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果是個守時的人, 她答應了第二天會給邢天豪打電話,果然第二天上午,就給邢天豪撥了一個電話, 告訴邢天豪自己會去宴會幫忙。

娘娘慵懶的趴在米果旁邊, 聽到電話裏陌生男人的聲音,耳朵都豎起來了, 探著腦袋往米果旁邊靠了靠。

電話裏的邢天豪非常高興,說:“真的?!太好了米果,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的。你放心,我不會賴賬的, 現在就把錢給你轉過去。哦對了, 到時候周六上午,我會開車去接你的。”

正打著電話,米果就感覺手機“嘟嘟”發出一聲響, 立馬就接到了邢天豪的轉賬,整整10萬塊錢!

“喵?!”

娘娘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這電話裏的男人是誰?怎麽感覺尤其的人傻錢多。

小章魚在魚缸裏不屑的遊來遊去, 十萬塊錢而已, 不過是幾顆珍珠幾塊珊瑚而已, 凡人果然都很沒見過世麵。

“啊對了對了!章渝會不會來參加?他和你說了嗎?”電話裏又傳來了邢天豪的聲音。

小章魚聽到了自己名字, 往魚缸邊緣遊了遊。

米果聽得一愣, 頓時非常無奈, 嚴肅的說:“邢先生, 我和章先生根本沒認識多長時間,他是我的客人, 雖然章先生人很好, 但我們真的不是那種關係, 請你不好隨便開玩笑了。”

“額……”電話裏的邢天豪顯然也愣住了,有點小心翼翼的問:“米果,你是不是生氣了?對不起啊,那我不說了不說了。”

“我沒有生氣。”米果說:“就是覺得應該和邢先生把話說清楚,免得產生更多的誤會。”

娘娘豎著耳朵聽八卦,左看了一眼魚缸裏的東海少主,右看了一眼正在打電話的米果,心想著不可能不可能,富二代的腦洞也太大了,少主怎麽會和主人談戀愛呢?

千萬不要!簡直噩夢!

娘娘試著想了想,如果少主真的和主人談戀愛,那自己以後可怎麽活啊?貓生無望。

娘娘渾身的白毛都在顫抖著,嚇得瑟瑟發抖,沉浸在自己幻想的“噩夢”之中不可自拔。

而水中的小章魚也停止了遊動,仿佛定格了一般,看來是出了神兒。

米果和娘娘都不知道,邢天豪是一年之後的存在。不知是什麽原因,讓一年之後的邢天豪打破了時空的束縛,竟然來到了現在。或許……

章渝眯起眼睛,或許是邢天豪所說的車禍意外,不無可能。

邢天豪說過,他前些天遭遇了車禍,昏迷了幾日,然後再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這些天都在尋找記憶。

或許就是因為那場車禍,產生了某種契機,打破了空間的平衡,讓一年之後的邢天豪突然來到了他們麵前。

章渝以前並沒見過這樣的情況,但是不難參測一番,原本正常時空的邢天豪,恐怕已經在車禍中喪生,意識消散,隻剩下沉睡的軀體,按理來說會成為凡人們口中的植物人。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年之後的邢天豪出現了,成功進入了沉睡的驅殼之中。

隻是這個推斷還是有所漏洞,既然邢天豪已經在車禍中身亡,那麽按道理,一年之後就不應該有邢天豪這個人的存在,邢天豪也無法從未來打破時空融入現在才對。

邢天豪充滿了謎團,不隻是他本人,還有他說出來的話。來自一年後的邢天豪所說的話,仿佛就是預言,而且是一定會成為現實的預言。

章渝已經不止一次聽過,邢天豪說米果是他女朋友,還說不小心看到他們在接吻的場麵……

想到這裏,水中的小章魚突然遊動了起來,遊的還很快,仿佛上了發條的玩具,兩條柔軟的觸手抱臂,其餘四條觸手不斷的劃來劃去,在狹小的魚缸裏一圈一圈的轉著。

“喵?”

娘娘歪頭,少主怎麽開始轉磨了,什麽情況?

章渝一口氣轉了十圈、二十圈、三十圈……

米果放下手機的時候,小章魚還在不停的轉圈圈,把米果嚇了一跳。

米果走過去,輕輕的敲了一下魚缸,說:“小章魚,你又在幹什麽呢?這是在賣萌嗎?”

章渝終於停了下來,抱臂看著米果,臉色相當凝重。

米果說:“小章魚,周六的時候我要出門,一天都不在家,隻能給你上午喂一頓小蝦了,周日的時候再給你吃頓好的補回來,你不會生氣吧?”

小章魚撇開頭去,心想著本座怎麽可能餓著自己,笑話。

章渝心中稍一猶豫,然後便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也要去參加邢家的宴會。

反正章渝這些時日隻需要安心養傷,沒有其他事情可做,參加宴會就算是消遣,也無不可。

再說……

章渝轉頭看了一眼米果,雖說他和米果不可能發展成那種關係,但現在米果對章渝還是很重要的,章渝還指望米果治愈他的元神。如果沒有突飛猛進的治愈,章渝想要恢複十成的元神,怕是要消耗百八十年,聽起來十足不劃算。

章渝心想,米果這個人心腸太軟,心眼也不多,為了一些小錢就答應去邢天豪家裏幫忙做飯,萬一被騙了怎麽辦?她吃虧不要緊,但她萬一受傷了,勢必會妨礙到本座。

這麽一推理,章渝更覺得有道理,本座還是去一趟宴會,看住了米果,將她安全帶回來,也免得本座被連累。

米果答應了邢天豪,周日上午,邢天豪就會開車來接米果去邢家的別墅。別墅在郊區,距離深海食堂還挺遠,也沒有直達的地鐵或者公交,開車去是最快的選擇。

米果早早的就寫好了停業一天的公告,貼在小餐廳門口,然後又給小店員放了一天的假。

周六一大早上,米果好不容易可以睡懶覺,不需要忙著準備開店的食材,難得睡到了自然醒,一睜眼都已經九點多鍾。

她剛剛洗漱好,手機鈴聲就響了,是邢天豪打來的。

邢天豪的聲音很具有辨識度,而且每天都潮氣蓬勃。米果一接起來,就聽到邢天豪的大嗓門:“米果!我來了,在你門口呢,你起床了嗎?”

米果說:“我起了,我馬上就去開門。”

米果掛了電話,轉身對蹲在旁邊的娘娘說:“娘娘,我要出門了,你在家裏乖乖的看家,不可以欺負小章魚,聽到沒有。”

娘娘:“喵喵?”我欺負他?

娘娘抬著抓子指著自己的小鼻子,沒天理了,我才是被壓榨的那個好不好?我明明長得這麽可愛,哪裏像是欺負人的惡霸?

米果囑咐了娘娘,又投喂了小章魚幾顆小蝦,趕緊拎著包包就跑出了臥室。

“哢噠——”

臥室房門一關,娘娘就歎息著說:“喵喵!”我也想參加宴會!

尤其是邢家的宴會,那可是上流社會的宴會啊,應該和偶像電視劇裏演的差不多吧?有醇香的紅酒,高雅的鋼琴曲,說不定還有浪漫的邂逅!

娘娘暢想了一下,米果在宴會上一不小心踩到裙角,差點摔倒,然後被超有錢的邢家少爺邢天豪扶住了腰。

接下來就是一見鍾情,山盟海誓,嫁入豪門什麽的。那麽作為愛寵的娘娘,就可以每天大魚大肉,穿金戴銀。

“喵~”哇~

娘娘愉快的叫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傻笑,又發出“喵”的一聲。

奇怪?少主怎麽不見了?

娘娘回頭去看,臥室裏就他一個,米果走了之後,魚缸裏居然空了,章渝不知所蹤。

米果從臥室跑出去,打開深海食堂的大門,立刻就看到小餐廳門口停著一輛豪車。

紅色的豪車,比那天寶藍色的瑪莎拉蒂還要紮眼高調,簡直悶騷到了極點。

米果有點瞠目結舌,這車子看起來也太好看了,一瞧就知道很貴很貴。聽說男人都很喜歡車,估摸著邢先生也是吧?

“米果你來了!”

邢天豪從紅色的豪車後麵鑽出來,竟然手中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紅色的玫瑰顏色豔麗,和豪車相得益彰。

邢天豪笑著說:“送你的花!”

他將玫瑰捧到米果麵前,米果嚇得趕緊後退兩步,抬手捂住口鼻,悶悶的說:“那個邢先生……我花粉過敏。”

“啊!”邢天豪後知後覺,趕緊將那一大束玫瑰藏回身後去:“不好意思!太抱歉了!我之前不知道,瞧我二的,真是對不起。”

“沒關係沒關係。”米果連連搖頭。

邢天豪一連串的道歉,趕緊把紅色玫瑰放進了車子的後備箱裏,免得米果聞到會打噴嚏。

米果看著邢天豪的舉動,奇怪的問:“咦?邢先生,這不是你的車嗎?”

米果驚訝的發現,紅色豪車的背後還有一輛寶藍色的瑪莎拉蒂,和邢天豪那天開來的一模一樣。

邢天豪將玫瑰放進瑪莎拉蒂的後備箱,說:“這輛布加迪當然不是我的了,限量版啊!也太好看了!啊,我買不起啊,我眼饞好久了,剛才我站在你門口看了半天了,也太好看了吧!”

米果迷茫了,原來這輛車不是邢先生開來的,那怎麽停在了自己小食堂的門口呢?都堵到門口了,雖說今天小食堂不開門,但也很影響進出啊。

邢天豪也說:“車是好車啊,但這車主是不是有點缺德?素質也太低了吧?怎麽把車子堆在你的小餐廳門口,都堵住門了!太缺德了!也沒有挪車電話,到底誰這麽缺德啊?”

邢天豪正說著,就見有人走了過來,用高冷的口氣說:“我的車。”

米果抬頭去瞧,滿臉驚訝:“章先生?”

邢天豪一回頭:“章渝?這是你的車?”

章渝沒回答,隻是高冷的點頭。

那天章渝問娘娘人類的坐騎什麽牌子的比較好,並非隻是問問而已,章渝立刻就買了一輛,這會兒牌照都上好了,嶄新的紅色布加迪就被送到了小餐廳門口。

章渝站在火紅的豪車旁邊,莫名還挺搭配的,顯得他又高貴又高冷。

邢天豪哈哈一笑:“原來是你的車啊,我差點忘了,章渝今天也要去宴會,這會兒是特意來接米果的吧?”

米果驚訝的看著章渝,章先生竟然也要去參加邢家的宴會嗎?

章渝點點頭,多餘的話不想說,指著紅色的布加迪,將車鑰匙放在米果手裏,說:“你開車。”

“我?”米果睜大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米果的確是有駕照的,也的確會開車,並不是馬路殺手,但是……

這輛布加迪一看就很貴很貴,連邢天豪這樣的富二代都說買不起,那米果連價格都不敢猜了。讓她開這樣的車,萬一刮了碰了,賣了米果都賠不起。

米果搖頭說:“不行不行,我不敢開,還是章先生開吧。”

章渝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淡定的說:“我不會開車。”

章渝沒有駕照。

他這話簡直語不驚人死不休,米果和邢天豪都大為震驚,震驚到說不出話的地步。

“沒……沒駕照?”邢天豪說:“對了對了,我的確沒見過你親自開車,原來沒駕照啊,那你買這麽好的車,太浪費了,都是讓司機開的嗎?太可惜了,沒過沒關係!我會開車,我來開我來開!”

邢天豪毛遂自薦,總覺得在這輛紅色布加迪麵前,自己的瑪莎拉蒂都不香了。

最後三個人一同上車,變成了邢天豪做司機開車,米果和章渝坐在後排的情況。

邢天豪坐進駕駛位,滿臉都是躍躍欲試的興奮。

他剛要開始,忽然被後麵的米果拍了拍肩膀。米果手上拿著一張小紙條,遞給邢天豪:“邢先生,這是你那天落在小食堂的結賬單,你還需要嗎?我怕你還有用,所以一直留著呢。”

是那張8月18日的小票,確切的說是2022年8月18日的小票。

未來的東西……

那天邢天豪在米果的深海食堂吃過了飯後,走的粗心大意,將小票落在了桌上。邢天豪找了幾天,根本沒找到,也想不起來放在了什麽地方,還以為是徹底丟了。

邢天豪結果:“謝謝你米果,你真是我的救星啊,我以為丟了呢,能找回來真是太好了。”

他說著,在西裝口袋裏掏了兩下,拿出一個小本子來。是個日曆本,很迷你,也就巴掌大小,之前米果也見過,邢天豪一直裝在口袋裏。

邢天豪打開日曆本,將小票夾在了本子裏。

小本子不怎麽精美,就很普通,與邢天豪一身有錢的行頭完全不匹配。尤其現在都2021年了,誰還會用紙質的日曆本呢?攜帶非常不方便。大家一般都會用手機電子日曆本,有定時提醒功能,比紙質的智能很多。

邢天豪的日曆本顯然是在用的,打開上麵有三個紅圈,分別圈出了17、20和24三天時間。

正巧,今天就是17號。

邢天豪將小票仔細的夾在日曆本裏,吐槽著說:“我本來想著找到深海食堂,吃個飯,故地重遊一番,說不定就能找回缺少的記憶了,但是那天吃了個肚歪,也沒想起什麽來。我年紀輕輕的,怎麽就這麽健忘呢?還有這個日曆本,我也想不起來是做什麽用的,你說現在都什麽年代了,我怎麽還用日曆本啊,還隨身攜帶,到底怎麽回事?”

坐在後排的章渝聽到邢天豪的話皺了皺眉頭,沒有開口。

紙質的日曆本雖然不方便,但相對比電子日曆,還是有它的優勢。比如在保存方麵……

邢天豪不記得口袋裏的小票和日曆本是什麽意思,很有可能是因為,這是一年之後未來的東西。因為穿越,邢天豪的記憶發生了短暫的混亂,這種混亂不是永久的,可能過段時間就會恢複,但顯然現在的邢天豪,完全想不起來日曆和小票是什麽意思。

日曆本上的紅圈,絕對是未來的邢天豪覺得非常重要的日子,很有可能也是未來邢天豪穿越而來的原因。

17日……

第一個紅圈圈出的就是今天,17日,也就是邢天豪哥哥邢冀明的生日。

邢天豪將日曆本和小票都收好,立刻係上安全帶,將豪車啟動,風馳電掣的就往郊區的別墅開去。

米果坐在豪車裏,忍不住心中感歎,好車就是好車,果然和馬路上那些出租車感覺不一樣,這也太平穩了,一點也不晃,平穩的她馬上都要睡著過去,完全不會……

暈車。

米果想到這裏,不經意的側頭一瞧,忍不住問:“章先生?你是暈車嗎?”

其實米果也很容易暈車,出門一般都會選擇做地鐵,隻要坐出租車一定會暈車,公交大於兩站也絕對會暈車。米果一直覺得,可能沒有人比自己還暈車了,但今天就真的見到了。

章渝臉色鐵青,眯著眼睛,板著嘴角,渾身到下充斥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讓米果說準了,章渝就是暈車。他身為東海少主,以前根本不會去乘坐凡人的交通工具,根本沒有“暈車”這個概念。

現在,章渝感覺自己頭暈,胃裏一陣陣的犯惡心。尤其他早上吃了米果投喂來的小蝦,現在肚子裏那些小蝦,仿佛複活了一樣,活蹦亂跳,馬上都快要跳出章渝的喉嚨。

“章渝?你暈車啊?”開車的邢天豪有點幸災樂禍:“我以為你什麽也不怕呢,原來竟然暈車。我跟你說,開車的人就不會暈車,但可惜你不會開車,也沒有車本。不過沒關係,還有一個多小時路程就到了,不遠的,我盡量開的平穩。”

一個多小時……

章渝後悔答應去邢家的宴會了,現在想要半路下車離開。

“邢先生,前麵是不是有個藥店,要不然你稍微停一下,我去買點暈車藥?”米果說。

米果對章渝深表同情,她以前一直暈車,暈車什麽感覺,那簡直生不如死啊,米果想想都覺得頭疼。

米果想著,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章先生這樣可不行,還不難受死,肯定是要想辦法的。而且路程還那麽遠,萬一自己之後也暈車怎麽辦?不如現在買了暈車藥,給章先生吃一點,要是自己之後也暈車,也好有個準備啊。

邢天豪停了車,說:“米果你也太貼心了,那就去買藥吧。”

米果下了車,立刻鑽進了旁邊的藥店。

邢天豪透過玻璃窗,看著米果的背影,說:“章渝你瞧瞧,米果對你多好啊,真是太羨慕了。”

章渝黑著臉側頭去看,米果已經買了藥,像小兔子一樣就跑回來了,還特意買了一瓶水,通通拿給章渝。

“章先生吃藥吧,吃了之後你就靠著睡一覺,我是很有經驗的,睡著了就不會感覺暈車了。”

章渝用水服用了暈車藥,勉強點點頭,然後按照米果的囑咐,靠著便準備睡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章渝終於感覺緩和了一些,胃裏不那麽難受了,也不感覺總是天旋地轉的,隨即困意上頭,章渝真的有點想要睡覺。

就在這個時候,章渝肩膀上一沉,他立刻警覺的睜開眼睛,就見坐在旁邊的米果居然睡得比他還快,睡著了之後身體隨著車子一晃,沒保持住平衡,直接就靠在了章渝的肩膀上。

米果睡的很沉,靠在章渝肩膀上也沒醒過來,章渝抬手推了推她,將米果扶正,讓她重新端端正正坐在旁邊。

不過前麵拐彎很多,章渝剛將她扶正,米果身體一歪,向另外一個方向倒去。

章渝立刻出手,墊在米果的耳側。也是他眼疾手快,否則米果的腦袋,肯定是要撞在窗戶上的,想想就覺得很疼。

“喂喂,我說章渝你要幹什麽?偷襲啊?”前麵傳來了邢天豪偷偷摸摸的聲音。

章渝剛剛下意識的做了好人好事,骨節分明的大手還護在米果的耳側,避免米果磕碰在玻璃窗上。這會兒邢天豪正好從後視鏡裏就看到了章渝的動作,瞬間誤解。

的確,章渝現在這個動作,很像是要偷襲米果,趁著米果睡著偷吻她的樣子。

章渝黑著臉說:“你開車能不能不晃。”

邢天豪說:“這麽平穩了,沒有晃啊。”

他正說著,車子又拐了個彎,這一下子好了,米果軟綿綿的直接靠進了章渝懷裏。

章渝動作僵硬了,心想著要不要再次把米果推開?但是米果萬一又撞在車窗玻璃上怎麽辦?本來就不怎麽聰明的一個凡人,若是再笨點,怕是更糟糕。

做了半天心裏鬥爭,章渝放棄了抵抗,就讓米果靠在自己懷裏,沒有再把人給推出去。

本座這麽做,並不是為了這個凡人能好好休息,本座也是有意圖的。

章渝心中想著,米果睡著了,睡得還這麽熟,那本座正好可以“試探”一番。

之前章渝偷偷摸了米果好幾次,不論是“幹摸”還是“濕摸”,什麽辦法都試了,但是沒什麽特別的效果。章渝不死心,還想要再多試驗幾次,眼下就是最好的實驗機會。

米果睡著了,還“主動”的靠進了章渝懷裏,章渝不動聲色,輕輕的握住了米果的手……

“咳!”

前麵開車的邢天豪又在後視鏡裏偷窺了,做賊一樣說:“章渝你可別亂來,光天化日的,我還在車裏呢!”

章渝:“……”

章渝想讓邢天豪閉嘴,這麽大聲,萬一把米果吵醒怎麽辦?

“唔?到了嗎?”

不是萬一,米果的確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首先就看到了表情僵硬的章先生。

章渝來不及將米果從自己懷裏推出去,最要命的是,章渝還握著米果的手。

這一下子就有點說不清楚了。原本是米果“投懷送抱”,主動靠進章渝懷裏的,可現在看來,章渝緊緊握著米果的手,更像是章渝在占米果的便宜。

米果有點沒睡醒,看著兩個人緊緊相握的手,似乎還沒搞明白是怎麽一回事。而章渝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立刻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將米果給推了出去。

章渝不知道怎麽解釋才好,幹脆不說話,車內的空氣忽然就有那麽一點點尷尬。

米果感覺自己沒睡醒,現在這是什麽情況?章先生為什麽要拉著自己的手?章先生這麽高冷,也不像是會占別人便宜的人啊?

正尷尬著,開車的邢天豪解釋說:“米果你放心吧,我幫你盯著呢,章渝沒偷襲你。”

他這話說完,車內的空氣就更尷尬了,以至於剩下的半小時,章渝一句話都沒說。

好不容易到了邢家的別墅,米果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隻覺得偶像劇的豪門都太小兒科,邢家的別墅群連綿在一起,遠遠看去一大片。她本來以為這是個富人區,邢家也就在小區裏有一棟樓,哪想到這一大片其實都是邢家的。

車子開進別墅群,一直往裏開了十多分鍾,這才停下來。

邢天豪非常紳士的給米果打開車門,當然就無視了另外一麵的章渝。

邢天豪介紹說:“米果,這是我住的地方,宴會要在前麵那棟樓主辦。不過你可以在我這裏做飯,等我們做好了,將美食悄悄混入宴會廳的廚房就好了!”

米果點點頭,聽著好像要投毒。

邢天豪作為小少爺,單獨有一棟樓,裏麵很安靜,沒有什麽傭人走動。邢天豪帶著他們進來,說:“廚房就在樓上,米果咱們去做飯,章渝你就隨便坐吧。”

章渝被獨自撇在了客廳,連一杯茶都忘了給他端。因為時間很緊迫,所以邢天豪火急火燎就帶著米果去二樓的廚房了。

章渝有點坐不住,幹脆也跟著上了二樓,往廚房去看看情況。

米果走進廚房,就看到了各種各樣的海鮮食材,總覺得比進貨的海鮮市場還要齊全,而且各個都非常新鮮。

邢天豪海鮮過敏,但是為了給邢冀明準備這份生日禮物,特意采購了很多海鮮。

“米果你打算做什麽?你看我這裏什麽都有。啊對了,長壽麵是一定要做的。”邢天豪說。

過生日當然要吃長壽麵,最主要的是討個好彩頭。

邢天豪說:“我哥哥其實不太愛吃麵條,尤其不愛吃湯麵,米果你有沒有什麽好主意?做什麽麵能讓我哥哥眼前一亮的?不吃下一碗,也要吃兩口吧。我怕做完了長壽麵,他根本不吃。”

米果說:“不喜歡吃湯麵的話……那就蟹粉拌麵行不行?”

聽說邢冀明很喜歡吃海鮮,尤其是螃蟹,那麽做一碗香噴噴的蟹粉拌麵,應該不會出錯。這蟹粉拌麵味道極為鮮美,而且賣相金燦燦的也極為美觀,作為長壽麵端出來也好看。

缺點就是做蟹粉拌麵價格昂貴,而且很費時間。

米果轉頭就看到了好多大閘蟹,現在雖然天氣很冷,但還沒有過食用大閘蟹的時節,如果再晚一個月,大閘蟹肯定就不飽滿了,沒什麽吃頭。

邢天豪立刻點頭:“好好好,蟹粉拌麵好,聽著就好吃,那我來幫忙吧,是不是要手剝蟹粉?”

米果連忙搖手,說:“別,邢先生你在外麵等吧,我來剝蟹粉,你不是海鮮過敏嗎?”

“的確有點過敏,不過沒關係的。”邢天豪炫耀一般拿出一瓶藥,說:“我都準備好過敏藥了,事先吃兩片,然後我再戴上手套,剝蟹粉的時候不要碰到皮膚,對,再戴上口罩,肯定沒問題了。”

米果聽著覺得有點不靠譜,而且這樣很麻煩。

邢天豪很有熱情:“你一個人剝蟹粉,肯定需要很久,我來幫忙能節約一半的時間。再說了,我想給我哥哥一個驚喜,雖然花了錢來請你做飯,但我一直站在旁邊看著,也太沒誠意了,做飯我不會,就打打下手好了。”

米果說不過他,也就勉強點頭同意。

時間不算太多,米果到了別墅,立刻就開始準備做飯。首先製作蟹粉拌麵,需要先將大閘蟹清洗幹淨上鍋去蒸熟。

邢天豪吃了過敏藥,戴著口罩戴著手套,親自撈了足足八隻大閘蟹,然後放進蒸鍋裏。

接下來就是剝螃蟹的時間,米果拿了工具,給邢天豪演示了一遍怎麽剝螃蟹比較方便,邢天豪一個勁兒的點頭,然後就開始認認真真的工作。

至於章渝……

章渝其實早就進了廚房,一直抱臂站在門口,一句話都沒說,看起來像個監工的頭頭。

邢天豪抬頭說:“我說章渝,你不幫忙站在那裏幹什麽,要不然也幫忙剝螃蟹吧?”

“嗬——”

章渝冷笑一聲,讓本座給凡人剝螃蟹?隻怕這個凡人無福消受。

“算了算了,”邢天豪瞧他不動,說:“我看你也不會剝,還是我和米果來吧。嘶——哎呦好疼,嘶……”

剝螃蟹免不得被渣兩下,尤其邢天豪總是不專心,剝著螃蟹還和章渝說話,沒兩分鍾差點給紮成篩子眼。

米果有點擔心,再這麽紮下去,邢先生的手套不會給紮破了吧?那樣子戴手套好像就不管用了。

這做蟹粉拌麵,給大閘蟹剝殼還有一點點講究,需要將蟹黃蟹膏和蟹肉分開放,之後炒製的時候順序會稍有不同,不能混為一談。

等螃蟹剝的差不多,就要開始著手炒製。

先在鍋裏加入油和薑末,用熱油將薑末細細的煸炒出香味兒,煸炒成金黃色。

這螃蟹吃起來比較寒涼,不加入薑末,一口氣還吃這麽多,身體肯定會不舒服的,所以炒薑末是必不可少的工序。

然而邢冀明是個不喜歡吃薑的人,他很不喜歡薑裏的辛辣之感。所以炒薑之後,還要將薑末挑揀幹淨才行。

薑末挑揀幹淨,隻留下炒薑的油,這個時候就可以往鍋裏加入少許鹹蛋黃了,將鹹蛋黃煸炒兩下,再加入蟹黃和蟹膏,這樣炒製的蟹粉才會更為香濃,回味也更為濃厚,否則蟹粉的味道鮮美是鮮美,但後味單一,不夠綿長。

蟹膏蟹黃一入鍋,廚房裏瞬間充斥著海鮮的香味,邢天豪就算戴著口罩,也能聞到這霸道的香氣。

“我的媽,我的眼淚差點從嘴角流出來,也太香了。”邢天豪說:“太可惜了,我不能吃海鮮,不然也想要嚐嚐米果做的蟹粉拌麵。”

味道的確很香,不是邢天豪誇大其詞,連站在門口監工的章渝都忍不住深吸了兩口氣。

等蟹膏蟹黃炒的差不多,就可以放入蟹肉了。放入蟹肉後還不能出鍋,需要加入一些濃香的雞湯,再將一鍋蟹粉稍微熬製一會兒。

“竟然還要加雞湯?”邢天豪滿臉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米果點點頭,說:“為了讓香味再濃鬱一些啊,雞湯可以增香,這樣會更好吃更有味的,也不會破壞螃蟹的鮮味兒。”

“聞著就好吃。”邢天豪說。

再熬製一會兒,放入調料就可以出鍋了,一大份用料豐富的蟹粉正式完成。然後隻需要將麵條煮好,吃的時候,將蟹粉淋在雪白的麵條之上,就大功告成了!

除了蟹粉拌麵之外,米果還做了整整八道海鮮,螃蟹、龍蝦、鮑魚都有,還有一些不怎麽精致的小海鮮,爆炒田螺、生淹蟹鉗、清蒸扇貝等等。

忙忙碌碌大半天,總算是差不多了。邢天豪滿意的一個勁兒點頭,說:“很好很好,一會兒我就偷偷的將這些菜,全都端到宴會廳廚房去,混到普通的菜裏麵,我哥哥肯定發現不了這些是我弄來的。”

邢冀明已經很久沒有收過邢天豪的禮物,邢天豪送個禮物需要偷偷摸摸的,事先不能叫邢冀明發現才行,不然禮物肯定送不出去。

“米果辛苦了!”邢天豪說:“馬上宴會就要開始了,你先休息休息,一會兒和章渝一起去宴廳,我先把這些菜弄過去。”

米果點點頭,說:“邢先生小心點,別把菜摔了。”

邢天豪拍著胸脯說:“放心,我很細心的。”

“嗬——”沉默了半天的章渝發出一聲冷笑。

邢天豪來不及為自己辯解,時間已經不夠了,急急忙忙端推著那些菜就跑了,出了別墅往宴會廳廚房而去。

米果忙忙碌碌大半天,終於完成了任務,做了這麽長時間的飯,她反倒是還沒來得及吃一口,肚子裏嘰裏咕嚕的餓了。

米果心想著,好不容易能參加這樣的宴會,一會兒宴會上的美食肯定都不錯,自己一定要好好品嚐一番,說不定能有新的靈感,可以給小食堂添加新的食譜呢!

“米小姐,章先生。”

很快有傭人走過來,說:“小少爺讓我帶你們去宴會廳,請跟我來。”

米果點點頭,和章渝一起往宴會廳去。相對比米果的躍躍欲試,章渝看起來沒什麽興趣。

他們才進了宴會廳的大樓,就瞧見前麵有個坐著輪椅的人,獨自前行著。

傭人連忙問:“大少爺,請問需要幫忙嗎?”

那坐在輪椅上,穿著黑西裝的男人,瞧上去三十來歲的模樣,非常的老成穩重,和邢天豪長得一點也不像,但卻是邢天豪一直提起的哥哥邢冀明。

邢冀明看起來很冷漠,隻說了兩個字:“不用。”然後頭也不回,根本沒有看他們一眼,轉著輪椅離開。

邢冀明雙腿不方便,身邊應該跟著保鏢才對,但是現在卻隻有他一個人。傭人看起來有些擔心,但是也不敢跟上去多說什麽,看來邢冀明的脾氣是不太好的,傭人很害怕他。

“不好意思。”傭人抱歉的笑了笑,說:“宴會廳就在這麵,兩位請跟我來。”

米果點點頭:“那個,其實我想去洗手間,這邊是不是洗手間?”

傭人說:“對,洗手間就在這裏,我帶米小姐去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米果說。

米果剛才看到有穿著華麗禮服的年輕女孩走進旁邊的通道,前麵應該就是洗手間,距離也不遠。

米果往通道深處走去,果然看到了洗手間的牌子,推門進去,裏麵華麗的不像樣子,感覺比五星級酒店的臥房還要精致。

每個洗手間都是獨立的套間,裏麵放著吹風機、小夾板、護手霜、香水等等,甚至在旁邊有個衣櫃,裏麵整齊的碼放著各種碼數的臨時衣服,如果有個什麽意外,可以在此處自取更換,所有衣服都是嶄新的。

米果一陣感慨,果然比電視上演的還要奢靡啊。

她去了一趟洗手間,出門的時候差點迷路,驚訝的發現洗手間居然還有前後門,兩邊通向不同的方向。

米果一時犯難了,她完全沒料到有兩個門,有點想不起來,自己是從哪個門走進來的。

她推開左手的大門,外麵是長長的通道,和來時的路一模一樣。

但是米果往外走了一段,根本沒有看到引路的傭人或者章渝,通道裏什麽人也沒有。卻有一個隱約的聲音……

有人在說話,不是在通道裏,而是在通道旁邊的樓梯間。

樓梯間裏昏昏暗暗根本沒有亮燈,但是有人站在那裏,聲音冷漠的說:“邢天豪發現了嗎?”

這冷漠的聲音讓米果聽得有些耳熟,而且這個聲音還提起了邢天豪。

好像是邢天豪哥哥,邢冀明的聲音。

就在剛才,米果和邢冀明匆匆見了一麵,聽到邢冀明說了兩個字“不用”,很簡短,但邢冀明的聲音很有特點。

樓梯間裏又傳來了冷漠的聲音,邢冀明說:“那杯酒一定要給邢天豪喝,不要出現意外。”

“你不需要知道酒裏加了什麽,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

“辦妥之後,錢會打在你的卡上。”

米果無意偷聽,但是似乎一不小心,就偷聽到了讓人震驚的秘密。

酒?還是加了料的酒?

雖不知邢冀明提到的是什麽酒,但米果覺得,這就肯定充滿了問題。

邢冀明應該是掛斷了電話,樓梯間裏沒了聲音。米果有些“做賊心虛”,趕忙跑回了洗手間,從右手邊的門鑽了出來。

“好慢。”章渝看到米果,淡淡的說。

米果有點慌張,小聲對章渝說:“我好像聽到了不該聽的事情。”

章渝皺了皺眉頭。

他們已經到了宴會廳門口,傭人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將他們帶了進去。

宴會廳裏已經有許多人,果然是上流社會,看起來每個人都高貴的仿佛白天鵝。

米果來不及欣賞,目光快速轉動,想要找找邢天豪過來了沒有。

“米果!章渝!”

米果還沒找到邢天豪,倒是邢天豪想看到了他們,遠遠的對他們揮了揮手。

米果連忙走過去,一眼就瞧見邢天豪手中端著的紅酒杯。

酒……

米果問:“邢先生,你喝酒了嗎?”

邢天豪奇怪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酒杯,說:“喝了啊,味道很好的,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邢天豪說著轉頭去叫旁邊的侍者:“你等一等,也給米小姐拿一杯紅酒,要和我一樣的。”

穿著黑色製服的侍者手裏托著盤子,上麵還有三四杯紅酒。那侍者被邢天豪叫住,莫名打了個哆嗦,盤子裏的酒杯發出“卡拉拉”的聲音。

侍者的表情有些心虛……

說實在的,米果還沒搞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下一刻,邢天豪手中的酒杯突然“啪嚓”一聲落了地,摔在大理石地麵上,四散分崩。

“邢先生?!”

米果低呼一聲,邢天豪失去了知覺,仿佛酒杯一樣,也倒在了地上。

米果想要扶住邢天豪,但是她身高比邢天豪矮了太多,根本抓不住昏迷的邢天豪,差點被帶一個跟頭。

旁邊的章渝一手撈住米果,一手就將邢天豪給扶起來。

邢天豪突然昏迷,簡直毫無征兆,被扶起來也一點知覺沒有。

“啪嚓——!!”

旁邊的侍者見了這情況,雙手抖動的更厲害,盤子裏所有的酒杯接二連三的都被扔在了地上。

“發生什麽了?”

“邢先生好像暈倒了?”

“這是怎麽回事?”

四周立刻躁動起來,大家紛紛湧來。而偏偏隻有那個侍者,這時候卻想要逆著人群離開。

米果立刻抓住了那個侍者,說:“是不是你給邢先生的酒有問題?”

米果隻是問了這麽一句,侍者竟然嚇壞了,連忙甩開米果的手,大喊著:“和我沒關係!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下毒!下毒的不是我!”

侍者喊過之後顯然後悔了,周圍的人也都不是傻子,立刻都覺得這侍者有問題,將他堵了下來。

“真的不是我!”

“我也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的,我,我就是……”

侍者結結巴巴,嚇得簡直魂飛魄散。

很快,邢天豪的父親和母親都來了,還有坐著輪椅的邢冀明也趕了過來。

邢天豪的父親立刻說:“快叫醫生過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啊,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暈了,不會是喝酒喝多了,醉死過去了吧?”邢天豪父親身邊的中年女人開口,說出來的話似乎是關心邢天豪,卻陰陽怪氣。

那是邢冀明的母親,一項不怎麽待見邢天豪。

邢冀明坐在輪椅上,垂眼看著昏迷暈倒的邢天豪,表情相當冷漠,沒有驚訝也沒有擔心,目光像死水一樣平靜。

邢天豪的父親叫著醫生,但私人醫生也不會這麽快趕來。他生氣的說:“到底怎麽回事?天豪這樣子也不像是喝多了啊!”

旁邊有人說:“邢先生,好像是這端酒的侍者有問題,是不是下毒了?”

“我沒有我沒有!”

侍者連連搖頭,說:“我沒有下毒,我就是端了一杯酒給小少爺。而且……而且是大少爺讓我端給小少爺的,酒裏有什麽,我什麽也不知道啊,你們問大少爺!問大少爺吧!”

“什麽?你胡說八道很忙呢!”邢冀明的母親一聽,第一個不幹了。

米果聽著侍者的話,瞬間就想到了樓梯間裏的那個聲音。

邢冀明讓人給邢天豪端了一杯酒,酒裏加了東西,現在邢天豪喝過了酒,直接昏死了過去。

米果實在是太驚訝了,邢冀明難道想要害死邢天豪嗎?邢天豪明明那麽努力的想要讓邢冀明高興……

邢冀明被侍者點了名字,表情還是很冷淡,他仿佛一個沒有生命的人偶,根本不會生氣或者不會悲傷,甚至懶得說一句話。

邢冀明的母親拔高了聲音:“胡說八道!你陷害我兒子幹什麽?我兒子被他害的不夠慘嗎?怎麽還來陷害我兒子?”

邢冀明的腿是被邢天豪害成這樣的,這些年邢冀明的母親非常痛恨邢天豪,一點好臉子也不想給他看。

侍者大喊:“我沒有胡說,是真的是真的!大少爺還說要給我錢,隻要我端酒給小少爺,他就給我錢。”

“先生你可不能犯糊塗啊,你別聽他胡說八道。”邢冀明的母親對丈夫說:“冀明不可能下毒,誰知道邢天豪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對了對了!我聽說,邢天豪又胡鬧,從外麵帶了個廚子來家裏,指不定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就是那個廚子給他下了毒呢!”

米果沒想到,這事情鬧著鬧著,竟然鬧到了自己的頭上來,簡直無妄之災。

邢冀明的母親大喊著:“快,那個廚子在哪裏?報警把他抓起來!”

米果登時有點上火,沒想到甩鍋都能甩到自己這邊來。她剛要開口說話,突然被旁邊的章渝拍了一下肩膀。

米果奇怪的仰頭去看章渝,章渝沒說話,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這個空檔私人醫生趕來了,立刻就去檢查邢天豪。

邢先生著急的不得了,說:“怎麽樣?怎麽樣啊?”

私人醫生急匆匆趕來,擔架都準備好了,立刻就要把邢天豪帶走去緊急救護。然而私人醫生忽然卻愣住了,有點不敢置信。

“這……邢小少爺好像是……”私人醫生說:“好像是睡著了。”

“什麽?!”

旁邊幾乎所有人都發出了震驚的疑問聲,也就隻有章渝看起來像是早就知道。

仿佛要驗證私人醫生的話,下一秒大家都聽到了邢天豪打呼嚕的聲音,還挺響亮的。

“哎呦,嘶——”

邢天豪打著呼嚕,突然睜開眼睛,撒囈掙一樣說:“我怎麽了?剛才突然好困……我怎麽躺在地上?”

米果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著邢天豪。說好的下毒呢?邢天豪突然暈倒,竟然是睡著了?

那樓梯間裏,邢冀明的電話是什麽意思?那害怕到語無倫次的侍者又是什麽意思?

侍者也是滿臉不敢置信,瞪著眼睛去看邢天豪,卻又狠狠鬆了口氣。

邢冀明的母親立刻嘲諷起來:“原來是睡著了?也太可笑了,剛才是誰誣陷我們冀明啊,說什麽下毒,真是瘋了!”

米果也覺得瘋了,剛才她還差點被誣陷了。

邢天豪有些狀況之外,從地上站起來,整個人還困得搖搖晃晃,說:“到底怎麽了?”

邢天豪的父親氣得臉都青了,本來以為出了什麽大事,萬萬沒想到是邢天豪睡著了,說:“你今天也太不著調了!你哥哥好端端的生日宴,都被你搞成這樣了!你是想讓大家都看我們的笑話嗎?”

邢天豪一臉茫然,顯然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睡著,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這才發現自己又做了錯事。

邢冀明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坐在輪椅上,都沒有去看邢天豪,很快轉身轉著輪椅離開。

“哥……”

邢天豪想去追,不過邢冀明頭不回頭,上了電梯,沒有再出現在宴會廳。

好端端一場宴席,突然變得有些尷尬。米果做了一大桌子的海鮮,邢冀明上樓後就沒做再出現,海鮮一口也沒吃,那碗長壽麵更是沒瞧一眼。

邢天豪蔫頭耷拉腦的,像一隻失落的大狗,根本笑不出來了,瞧著有那麽一點可憐。

米果覺得邢天豪挺可憐的,但是她不太會安慰人,也不知道怎麽去勸慰才好。

米果倒是覺得,今天的事情有些奇怪,怎麽好端端的,邢天豪就睡著了呢?還有邢冀明打的那通電話,和侍者的反應,也太奇怪了,看起來不像是巧合。

米果想不通,覺得這事兒比之前苗小綿的事情還奇怪,根本不能用正常的思維去解釋。

想到這裏,米果忍不住就看向了旁邊的章渝。

宴會廳氣氛這麽尷尬,客人已經走了一大半,隻有章渝完全不被外物影響,這個時候正端著盤子,優雅的夾了一隻鮑魚。

下午米果做飯的時候,章渝全程監工,他看的清清楚楚,這鮑魚是米果做的,沒人吃太可惜了。

“章先生。”米果走過去,熱情的說:“蟹鉗也是我做的,很好吃的,就是剝起來有點麻煩,但是特別下酒。”

章渝淡淡的看了一眼米果,說:“本座討厭酒。”

“這樣啊。”米果說。

章渝來米果的小食堂吃飯,的確從來都不喝酒的,帶一點點的酒精飲料也不喝。米果恍然大悟,原來章先生討厭喝酒。

確切的說,章渝不是討厭喝酒,隻是討厭喝醉而已。

章渝身為東海少主,簡直無所不能,但他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不能飲酒。就連3度的起泡酒飲料,都能讓章渝上頭喝醉。喝醉酒後的章渝斷片很嚴重,根本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仿佛生出了第二人格一樣。

五千歲的東海少主隻喝醉過一次,成為了章渝唯一的曆史黑,從那之後,章渝再也不喝一滴酒,避免自己撒酒瘋。

“你要不嚐嚐這塊巧克力蛋糕吧,也是我做的,不會很甜的,好吃。”米果極力推薦。

在米果熱情的推薦之下,章渝吃了一塊巧克力蛋糕,幾隻鮑魚,一隻咖喱龍蝦,一碟清蒸扇貝等等。唯一的缺憾是,章渝沒能吃到蟹粉拌麵。

蟹粉拌麵聞著可是最香的,章渝雖然一臉麵癱,但是他心中蠢蠢欲動很久了。然而蟹粉拌麵是邢天豪特意做來給邢冀明的長壽麵,所以別人根本別想吃到。

有些遺憾……

章渝吃的差不多了,優雅的擦了擦嘴唇,就見米果還熱情的看著自己,而且一副欲言又止。

不用米果開口,章渝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麽:“你的好奇心是多餘的。”

米果果然被章渝給看穿了,說:“所以章先生,你好像什麽都知道,肯定知道剛才邢先生是怎麽回事吧?我覺得邢先生的情況不普通啊,不像是單純的睡著了。”

“的確不是單純的睡著。”章渝說了一句就沒了下文。

米果的好奇心被他吊了起來,心中更是好奇了,小聲問:“和邢冀明有沒有關係?”

章渝看了米果一眼,沒說話。

米果立刻笑眯眯的說:“章先生,要不要再試試蟹鉗,我做的真的很好吃!不喝酒吃也好吃,就是不好剝,要不我幫你剝殼吧。”

“賄賂我也沒用。”章渝淡淡的說。

米果笑的特別真誠,說:“不是賄賂,隻是單純的覺得,這麽多蟹鉗,做都做好了,沒人吃太可惜了。”

米果手巧,立刻就剝出了兩隻蟹鉗肉。

章渝平靜的看著蟹鉗肉,仿佛世外高人八風不動,但是最終沒忍住,還是拿起嚐了一口。

味道有點奇怪,但絕對不難吃,而且很奇特。微微有些辛辣,配合著海鮮獨有的甜味,這生淹蟹鉗絕對不比蟹粉拌麵差。

米果問:“好吃嗎?我可喜歡這個小涼菜了。”

章渝吝嗇的點了點頭,又吃了一個。

米果安利說:“裏麵的小米辣特別提味,以前我在小食堂做這個蟹鉗,用來醃製的酒都是普通的黃酒,用不了這麽好的,今天邢先生提供的黃酒,可是……”

“黃酒?”

不等米果說完,章渝表情凝固了。

米果點點頭,說:“是黃酒啊,不過沒關係的章先生,不會醉人的。”

吃酒醃蟹鉗喝醉的人,米果還從沒見過呢,這黃酒起到的作用是去腥和殺毒。米果做的生淹蟹鉗其實不是全生的,已經加熱過了,加入黃酒可以去掉海鮮的腥氣,還可以增加鮮美。

理論上就算再不能喝酒的人,吃了這生淹蟹鉗也無傷大雅,但問題在於,章渝並不是“普通人”。

章渝臉色變了,立刻站了起來,那表情仿佛想要將剛吃下去的蟹鉗吐出來。

米果有些擔心,說:“章先生你還好吧?”

章渝也不說話,轉身就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米果看著章渝的背影,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章先生踉蹌了一步,差點摔倒的樣子。

“不會真的醉了吧?”

米果趕緊追上去,想要看看章渝到底怎麽了。

章渝身材很高,大長腿特別逆天,一拐彎米果就迷失了章渝的方向。好在米果知道去洗手間的路怎麽走,她剛剛去過。

米果追到洗手間門口的時候,什麽人也沒瞧見,也不知道章渝是不是進去了。米果不能進男洗手間,但自己一直在門外徘徊,感覺好像也不太對勁兒……

就在米果猶豫的時候,牆上忽然投射下來一片黑影,慢慢的,晃晃悠悠的靠近米果,將米果纖細的身影籠罩在下麵。

米果心中一突嚇了一跳,趕忙回過身去。

“章先生?你沒去洗手間啊?”

米果看清楚來人,鬆了口氣,那晃晃悠悠的影子原來是章渝,並非什麽可疑人。

“章……章先生?”

米果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就見章渝麵無表情走到自己跟前,然後竟然拉起了她的手。

米果被冰冷的大手握住,涼絲絲的溫度讓她打了個哆嗦。

章渝不隻是握住了她的手,竟然開張手指,和米果親密的十指相扣,慢悠悠的搖頭說:“不對,不是這樣。”

米果傻眼了,想要將手抽回去,說:“章先生你不會真的醉了吧?什麽不對?”

章渝握著米果的手不肯鬆開,霸道的厲害。他緩緩彎下腰來,將米果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喃喃的說:“再……試試。”

作者有話說:

今日1萬5千字更新達成~明天爭取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