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站在士族的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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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什麽?難道不是你實力不足?沒有賢才輔助?”

陶元宗也不稱白夜大王了,大大咧咧直接稱為了你,他話語不屑,他的觀點也是楊元洪部諸人的看法。

“錯了,不是實力不足,而是打下的土地需要人去管理。”

白夜笑著道,神態輕鬆,陶元宗和黃蓉心思急轉,兩人均是聰慧之人,黃蓉立馬想通了其中關節,而陶元宗一時還未想到。

“哼,還不是你手下沒有賢才?沒有人肯幫你?”

陶元宗一拂衣袖,他突然愣了,整個人顫栗起來,神色驚恐,指著白夜說不出話來。

他方才是憤怒顫抖,這一次是發自心底的害怕擔憂。

“對,如你所想,我沒有那麽多人才管理四方,所以我需要的是對地盤徹底掌控,而非到處擴張。如果我有了擴張的動作,證明我已經有了替代你們這些士族鄉紳的人員。”

白夜說出了陶元宗心中所想,語氣平淡舒緩,落在陶元宗心中,不啻於一道驚雷。

自古以來,皇命不下鄉,地方政權其實是操縱在鄉紳士族的手裏,地方上說什麽,皇帝基本聽到的就是什麽。

並且,士族鄉紳習的是儒家學問,儒家不說其它,單說對人性,對百姓的掌控絕對一流。隻不過,這種掌控是建立在百姓愚昧的基礎之上,與白夜想要集合天下智慧的想法相背。

“你想要用人替代士族鄉紳?”

陶元宗盯著白夜,他十分認真,他頭一次用凝重的語氣在問。

“是的,我的學校所教的人,實際上就是替代你們的人。”

白夜毫不猶豫地點頭承認,黃蓉在外邊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一直端著的茶水都差點倒在地上。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這是要站立在天下士族的對立麵,你不會成功的!”

陶元宗歇斯底裏,近乎吼了出來。

白夜紋絲不動,平靜笑道:“我知道。不過,你不是看到,我的地盤沒有士族鄉紳,不一樣過得很好,很正常嗎?”

陶元宗眼睛一突,背後一涼,寒毛倒豎,他往後退了兩步,想起在白夜領地看到的一幕又一幕。

他顫聲道:“你這是要絕華夏傳承?”

“華夏傳承?”

白夜搖頭,不屑一顧,嘲諷道:“什麽時候儒家成了華夏傳承?你們代表得了整個華夏文明嗎?先秦之時,諸子百家爭鳴,哪又算誰是華夏傳承?”

“可是,可是,當今是我儒家天下,學習儒學的士人遍布天下,你殺不光他們,你是成不了功的,你不可能絕我儒家道統!”

陶元宗找到了一個點,冷聲回道,他所說是一個事實,從北至南,從西到東,華夏神州流傳最廣的學問便是儒學,全天下讀書人近乎齊出儒家。

“我沒打算殺光你們!你們的反抗,左右不了以後的局勢。時代在前進,而你們,已經落伍了。”

白夜淡淡笑笑,站起來走到一葉窗扉前,伸手推開窗戶,金色的秋陽射入屋內,他自信道:“舊的一套已經過去,新的未來才將開始。你們是選擇滅亡,還是選擇改變?我相信,你們很快會適應時代,不適應要麽滾,要麽淘汰。”

白夜說完,拍了拍手,門外走進兩個執勤的衛兵,白夜一指如木雕呆立的陶元宗,“將他帶下去,通知他的隨從人員,他們可以回家了。”

陶元宗呆滯中被人帶走,一邊走,一邊嘴中念念有詞,像是整個人都傻了一般。

他一想到未來可能天下讀書人不習儒學,不讀聖人之言,就覺心中恐懼,有種罪惡感自心底升起。

陶元宗這次出使,並沒有帶來多大的實際作用,卻給天下人帶回去了一個重磅消息。

天下這一次是真沸騰了,無數儒生士子瘋狂咒罵白夜,一些當代大文人、大學者紛紛寫文貶斥白夜。

白夜的名聲,在幾天之內,徹底變得比****還臭,就連襄陽郭府也受到了嚴重衝擊。

似在幾日之間,白夜勢力從五年裏默默無聞,成為天下皆知,還是天下公敵的狀態,甚至取代了蒙古的地位,被眾多勢力視為外敵。

即便如此,卻無勢力現正式與白夜開戰,都在一旁觀望,這些勢力中儒生士子倒是上躥下跳,欲要對付白夜勢力。可惜這些勢力的掌控者並不真信奉任何學派,在他們眼裏,唯有利益,學派學術隻是用來方便統治的工具。

表麵看似寧靜,實則暗流洶湧。

據白夜獲得的情報,反蒙聯盟中,楊元洪部和南宋,已與蒙古秘密達成合約,雙方約定罷手,楊元洪部正率領大軍南歸,南宋一方也抽調兵力,連襄陽同樣動作起來,被換了一批新的將領官員,一批批從各地抽來的軍隊朝襄陽聚集。

不用多想,白夜也知,這一次,應該換了對手,是楊元洪部和南宋聯手攻他。

細細一想,不難發現,楊元洪部背後依靠山東士族,山東士族又幾乎全是儒家教統。楊元洪為了報被前段時間被入侵之仇也好,為了安撫勢力中儒生士子也罷,他都得和白夜打上一戰。

南宋從北宋以來,一直宣稱士大夫與君王共治天下,南宋的士人地位極高。

而問士人出自哪裏?必然是儒家!

他們的仇恨顯而易見,為了阻止白夜勢力壯大,真個絕了儒家道統,不趁機攻擊白夜,才是真的有鬼。

白夜勢力領地,依然一片平靜,沒有人因為兩大勢力即將來犯而慌,尤其是洛陽、唐州等幾座城市,百姓們表示格外淡定。

當年蒙古大軍襲來,尚且討不到半分便宜,如今兩大勢力聯手,看似聲勢壯大,但也休想。

…………

一日天黑,洛陽城內點起燈火,沒有宵禁的洛陽格外之美,夜空星辰浩瀚,地上燈火斑斑,照出了屬於這個時代的不夜之城。

白夜和母親黃蓉走在街上,母子倆聊些家長裏短的話,白夜已二十六歲了,黃蓉年滿六十。

黃蓉的容貌仍是三十來歲少婦容貌,但人上了年紀,老了終究是老了,並非說容顏,而指在心理。

黃蓉最關心的從來不是什麽國家天下,武林安危。

她,是一個聰慧的女子,也是一個自私的女子,她關心的僅是自家親人,她的靖哥哥,她的父親,她的兒女。

白夜和郭襄滿了二十六歲,當年那些隨兩人一起長大的數百人,大多都已成家,有些連孩子能滿地亂跑。反看她的子女,除了郭芙二十多年前成婚,嫁給了耶律齊之外,郭襄和白夜沒有半點動靜。

婚姻是人生大事,特別是在這個時代。

二十六歲,已是老大不小的年齡,作為家裏唯一的兒子,白夜在黃蓉心中,是傳承郭家香火之人,他的婚姻更是重中之重。

曾經,柯鎮惡為白夜訂的親事,隨著時間也告吹了。

朱夢清和韓澈在基地裏一起學習,一起實驗,日子久了,互生情愫,就在三年前,她嫁給了韓澈。

白夜也未想到,一個少女時崇拜大英雄大豪傑的女子,竟然平平靜靜,願意和韓澈生活在了一起。婚禮當時,白夜也在現場,特意送上了他準備的禮物,祝福一對新人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你就沒想過有個人陪在身邊,找個喜歡的女孩子成親?”

黃蓉走在白夜身邊,又一次詢問白夜。

夜幕下,微涼的晚風掀起兩人的衣袂,她都不知,這是第幾次問白夜這個問題。

無論她是威脅,是利誘,還是裝可憐,白夜統統不吃她那一套。自小到大,白夜已經看穿了黃蓉的把戲。

“沒想過,不想!”

眼皮不抬,頭也不回,白夜平平淡淡地回了一句。他皺皺眉,看到黃蓉張口欲要絮叨勸說,眼珠一轉,有了一個想法。

“娘,二姐要成婚了,你知不知道?”

白夜忽然說道,不經意間嚇了黃蓉一跳。

她瞬間反應過來,一把抓住白夜,驚喜道:“有這事?我怎麽不知道?那小子是誰?叫什麽名字?住在哪裏?家世怎麽樣?”

一長串的問題讓白夜撇了撇嘴,好像後世的丈母娘問女婿一般。

白夜慢悠悠道:“想知道,那就不要問我成不成親,找不找姑娘這種事,行嗎?”

白夜笑著,用條件和黃蓉交換,隨手就將他的二姐賣了。

黃蓉想都沒想,挑眉立即道:“不行,你是我兒子,我問你婚事怎麽了?小混蛋,是不是長大了?快點給我說你二姐的事!”

黃蓉兩手叉腰,鳳目圓睜,怒瞪著白夜,一張美麗的臉上滿滿的怒意。

“不說,除非你答應我。反正你去問二姐,她也不會說的。”

白夜使勁搖頭,氣得黃蓉不行,一手叉腰,一手伸出來要擰白夜耳朵,隻是不再如小時候,她能輕易地抓到白夜。

白夜比她高,武功亦是遠超於她,輕輕一側,便避開。她一連不甘心試了幾次,都沒能抓到,她最後愣在那裏不知所措,不說話,呆呆望著自己的雙手。

“娘,你怎麽了?”

白夜趕緊跑到黃蓉身邊,仔細查看著她。

黃蓉搖了搖頭,淡淡笑了笑,用手撫摸白夜的臉龐,笑道:“我已經老了,兒女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這個做娘的,也管束不到自己的兒女了。”

“想當初,我的兒子坐在我的腿上,聽娘講故事,讓娘教他武功,現在也長得這麽高了。”

黃蓉笑著在說,聲音隨著夜風,帶著一絲絲人生遲暮,歲月蹉跎的悲涼。

“不是的,我的娘永遠都是最美,最聰明的。”

白夜拉起母親的手,他這一生最親的兩人,一是黃蓉,二是郭襄。

草木零落,美人遲暮,黃蓉漸漸老去,郭襄也有了意中人,將要出嫁。

這,便是歲月的無奈,時間的歎息。

“二姐她,喜歡的是葉非,他倆是在軍中好上的。隻是葉非那家夥很怕我,一直不敢來提親,所以才拖到了現在。”

白夜拉著黃蓉,母子倆一邊走,一邊聊天,白夜在和黃蓉說著二姐郭襄的事。

“他為什麽怕你?”

“我很奇怪啊,提親又不是找我?那廝為什麽會怕我?難不成,是因為他們小時候的一句玩笑話?”

“什麽玩笑話?”

“他們小時候被我整得慘了,說長大以後,要娶了我姐,當我姐夫。”

“……”

兩人在夜裏漸行漸遠,直到夜色深沉,將兩人隱沒,仍有輕輕的聲音伴著晚風而來,似在低語,似在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