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軒作為Top級男頻網, 簽約難度高,有人被殺幾十次都沒簽上,雲則卻在發表首章的第二天, 收到編輯的站內短信。

短信內容:

偷月你好,我是懸疑組的編輯西團, 覺得你的故事開篇新穎,如有簽約意願可以加我的q.q:xxxxxxxxxx(添加時請備注筆名哦~)

算是一個很不錯的起步。

霓月臉上還沒退黃,出門陪雲則去打印店印合同時,將自己包裹得嚴實, 語氣隱隱擔憂:“我的臉不會一直黃到開學吧……”

哪有不愛美的女孩子。

黃臉真致命。

雲則接過老板訂好的幾頁簽約合同, 隔著墨鏡都看不見她的眼睛, 覺得好笑:“那到時候你準備這樣去學校?”

“有這個打算。”

“……厲害。”

離開打印店後,找一家快遞驛站把合同寄出, 六天過後, 雲則收到藍軒蓋好章的回寄合同,簽約算是完成,筆名狀態從未簽約變為已簽約。

雲則手速和腦速都很快,一小時產量在六千字左右,開始雷打不動的日更之旅,最開始沒有人看文, 點擊個位數。

雲則不在乎是否有讀者看, 他隻當是打發時間。

某天,文章下麵的多出一條最新評論, 也是唯一的一條評論——

“撒花,大大寫得好好啊!繼續加油!”

連昵稱都沒有, 讀者名字是一串無規則數字和字母組合。

看著那條評論, 雲則眸光稍斂, 唇角漸漸勾勒出笑意。

當天的晚飯時間,雲則翻出那條評論,拿給霓月看:“是你留的吧?”

有這麽明顯?

霓月裝糊塗,低頭夾菜,嘟噥道:“才不是我。”

雲則薄唇輕彎,眯眼笑著時看著很迷人英俊:“……真不是你?”

“真的。”

霓月直接轉移話題,說:“我的寒假作業都做完了,隻剩下五篇作文,你可不可以幫我寫。”

五篇作文,一篇八百字,總四千字,這麽一算就讓霓月覺得窒息。

雲則拒絕得很幹脆:“自己寫,我可以輔導你,但是幫你寫沒可能。”

霓月幹癟癟哦一聲,滿臉寫著不高興。

五篇作文總共花去霓月整整三天的所有空閑時間,還是在雲則輔導下的情況下完成——他坐在她身邊,身體離得近,低徐嗓音近在耳邊,讓她好幾次都很難集中注意力。

注意力被轉移得很容易,比如觀察他落在作文紙上的手指好長好漂亮,腕骨性感分明,青筋血管蜿蜒在皮膚上,有著血脈噴張的異性荷爾蒙。

每每走神,他悅耳的低音炮就會在耳邊喚她名字:“霓月,在聽嗎?”

喊霓月沒反應,就會喊李月。

霓月立馬回國神,用手輕推他一下:“不準喊李月!”

少年穩住被她推得小幅度往後倒的身體,重新坐直,眼梢釀著淺顯不易察的笑意:“誰讓你不認真聽?”

“……哼。”

寫完五篇作文那天,霓月幫忙收拾他的房間,在幾本懸疑書籍的下麵翻找到一疊作文紙,內容是按照作業要求題目寫的五篇作文,字跡瀟灑遒勁,漂亮到會讓閱卷老師願意多給卷麵分的程度。

最近雲則都在客廳的沙發上抱著電腦寫稿。

霓月拿著作文紙到客廳,來到他麵前:“你居然幫我寫了,早知道我就不寫了。”

寫作文那三天真的要死要活。

修長手指敲鍵盤的動作沒停,劈裏啪啦清脆的響,雲則目光專注在屏幕上,淡淡說:“那是你萬一真寫不出來拿給你參考的,也不是幫你的寫的。”

霓月:“……”

無話可說。

怕打擾到他的思路,霓月沒再說話,繼續回臥室打掃衛生,晚上離開的時候自行帶走那五篇作文,不作他用,隻是覺得字很漂亮適合收藏。

新年漸漸臨近,霓月每天睡前都在想,希望她的臉在過年時可以完全退黃,醫生開的藥都有在好好吃。

冬天的砂糖橘還是那麽甜,控製不住想吃,隻不過每次都不敢超過三個,怕再次得黃皮症,不過謝天謝地,她的臉終於在除夕夜當天退黃成功。

闔家團圓的除夕,萬家燈紅通明。

雲則到家裏來吃的團年飯,老霓心情不錯,喝了點白酒話也變多了:“這麽多年都是我和月月兩個人過年,今年有了雲則,熱鬧多了哈哈,你多吃點多吃點,快點長大給老師當女婿。”

雲則下意識看向霓月,不知道怎麽接話。

霓月平靜地把酒杯從老霓麵前移開,神色自如地說:“爸,你喝醉了。”

“沒醉呢!”老霓喝醉時渾身就隻有嘴是硬的,也兜不住話,“那次去二手市場給雲則買電視,你不是說要和雲則早戀嗎?”

霓月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頭皮發麻,矢口否認:“我沒說過。”

“你明明說了……”

“我沒有!”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菜香,雲則坐在兩人中間,看著不停拌嘴的父女倆,內心被滿足感浸潤著,切真地感受到溫暖,在爸媽故去後,這是他第一次這麽濃烈地感受到家的溫暖。

每年的除夕夜,北城都有煙花盛會,霓月家在六樓,隻要在陽台上就能看見,一朵朵璀璨煙花在黑色高空中爆炸,仙女散花般地下墜,五彩繽紛,熠熠炫目。

霓月趴在陽台上看煙花。

一旁的雲則沒看煙花,而是在看她,少女白皙瑩潤的臉龐,漂亮的杏眸,精致的一張臉隻有巴掌大,都還沒他的手大,他突然問:“霓老師說的是真的嗎?”

“說什麽?”

“……你想和我早戀?”

霓月神色稍凝,故作自然地平靜道:“我指的是十八歲以後。”

像是得到滿意的答複,雲則黑眸被十色煙花映得明明暗暗,卻溫柔暗藏,沉默地彎了彎唇角。

午夜鍾聲敲過,滿城鞭炮聲驟響,紅菲菲的碎紙揚得風裏哪裏都是,空氣裏彌漫著硝石味道,視線白蒙蒙。

隔著那麽一層白,霓月燦若星辰的眉眼彎彎,衝他展顏:“雲則,新年快樂!”

他的心跳遺失在良久未消的鞭炮聲裏。

聲音也低低沉沉的:“你也是。”

大年初一,雲則銀行卡裏多出六百塊錢,那是他的第一筆稿費,如果除去以往得過的冠軍獎金和獎學金之類的,也可以算是人生第一桶金。

第一桶金被取作現金,塞進長方形紅包裏,雲則親自在紅包上用金色的筆寫下賀語。

豎著的一句話——

“新年快樂,月亮。”

霓月收到紅包的時候很驚喜,眼亮亮的:“上高中以後我過年就沒收過紅包,小朋友才收得到,六百塊大洋呢。”

金錢不值一提。

身外物而已,雲則把她眸子裏的光收進眼底,低低道:“新的一年來了。”

霓月順勢一接:“新的一年,我還沒收到你的信。”

她很喜歡讀他的信,內心的**,秘密的訴說,繾綣的愛意,都被白紙黑字清楚地記錄成文字。

“今晚就給你寫信。”

太被包容遷就容易讓人恃寵而驕,雲則似乎不會拒絕她任何事情,霓月都有點怕自己被慣壞:“你是不是對我太好了?”

雲則用手指把她臉龐一縷發順在而後,輕柔緩慢的動作:“……有嗎?”微涼指尖無意地淺撫過她的耳廓:“沒覺得對你有多好。”

霓月耳朵一熱,低下頭,白嫩手指摸著月亮那兩個字,不吱聲。

他的第四封來信在當天晚上遞到她手裏,如舊的牛黃色信封,白色信紙,霓月躺在**,拆開信封。

“見字如晤,展信佳。

確實有一段時間沒有給你寫信了,因為我們每天都在見麵,想說的話都在日常中說了,所以我的信裏隻寫一些心裏話。

我很喜歡和你待在一起的時間,即便我坐在沙發上寫稿,你坐在旁邊看電視,我們並不是在做同一件事,但是能和你身處在同一個空間裏,會讓我覺得很放鬆舒適,還會覺得很滿足,長到現在,我拿過很多冠軍,考過記不清的第一名,但都沒有過這樣的滿足感。

你說紅包是小朋友才收的玩意,那我想說,我以後每年過春節都會給你發紅包,就這一天,做個小朋友似乎也挺好的是不是?

我在紅包上寫的是月亮,這麽寫是因為我有私心,在學校裏同學們叫你霓月,在家裏霓老師叫你月月,而我隻想叫你一聲月亮。

月亮,恭喜你的臉終於退黃,但在你沒退黃前我說你漂亮,那不是騙人的,不管你什麽樣子,在我眼裏真的都好漂亮,我想我多少有點不對勁,但我接受這樣的不對勁。

再說,我本來就已經很不對勁了,不差更多一點。

那五篇作文是你拿走的吧?希望你不要笨到交我寫的作文上去,霓老師會罵你的,作文還是要自己好好寫,畢竟高考我又不能幫你寫,可能說教意味有點重,但的確是這樣。

今晚窗外的月亮好圓,我想它應該是十瓣,一瓣不多,一瓣也不少,你有看到嗎?

最近我已經沒有再吃許醫生給我開的藥了,但是我感覺還不錯,晚上睡眠質量也還好,體重也在上漲,我現在一百三十六斤,還是有點瘦,以前訓練的時候吃很多,那時候一百五十斤。

聊到身高體重,我記得才認識那會你八十八斤,現在也還是這麽多,你怎麽一點肉不長,真的太瘦了,多吃點吧。

一給你寫信就很多話,寫不完似的,剩下的以後再寫吧。

期待回信(用說的也可以)

晚安月亮”

看信的時候,霓月的嘴角就沒有放下來過,她下床,拉開窗簾,和他看同一個月亮。

真的很圓啊。

應該是十瓣,一瓣不多,一瓣也不少。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