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唰的一塊前車簾被撩開,繡娘一臉警惕地打量著段大公子,那眼神,就像是女特警正在打量著一個流氓犯罪份子,而且還是慣犯。

李幼雯先是愣了,然後懵了,臉色先是泛起了酡紅,然後,然後李幼雯手按上了腰間的解肉小刀,不知道該不該先給這貨來個三刀六洞的懲罰,再嚴刑拷打這個厚顏無恥的流氓。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李幼雯恢複了淡定,衝那同樣一臉黑線,一副隻要殿下您點頭,奴婢就抄刀子替您把這貨剁成肉泥的繡娘擺了擺手,拉緊了車簾,李幼雯一雙杏眼緊眯,危險的大型貓科動物再一次附體。“你,你居然,居然向我說出這樣的話來,你知道不知道……若是在,在軍營裏,本帥現在就可以拿你的腦袋去祭旗!”

段少君深感莫明其妙,呆呆地看著一臉危險表情的李幼雯,半晌才明白這個女人啥意思,不禁抱著肚子直接笑翻在了車廂裏邊。

倒把李幼雯給笑得既莫明其妙,又越發地惱火。“你要不給姑奶奶解釋清楚,你今天休息邁著你的腿走下馬車。”不愧是暴力派女王範,一副段少君要是敢說不清楚,姑奶奶今個就讓你雙腿齊膝而斷的架勢。

看到這個女人說得無比的認真,段少君隻能止住了笑意,坐到了李幼雯的對麵,努力地讓自己的嘴臉顯得嚴肅一些。“殿下,您真的會錯意了。”

“會錯什麽意思?你睡與不睡,與我何幹,你,你卻口出狂勃之言,你當我是好欺負的?還是任你隨意羞辱的?”李幼雯眯著的杏眼開始變得微微發紅,就連羞憤的表情,也透著了幾分的悲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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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個女人的狀態越來越不對,段少君無奈地長歎了一聲搖了搖頭。“當然不是,再說了那句話也沒有半分對你不敬的意思,隻不過這些日子,我正在做之前答應過你的事情,所以晚上睡覺的時間不多,隻能白天來補補眠。”

杏眼裏邊微含委屈的水意的李幼雯愣住了,看著段少君那副認真的表情,想了半天,卻沒想起這家夥曾經答應過自己什麽事情。“你什麽時候答應我什麽事了?”

“想不到你還真給忘記了,你還記不記得要離開之前的那天夜裏,在篝火旁邊你說過的話?”段少君一拍額頭,果然,這個女人看樣子那天夜裏真是喝多了。

“我那天晚上?當然記得,可是那天夜裏我說了太多的話,我哪知道你答應了我什麽事情。”李幼雯俏臉微微發燙,那天夜裏,喝多了酒的自己,似乎顯得不太矜持,說了一大堆不合禮法,甚至讓自己覺得都快要羞到死的話,這個混蛋!真是哪壺不開,偏掉哪壺。

“果然你真不記得了,那天晚上你告訴我,你回大唐的一路上,會很孤單的。問我,有沒有辦法,讓你回去之後,不會感覺到孤單……”段少君自顧自地說道。

話還沒說完,李幼雯的俏臉,已經紅得變成了染坊裏剛剛染好的紅布,紅得都要滲血了。“你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說自己孤單了,不許胡說,你你你……你這分明就是汙蔑!”

戰場之上殺伐決斷的李大將軍,天子跟前談笑自若,我行我素的昭陽公主,這一刻,卻像是一個看到自己的秘密日記本被同學拿到,而氣極敗壞,想要奪回來的小姑娘。

段少君呆呆地看著這個抓狂的女人,下意識地抬手撓了撓頭皮。唔……從其反應還在表情變化來看,莫非,莫非那天夜裏,這個女人不是說其他的事情,而是在向哥表白?

吧嗒,馬車不知道硌到了什麽鬼東西,段少君腦袋直接就跟車廂撞在了一起,發出了一聲脆響。疼得這貨直接抱著腦袋就倒吸起了涼氣,而李幼雯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得大急,直接就擠了過來一把扶住正捂著腦袋坐不穩當的段少君。“怎麽啦,要不要緊,繡娘你能不能趕車趕穩一點……”

外麵傳來了繡娘不情不願意的答應聲,馬車繼續緩緩而行,而段大公子抽著涼氣鬆開了手,旁邊的李幼雯看到段少君額頭那青腫的地方,不由得心疼地抬起了手,替段少君輕輕地揉著,一麵柔聲詢問道。“很疼嗎?”

那溫柔如水的目光,還有那滿是疼惜的表情,讓段少君一時之間,竟然有一種想要將她緊擁在懷裏好好憐惜的衝動。甚至那張平時能把鳥兒哄下樹的嘴皮子這會子也僵住了。

她的身體,散發著一股子淡淡的,宛如花香的味道,讓人熏熏欲醉,段少君敢向毛太祖發誓,這個女人絕對沒有擦過香水抹過胭脂。

“怎麽樣?很疼嗎,為什麽你的眉頭皺得這麽緊?”李幼雯顯得有些緊張地道,手指輕輕地,有些微微發顫地給段少君揉著額頭。她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這麽做,但是現在,既然已經在給他揉額頭,若是就這麽退了回去,似乎更顯得尷尬。李幼雯心裏邊如此想著,一麵輕輕地給段少君揉搓著青腫起來的地方,說話既是詢問,亦是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段少君抽著冷氣,由著李幼雯給自己揉著額頭的痛處,拿鼻子嗯了一聲,甚至他的內心正在猛烈的吐槽,你個小娘皮揉得比我被撞的感覺還痛,但是,段少君卻強忍悲痛,由著她替自己搓揉。

這是為什麽呢?段少君絕對不是為了看一雙豐盈的d杯罩在自己跟前顫微微才這麽說的,絕對不是,咱這樣的正經人隻是為了滿足公主殿下的一片愛心。讓她明白,多做好事,不但有益於身心健康,更能夠充份地向人展示她那妙蔓的身姿。

“你的眼睛瞪那麽大幹嘛?是不是揉疼你了。”李幼雯揉搓了好幾下之後,垂下了眼簾,看到段少君那雙眼珠子瞪得就像是要凸成幾何圖形似的,不禁給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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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啊不,是有點疼,有點,但是比起你不揉的時候要舒服多了……”段少君回過了神來之後,趕緊擺出了一副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嘴臉,可惜那雙色眯眯的眼珠子雖然變得正義凜然了不少,仍舊在那賊溜溜的瞄來瞄去。

李幼雯雖然看不到段少君那賊兮兮的眼珠子,但是心裏邊似乎有些感覺,慌亂地又給段少君搓揉了幾下之後縮回了手,而且還刻意地坐到了段少君的對麵,一雙杏眼微羞地移向了窗外,清了清嗓子道:“你方才,方才說為我做什麽了?你若是不說清楚,你今天就休想下馬車。”

雖然顯得氣勢洶洶,可是那聲音卻不大,隔著一層車簾的繡娘把耳朵支愣得老高,卻也偷聽不到一言半語。

就算是段少君,也費老鼻子勁才聽明白這個害羞的大將軍說的是嘛意思,誤會了,這個女人誤會了嗎?段少君很糾結地摸了摸自己棱角分明的下巴,長得帥,果然是一種犯罪,誘人犯罪。

跟前這位過去對自己殺氣騰騰、氣勢洶洶的昭陽公主,莫非也已經被自己那無人能擋的魅力所吸引,最終一臉迷醉地深陷在了自己那俊朗的麵容之下。

唉,腫麽辦?自己可是一位仁義禮智信俱全,德智體美勞全麵的優秀君子,既然是君子,那麽自然不能像玄真道長那條有洞就鑽的黃鱔族長老一般無恥下流……

李幼雯心情頗為複雜,也頗為忐忑地等待了許久之後,居然沒有感覺到段少君有任何的舉動,不禁好奇地轉過了頭來,就正好看到段少君一臉賊兮兮地笑容,看著手中的茶杯在那裏傻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