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李幼雯俏臉泛起了酡紅。“看什麽看,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是他今日說了不少關於對這些遊牧民族的理解和看法,還有如何去對付這些契胡蠻子的手段,隻可惜大多都隻是略略一說,然後這家夥就自顧著自己瞌睡了……”

“遊牧民族?是說那些契胡蠻子是遊牧之族嗎?這個詞倒真是挺形象的。”繡娘不由得一愣,不禁側目向著段少君消失的方向望去,可惜那家夥已經溜得不見蹤影。

李幼雯掩飾地打了一個哈欠,邁步走下了馬車之後,活動了下有些發僵的四肢,相比起乘坐馬車而言,李幼雯更願意策馬奔馳,奈何她現如今扮演的乃是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尼姑,就算是策馬飛奔,瀟瀟灑灑,也不能持續太久。

“不僅僅隻是形象而已,他才來到了這塞北之地不過半年有餘,但是其對於這些契胡人的了解,卻遠遠的超過了我們這些久駐邊塞的軍人,其眼光之獨到,不得不讓人敬佩啊……”

“殿下,您可是一向很少佩服別人的。”繡娘聽到了李幼雯沒口子的誇著段少君那廝,忍不住小聲地道。

“這是自然,值得我真心佩服的,天下間又能有幾人?不過說起來,就段少君跟咱們相處這半年多的時間,你看看他做了多少事情?又有多少事情,是一般人一輩子甚至是幾輩子都做不到的。”李幼雯深吸了一口氣,悠悠地歎道。

聽到了這話,繡娘也隻能無語並無奈地點了點頭,的確,這位段大長史雖然無恥了點,又有些不著調,而且還好色……總之缺點不少,但是,他做出來的那些成績卻是誰也抹煞不掉的。

他所做出來的那一切,任誰拿出一樣來,都值得所有人翹大拇指。繡娘就算是對段少君印象再不好,也無法去否認他是一位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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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是我大唐的人,而非是契胡人,不然,大唐危矣,華夏危矣……”李幼雯拋下了這麽一句話,大步朝著篝火所在的位置走去,身後邊,繡娘略一愣神,甩了甩頭之後快步趕了上去。

在李幼雯的馬車上睡了近兩個時辰,段少君總算是恢複了精氣神,跟負責護送商隊以及重要人士的這些契胡騎兵首腦們擠到了一塊,吃吃喝喝吹牛打屁不已。

雖然段少君的契胡話顯得還是那樣的生澀,而那些契胡軍官們的漢話也好不到哪兒,但並不妨礙他們用最樸實的方式來交流,大聲的歡笑與大壇大壇的美酒,齊大等人也結結巴巴地描述著樂不思蜀娛樂城內那紙醉金迷的場麵。聽得那些個契胡的中下級軍官一個二個的鼻子眼就差點噴出了火星。

而像千長這樣的高級軍官,當然會露出一副深以為然的矜持表情,偶爾還會順著齊大的話,說一說娛樂城內那述說不盡的風情,聽得這票幹瞪眼的貨色看向雙眼皮的母馬,表情和目光都不太對勁了都。

嗯,或許有些誇張,但是卻也不會誇張過份。反正這些家夥一個二個信誓旦旦,一定要努力去搶,或者去掙到足夠的牛羊或者是錢財,然後好好的去樂不思蜀娛樂城裏邊好好的享樂一番,這才能不負人生這一遭。

但是這也僅僅隻是想想而已,身為千長的高級軍官,進了樂不思蜀娛樂城,不到兩天,就不得不提著褲帶和空癟的錢帶,含著戀戀不舍的眼淚,一步一回頭的離開了娛樂城。

想要再去一次,怎麽也得三五個月以後才行,要不然,沒有足夠的金錢,又怎麽能完全地感受到樂不思蜀娛樂城那種類繁多,令人回味無窮的服務與享受呢?

看著這些家夥們都在熱切地討論著,想象著,自己進入娛樂城的那一天。這讓段少君臉龐上的笑容又不禁多了幾分,隻不過,眼中那淡淡的幾不可察的冷冽,卻無人注意與查覺。

“當契胡這個遊牧民族的中上層絕大部份人都開始腐朽與墮落時,那麽,就會成為這個民族衰亡的契機。因為不需要依靠掠奪,不需要流血,就可以得到十分優越的享受和消費,那麽,他們也會逐漸的認同這樣的方式,長此以往,就算契胡這一民族的中下層仍舊驍勇善戰。但是,他們這種奴隸製結構的社會形式,注定了他們無法去幹涉到上層建築的意誌……”

李幼雯呆呆地看著又開始在跟前唾沫星子橫飛,而且那些熟悉與不熟悉的詞語,構成了一句句讓人聽得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又有些難以理解的話。

“停,你先停一停,說那麽快幹嘛,另外,還有這個什麽叫上層建築的意誌?這我實在是沒辦法理解,還有那什麽奴隸製結構的社會形式,我也不太懂。你就不能用一些正常一點的詞來替代嗎?”李大師不耐煩地用生鐵打造的火筷子敲了敲案幾,打斷了段少君那猶如懸河一般翻滾不絕的嘴皮子,悶哼了一聲鬱悶地道。

段少君沒奈何地翻了個白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之後苦笑道。“拜托,這些詞我都已經精簡到不能再精簡了,而且是那麽的簡單明了,所謂的上層建築的意誌,就是指的是契胡的貴族階層的共同意誌。這奴隸製就更簡單了。咱們大唐屬於是比較先進的封建社會結構形式,而契胡則屬於是較為落後的奴隸製社會……”

“咱們?咱們大唐是啥?封建社會……這,又是什麽鬼東西?!”李幼雯手指輕輕地揉著太陽穴,心中無比抓狂,跟這個壞家夥呆得越久,越覺得自己似乎跟他的差距越大。

當然不是指身份與地位的差距,而是指思維方麵。越了解越接觸,李幼雯就越覺得這家夥簡直就像是一個溢滿了無數淵博知識的無底洞,深邃到令人害怕,卻又帶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著你,想要去發掘更多,了解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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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製這很好理解,奴隸製就更好理解了,所謂的封建製,就是封邦建國製……”段少君今天,同樣保持了大約一個半時辰的清醒狀態。之後,又跟頭一天似的,開始變得頭昏腦漲,語無倫次起來,等在馬車上用罷了午飯之後,已經支持不住,哈欠連天的段某人提出了午休。

然後……又是一覺直接從午飯後一直睡到了天色擦黑,連續兩天都是如此,這讓李幼雯這位公主殿下的心情很不美麗,頭一天,或許還能說你之前的那一晚上在樂不思蜀娛樂城耍了流氓,所以昨天才那麽困。

但是現如今,都已經離開了托托海,商隊裏邊就沒有其他女人,這家夥為什麽還是這麽困?幾次把這家夥推醒過來,結果說了沒幾句,這家夥又酣然入睡,問不出個所以然的李幼雯隻能悻悻作罷。

等到了第三天,仍舊是這樣的時候,抓狂的李大師終於發飆了,一把揪著段少君的衣襟用力地搖晃著,用力之大,搖速之快,隱些把段少君給搖出了幻影。

段少君白眼亂翻的趕緊喊停,趕緊避讓到了馬車的另外一頭,一臉義憤填膺地衝這個女人怒道。“喂,我說你能不能消停一點,你知道不知道打擾別人休息是最不道德的。”

“還最不道德?”李幼雯氣得笑了起來,揉著因為方才用力過度有些發酸的手腕。“跟別人在交談的時候,卻不管不顧的自己呼呼大睡,難道這就是很道德的事情不成?”

“我睡覺還不是為了你。”段少君無奈地長歎了一聲,不得不說出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