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雖然溫遠一直不算個優等生,但她確實是一個不用老師多費心的學生。換句話說,就是比較安分。

溫遠很少惹事,一來性格使然,二來家教森嚴。昨晚喬雨芬還對她耳提麵命的,試問她怎麽能做出出格的事?

沒想到,這回因為這麽一封破信,她竟然要被叫家長?

想起來溫遠都沮喪地不行。

許是老天覺得她還不夠慘,剛走到院子裏,就聽見從大廳裏傳來的談笑聲。溫遠站在原地猛地一驚,難道是父親溫行禮回來了?

溫行禮是溫恪的長子,名校畢業,現在外交部工作,一年能有半年不在家。

溫遠也習慣了他常年在外,如今在這個叫家長的節骨眼上父親回來了,竟有些不知所措。唯有呆呆地站在門邊,直到喬雨芬看見了她,招呼她過去。

“傻孩子,站在那裏幹什麽呢?”

溫遠拽拽衣角,蹭到溫行禮跟前,低眉順眼地喊了一聲:“爸爸。”

“嗯。回來了?”溫行禮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縮在寬大校服裏的她,眉頭首先就是一皺,“看看你的衣服,你們學校的學生都這樣嗎?”

溫遠低頭蹭了蹭腳尖,沒說話。倒是喬雨芬為她解的圍,“是遠遠太瘦了,說起來也奇怪,丫頭飯量不小,也愛吃肉,可怎麽就長不胖呢。”

“那就帶她去醫院看看,不能老讓她這麽瘦下去。”

“知道了。”喬雨芬笑著答應,將一個盒子遞給了溫遠,“這是你爸爸在國外給你買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溫遠磨蹭了一下,接了過來。

是一件綴著蕾絲邊的公主裙,領口處圍了一圈兒的細鑽,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溫遠握在手裏,表情卻沒有收到禮物時的喜悅。溫行禮看著她,不由得又皺了皺眉,“不喜歡?”

他倒是不常給女孩子買禮物,那時坐車經過一家商店門口,偶然間看到這條裙子不錯,便吩咐秘書給買了下來。

溫遠今天在學校裏挨了訓,腦子有些遲鈍,看到溫行禮的表情時,才反應過來,她抓抓後腦勺,連忙露出一個甜甜的笑,“沒有,很漂亮呢。”

溫行禮這才放鬆了神情,隨後又問了問她近期的學習狀況,溫遠答得有些忐忑,但所幸溫行禮還算滿意,便放她上樓了。

看著溫遠倉皇離去的背影,喬雨芬有些不滿,“你看你,都回家了還擺什麽架子,不能對孩子和藹一些啊?”

溫行禮隻是看了她一眼,一句話也沒說,又低下頭喝茶了。

二樓房間裏,溫遠看著掛在牆上的公主裙,發呆。

裙子很漂亮,那一圈兒細鑽反射過來的光照的她眼睛都疼了。隻是看著這條裙子,溫遠的神情有些惆悵。

父親大概是忘了,她從來不穿裙子的。按照趙唯一的說法,她就是一個頂著蘑菇頭的傻姑娘,這麽華麗的衣服,不適合她。

“算了,又不是第一次了。”

溫遠小小安慰自己一句,把衣服塞進了衣櫃裏,連同之前那些所有的東西都收了起來。

晚飯是全家在一起吃的。

爺爺和父親都在場,連一向愛跟溫遠鬥嘴的溫祁此刻都是一副安靜溫順的模樣。當然,在溫遠看來,他這是假模假樣。

喬雨芬是最後落座的,一邊幫老爺子布菜一邊說:“剛行之打過來電話,說晚上還有一個會要開,過不來。”

“哼,開會開會。他比國家領導人還忙他!”

“不能這麽說。”溫行禮笑著哄老爺子,“現在經濟形勢正不好,行之又是幹這一行的,自然要忙一些。”

“我看他是鑽錢眼裏了!”老爺子猶是生氣。“每天跑這跑那,正經事不操心。”

這回溫行禮沒插話了,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溫遠知道爺爺說的正經事是什麽事,溫行之已經二十九歲,可依舊單身。老爺子催他結婚催了好幾次,都被他敷衍了回來,到最後索性直接逼婚。結果,就造成了現在一副局麵,溫行之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老爺子也無可奈何了。

有一天溫遠還聽見老爺子悄悄地問父親:“你說,行之他心裏頭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啊?否則怎麽到現在我一提女的他就不耐煩呢?”

溫行禮失笑,“他那方麵正常的很,但是您老催的太緊了。行之本來性子就冷,說不定讓您這麽一弄,還真就能弄出來什麽毛病。”

於是,老爺子也不敢催了。

溫遠有一點兒特別佩服溫行之,那就是他不願意做什麽事的時候,沒人敢逼他去做。哪怕是爺爺,都不行。

“想什麽呢?肉丸子都涼了!”溫祁難得地用哥哥的態度對她表示關心。

溫遠趕緊回神,夾起肉丸子往嘴裏塞,差點兒噎住。

喬雨芬失笑地拍拍她的後背,“這孩子,吃飯的時候還能走神!想什麽呢,是不是又在學校惹什麽禍了?”

溫遠聽了立刻搖頭:“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過度的緊張,引得爺爺和父親都向她看來。溫遠隻好抓抓後腦勺,找補道:“就是,最近學習太累了點兒。”

“注意身體。” 父親淡聲囑咐道。

“哦。”

溫遠乖乖地應了一聲。

父親一回來,溫遠同學就更加惆悵了。這意味著,她不能在父親和爺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請母親去學校幫她解決麻煩了。

那這下可就麻煩了。

溫遠同學抬頭,對著天花板擺出一個惆悵的表情,可一個重心不穩,就從床上滾了下去,撞到了腦袋。

溫遠眼淚汪汪地揉著腦袋,忽然瞥見了床底下有一張紙。她頓了頓,俯身把它從床下撚了過來。一看,竟然是溫行之兩個多月前留給她的那張名片。

捏著這張名片,溫遠頓時眼睛一亮。

T市的GP分部裏,此刻正燈火通明。

最近英國有一家基金公司正在以發盤價瘋狂地拋售一些國家債券,一些銀行見利有些蠢蠢欲動,正在考慮出手購進。GP作為英國一大重要的私人投行,對業內如此大的動靜自然有些耳聞,不過目前為止,還隻是冷眼旁觀而已。

溫行之的電話快被人打爆了,他關了手機,又吩咐助理過濾掉相關來電,坐在辦公室裏,喝下一杯水。

他昨天剛剛從倫敦回來,時差還沒倒過來就開始應付這些從世界各地打過來的電話。

不得不說,資本的魅力,不可小覷。

喝光這一杯清水,溫行之剛靠進椅子上準備休息,就聽見抽屜裏傳來的嗡嗡聲。那是他的私人手機在響。溫行之頓了下,拿出來一看,眉頭微微一挑。

號碼顯示是從家裏打過來的,想必又是老爺子知道他不回去,打過來問罪的。他揉了揉額頭,按下接聽鍵。“喂。”

電話那頭有些沉默,等了幾秒,才有一道軟糯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叔,是我。”

溫遠?

溫行之有些意外,靜了一瞬,才開口:“有事?”

得到回應的溫遠一邊揪著泰迪熊的毛一邊說:“小叔,您最近有空嗎?”

“怎麽了?”

溫遠在這邊繼續揪泰迪熊的毛:“您上次給我名片的時候還說了一句話,您記得嗎?”見他不說話,溫遠又急忙補充,“您說遇到事情的時候,可以打這個電話。”

“嗯,我是這麽說的。”溫行之聲音依舊是淡淡的,“那你現在給我打電話,是遇到麻煩了?”

“嗯。”溫遠抓抓腦袋,傻嗬嗬地笑了三聲,說,“是,是有點兒。”

那頭的溫行之在聽了她這句話之後默不作聲,溫遠不禁有些納悶,這人不會是後悔了吧?她鬱悶地繼續揪毛。

似是聽到小泰迪的哀嚎,溫行之終於開了口,“什麽事?”

“叫,叫家長”

“什麽時候?”

“周一。”老肥規定的最後期限。

“什麽原因?”

“……”

看來是難以啟齒的原因,溫行之沉吟了一下,說:“那好,周五中午。

“嗯?”

“在校門口等我,我們見一麵。”

“啊?見一麵?!”溫遠吃驚地脫口而出。要知道她給他打電話都是鼓足了勇氣才打的,當麵談這種事,那她怎麽說得出口啊!

“不方便?”

偏偏這三個字問得格外有力度,溫遠同學一下子就沒底氣了,她抓抓頭發,“沒,沒有。”

“那先這樣。”

啪嗒一聲,電話掛斷。溫遠看著嘟嘟嘟響的話筒,怎麽想怎麽覺得,自己這不像是在解決麻煩,倒像是在自找麻煩。

溫叔這麽做,其實是要從本質上避免溫遠同學再犯此類錯誤。

哈哈,多讀書多讀書。

PS:此文權作練筆,故事長度不定,出版不定,又因更新速度很渣,因為暫定不V。有耐心毅力者,可圈養之。叩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