深思,他心中更得意幾分,手撚胡須,在大廳內來回踱了幾步,繼續問道:“大王如今土地,比之我家主公如何?”

白夜搖了搖頭,略帶歎息答道:“不如!”

“大王領地內,人口比之,又如何?”

“不如!”

“大王旗下,可有高人義士來投?”

白夜再次搖了搖頭,似是十分遺憾和疑惑道:“沒有!”

“正是如此,大王地不廣,民不多,人才稀疏,妄動刀兵,豈有不危之理?”

陶元宗一臉肯定,白夜沒說話,裝作皺眉凝思,任由這人賣弄下去。

隻見他又神色恭敬,拱手朝著北方鞠了一禮,道:“當今天下之勢,蒙古暴虐,一家獨立北方,我主楊公顧天下安危,興義師以拒蒙古,轉戰四野,所至處,莫不順從降伏。主上亦感勢單力孤,疲乏無力,遂促成盟約,號召天下以攻蒙古。而今大王不入聯盟,不攻蒙古,反取主上之地,豈不有違大義?”

“主上心有雄才,腹有韜略。不過五年,地之大,比大王數倍有餘,人口之多,城池內摩肩接踵,人潮如海。又有高人義士接相來投,主上門庭賓客如雲,高朋滿座。如此興盛之事,主上尚經營細微,行寸步如履薄冰,與鄰修睦,相約取蒙,不敢妄動。”

“吾聽聞大王不慕王道,不施仁政。於境內,教化頑民習旁門左道之學,修奇技淫巧之工,而將儒門正學,先賢聖師之言,棄之如敝履。此其一也!”

“大王在境內,濫用民力,大肆興建土木水利,豈不聞民力有限,需修養生息?此其二也!”

“大王境內法度嚴苛,稍有過錯,即施以懲罰,豈不知律法存乎人情之間,酷法苛律,致秦二世亡國滅種之禍?此其三也!”

“大王對治下販夫走卒,與士人鄉紳視之同等,此乃何理?自古以來,士農工商,士安則治天下,不安則亂世間,大王此舉,無疑於自絕於天下士人,****前路。此其四也!”

“我嚐於府聽人言,大王所辦之學,女子亦可就學,有成者,可出將為相,入廷為官。豈不曉昔唐時,一介宮廷女子****,霍亂天下,成牝雞司晨之事。大王欲效前朝舊事?此其五也!”

“有此五條,大王卻不聽,不改之,反誤聽讒言,趁我主北伐蒙古,興兵入侵我家主公之地,無疑於背信棄義,以卵擊石,自取滅亡之舉,待我主率兵回伐,以眾盟友助之,大王豈不危矣?”

陶元宗一番話說的頭頭是道,語氣慷慨激昂,頗有些指點江山,談笑間縱論天下的風采。

白夜和那端茶水的人都聽得愣了,白夜張了張嘴巴,雖然知道這家夥是在胡扯,可聽著,好像還真有幾分道理。

白夜從位置上站起,一臉震驚不敢相信的神色,幾步走到陶元宗麵前,一把拉住陶元宗的手,臉色急切,聲音誠懇中透露一點慌張,“還請先生救我!”

目光懇切,直直盯著陶元宗,那動作,那神態,那語氣,仿佛他真的到了危境,要求陶元宗指教。

屋外端水的那人眼睛一眯,彎成了月牙兒,她眉目含笑,知道自家兒子是在逗那個說客。

索性,她也不送茶水進去了,就站在外邊偷聽,看自家兒子耍弄什麽把戲。

“這……”

陶元宗手撫胡須,故作沉吟,一臉的糾結,想開口,又張嘴不說。實際他心裏早已樂翻了天,以為白夜被他一席話忽悠住了。

“還請先生教我!”

白夜做戲做全套,也沒顧什麽尊嚴麵皮,折腰下拜,一揖到底。

這極大地滿足了陶元宗的虛榮心,他伸手將白夜一扶。

白夜站好,他也不回主位坐好,而是拉著陶元宗的手到兩張椅子處坐下,兩人平起平坐,這番舉動,讓陶元宗更是滿意至極。

坐在椅子上,陶元宗開始思考怎麽進一步忽悠白夜,隻是他心中對白夜的鄙視之感越來越濃。心裏想到,這家夥果然是不學無術,江湖草莽之輩,一番論調就讓他找不到北,還求著請人指教。

盡管暗裏鄙夷,但表麵可不能露出半點,他裝作了沉思一陣,在白夜期待的目光下,方才道:“大王雖形勢危急,卻未到絕境。陶某不才,為大王想出了三策。”

“哦,那三策?先生還請快快道來。”

陶元宗也不再故作姿態,從椅子上站起,來回踱步,一手背負,一手撚著胡須,笑言:“一是大王要立即召回入侵我家主公領地的軍隊,退還已占領的城池,發布明文通傳天下,向我家主公道歉。我家主公寬厚仁慈,有長者之風,必然不與大王計較。”

陶元宗還有點自知之明,他明白自己來此的主要目的,是忽悠白夜退軍,要是再想什麽割地賠償,說不得會弄巧成拙。

“二是尊賢重士,大王開設學堂,教化百姓乃是好事,隻是學堂書館應以聖人學說為先。聖人所言所著,均為千古至理,流芳百世而不朽,為治世之經要,牧民之根本。大王也是胸有厚望之輩,如尊賢重士,大彰儒學,善待鄉紳士子,必然有高人賢才來投,勢力必將昌盛,基業必將廣大。”

白夜皺了皺眉,眼裏放光,好似十分讚同地點了點頭。

“三是大王要慕王道,施仁政,古之有聖君賢人,無不是寬以待人,以忠孝禮儀而治天下,至聖先師也曾倡導以禮,以仁治天下,方可得萬事之太平。如今大王法律嚴苛,濫用民力,百姓早已怨聲載道,遲早民不聊生。到時,大王悔之晚矣。”

陶元宗侃侃而談,總結起來,其實也就那麽幾條。一是要白夜退軍,給楊元洪部道歉;二是尊重士族,給予儒生士子相應的優越地位,倡導儒學,廢除那些奇技淫巧,在儒家看來,沒有作用的學問;三是要施以仁政,將法律更改,以人治,而非法治,倡導儒家的忠孝禮儀,三綱五常治國。

白夜笑了笑,陶元宗一回頭,沒看到白夜讚同的聲音,稍稍奇怪,正欲開口時,卻聽白夜言道:“陶先生,陶使者,我首先要糾正你幾個問題。”

“第一,我不是什麽大王,我是這個勢力最高的行政長官,也是最高的軍事長官。解釋起來,有點複雜,我想你可能理解不了。”

白夜笑著,語氣平淡,陶元宗卻聽出了一種嘲諷,心道,“什麽叫我聽不懂?你是想說我很愚蠢?”

不管陶元宗如何想,白夜伸出一根手指,又道:“第二,我的地盤好像跟貴方地盤差不多大,而且,我的人口似乎比你們多得多。所以,請不要當我是傻子,你早生了幾年,不代表你就比我聰明。”

白夜搖了搖伸出的手指,陶元宗臉色難堪,滿臉羞紅。

“第三,你所謂的仁政聖賢,尊賢重士那套,都是老掉牙的說辭,沒有半點新意。古人,也即是你們說的聖賢,他們所處的時代和環境和我們不同,他們的話並非全對,我們要取其精華,棄其糟粕,而非全盤接收。世間,沒有人是聖賢,沒有人是完美的,完美崇高的先聖,都是後人封的。”

陶元宗身體顫抖,手指指著白夜,不斷打著哆嗦。他那是被氣的,他從小熟讀儒家之書,聽儒家之言,老師也教導他們聖賢如何如何偉大,至聖先師如何如何正確。

可現在,卻有人告訴他,儒家聖賢也是一屆凡人,說的話並不全對。他又怎能不氣?

“你,你…,你……”

陶元宗臉色陡然鐵青一片,跟剛在雲淡風輕,隨手縱論天下,將一方勢力忽悠在手的狀態徹底翻轉。

“陶先生,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麽五年來,我一直沒有向外動手?”

白夜微微一笑,此言一出,不單陶元宗被吸引住了,就連門外,本來端茶送水的黃蓉也豎起耳朵,她亦是好奇不已。

兩年前,黃蓉為了周伯通的事,和郭靖、耶律齊一起到了白夜這裏,從此之後,她就留在白夜身邊,幫助白夜處理一些政事。

以前她還覺得自家兒子實力不足,才沒有出兵攻打四周,可等她進入白夜勢力內部了解,才發現並非如此。反而,白夜勢力極其強盛,雖聲明不顯,但那些武器裝備,嚴格訓練後的軍隊,足以掃平四周。

因此,她很疑問,隻是礙於時代的眼光,她想不出這是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