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已經工部官員和武器監的官員們紛紛向天子進言,希望對塞北苦寒之地的將士們更換氈靴還有棉手套,以增強將士們在嚴寒的冬季裏不必要的損傷。(..)

不過,這個提議受到了趙林甫這位當朝執宰的強烈反對,認為今歲的冬衣業已經發放完畢,再發弄什麽氈靴、手套,那不過是徒費國帑。更何況,各地形況皆有不同,你們怎麽就知道當地需要這樣的靴子,這樣的手套?

另外,各地的叛亂,雖然多已經被平定,但是很多的流民需要安撫,需要重返家園,需要恢複生產,這些都需要錢,又哪有多餘的錢來弄這些玩意?

最終,在趙林甫和其黨羽的反對之下,這一提議沒能獲得通過。雖然趙林甫的舉動再一次激怒了軍方集團,可是對於這個深受天子寵信的執宰,他們就算是有再多的怨言,卻也隻能幹瞪眼而無可奈何。

而信裏邊,還記錄了關於徐壽的過往,原本就是當今天子在當王爺時的老人,雖然比不上那些朝中的大將軍戰功赫赫,但也算是小有名氣,而且為人老實肯幹,並沒有發現其有經曆有什麽不妥當之處。

對此,段少君也隻能幹瞪眼,總不能說這貨就是個投靠了趙林甫的奸細吧?罷了,隻能等自己細細探查,然後揭開他醜陋的真麵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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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是,收到了來自江南的信,夢惑大師在信中,對段少君能夠考中狀元表示了徹頭徹尾的懷疑,認為以段少君這臭小子的本事和才華,雖然有那麽一絲希望,可就以這小子那不著調的性格,實在很難想象能高中狀元。

吐槽整整兩張信紙之後,恢複了得德高僧嘴臉的夢惑大師對段少君能夠入伍軍旅表示讚同,認為治軍與治民不同,希望自己的衣缽傳人能夠在塞北之地,努力地飽經風霜,努力地與將士們風餐露宿,早日領悟到百姓疾苦和將士的艱辛。

當然還有就是,孩子們的學習都很刻苦,已經有兩名年紀較大的孩子已經能夠獨立完成闌尾手術,另外,孩子們都很想念他,希望這小子不要成日遊手好閑,有了孩子忘了娘,有了婆娘忘了師尊和那些孩子,記得常常來信雲雲。

另外,濟慈醫館的名頭,在整個揚州的名聲是越來越大,甚至於已經在整個江南都打響了名聲。每天從外地趕來看病的人絡繹不絕。讓師尊他老人家還有一幹師兄弟簡直都快要累成狗,幸好那些小孩子是一邊學習一邊實習,有了他們的幫忙,才算是堪堪維持住。

他老人家出於憐憫之心,又收留了三十多個性不錯,聰明伶俐的孤兒,讓他們目前開始學習文化基礎,未來,會從其中挑選德優良者,成為濟慈醫館醫術的傳承人雲雲。

對於師尊奇葩的信,段少君相當的不淡定,這老家夥分明就是看不順眼自己能夠拿到狀元。就算一開始借了你個老家夥的光是沒錯。可到後來殿試的時候,哥靠的可是自己的本事,才弄到的狀元。

不過,這些話,段某人隻能自己一個人坐北朝南的默默吐槽,自然不敢把這些話給寫入回信裏,不然,惹毛了那個脾氣相當不好的師尊,誰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會不會親自殺過來要跟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單挑。

然後,段少君很是兢兢業業地回了一封信,把自己在塞北之地幹的這些事,還有跟那李幼雯之間所發生的誤地源源本本地錄於信上,然後嘛,自然是加入了他自己一些於對大唐軍隊的看法與觀點,另外自然是狂拍馬屁,預祝師尊醫館越開越大,越辦越好,掙錢越來越多。

“臭小子!都寫的什麽亂七八糟的,看看你這筆破字,還好意思跟你師伯說你寫的什麽童趣體,唉,佛爺我怎麽就收了你這麽個偷奸耍滑的家夥……”一邊看信,夢惑大師一邊唾沫星子橫飛的點評外加吐槽,就好像段少君就蹲在自己跟前一般。旁邊的大師兄鑒音一臉無奈地苦笑,一麵給自家師尊滿上了一盞紅茶。

這玩意自從段少君從京師寄來之後,夢惑大師就沒有再去碰綠茶,而且還經常跟那些個往來的友人顯擺這是自己的衣缽弟子怎麽怎麽嘔心泣血給弄出來的。可一旦沒有外人的時候,老家夥鐵定是滿口怨言,這樣奇怪的方式,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

“居然還祝為師錢越掙越多,那些阿堵之物,為師豈會看在眼你,你個臭小子,是不是又在埋汰為師……”看到信的末尾,夢惑大師的口水已經讓信紙幾乎濕透。

大師兄隱蔽地翻了個白眼,笑眯眯地奉上了茶盞說道。“師尊,您歇會,請用茶吧,小師弟這話肯定不是這個意思,想來是希望咱們濟慈醫館掙錢多了,才能夠救濟更多的百姓和孩子……”

“哼,那小子會想你這般想,為師可就放心嘍。對了,這熬製雪花鹽之法,你且抄錄下來,然後讓人去那川中鹽場,還有咱們江南沿海的那幾個鹽場說一聲,讓他們早點弄出來,別老讓百姓們連口好鹽都吃不上。如今天子都下旨了,他們卻總在推諉,這成何體統。”夢惑方仗抿了口茶水,朝著大師兄鑒音吩咐了句道。

“師尊放心,弟子一會就去辦。師尊您的意思,他們定然不敢有違。”大師兄點了點頭,心領神會地道。

夢惑方丈點了點頭。“不是為師願意多管閑事,而是這些當官的,做官做久了,連自己的本份都忘記得一幹二淨,隻知道成日的撈錢,卻正事也不幹,江南尚且如此,我大唐全域又能好多少?”

“師尊您也不必太過操心,江南能夠安靖,您已經夠費心力了。天下之大,那是朝中文武百官還有天子該去管的事……”大師兄鑒音給師尊滿上了茶水之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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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鑒音雖然是笑眯眯地在說,可夢惑方丈哪裏聽不出自己弟子語氣之中的怨意。是啊,天子何以殿試改題,夢惑方丈就算是用腳指頭上的指甲蓋來考慮,都能夠猜測得出自己這位嫡親兄長的心思。

對於他到了現如今,居然還對自己有如此防備之心,夢惑方丈亦是一陣心灰。輕喧了一聲佛號之後,深吸了一口氣笑道。“也是,為師能守江南就何,管得太多,反而不美,就逍遙自在的做個江南王吧,如此,也好讓我那兄長放心才是。”

大師兄鑒音看到師尊的眉宇之間多了一些陰鬱,趕緊岔開話題開解道。“不過話說回來,小師弟的確有本事,就算是天子臨陣換題,他卻仍舊能奪魁首,足見其才,不是說,用手段就可以埋沒的。”

“哼!”一聽到那個家夥的好話,夢惑方丈就渾身不自在。“那個混小子在京師都快無法無天了都,活該被扔到塞北去吃苦,張九齡來信向我訴苦,說他家的鴿子看到那小子就全飛天上去,生怕又被逮著。你師伯更是,老向我抱怨這小子很無恥的說什麽要學習法,向你師伯索要了三十餘幅字貼,然後居然拿去送給他那幾個狐朋狗友,對了,還拿來作為他對不小心弄死了九齡賢弟幾隻幼鴿的賠償……”

大師兄暗暗歎息了一聲,罷罷罷,隻能強顏歡笑,繼續傾聽師尊對小師弟的聲討。不過話說回來,那小子也太能鬧騰了點,師尊的那些好友,沒一個不報怨這臭小子的。

雖說都是無傷大雅的小節,但是卻又讓人頭疼得厲害。唉,也不知道那位如今應該已經知曉了小師弟身份的昭陽公主麵對自己的奇葩小師弟時,會是何等的心情,想到了這,大師兄鑒音嘴角浮起了一絲很是期待的笑容。