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冀明離開的動作停頓住, 回頭去看章渝,陰沉的臉上難得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章渝對他來說,絕對是陌生人, 隻是在宴會上見過一麵, 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過。似乎是邢天豪的朋友,這樣的陌路人, 怎麽會知道別人在想些什麽?

邢冀明震驚過後,恢複了死水一樣的平靜,他顯然不相信章渝的話,覺得章渝是在嚇唬他。

“17、20、24。”

章渝看起來懶得多說, 隻是幽幽的說了三組數字。

這三組數字出口, 邢冀明再一次愣住了,表情變得比方才更為陰鷙,沉著嗓音:“你想做什麽?”

17、20、24, 這三組數字十分眼熟,在邢天豪那個日曆本上, 被紅色的圈子給特意圈了出來, 然而邢天豪自己很迷惑, 並不知道這三個圈是什麽意思, 有什麽特別。

17日已經過去, 就是那天邢冀明的生日。而今天恰恰就是20日……

章渝沒有立刻回答邢冀明的話, 隻是抱臂冷聲說:“若是我沒有猜錯, 這三天是三次生祭的日子。日子的確選的不錯, 如果三次生祭都能順利完成,你的計劃就可順利達成。但是……”

章渝冷笑:“但凡有一次生祭不成功, 後果如何, 想必你是知道的。”

邢冀明眯著眼睛上下打量章渝, 沒有立刻開口。

章渝顯然站了上風,狠狠的壓製住了邢冀明的氣焰。

章渝說:“我不喜歡多管閑事,你的生祭我不會破壞,但是不要將主意打到米果的身上。”

邢冀明還是沒有開口說話,黑著臉轉動輪椅,似乎是要準備離開。

他坐在輪椅上,行動多少不方便,走到大門口,還要伸手去拉沉重的玻璃大門,看起來就比較吃力。

就在這個時候,玻璃大門自動打開了,有人正好走了進來,是邢天豪。

邢天豪滿臉驚喜,他剛剛停好車子,就看到邢冀明在深海食堂裏,趕緊小跑著就過來幫邢天豪開門。

邢天豪驚喜的說:“哥?你怎麽在這裏啊?來這裏吃飯嗎?我跟你說,這家餐廳小老板做的飯可好吃了!特別美味。對了,這是海鮮餐廳,食材很新鮮的啊,哥哥你不是喜歡吃海鮮嗎?來對地方了!”

自從生日宴會那天開始,邢天豪已經三天沒再見到邢冀明,生日禮物沒送出去不說,連一句話都沒說成,反而似乎被哥哥再一次討厭了,讓邢天豪多少有點失落。

再次見到邢冀明,邢天豪高興壞了,一連串說了許多。但是邢冀明看起來非常冷漠,他坐在輪椅上,需要仰頭才能去看邢天豪,但他從始至終沒有抬頭。

邢冀明冷淡的說:“讓一讓。”

邢天豪興奮的話戛然而止,撓了撓後腦勺說:“哥,你是要回去了嗎?怎麽就你一個人啊,要不然我開車送你吧,能方便一些。”

邢冀明根本不回答,見他堵在門口,幹脆伸手撥開他,然後轉著輪椅從大門口走了過去,緩慢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哥!”

邢天豪叫了一聲他,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追上去,他不放心邢冀明一個人。

章渝還抱臂站在旁邊,淡淡的說:“我勸你還是不要追上去。”

邢天豪瞬間蔫頭耷拉腦,整個人都頹廢了,深深歎了口氣:“肯定是宴會那天,我攪黃了宴會,所以我哥生氣了。”

邢冀明離開小餐廳,走出一段之後,特意回頭去看了一眼,見邢天豪沒做追過來,鬆了口氣,這才轉動著輪椅,往旁邊的巷子口走。

有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巷子裏,車子與黑夜相融合,十分的低調。邢冀明走到車前,立刻有人從車子裏走下來,是邢冀明的秘書。

秘書一直等在這裏,說:“先生,那位米小姐……”

邢冀明抬起手來,打斷了秘書的話:“不用再盯著她了。”

“先生?秘書非常驚訝,似乎不明白怎麽這麽快,邢冀明就改變了想法。”

邢冀明不打算解釋,隻是簡練的說:“走,回去。”

秘書幫邢冀明打開車門,有些猶豫說:“先生,還有一件事情,關於……車禍的。”

邢冀明扶著輪椅正準備上車,動作頓了頓:“說。”

秘書說:“關於小少爺車禍的那件事情……您父親似乎正在派人仔細調查。”

前些天邢天豪發生了車禍,這件事情上了熱搜,車禍現場很慘烈,但是邢天豪很幸運,隻是昏迷了幾天,連斷胳膊斷腿都沒有,在醫院躺了幾天就完全恢複。

唯一出了點小問題的,就是邢天豪的記憶,他醒來之後感覺自己缺失了一段記憶,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邢天豪覺得,車禍之前,自己肯定是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莫名就忘了……

邢天豪的車禍發生在白天,撞了邢天豪的肇事車輛逃逸了,因為地段偏僻,監控損壞,所以至今還沒有找到那輛肇事車輛。

邢天豪和邢冀明的父親,似乎覺得這場車禍過於巧合,所以已經著手派了人去調查車禍的問題。

邢冀明一陣沉默,秘書看起來很著急說:“先生,現在怎麽辦?您的父親聯係了幾位目擊證人……”

邢冀明冷漠的說:“你去處理幹淨,不要讓父親再繼續追查下去。”

“但是先生……”秘書欲言又止:“那位米小姐,應該也是車禍的目擊證人之一。”

“你說什麽?”邢冀明吃了一驚,說:“深海食堂的米果是目擊證人之一?”

秘書點頭。

就連米果自己,怕是都沒有想到,她曾經目睹過邢天豪的車禍。

那是一段時間之前的事情了,米果還沒有認識章渝。那天娘娘偷吃了米果買來的小蛋糕後,身體忽然不舒服,把米果可急壞了,趕緊抱著娘娘就跑到寵物醫院去,給娘娘檢查身體。

米果經常去的寵物醫院有點偏僻,但是醫生非常專業,米果打車過去,給娘娘做了檢查,開了一些藥,幸好沒有大事,也不需要住院。

就在返程的時候,米果目睹了一起車禍,兩輛車毫無征兆的突然撞在了一起。其中一輛車的車主就是邢天豪,米果根本沒有看太清楚,隻看到忽然有一輛車橫衝直撞,闖過紅燈就撞在了另外一輛車上,直接將那輛車撞翻,一點停頓也沒有,快速開走。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米果嚇了一跳,差點被嚇傻了。

地段很偏僻,當時路過的人也就兩三個,趕忙幫著報警,找來救護車將出事的司機送到了醫院去。

米果站的比較遠,根本沒有看清楚那出事的人是邢天豪,她隻看到逃逸的車輛,飛快的轉了一個彎,倉惶離開。

秘書說:“當時米小姐站的有些遠,被一輛貨車給擋住了,所以先生找到的目擊證人之中,還沒有米小姐。但我們在銷毀路邊行車記錄儀的時候,發現了米小姐那個時候,也正巧路過。”

……

米果做完了一份海鮮撈飯端出來,正巧就看到邢天豪和章渝兩個人站在門口。

她驚訝的睜大眼睛,說:“章先生?邢先生?你們一起來的嗎?”

邢天豪最近天天來光顧,已經不怎麽稀罕,而章渝好幾天沒來了,突然和邢天豪一起出現,讓米果有點驚訝。

章渝嫌棄抱臂,找了僻靜的角落坐下來,也不解釋,惜字如金的說:“一位。”

米果一聽,原來是自己誤會了,章先生是獨自前來,和邢天豪應該是在門口巧遇。

“請坐。”米果立刻端來了熱茶給章渝,又將菜單遞給章渝。

章渝接過菜單的時候,用餘光稍微觀察了一下米果,米果臉上沒有任何不對勁兒的表情,看起來還是那麽陽光開朗,絲毫尷尬也瞧不出。

章渝心裏鬆了口氣,卻又莫名的不爽起來,看來那天的事情,也隻有本座一個人尷尬,著實令人氣惱。

章渝黑著臉,餘光忽然被擋住了,邢天豪跑了過來,正巧擋住了章渝去“偷看”米果的視線。

邢天豪笑嗬嗬說:“咱們好幾天沒見,一起喝點酒吧,我請客,一個人吃飯太沒意思了。”

章渝都不抬頭,看著菜單說:“不拚桌。”

邢天豪說:“認識的人怎麽能叫拚桌呢?”

“不拚桌。”章渝重複了一邊。

邢天豪接連被打擊,頓時蔫了,沒辦法,隻好坐在了章渝對麵的那桌。他們都是一個人,兩個人對著坐,中間隔著過道,還挺遠的,但是並不妨礙交談。

邢天豪很快恢複了精神頭,興致勃勃的說:“章渝,我給你介紹一下,米果做的酸辣土豆絲特別好吃!你一定要試試,一定要相信我,真的超好吃!特別爽口,還脆脆的。”

邢天豪開啟了隔空聊天的本領,章渝想要忽略他都不行,嗓門也太大了。

章渝黑著臉,心裏想著,自己在米果這裏,已經吃過很多次飯了,光顧的次數難道不比邢天豪多?還需要邢天豪來給自己介紹菜色嗎?真是班門弄斧。

章渝不友善的說了一個字:“酸。”

邢天豪熱情的說:“不喜歡吃酸的啊?那你喜歡吃甜的嗎?米果做的糖醋裏脊也超級好吃啊!是老式糖醋裏脊,不加番茄醬的那種,味道也特別好。肉多!裹得麵殼炸的特別脆!甜度也剛剛好,甜的特別開胃,一點也不膩人!”

章渝剛想說不吃,隔壁那桌的小朋友倒是非常捧場,咬著手指,一臉差點被邢天豪饞哭的樣子,說:“媽媽,我也想吃糖醋裏脊!”

看,章渝不屑的想著,邢天豪的口味完全是小孩子的喜好,本座的喜好比較高雅,比較成熟。

章渝翻著菜單,說:“這個。”

桂花圓子,是深海食堂新上的甜品,章渝之前沒有吃過。圖片上的桂花圓子一小碗,小圓子雪白,桂花零零散散,看起來就知道很高雅,符合章渝的身份。

米果一聽立刻搖頭,說:“不行不行章先生,這個桂花園子是加了醪糟酒的,章先生還是不要點了。”

章渝:“……”

米果上次已經見識到撒酒瘋的章渝,也太可怕了,所以她決定,但凡加了料酒的菜,都不能讓章渝點,更別說是醪糟湯圓,絕對不能吃。

“桂花圓子?”對麵桌的邢天豪立刻說:“我能吃啊,給我點一份,我要吃,聽著就好吃。我還要……”

章渝心裏不舒坦了,自己不能吃的邢天豪要吃?而且自己正在點菜,邢天豪這是要插隊截胡嗎?

“邢先生?”

米果正準備給邢天豪點餐,但是等了半天,邢天豪說到“我還要……”三個字結束後就沒了聲音。

米果好奇的去看邢天豪,就見邢天豪突然趴在菜單上不動了,仿佛昏迷了一樣,又像是那天在宴會上突然睡著的樣子。

米果叫了邢天豪一聲,邢天豪還是沒有反應,米果連忙走過去,伸手拍了拍邢天豪的肩膀。

邢天豪趴在菜單上,臉朝下,米果也瞧不見他的模樣,拍了兩下還是沒反應,小心翼翼的戳了一下邢天豪的臉。

“呼——”

邢天豪腦袋一歪,發出了一聲打呼的聲音,竟然真的……睡著了。

米果目瞪口呆,說著一半話怎麽就睡著了呢?這也太奇怪了。

章渝倒是淡定,隻看了邢天豪一眼,隨即繼續翻著菜單說:“不必理會他,可能要睡到天亮。”

“睡……睡到天亮?”米果更是震驚,突然睡著,趴在餐廳桌上睡到天亮?這也太奇怪了吧。

米果剛想再問問章渝,誰料到打臉來的太快,邢天豪突然夢囈一聲就醒了過來嘟囔著說:“上……上菜了嗎?”

章渝翻著菜單的動作一頓,皺著眉頭去看邢天豪,邢天豪醒來的速度,比章渝預想中的要快了太多。

邢天豪醒過來,還抹了抹自己的嘴巴,似乎想要看看自己流口水了沒有,說:“我怎麽又睡著了?”

米果才想問這個問題,說:“邢先生你沒事吧?怎麽突然又睡著了?之前在宴會上也是。”

“嗨,沒事。”邢天豪大大咧咧的擺擺手,說:“我之前不是出車禍了嗎?在醫院住了好多天,醒過來之後,偶爾就會比較嗜睡。聽傭人說,之前我突然睡過去,睡了整整一天呢,我爸擔心的叫了二十個醫生來給我看病,醫生都說沒事,畢竟我身體結實啊。”

邢天豪話多,一說起話來就源源不斷,像是說起嗜睡,又說起車禍來,米果一陣驚訝說:“那天?那天被撞的車是邢先生的?”

米果親眼目睹了車禍,當時立刻打電話叫救護車,不過已經有好心人打過電話。

邢天豪也是驚訝:“你當時在場嗎?那咱們真的很有緣分啊!”

章渝在旁邊都聽笑了,當然是譏諷的笑聲:“緣分?”

米果也覺得這不叫緣分吧,聽起來怪滲人的。

邢天豪說:“幸好你當時沒事啊,要是撞了我還牽連了別人,我心裏怪過意不去的。”

米果說:“但是我看到一輛車忽然加速衝過去,太快了,我根本沒反應過來,後來那輛車右拐開走,我也沒看太清楚車牌號。”

撞了邢天豪的車不是無牌車輛,車子上掛著車牌照,事發突然,米果實在是沒看清楚。

米果說:“我隻記得是一輛黑色的車子,也沒看清楚開車的人長什麽模樣。”

“嗨!”邢天豪大大咧咧說:“算了吧,我沒事就成了。”

邢天豪果然是個樂天派,肇事車輛沒有找到,他似乎也不怎麽上心,又開始新的一輪給章渝安利深海食堂的菜色。

小食堂的生意很好,快要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客人才走的差不多,屋內就隻剩下章渝和邢天豪兩個人。

邢天豪用餐巾紙抹了抹嘴巴,大聲的感歎說:“米果,這桂花酒釀小丸子也太好吃了!我可以打包打回去一份嗎?”

“邢先生,今天的已經賣完了,沒有材料了。”米果不好意思的說。

“沒關係沒關係,”邢天豪說:“那我明天再來吃,明天會有的吧?”

米果點點頭,說:“會,我明天去上材料。”

“那太好了,人間美味!”邢天豪笑眯眯對隔壁桌的章渝說:“章渝你吃不了,實在是太遺憾了!”

章渝臉色全黑,他的確吃不了,不僅吃不了,還聽了一晚上的酒釀小圓子有多美味,邢天豪花式誇讚,差點能寫成論文。

“米果,你是不是要關門了?時間這麽晚了。”邢天豪說:“我也該回家去了。”

米果點點頭,章渝已經站起來結賬,然後黑著臉就走了。

章渝走出小食堂,繞了個圈,翻窗回到了米果臥室裏,隱約還能聽到邢天豪這個大嗓門在說:“米果你快關門吧!都這麽晚了,一個女孩子家不安全的!”

章渝抱臂冷笑,看著牆上的時鍾,0點01分鍾,如果不是邢天豪磨磨蹭蹭不走,米果早就關門一分鍾了。

娘娘也聽到了邢天豪的大嗓門,喵喵叫著說:“哇,這位小少爺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們家米果啊?我是不是真的要變成富豪貓了?”

“嗬——”章渝意義不明的笑了一聲。

娘娘歪著頭,不明白章渝在笑什麽,但總覺得是嘲諷。

“喵~”

娘娘抖了抖渾身的毛,說:“好奇怪啊,今天為什麽這麽冷?天氣預報說回暖了啊,為什麽陰森森的感覺,難道是我的錯覺?”

今天的確比前幾天都暖和,但莫名感覺陰氣很重。

“不是錯覺。”章渝說著走到窗口,將窗戶推開。

已經過了淩晨,外麵寂靜的厲害,窗戶一推開,娘娘止不住又喵的叫了一聲,嚇得尾巴上的毛都炸開了花。

“好重的陰氣啊!前麵怎麽了?”娘娘問。

娘娘跳上窗台,使勁兒探著頭往外看去。小巷子裏陰森森的,什麽也沒有,但是巷子口那麵有隱隱的火光,好像有人在燒紙錢。

不,不是有人在燒紙錢。

章渝眯著眼睛,道:“有人在生祭。”

“喵!”娘娘震驚的蹦了起來,差點從窗台掉下去說:“有人在生祭?是誰?他瘋了嗎?!”

米果送走邢天豪,也就準備要關閉店麵了。她冷的打了個哆嗦,說了和娘娘差不多的話。

“好冷啊,說好了的回暖呢?”米果縮了縮脖子,就要鎖上深海食堂的玻璃大門。

但是她鎖門的動作頓住了,透過大門遙遙的看過去,巷子口的地方明明滅滅,有人兀立在那裏。

一陣寒氣竄上頭頂,米果覺得這場麵似曾相識,那日在邢家的花園裏,米果也看到了差不多的“鬼火”。

米果多看了一眼,不由得更驚訝了,有人兀立在鬼火之間,是邢冀明!

邢冀明就如前兩天那樣,獨自一個人,用“粉筆”在地上寫寫畫畫,然後點燃了一根火柴和一張紙片……

“生祭?”

米果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卻莫名想起了章渝的話。

“生祭?!”

娘娘聽到章渝的話,大叫著說:“他是不是瘋了?太可怕了!”

章渝冷漠的抱臂,說:“自尋死路。無妨,隻要不妨礙本座和米果就可。”

“米果?”娘娘似乎抓住了什麽重點,藍幽幽的大眼睛雪亮,說:“為什麽會和米果有關係?有壞蛋要打主人的主意嗎?”

章渝淡淡的說:“米果命格特殊,極為適合作為生祭的祭品。”

“喵喵喵!”娘娘不淡定了,說:“太壞了太壞了,打主人的主意!要叫主人小心才行啊!”

章渝說:“不必告訴米果。”

米果就算知道了,也是徒增煩惱而已,在章渝眼中,她沒有自保的能力。

章渝停頓了片刻,道:“本座可以保護她。”

“喵?”咦?!

娘娘湛藍的大眼睛更是雪亮,立刻發現了八卦的味道:“少主您這是什麽意思啊?”怎麽聽起來這麽曖昧呢?

難道說米果突然變成了香餑餑,不隻是有錢的富二代邢天豪喜歡上了她,連東海少主也要鐵樹開花?

娘娘搖了搖頭腦袋,小耳朵跟著晃了晃,覺得不對頭不對頭,少主這麽高冷,態度轉變的也太快了,感覺不對勁兒啊。

章渝嘴唇勾起一抹笑容,說:“本座已經確定,米果的確可以治愈本座。”

“真的?”娘娘驚訝的說:“真的可以嗎?之前不是實驗了很多次,根本沒有效果嗎?”

章渝在米果家裏養傷很多天了,但是一直沒有什麽效果。就在章渝差點放棄的時候,他終於找到了線索。

章渝說:“就剛才,本座發現了關鍵所在。”

方才在小食堂裏,邢天豪點著菜突然睡著了過去,章渝說邢天豪不會那麽快醒來,但邢天豪偏偏立刻就轉醒,啪啪的狠狠打臉章渝。

章渝說:“邢天豪之所以那麽快醒來,是因為米果的治愈能力。”

娘娘一頭霧水,他跟著主人這麽長時間,還真沒發現主人有治愈能力。

米果分明看著像個普通人,但她偏偏意外的具有治愈能力。米果的治愈能力,章渝是見識過的,非常令人驚歎,但似乎失靈時不靈。

今天章渝終於發現了關鍵,並非米果的治愈能力失靈時不靈,而是需要一定的條件。

章渝說:“普通情況下,米果的治愈能力不會顯現,需要受到一些刺激才能激發。”

“喵喵?”

娘娘越聽越糊塗了,刺激?

就仿佛剛才,米果見到邢天豪突然睡著,非常的驚訝,這就是外界的刺激,刺激讓米果心跳加速了一些,快速的情緒波動,不知為何,就讓米果產生了治愈能力。

原本邢天豪需要昏睡一晚上才能醒來,但米果觸碰了邢天豪一下,治愈能力讓邢天豪提早醒了過來。

“喵……”額……

娘娘覺得有道理,但是也又覺得……

這麽說來,米果當初給小章魚洗澡的時候,情緒波動的很厲害嗎?

娘娘忍不住在心裏吐槽,當時主人高興壞了吧,想到爆炒小章魚的一百零八種作法,肯定饞壞了,才會心情波動的很厲害。

“總之,”章渝說:“本座必須試一試,不能放棄這條線索。”

如果米果真的能治愈章渝的元神,那麽章渝就可以省去百八十年的恢複時間,的確是要試試的。

章渝一陣沉默,開始思考起來,所以要怎麽讓米果產生心情波動才好?

娘娘也在想這個問題,說:“少主您想好怎麽實驗了嗎?”

章渝點點頭,一本正經說:“米果膽子小。”

先前黑貓的魂魄出現,把米果嚇壞了。在電梯裏那一次,章渝很後悔,但是沒有碰到米果的手,如果碰到了,現在也幾就不需要實驗了。

章渝說:“米果膽子那麽小,受到驚嚇肯定會產生心情波動,心跳急速。本座可以故意嚇唬嚇唬她,然後牽她的手。”

“喵……”額……

娘娘石化了,心想著這是什麽爛辦法,虧得少主能想得出來,嚇唬人?

娘娘已經腦補了,米果被嚇唬之後,惱羞成怒,抬起手來“啪”就給章渝一個大嘴巴的場麵。

刺激……

娘娘委婉的說:“那個少主……您的辦法的確是個好辦法,但是治愈這件事情,一次修行也不大可能吧?”

章渝元神受創,需要百八十年才能恢複,米果雖然治愈能力很強,可也不可能一次性將他治好,怎麽也要循序漸進,進行十個療程。

娘娘說:“主人是不能一次性使用的啊,所以……如果按照少主您的辦法,我怕主人會生氣,第一次治愈之後,主人就不會再理少主您了。”

章渝:“……”

章渝沉默了,似乎覺得娘娘的話有道理。

別看米果看上起開朗好說話,但其實也是個有脾氣的,把她惹惱了不太理智。

“那要如何?”章渝問。

“有辦法的有辦法的!”娘娘連連點頭,跳上床頭櫃,用小爪子一扒拉,就將米果的平板電腦給打開了,說:“這題我會答!少主請看!這些!這些!這些!都是辦法,少主可以借鑒一二。”

章渝糊塗了,低頭一瞧平板電腦,上麵都是一些小說。

章渝平靜的聲音說:“病嬌反派總是對我強取豪奪……?”

娘娘點點頭。

章渝說:“八個前任都想和我複合?”

娘娘又點點頭。

章渝又說:“霸道總裁寵我上天入地?”

娘娘再點點頭。

章渝:“……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小說啊!”娘娘用白絨絨的爪子拍著平板,說:“都是米果喜歡看的小說,裏麵有很多讓人臉紅心跳,心跳加速的辦法!少主你完全可以借鑒。”

“阿嚏……”

米果打了個噴嚏,總覺得有人說了自己的壞話。

米果還是個大四學生,並沒有完全畢業,之前她總是在學校和小食堂之前往返,路程很長,就想著在路上做點什麽消磨時間,熱心的好朋友就推薦給了米果一些消磨時間的小說,聽說又蘇又爽又好看。

米果欣然記錄下來,將那些小說都收藏在平板電腦裏,想著坐地鐵的時候可以看看。但是米果後來發現,她不隻是坐公交車會暈車,坐地鐵的時候看書也會暈車,根本不能看。

於是那些小說就在米果的平板電腦裏一直收藏著,成了“古董”。偶然間被娘娘發現,娘娘不知道這麽多前因後果,覺得肯定是米果的小愛好。

米果打了個噴嚏,將玻璃大門鎖上。巷子口的火光還在閃爍著,隱約能看到邢冀明的輪廓。

邢冀明轉動著輪椅,他似乎要回去了,來到小巷子邊的馬路上。一輛黑色的車子開過來,停在了邢冀明的麵前,他的秘書下車來扶他,將他扶上了那輛黑色的車子。

米果鎖門的動作頓住了,驚訝的睜大眼睛。邢冀明那輛黑色的車有些眼熟,看起來又低調又沉穩,好像……

米果喃喃的說:“好像那天開走的肇事車啊……”

乍一看到邢冀明黑色的車子,米果就想起了前些天撞了邢天豪的肇事車。雖然米果沒有看的太清楚,但的確很像……

車子開走了,已經再看不到,米果這才回了神兒,往後麵的臥室走去。

等米果回到臥室的時候,臥室裏安安靜靜的,娘娘滿臉都是乖巧模樣,小章魚在水中遊來遊去,平板電腦也關閉了,絲毫看不出有什麽問題。

米果明天還要去上貨,今天必須要早點休息,很快洗漱之後,躺在**刷了刷微博,拿著手機就睡著了過去。

等米果睡熟,水中的小章魚忽然動了動,一瞬間變成了人形。

娘娘給章渝安利了不少小說,讓章渝照葫蘆畫瓢,說隻要章渝學習小說裏的情節,米果可能會心跳加速,被刺激的產生治愈能力。

章渝有點不相信,但還是打算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學習學習”。所以這會兒米果睡著了,章渝就默默的變成了人形,拿起平板電腦,坐在椅子上開始看小說。

章渝翻開小說的第一頁……

霸道總裁將書中的女主壁咚在小巷子裏的牆上,一言不發就吻了上去……然後邪魅狂狷的說:“你的唇比我想象中還甜……”

然後……

然後章渝看不下去了,冷著臉說:“猥瑣。”

章渝翻開第二本小說……

黑化反派用拇指輕輕撫摸著女主的嘴唇,說……

“哢噠。”

章渝果斷的關上了平板,覺得娘娘的辦法不可行,心想著如果本座當真照葫蘆畫瓢,才會被米果直接一個大耳光,絕對會當成變態。

“好生麻煩……”

章渝苦惱了一晚上,第二日米果起床,生了個懶腰,轉頭去看床頭櫃上的小章魚,驚訝的說:“小章魚?小章魚也會有黑眼圈的嗎?你的眼睛怎麽了?”

章渝:“……”

章渝苦思冥想一晚上,總覺得還是嚇唬米果更為靠譜,比什麽壁咚什麽強吻,什麽酒後亂性,要簡單方便許多。

“叮咚叮咚——”

米果剛起床,還在研究小章魚的黑眼圈,就聽到門外有按鈴的聲音,這麽一大早也不知道是誰。

米果今天要去親自上貨,並沒有送貨上門的服務,完全想不到是誰這個時候按門鈴。

“來了!稍等一下。”米果急忙忙的穿好衣服,跑到小食堂的大門口。

透過玻璃大門,米果更是驚訝了,說:“邢先生?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是邢天豪。

邢天豪隔著門對她揮揮手,說:“米果不好意思,你起床了嗎?”

“起了。”米果說。

邢天豪說:“我撿到了一樣東西,應該是章渝的吧,但是打電話也聯係不到章渝,又正好開車路過,所以就送過來了。”

米果聽得一臉迷糊,章渝的東西被邢天豪找到了,邢天豪聯係不到章渝,所以就送到了自己這裏……?

邢天豪當然聯係不到章渝,章渝晚上會變成小章魚,手機是不可能接的,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米果打開門,邢天豪就說:“好像是那天宴會的時候,章渝掉在我那裏的。”

米果一瞧,是一顆袖扣,的確是章渝的沒錯,一枚黑色的袖扣,不知道是什麽寶石做成的,反正周圍圍了一圈碎鑽,應該很值錢。

邢天豪將袖扣遞給米果:“給你,你瞧見章渝交給他吧。”

“這……”米果覺得自己不好接下來,說:“要不還是邢先生交給章先生吧。”

章渝除了昨天之外,已經好幾天沒來過小食堂,米果也不知道章渝什麽時候再來。這袖扣看起來有點貴重,米果覺得自己拿著不太好。

邢天豪看了米果兩眼,差點把米果給看毛了,說:“你們不會還沒和好吧?”

米果:“……”

米果一時不知道怎麽和邢天豪解釋,之前米果覺得邢天豪很奇怪,非要按頭自己和章渝,讓人挺尷尬的。而現在……

米果萬萬也沒想到,邢天豪居然是從未來一年後穿越來的人,他似乎知道一些還未發生,但之後肯定會發生的事情。

米果覺得天方夜譚,不可思議,又有些好奇。

米果試探的問:“我和章先生之間……”到底怎麽開始交往的?

邢天豪被問的一臉懵,說:“我不知道啊,我怎麽會知道,反正我還打算追你來著呢,禮物都買好了!就幾天前,我挑了生日禮物準備送給你,禮物剛買好,就看到你們兩個暗搓搓的在接吻,當時我的心就碎成了八瓣的……”

邢天豪說著說著,突然話就斷了,臉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米果的生日在夏天,現在是寒冷的冬季,邢天豪給米果挑選禮物,絕對不可能是幾天之前的事情,這邏輯不通順。

當然,米果能理解,因為章渝說過了,邢天豪是從一年之後穿越過來的人,有些“時差”是正常現象。

邢天豪似乎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怔愣的站在原地,喃喃說:“不對啊,米果你的生日早就過了,現在是冬天啊,嘶……可我明明記得,那就是幾天前的事情。”

“那天我很忙,公司會議結束,立刻就跑去挑選禮物……”

邢天豪努力回憶,但是立刻搖頭說:“不對不對,也不對。我不管公司的事情,都是我哥在管的,我為什麽會參加公司會議?太奇怪了。”

米果覺得現在邢天豪的模樣,仿佛中了邪一樣,自然自語的時候目光還直勾勾的,特別空洞。

“不對……”邢天豪忽然滿臉震驚,說:“不對,我哥……我哥死了。他已經死了,所以……”

“邢先生?”米果聽到毛骨悚然,大白天莫名就打了個冷顫。

她叫了一聲邢天豪,並沒有將邢天豪從怔愣中喚醒,邢天豪反而“咕咚”一聲,雙眼閉合,昏厥了過去。

確切的說,是忽然熟睡了過去。

“邢先生?!”

米果嚇了一跳,根本來不及去拉住邢天豪,邢天豪已經倒在地上。

“不必著急,他隻是睡著了。”

一個聲音突兀的出現在旁邊,米果回頭去看,就瞧見了神出鬼沒的章渝。

章渝總是這般毫無先兆的出現,卻又出現的特別是時候,米果簡直像是看到了救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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